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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兵败,折将损兵五万众,消息传回沈阳,杨鎬整天叹气唉声。与蓟辽总督汪可受,三日后,杜松、马林与刘綎三路大军败殁的大致情况也都听逃回来的一些残兵说过了,与辽东个巡按使陈王廷,辽东巡抚周永春,四人再三商议过后,联名上书,将战败的奏报以八百里加急送入了京师。
四人将大军战败的最主要原因都归结成了杜松贪功心胜,刚愎不明,违令轻进,以致大军入绝地,被努尔哈赤各个击破,朝廷的剿贼大计功亏一篑!
在锦州的赵兴邦得到消息,深怕努尔哈赤率军攻打辽东腹地,吓地更是一溜烟的跑回了京师。
三月十八日,辽东战败的奏报800里加急送入兵部,兵部尚书黄嘉善只是略一看奏报便吓得浑身一颤,黄嘉善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连忙将奏报送入了内阁交给首辅方从哲。
方从哲深得万历信任,这些年内阁一直都是只有方从哲一人独相,在勉力维持着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方从哲与杨鎬私交不错,杨鎬能够被起复为辽东经略便是方从哲所举荐的,而且前些时候方从哲因为儿子犯了事在打官司,方从哲想要用功劳把儿子捞出来,免了罪责,催促杨鎬速出兵与建奴决战也有方从哲一份儿。
按照黄嘉善的想法,有这一层干系在里面,方从哲怎么的也要尽量拉杨鎬一把,而且有方从哲在前面顶着,自己这个兵部尚书也不至于被万历揪出来承担此次丧师辱国的罪责。
他自认为,自己这把老骨头可承担不起。
方从哲接到奏报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走出内阁值房,不知什么时候在大明的京师上空出现了一层厚重的乌云,“黑云压城!辽东从此多事矣!”
当方从哲见到万历的时候,万历正在翊坤宫内与郑贵妃叙话,有太监入内通禀称首辅方从哲,有紧急军情求见。
“老臣方从哲,叩见皇上,叩见贵妃娘娘!”
“方爱卿免礼平身,”万历脸上带着些笑意问到,“爱卿有何紧急军情啊?”
方从哲有些欲言又止看了眼万历身边的郑贵妃。
郑贵妃见状,当即笑着道:“皇上既与首辅大人有要事,妾便不打搅了。”言罢起身便要离去。
万历一把拉住了郑贵妃,随后对方从哲言道:“爱妃不需回避,方爱卿有何紧急军情这便说罢。”
方从哲听万历如此说,当即将来辽东来的奏报呈给了万历,同时开口道,“陛下,辽东奏报,朝廷四路大军出边大败,刘綎、杜松殉国,将领与官兵战殁五万余众,唯李
如柏一路得以退回辽阳。
方从哲口中的话让万历脸色一变,“方爱卿,你说什么?”
方从哲接着说到,“这是辽东来的详细奏报,请陛下御览。”
万历有些颤抖的接过奏报快速看了几眼,猛地将之合上,面色很是难堪,顿觉一阵心悸,“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皇上.....”
“皇上.....保重龙体啊!”
“快,快传御医!”
见万历吐血了,郑贵妃与方从哲,还有翊坤宫内的一众太监宫女顿时慌了神。
怎料万历却出声阻止了他们传御医来,稍微喘息了一阵,平复了一下心境,颇有些有气无力的道 “朕,无事......悔未听三皇孙之言!”
辽东战败,损兵折将的战报让万历也没了继续呆在翊坤宫的心情,当即便回驾去了御书房,到御书房万历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松贪功轻进以致丧师,深可痛恨!”
在黄嘉善将奏报送往内阁的时候,朝廷兵败辽东的消息便从兵部走漏了出去,不出半日的功夫,在京诸文武、勋贵,和一些消息灵通商人便都知道了。一时间朝野震惊,紧接着便传的满城皆知,顺天府米价立即陡涨。
都御史杨鹤,当日便上书万历,弹劾身为辽东经略的杨鎬与内阁首辅方从哲,兵部尚书黄嘉善、兵科给事中赵兴邦,一连几封上书入宫,都无有声息,也不见万历下旨处置。
这一日,朱由楫和徐光启都在兵仗局内,因为兵仗局尝试打造的陌刀即将成型,却不料他和徐光启刚入兵仗局不久,便有太监通传称孙承宗与杨鹤有要事求见三皇孙殿下,此时二人正在兵仗局外等候。
于是朱由楫只好暂时放下陌刀的事情,与徐光启离了兵仗局,去见孙承宗与杨鹤二人。兵仗局门口自然不是说话的地方,因之兵仗局就在太液池边上,于是便在太液池的玉河桥上见了二人。
待孙承宗与杨鹤向他行礼过后,朱由楫方才知晓,萨尔浒之战的结局果然还是如同原本历史上所记载的一样发生了,同时也弄明白了杨鹤求见自己的目的。
原来杨鹤见自己的弹章入宫后久无动静,想起身为三皇孙的朱由楫颇受万历喜爱,而且此前还反对过杨鎬的用兵部署,于是找上了孙承宗让他带自己见一见朱由楫,想要通过朱由楫向万历进言,将负责此次辽东战事的主要人员治罪。
对于杨鹤此人,喜欢明史的朱由楫脑海中有些印象。
此人字修龄,湖广武陵(后世湖南常德)人氏,万历三十二年中的进士,授都御史,素有清望,为官正直,后来累迁兵部右侍郎。崇祯年间流寇四起,奉命总督陕西三边军务,主张“招抚为主、追剿为辅”,因为不知兵,打仗本事实在有限,围剿李自成不力,后下狱论死。
不过他儿子杨嗣昌倒是个人才,还算有些本事,可堪一用。
“杨大人,你想要我去向皇爷爷进言,治罪首辅方大人和兵部黄尚书,还有杨鎬和赵兴邦?”朱由楫有些懒散的依靠在桥边,“杨鎬和赵兴邦也就罢了,你可知道黄尚书和方首辅都是实打实的朝廷重臣,首辅大人更是深的皇爷爷信重?”
“臣自然知晓。”杨鹤忙躬身回答到。
“既然你知道,还来找我?”朱由楫不解的道,“况且军国大事,我虽是皇孙,然也不过只是一10岁小儿罢了,人微言轻的,能顶什么作用?”
“皇孙殿下!”杨鹤接着劝说道,“殿下聪慧,朝野皆知,又得至尊喜爱,况殿下您乃太祖高皇帝子孙,殿下总不忍看着大明的数万将士于辽东枉死,将士寒心吧?”
朱由楫双手互相插来插去,“这理由倒也还算可以,不过还不够,杨鹤,你为什么连首辅方大人也要弹劾啊,你们不会有什么私人恩怨吧?”
“殿下,臣全为公心,与首辅大人并无私怨,臣都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啊!”杨鹤闻听朱由楫的话马上跪倒在地上,叩首过后,一脸恳切的继续到:“殿下,辽事之失,不料彼己,丧师辱国,误在经略;不谙机宜,马上催战,误在辅臣;调度不闻,束手无策,误在枢部。至尊优柔不断,又至尊自误,如今唯有殿下或可向陛下进言,希望陛下可以听的进去一二了。”
朱由楫想了想,叹了口气后才说道:“也罢,我会找机会试试,向皇爷爷分说一二的,起来吧。”
待杨鹤起身后,朱由楫语气很随意的问道:“杨大人,你儿子杨嗣昌,是万历三十四年中的举人?”
“没错,犬子是万历三十四年的举人,殿下听闻过小犬?”杨鹤忙回答着,有些不解的问到。
“我听说他似乎有些才干,让他好生用功,回头你让他给我写一篇如何平辽的文章给我。”说罢留下一脸懵逼的杨鹤站在那里,兵仗局也没心情去了,在陈清越的陪同下径直回慈庆宫而去。
却说郑贵妃,在万历走后将翊坤宫中的心腹太监鲁公公传到身边,小声交待几句什么,鲁公公忙不迭的点头,而后匆匆的离了翊坤宫出l了紫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