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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病床上的□□
看着大神的眼神我想,他是不是不高兴。只是他从来不会让人发现他的不高兴,所以我也不确定。
话说出车祸那天,也就是公开课那天早上,持续变天,天阴沉沉,响雷不断,时不时还夹带着闪电。
上课惹出的祸端老师自然不会放过我,无奈之下我视死如归的跟着老师步入办公室。
一到办公室我琢磨着待会老师一开口我就去抱老师大腿,高喊我对不住她。但当时老师仅仅看着我好半晌没发出声音,一直在调整呼吸。
我盯着老师的唇,老师望着我双眼,彼此都蓄势待发,箭在弦上。
然而老师一句蒋晓曼还未吼出来,身后突然传来大神的声音,轻柔中带着恭敬,“张老师。”叫的正是我语文老师。
我相信大神在我们学校,只有五个字:谁人不识君。
我们老师瞥见他,憋足的一口气被迫消了半口,而后调试了情绪,稍稍挤出一张还算温柔的脸,“庭轩啊,老师现在有点事,若没有急事,待会再找我。”
“哦,是这样的,”只见大神轻轻一笑——
“轰隆!”此时便是一声巨雷,学校供电设备突然瘫痪,办公室内一下子阴暗了下来。
紧接着倏地自窗外一下闪电,猛地又是巨雷轰隆!
张老师眼神明显也闪烁了一下,但大神依旧不动如山,在雷鸣电闪之中浅笑着慢慢地道,“今天是全校公开课,我想收集下各个老师的教课心得,作为我们这次班会主题。”
说起那公开课,张老师脸色顿时也跟停电的办公室一样阴暗下来,极为不悦的瞥了我一眼。
下一刻大神也是看向我,稍微有些意外的神情演绎得十分到位,“蒋晓曼?”
我之所以觉得他在演绎,是因为我总觉得大神那个班会主题是扯蛋。
或许他根本就是来找我的……
我直觉有时非常的准……只见大神对着我又是一笑,微微带着调侃,“你今天是不是迟到了?”
我刚揣测着他怎么会未卜先知,大神已是对面带疑惑的老师解释,“其实我也猜到蒋晓曼同学应该会迟到,今天早上回学校时我路过东风路,刚好看见她背着一个小朋友过马路。”
然后大神看着我,“那小朋友看起来在哭,是不是摔伤了?当时我在公车上,所以有些没看清。”
直到那一刻,我才弄明白我迟到的真正原因。
于是和张老师一起,同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其实这有毛——
“一切都多得老师平日的殷切教导,您一直都教育我们要乐于助人,做好事不留名,大恩不言谢!”
所以!当那小朋友想把他早餐让给我吃的时候,我给坚决拒绝了!
所以我还饿着肚子哈~
完了大神面不改色的继续给我戴高帽:“蒋晓曼同学一直是我们学生会的骨干,而且心地很好,也很乐于助人。”
直到老师似乎有放过我意向,他才继续道,“那不打扰您了,待会下课我再来找您。”便是彬彬有礼的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他离去时又是一声巨响,“轰隆!”
大神!
接下来的剧情,估计没有脱离大神的预期,老师果真只是简单训了我两句,就放了行。
出了办公室大神半靠在墙边,一看就知道在等我。
他轻笑,“变天了,你有没有带伞?”
自然摇头。
“我带了。”他淡淡的开口,“下午放学等我,一起走。”
我便揣测着他会不会因为跑来问我这个问题,刚好看见我跟着张老师回办公室,然后严刑拷打我们班同学,得知我被捕的真相,接着跑来搭救我?
只是下午放学的时候,已经没再下雨,但毕竟雷雨天气说变就变,加上大神现在初三,还在补课。
我瞅着老天不对劲,坚定的放了大神飞机……
想到这里,好吧……
如果是因为这样,我承认错误!只是人家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并非故意忘恩负义……
只是再看他两眼,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种危机意识。
尤其刚刚那句问话,刚刚那眼神,现在想想,要是多添几分急切,不就跟恋爱中的症状一模一样……
啊哈!恋爱?
我摆手,用我妈的话来说,谁看中我谁倒霉,大神怎么看都是个鸿运当头的人。
当然小妖怪除外,雷都劈不中他,证明他命硬。
我按耐不住沉默,终于歪着头问大神,“师兄,你要是被雷劈了你怎么办?”师兄是我平时对他的称呼。
大神笑,不留痕迹将问题抛回来,“你呢?”
“怎么可能!”我惊讶,老天一定舍不得!“我可是老天的得力助手哈!”
“嗯,”大神笑,“你要是左手,”再笑,“那我就是右手。”接着他又说出我心中的潜对白,“所以一样,都舍不得。”
这话激动了旁边的小姑娘,原本轻轻拽着《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假装看书,结果“嘶~”一声,书被分尸。
靠门口那老太太历经风雨,听着我同房的小女孩鬼扯也一直很淡定的品着茶。突然一口茶“噗~”喷了她儿子满脸……似乎忧心祖国未来。
打针的小护士手一抖,“哎呦~”听见最里边的大婶惨叫。
咳咳,我摇头,蛋锭蛋锭!
同志们听我说,大家要蛋锭,有听说过左手和右手谈恋爱的么?
没有吧!
我耸耸肩,决定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我此刻心里已经装不下别人。
大神微微朝我靠近了些,突然对我伸出他的魔爪……
唔,我顿时纠结——是叫非礼比较耸动,还是喊□□比较有戏剧性?
不料他只是捻走我病服衣领上的某根线头。
然而正当我放松警惕,他手指突然刷过我脸颊,似乎在指控我脸颊的软肉,然后轻轻笑着,暧昧的语调,“早点康复啊,小变态。”
听到小变态三个字我抖了一下。
此抖非彼抖。
奶奶的,我□□了!啊不!
我奋起了!
等我取下石膏,我要在他们教室天花板钻一个洞,然后砸他的头!
还有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这次我听到他叫我变态我这么濉
大神您说得对,果然变态还是不要经常挂在嘴边……
“石膏干了没?”他突然又问。
一定在打坏主意,我猛地摇头,“没干!肯定没干!你不要被它的外表骗了!”
“唔,你不说,我还真觉得它干了。”他轻挑眉。
“做人不能只看外表!”我义正严词,“你这是以貌取人!”
“嗯?”大神眼睛半眯,微笑,示意他没听清。
“……”
我立马放低姿态,“我盗汗,流入石膏里边发生了化学作用,而且雷雨天气潮湿么!”
“你盗汗?”他露出关心的表情。
好端端一个长句,就截取那么三个字……
而且大神,您明知道我说谎,一定要和我瞎掰下去么?
我想起我小时候通街跑的时候,我妈总是揪着我衣襟,把手从我后衣领伸入我背探探我有没有出汗的姿势……
赶紧笑眯眯,“我是说,‘我倒!汗!’不是‘我盗汗’……”
“也没关系,我就在上面写几个字。”
“我没笔!”
“我有。”他终于从床边挪动屁屁。
“石膏小姐不愿意!”
“我没问她意见。”
“你这是毁她容!”
“我不介意。”
“她不可能不介意!”诶?主语错误?
就看见大神动笔了。
居然还是黑色的粗头油性笔,他根本是有预谋的!
大神在石膏的左侧写,“waiting for you……”
在右边龙飞凤舞的签上“王庭轩”。
写得很大很大。
呜呜……
大神我恨你!一点位置都不留给我!
走的时候大神突然猫腰凑近我说,“刚刚你唱的那个,就是‘哒哒哒哒……’那个,”他哼出《忘情水》的调调,声音轻柔好听,然后笑笑,“那个水,我不需要。”
“……”
嗷,谁再说大神不是变态,我跟谁急!!!!!!!
我每天躺在病床上,睁眼就一定会看到石膏上边的字。
有时老太太的两个小孙子来看病,就会齐齐围在我脚周围,用汉语拼音来读waiting for you,“乌爱——‘外’!”
“特鹰——‘听’!”
“夫我——‘佛’!”
“日……”
“日……”
“日……”
听得我那个别扭……
然后在同房小姑娘的教导下齐齐声读,“王——”
“庭——”
“轩——”
……
我这辈子除了出生那一次,这辈子还没住过医院,原本的兴致勃勃被大神搞到意兴阑珊……
等我好了点,我举着我爸从他工作的家具厂偷的木材,给我弄的拐杖。
爬上医院的顶楼,悲壮的唱着: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哦哦~
你家住在公共厕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