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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红灯转绿灯。
顾延之踩下油门, 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我有个朋友在车行工作。我们过会儿去他在车行，在他那儿买车应该会便宜点。”
谢亦舒喜欢车。听到和车有关的话题，轻而易举地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啊。”
“我们到时候多看几款。”
他不在亚特兰蒂斯的这五年, 各个品牌都推出了许多新型号，五年前做的买车功课已经过时了, 所以这几天他又做了新的功课，“诺顿x51、乌利kn、还有悍巴特新出来的那款s7，都不错。”
谢亦舒顿了顿, 问顾延之：“顾言, 你觉得哪款性能好一些？”
他差点忘了，顾延之是汽修工。
每天和车打交道，说不定知道些只有内行人才知道的东西。
选车应该多参考顾延之的意见。
顾延之沉默了。
他对普通车的了解还停留在五年前谢亦舒最喜欢的诺顿t37。
他也没有提前做这方面的准备。
他只是提前和车行的人打了声招呼，不管谢亦舒看中哪款, “车行的朋友”都会报出一个会让谢亦舒开心的“内部价”。
要是谢亦舒没有看中的，还是更喜欢诺顿t37，那“车行的朋友”就会适时提出去后面的仓库看看，仓库里还有一些“经典款”。
至于这三款哪款性能更好……顾延之斟酌了一下, 开口：“这三款都不错。”
这话说了好像跟没说一样。
顾延之轻轻咳了一声，又补了一句：“我们过会儿去店里实际体验一下, 看看哪款坐着更舒服点。”
说话间，车开到三叶总部前。
门口的仪器检测到顾延之的面部信息，直接给他们放了行。
车开进总部。
虽然提前在星网上查过资料，知道三叶总部占地约五十万平，员工福利很好, 有内部种植园和休闲区，但当亲眼见到时，谢亦舒还是有些震撼。
啵崽也有些激动。
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奶奶公司，但这是他第一次跟妈妈一起来。
谢亦舒看到啵崽小胖脸兴奋得红扑扑，笑了笑：“啵崽喜欢这里吗？”
啵崽点点小胖脸。
谢亦舒趁机教育小胖崽：“啵崽每天好好识字、做算术题，长大以后说不定能进这里工作。”
小胖墩摇摇头：“啵崽不来这里工作。”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雄心壮志：他长大以后要创办直播平台，把妈妈从星星直播挖到自己的公司来。
啵崽暗暗握紧小胖手。
谢亦舒看着啵崽握紧的小拳头，乐了：“那啵崽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啵崽长大以后……”小胖墩停了停。
他突然想起妈妈跟他不一样。
妈妈喜欢破破小小的东西。
“啵崽每天好好识字、做算术题。”小胖墩牵住谢亦舒的手，小心翼翼道，“长大以后跟爸爸一样，当高级汽修工。”
他喜欢爸爸公司里大大的办公室。
但妈妈可能不喜欢。
妈妈可能更喜欢爸爸找的那家小汽修店。
啵崽有些小忧愁。
这样的神情落在谢亦舒眼里，让谢亦舒误会了。
谢亦舒以为是有谁在小胖墩面前说了汽修工不好的言论。
“当汽修工也好的。”不管是什么职业，只要踏踏实实干活，踏踏实实拿钱，就是好的。
谢亦舒回握住儿子的小胖手，肯定道：“有一技之长。等啵崽长大，要是家里的车出什么问题，就能找啵崽来修了。对吧，顾言？”
“……对。”顾延之一时半会儿有些拿不准儿子是不是真的想当汽修工。
他一直没问小胖子为什么在幼儿园里说他是汽修工。
难道是因为真的很喜欢这个职业，所以被问起“爸爸是做什么的”时，才会回答“是汽修工”？
如果是这样，那他不妨往这个方向引导。
顾氏目前没有和汽车汽修相关的产业，但这不代表顾延之对这块市场不感兴趣：“爸爸可以教你修车。”
谢亦舒也拍拍啵崽的小脑袋：“小爸给你买仿真车玩具，拆开跟真车一样，有发动机舱的那种。”
妈妈果然更喜欢汽修工。
啵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决定把“和爸爸一起学修车”提上日程。
提上日程，是他这几天新学的词。
《熊熊大冒险》里每个熊宝宝都会列日程，妈妈说这是个好习惯。
车在停车场停下。
谢亦舒下车，对顾延之和啵崽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他只是去签个合同，应该用不了多久。
顾延之和啵崽点点头。
谢亦舒走后，顾延之转过身，问小胖子：“啵崽，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想当汽修工的？”
顾延之一直觉得自己对儿子很关心，但他从来不知道啵崽对修车感兴趣。
儿子想当汽修工，他这个当爸爸的却不知道。
这个事实多多少少让这位年轻爸爸有些挫败。
啵崽有些奇怪地瞥了爸爸一眼：“啵崽不想当汽修工。”
妈妈喜欢修车工，他才说自己想当修车工的：“啵崽要自己办直播平台的，爸爸你忘记了吗？”
年轻的父亲：“……没忘。”
他最开始还担心啵崽太小，在谢亦舒面前容易露馅。
现在看来小胖崽很好地遗传了奶奶。
顾延之伸手捏捏儿子的小肥脸蛋，转身从副驾驶座前的储物箱里拿出纸笔。
他把笔记本翻到空白的一页，用签字笔在纸上写下“车”和“房”。
在“车”后面打了一个勾。
啵崽坐在后排，只能看见爸爸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他自己解开安全带，把小胖脸探过去，问顾延之：“爸爸，你在写什么呀？”
顾延之笔尖点点纸页，轻描淡写地解释：“爸爸想给妈妈的。”
车今天应该能定下来。
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住房。
他知道谢亦舒一直想在市中心买一套跃层。
上下两层，有宽敞的客厅和采光极佳的卧室。
还有一间空着的房间。
要是他们能被“培育舱计划”选中，那间房间就是他们孩子的卧室。
要是不能，他们可能会养一只狗，或者一只猫。
他和啵崽之前住的那套就是按照大学时期谢亦舒跟他描述的梦想中的跃层设计的。
他亲自设计的。
顾延之想带谢亦舒住进他为他准备的家。
啵崽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他问顾延之：“爸爸，可不可以也给啵崽一张纸和一支笔？”
顾延之从笔记本里取下一张纸，又从储物箱里翻出一支笔，递给小胖崽。
啵崽双手接过，旋开笔盖，把纸按在车窗上，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下两行字。
啵崽de。
啵崽de 小金 ku。
他在“啵崽de ài”后打了一个勾。
接着学着顾延之的样子，煞有介事地把“啵崽de 小金 ku”圈了起来，用笔尖戳了戳，像驾驶座上的顾延之一样垂头陷入沉思。
他每天亲亲妈妈、抱抱妈妈，妈妈就会知道他爱他。
那他要怎么才能把自己的小金库交给妈妈？
另一边，谢亦舒也签好了合同。
他收起自己的那一份，将另外几份交给叶婉身边的助理。
他原本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叶婉轻声吩咐助理：“把点心拿上来。”
“公司的下午茶是从‘染焙’那儿订的，每周三的小饼干都很好吃。”叶婉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和谢亦舒杯中倒上茶，温和道，“和今天的茶也搭。”
谢亦舒有些局促地道谢，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点心很快端了上来，做成小熊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可爱。
叶婉拿起一块，对谢亦舒笑了笑：“我孙子很喜欢这样的小熊饼干。他喜欢小熊形状的东西。”
她想和儿子的恋人多聊一会儿天，所以把话题扯到啵崽身上。
谢亦舒想起楼下车里每次吃小熊软糖都很幸福的小胖墩，嘴角浮现出笑意：“我儿子也很喜欢。”
叶婉装作惊讶的样子：“舍予老师看起来这么年轻，已经有孩子了？”
“嗯。”聊到家里的小胖崽，谢亦舒也放松了许多，“叫啵崽，已经五岁了。”
“叶董您可能不记得了。”谢亦舒对叶婉感激地笑了笑，“您和您爱人曾在五年前帮助一个年轻人参加‘培育舱计划’，那个年轻人是我恋人，啵崽是通过培育舱培育出来的，我和他的孩子。”
叶婉像是想起有这么一回事：“你恋人是不是也姓顾？”
谢亦舒没想到影后还记得顾延之姓什么，点点头。
叶婉笑了笑，解释：“我记得那天，我和我丈夫在因爱公司前遇到他，他看起来有些痛苦，我丈夫就问他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得知他的境遇又听到他和我丈夫一个姓后，我觉得我们非常有缘。”
叶婉顿了顿，问：“你们现在过得好吗？”
“我们现在过得很好。上周末，我们刚带啵崽去廖云度假村玩。”谢亦舒把啵崽中奖，他们一起去度假村的事告诉叶婉。
叶婉听谢亦舒描述顾延之钻到车底修车、穿印着卡通伊龙的卫衣、配合马术师进骑马场骑马、排两小时队玩漂流、在水族馆逛了半天……
有种原来自己的儿子在和恋人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像个普通年轻人的感觉。
说实话，有点意外。
她印象里的她儿子，有点洁癖。打八岁生日后，就不喜欢幼稚的东西。喜欢当领袖，但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成为焦点。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比如排队和逛无聊的水族馆。
但显然，在眼前的青年面前，上述统统不成立。
叶婉有些感慨：“我儿子……”
她打住了。
她突然不说话，谢亦舒忍不住看向她。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另一位顾先生，但看上去是有话要说。
“我儿子……”叶婉实在想不出能用来解释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提到自己儿子的说辞，只能道，“我儿子周末也带我孙子去廖云度假村了。”
她微微一笑：“你们说不定无意中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