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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金乌,羽毛掺杂着淡紫细纹,本是九只,掉入忘川河之后,九只金乌相融,化作黑色金乌,九个头,三只足,合为一体。
若说先前的金色金乌象征着天地间的璀璨光明,那这黯黑紫羽金乌便像是那从地狱而来的黑暗使者。
九头,三足,血眼,黯黑紫羽,声如婴啼。
黑色的金乌,相比之前,要安静许多,它绕着忘川河翱翔一圈之后轻飘飘落在扶桑树上,栖身如此,不吵不闹,看着苏恒,血眼中带有莫名的亲和力。
苏恒扫了眼黑色金乌,能感觉到金乌眼神中的善意,在想想之前自己是怎么对待这金乌的,不由得想到,这算是越打越爱吗……
黑色金乌没有胡作非为,更没有没事就在天上弄出九个太阳,表现的极为乖巧,又怀有善意,苏恒看了看,没有动手在丢入忘川河的想法,反而在想,这金乌的速度和蜃船相差无二,若是骑在上面,算不算一日千里……
岸边的张初之看到金乌在忘川河中涅重生,一直呆滞的眼神也是一亮,突然有了精神,他想到了很多,这金乌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不正是和他的剑道极其相似吗?都是向死而生,就像他的剑道,与生俱来没有尽头,只有死亡。
最近张初之想了很多,也看了很多,跟着苏恒,领悟了很多,世间百态,众生来往,各有不同的道,各有不同的路,他曾经迷茫过,自己的道到底在哪,自己的道是否正确,如今,他不在迷茫了,金乌落入忘川河后飞天而起的那一刻,他终于懂了,这就是真正的向死而生。
张初之神色镇定的看着无边无际的忘川河,为了他的剑道,付出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这一生就是为了剑道而活。
向死而生,无所畏惧,这就是我的剑道……
张初之低下头,抚摸着随身不离的剑器,然后整个身子一把跳入忘川河内。
噗通的一声传来,岸边秦夫子等人这才反应过来,有人跳河了……
想到忘川河那恐怖的侵蚀能力,秦夫子等人慌了神,这跳下去,必死无疑啊……
最慌的还是兔子,它想着是不是之前给张初之脸上留下了一道抓痕,后者想不开,直接跳河自尽了……
这个人的承受能力怎么这么弱呢……兔子想到先前苏恒将那一只只金乌残忍丢进忘川河的画面,整个身子又瑟瑟发抖起来……
苏恒也愣住了,他只看到张初之在河边来回走动,还以为又是在领悟什么奇奇怪怪的剑道,谁知道直接就跳河了。
众人站在忘川河边,都沉默了,然后齐齐望向那只兔子……
兔子浑身颤抖,尾巴也不在猖狂的抖动了,缩了缩脑袋瓜子……
少女下意识将兔子抱紧,没有在敲脑袋瓜子了。
忘川河内,河水突然一阵翻腾,又再次搅动起来,将众人的注意力拉扯回来,只见河中心形成了一个漩涡,一把血红妖异的剑器从河水里冒出,先是剑柄,再到剑身,冲天而起。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剑鸣,剑器在忘川河上剑气回荡,飞到众人面前,剑身颤抖,好像在挨个打着招呼。
“血红色……以身殉剑……这是魔剑啊……”秦夫子不愧为锻造大师,一眼就看出了眼前剑器的本质,连忙和大家解释。
众人缓过神来,又一起望向秦夫子嘴中的魔剑,这张初之是以身殉剑了?整个意识都在剑身里面?
为了所谓的剑道,把自己炼成了剑,这特么真是个狠人啊……
“各位,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剑道,接下来我会继续潜修,以后再见。”魔剑一阵轻吟,一道虚影显现而出,正是张初之生前的样子,只不过一身实体化为虚影,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这是剑灵,他以身殉剑,将自己化作了剑灵……”秦夫子在一边给众人解释。
张初之丢下一句话,然后虚影消散,魔剑再次沉入忘川河中,正如他先前所说,要继续潜修,修他的剑道。
张初之选择了他的道,没有人知道这是对还是错,只能说,执着的人,真可怕……
……
云州,虽不及中州繁华,可也人来人往,大街小巷,车水马龙,最常见的便是那些随处可见的大小庙宇,香客众多。
这里佛法昌隆,僧侣遍地。
七戒走在街道上,一身白色僧袍,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常人只看一眼便会心生好感。
火云居。
七戒抬头看着那块高高挂起的牌匾,笑了笑,之前来过几次,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只是今天这火云居和往日不同,平日里都是客流爆满,甚至门外还排起了长龙,而今日,火云居却一片寂静,门口更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七戒心生疑惑,推门而入,看到了那个火云居的东家,姓崔的老板,身形微胖,长得一副福相,正一脸沮丧的坐在地上。
“阿弥陀佛,崔施主为何落得这般境地。”七戒双手合十,向着崔老板走去,左右打量了眼,火云居内空空荡荡,桌椅上满是灰尘,红木制的窗沿边结起了厚厚的蛛丝,说不出的没落。
崔老板一愣,抬起头,看到了七戒,笑容温和,一副高僧风范。
七戒他记得,印象也比较深刻,因为以前从未有过和尚来他这火云居买鸡腿,七戒算是独一个。
崔老板苦笑着摇摇头:“原来是大师啊,造化弄人,如今在下已经家破人亡了……”
七戒望了眼崔老板,然后贴着崔老板身边,随意就地而坐,也不在意一尘不染的白色僧袍粘上了满地灰尘,道:“那就让贫僧听听崔老板的故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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