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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增与苏则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有着极度的震惊之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经过详细说来!”段增沉声道。
“是,小公子,事情是这样的,小的之前路过老爷书房的时候,隐约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小公子您是知道的,书房的声音平时很少能传到外面来,除非里面的人说话声音很大。”
能作为书房的,自然在隔音方面会有所考虑,所以才能用来商议一些相对机密的事情。
段增沉声道:“那么之后呢?”
“之后,小的心中有些好奇,就靠近了想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就在这时,只听到里面有个声音提到老爷的名讳,接着又提到助纣为虐、遗臭万年什么的。然后书房的门就打开了,小的看到舅老爷怒气冲冲的里面走出来……”
“这……”段增等人都惊呆了,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从“助纣为虐、遗臭万年”这几句话中不难推断出,苏昭很可能是对段颎依附王甫感到不满,所以才会爆发冲突。
其实苏昭作为读书人,他同样对王甫、曹节等人极度不满,虽然没有直言表露出来,但从他平时的话里行间就能得知。
同样的,苏昭对于段颎依附王甫一事同样有所不满,不过二人毕竟是亲戚,有苏夫人作为纽带,即便两人在政见上有分歧,但他们还是能保持客客气气的。
此外,段增还注意到,平时段颎与苏昭在一起的时候,二人从不提起朝堂上的事情,可见是有意避开此事。
那么为何今日两人会因此事而彻底闹开呢?
段增等人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这时,外面一个声音传来:“闲杂人等速速离去,都挤在这里作甚?”正是苏昭。
“拜见舅舅/老师/父亲!”段增等人见了连忙上前行礼。
而曹安等人也忙不迭的赶紧离去。
“坐下吧。”苏昭端坐在大案后,沉声道。
段增三人乖乖坐下,到了此时他才有空偷偷打量苏昭一眼,只见苏昭的神情极为平静,根本看不出什么不同来,若不是知道曹安不敢在此事上欺骗自己,只怕段增还要以为什么事都没发生。
“好了,今天我要给你们讲的乃是《礼记》,这也是我教你们的最后一堂课!”苏昭中气十足的声音缓缓传来。
“什么?最后一堂课?”段增三人大吃一惊。
苏昭却摆了摆手道:“不要多问,问了我也不会说。好了,现在开始上课!”
段增等人只好暂时按捺住心中的疑惑,满怀心事的听着。
“昔日戴圣与其叔父戴德曾跟随后苍学《礼》,成就卓著,后著述《小戴礼记》一部,传于梁人桥仁、杨荣等……”
苏昭讲课的内容依旧是那么的通俗易懂,然而段增等人却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对他讲课的内容基本没听进去多少。
他的心中在反复思考着:“舅舅为何与父亲争吵,难道真的是因为父亲依附王甫、曹节的事情吗?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他们会突然闹翻了呢?”
……
时间推移,很快就到了中午。
放在往常,到了这个时候苏昭一般都会宣布当日的课程结束了,并顺势布置一些作业。
然而今日,苏昭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又过了半个时辰,太阳早就西斜了,苏昭这才停下来。
“好了,今日的课程到此为止。之前说过,这是最后一堂课,所以在此我有些事情要对你们交代一下。”苏昭沉声说道。
段增等人心中一凛,连忙打起精神仔细听着。
“首先,既然你们听了这么久的课,那么对于我的师承来历就要有所了解。我以前曾经拜玄德先生为师,随他学习儒家经典多年,所以今后你们日后若是遇到玄德先生的后人,那便是你们的同门。”
“玄德先生?”段增愣了一下。
要说三国时期与“玄德”二字有关的人,那无疑就是刘备刘玄德,但现在的刘备估计还只是个织席贩履的穷苦少年,显然不可能是苏昭的老师。
既然不可能是刘备,那这位玄德先生到底是谁呢?
“玄德先生姓法讳真字高卿,乃是右扶风郿县的名士。”或许是看出了段增的疑惑,一旁的苏则小声解释了一句。
“姓法?”段增眼神一亮。
历史上姓‘法’的人并不多,而在三国时期最有名的一个,应该就是刘备帐下的著名谋士法正了。
正好段增记得,法正原本便是右扶风人,只不过因为汉末乱世才逃到蜀中去的,难道说这位“玄德先生”与法正有所关联?那自己岂不是与法正也能套上交情?
段增心中有些激动,不过随即就苦笑起来,那玄德先生与法正到底有没有关系都还没确定,自己就如此激动,难道说在确定了将来的打算后,自己就变得如此“势利”了吗?这可不是与人交往的好习惯。
只听苏昭接着道:“玄德先生学识过人,却生性淡泊,乐以忘忧,不愿出仕做官,我随先生学习多年,没有继承他的学识,却把他的处事态度学到了,所以我也是不打算出仕的。不过你们却不同!”
他看了看苏则,看了看段增,最后又看了看顾景,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你们将来应该会出仕,也必须要出仕。”
说到这里,苏昭叹了口气:“如今的朝堂之上,宦官一党势大,把朝政搞得乌烟瘴气,一些奸险之徒更是趁机祸害地方,再加上天灾四起,如今天下已然民不聊生。若是长此以往,天下大乱只怕就在眼前啊!”
“这……”段增顿时惊讶起来。
在他这个已经知道历史走向的人看来,如今天下大乱已经有了一些征兆,但身处这个时代的人却未必能看得出来。
毕竟,像苏昭所说的宦官弄权,党争严重,其实这又不是最近才有的事情,整个东汉时期除了最初的几十年外,其他时期何尝不是如此?
所以仅凭这一点是难以推断出天下将要大乱的,那么苏昭又如何能断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