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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宁地区,荒郊野岭。
夜风幽凉,如哀如怨。
一道身着墨色长袍的身影,立于石崖之上,与深沉的夜色,宛如一体。
此刻,他对着手机,阴柔的念了一句,“稍等。”
随之,抬首望向远方。
只见幽暗深处,五道暗红色的身影从夜幕中行来,每一人手里,都捏着一颗,印有火山图案的精灵球。
那为首之人,是一名两米高的大汉。
他身侧各有两人,左侧是两名精干少年,右侧,有一面色平淡的少女,和一位笑意充满邪念的中年人。
走近之后,为首的大汉,警觉望了眼周围。
随后,嚣张大喝,“太霜银古,你这个丧家之犬,怎么不跑了啊!”
“乖乖跟我们回去……”右侧的中年人,舔着舌头帮腔道“只要说出与大地之神的沟通方法,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
“师傅,要等多久啊……”黑袍人的手机里,传来唐元峰的声音。显然,这黑袍之下,正是一直与‘熔岩队’纠缠不断的太霜银古。
而对面五人的身份,则是一直追击的‘熔岩队’成员。
“很快……”
太霜银古拉下黑袍的衣领,口中轻念。同时,右手潇洒一甩,脚下的石崖随之颤动,发出阵阵低鸣……轰然翻动,露出一对圆滚滚的巨大眼珠,诡异摆动。
“什么!”
见得太霜银古身下的巨岩,竟是一只精灵。‘熔岩队’几人大惊失色,匆忙丢出手中的精灵球,又从腰间掏出新的精灵球,以作防备。
然,战机稍纵即逝!
只听太霜银古阴柔念道,“音爆?埙。”他身下的精灵猛然崛起,张开大口!
嗡嗡嗡……连绵寒栗之声响起。
连空气也在颤动,扩散出环状音波,笼罩向前方。
即便这声波毫不刺耳,甚至还有些悠远的意境,但‘熔岩队’五人丝毫不敢大意,其中那名少女,迅速放出一只巨大的喷火驼,挡在五人身前。
“没用的。”
见到对方的应对,太霜银古看着对手沉吟道,“既然敢动手,自然要付出些代价……我还有点事情,改日再会。”
说罢,催动身下看不清身影的精灵离去。
相比他的平淡,‘熔岩队’那名为首的壮汉,面色通红,他觉得自己仿佛受到羞辱。对手只是随意试探一下,自己这边就惊慌失措,实在面上无光。
忍不住高声怒吼:“太霜银古,你敢……”
然而,话音刚一出口,他通红的面色瞬间苍白,额头渗出冷汗。只因他现在才察觉,自己竟然完全听不到声音,下意识摸向双耳,再度看向掌心时,却发现自己的耳朵,不知何时流出了大量鲜血……
心神震撼下,哪怕看到太霜银古转身离开,渐渐融入夜色,也不敢妄动。
战斗尚未开始,却已宣布结束。
显然,太霜银古早就趁着夜色,让精灵伪装成不显眼的岩石,在这里埋伏他们。若是他们提前放出精灵,弄出声响,对方必然转身就走,若是他们靠近了,才放出精灵……就是眼下这种情况。
其余四人,也皆是惊诧摸向耳朵,同样鲜血淋漓。
心中暗道,“这人的手段虽不致命,却阴险毒辣,防不胜防。往后,再也不在夜晚伏击这家伙了……”
……
真新镇。
研究所宿舍楼下,唐子清依然静静坐在街边。
眺望夜空,繁星点点。
他在等,等太霜银古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讲述自己急需了解的内容。
尽管,任务的时间共有三天,但他不想浪费时间……对于钳尾蝎的‘异进化’,他完全没有把握,能提早一分钟,他就能多出一分思考的机会。
嘀嘀嘀——
凌晨一点三十二分十七秒,‘精灵图鉴’终于响起。
迅速接起联络,唐子清站起身,迫不及待道:“喂,请问是太霜银古前辈么?”
“是我。”
扩音器里,阴柔入骨的声音传出。
“这声音,肯定没错!”心神一震,唐子清打了个激灵。深吸一口气,问道:“太霜银古前辈,我准备让小峰那只钳尾蝎,进化成另一种形态……”
“我知道。”太霜银古不喜不悲,平静的说:“不过,你真的有把握么?那可是追溯生命的历程,即便没有逆行至最起源的根部,也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事情。”
“如果没把握,我会放弃!”唐子清承诺。
对于太霜银古的态度,他没有任何不满。对方是唐元峰的师傅,而不是自己的师傅,理所当然会为唐元峰的利益考虑……毕竟,这件事中,承担风险的可是唐元峰。
“如果你食言了,我会把你的头,丢给虫子吃掉。”太霜银古平淡道。
唐子清干笑两声,他觉得,对方或许是认真的。
“讲述钳尾蝎的生命历程之前……”
沉默片刻,太霜银古再次说道:“有件事,必须跟你讲清楚。我的世界观,可能跟你们研究员有些区别……如果将你们的思想归类为科学,我的理论,更接近于神秘学。所以,有些事情你只能自己琢磨,我只能讲个大概。”
“没问题。”唐子清会意。
听得唐子清没有意见,太霜银古缓缓开口,以阴柔的声音描述生命:
“生命,如枝叶脉络,徐徐生长,充满变幻。”
“其本源,即为光之河。”
“那里,是一片混沌的生命之泽,不存在任何形体,也没有意识之分。所有的生命,都从那里开始……不论是细胞、亦或是人类、或是精灵,包括钳尾蝎也是一样……”
“不过,精灵的生命,与普通的生物不同。它们,并非光之河之上分化出的枝杈,而是直接从光之河底层凭空诞生。”
“你可以理解为,根……”
随着太霜银古的描述,唐子清双眸逐渐晦暗,沉浸于幻想。
他仿佛看到,眼前出现一片如同银河般浩瀚的金色长河,充盈生命的伟力。在这道神秘的河流中,一颗虚无的苍天古树,傲然于世。
这颗古树,只有轮廓。里面皆是各种不同的生物……从根部微小的细胞、叶绿素、变形虫,延伸至树干中央,出现结构简单的腔肠动物和藻类,分化出动物与植物……再往上的枝干中,分化出鱼类、鸟类、节肢类等生物……囊括所有普通生物。
而在轻柔翻涌的金色河流中,这颗巨大的古树周围,还有无数单独生长的小树杈,围绕着它。这些树杈,每一棵都代表一种精灵……
这些精灵的样貌,也并非一成不变……比如,钳尾蝎!
当唐子清找到它所在的树杈时,发现仅钳尾蝎的阶段,就最少有二十几种形态。再度分叉之后,似乎代表着进化形态,其中,就有一只看起来非常熟悉的龙王蝎。
在它周围的几根树杈上,则零零散散,遍布了七八种其它形态……
“金影毒蝎。”
“骨钳霸主。”
“红铜蝎。”
“白玉璃甲蝎……”
“……”
就在唐子清眯起眼,想看得更清楚时,却发现自己的意识越退越远,似乎被这里的幻想所排斥……
恍惚许久,他的意识才重新恢复。
“唐子清?”许久,太霜银古的阴柔声,再度传来。
“呼——”
深吸了一口气,唐子清觉得头昏脑涨,嗓子里干涩难忍,艰难道:“前辈,怎么了?不好意思,我刚才,好像看到了幻觉……”
话音未落,他却突然诧异的望向天边。
不知何时,深沉的夜空中,一轮朝阳正在冉冉升起,缓缓驱散黑夜……他脸色微变,问道:“太霜银古前辈,现在过去多久了?”在他的感知中,从太霜银古开始讲述,才几分钟而已。
“四个小时左右。”太霜银古淡然道,随后,切断联络。
“……”
唐子清心中翻起惊涛骇浪,站在原地沉默许久。他有种预感,刚才……他看到的绝不止是幻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