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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榻上,段增有些睡不着觉。
今晚苏夫人的处置让他深刻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后世了,而是东汉时期;甚至更加准确的说,此时乃是汉灵帝时代,距离真正的乱世已经不远了。
虽说还不知道现在具体是哪一年,也不知道黄巾起义还有多少年才发生,但段增从自己年龄上却能看出来,他将来必定会经历乱世。
“那么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办呢?去抱曹老板的大腿?”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但问题是曹老板那里也不是那么好混的,且不说曹操生性多疑,被他杀掉的手下不在少数,便是他那里众多名臣良将就让段增压力山大。
在段增看来,自己前世不过是个混日子等死的普通人,和那些牛人们相比实在差得太远,去了曹老板那里只怕难有出头之日。
但若是不去曹操那里,剩下的就只有刘备和孙权处了。
孙权那里不用说,从此人历史上的作为来看就不是个好去处,至少段增不想到了晚年还要担心被拉出去砍掉脑袋。
至于刘备,好吧,刘备是个好人,跟着他混既可以得到富贵,又可以得到好名声,但问题是,要想跟着刘备,就要做好打算跟随他浪迹天涯数十年,被曹老板四处追杀。
可惜段增并没有那份恒心和毅力去追随刘备。
当然,除了曹操、孙权、刘备外,汉末乱世登场的军阀多得是,其中也有一些对手下人不错的;不过明知道这些人最后都会被扫灭,成为其他三大主角打怪练级的对象,段增可不会傻到去他们那里找不痛快。
回想起穿越前自己吹牛皮说,若是回到乱世,就要建立一方势力,征战四方,开创一个全新的王朝,结果刚穿越过来就开始想着抱大腿,段增不由得有些脸红。
“罢了,罢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
第二天一大早,段增便起床来,开始在院子里锻炼身体。
既然知道自己将来会经历乱世,段增自然要从小就开始好好锻炼,增强体魄,就算不指望将来与吕布、关羽、张飞等猛人干架,但至少也不能被个小兵就秒了吧?
此时他就在院子里练习一套拳法。
这套拳法名为“拟熊拳”,它并非后世的他所会的拳法,而是这具身体原本就会的一种拳法。
段家乃是世代将门,祖上在西汉时期就有人在朝中为将了,自然有一些打熬力气的独到手段。
这套拟熊拳据说就是段家祖上流传下来的拳法,凡是段家子弟都要从小就坚持习练。
它变化不多,一共都只有八个动作,乃是模拟仓熊的体态,结合一些养生法门创造出来的技击之术。
按照当初段颎教他这门拳法时所说,这套拳法若是能长期坚持习练,可以极大增强人的力量,不说力大无穷,至少远超常人却是不难。
而按照段增的理解,这门拳法最为奇特的地方就在于,它通过八个简单的动作,就能让全身大部分的肌肉得到有效锻炼;相比之下,在后世要想达到同样的效果,那就得用上各种配套的器材才行。
按照记忆,段增缓缓习练着这八个动作,没过多久便渐渐熟悉起来。
“怪不得古代的猛将都那么牛,若是从小就坚持这样锻炼,等长大后那还了得?”他仅仅坚持了小半个时辰,就感觉全身肌肉都有些疲惫,比前世打了一场球赛后还要累。
好在他这个人只要是感兴趣的东西,那就绝不会缺少毅力。
等停下来休息一会后,段增让下人打了热水洗澡,接着又喝了点稀粥填肚子。
重新坐下来后,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了,段增想着目前也没什么事情做,便去了他二哥那里,见到了双眼通红,眼眶上还挂着黑眼圈的段坤。
“二哥,你昨晚干啥了?不会是从昨晚一直到现在都没睡吧?”段增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问道。
段坤坐在椅子正闭目养神,闻言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即就有些无精打采的答道:“还能干啥,审问案子呗。母亲昨夜吩咐过了,这个案子要尽快查明,将那些盗窃家财的贼子绳之以法。后来父亲回来后又专门过来叮嘱了一遍,为兄当然要抓紧时间办案了。”
段增点了点头,他昨晚天色还没完全黑就早早去睡了,此时正神采奕奕,见了段坤的模样,他有些同情的看了对方一眼,问道:“那你问出什么了吗?”
“没有。”段坤摇了摇头:“昨晚为兄将平日里与潘德关系好的几个下人都抓起来审问,但那些家伙一个个嘴皮子滑得很,根本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不会忙碌了一晚上却什么都没问出来吧?”段增皱了皱眉。
“那倒不是,那些家伙一开始什么都不说,只交代一些乱七八糟的琐事,什么那潘德喜欢府上某个丫鬟啦,什么某年某月欠了某人的钱没还啦,反正都是这些狗屁倒灶的东西,关键的东西却都不肯说。”
“那么后来呢?”段增又问道。
“后来?后来为兄当然动刑了。你是不知道,那些家伙一开始还嘴硬,但等我用了刑,那些家伙便都交代了。”
段增有些奇怪的问道:“既然都交代了,那为何说没有收获?”
“交代是交代了,但他们交代的很多内容都是相互矛盾的,一看就是在胡编乱造,想要糊弄我嘛。”段坤气愤道。
段增翻了个白眼,心道:“你私设公堂对人用刑,乱棍之下肯定是屈打成招的多。好在你还没有彻底糊涂,看出了对方是胡编乱造,不然就真成‘葫芦官判葫芦案’了。”
当然,他也知道这个时代根本谈不上什么刑侦技术,有什么案子往往都是先抓住嫌疑人,然后不管如何打一顿,直到交代“罪状”为止。
所以段坤的做法在这个时代实在太正常了。
又问了段坤几句,没什么新的发现,见对方无精打采的显得极为疲惫,段增嘱咐他赶紧去休息,便告辞回到自己的院子。
刚在屋子里坐下,这时,昨晚就出去打探消息的曹安到了,他见到段增后连忙走上前来小声禀报:“小公子,小的昨晚打探到了一些消息,特来回禀。”
“嗯,都是些什么消息,先说说那个潘德吧?”段增摆摆手示意其他下人都出去,这才沉声问起。
“是,据小的打探到的消息,这个潘德乃是家生子,其父跟随老爷多年,前两年才病逝,其母亲同样在两年前死了,所以潘德乃是孤身一人,平时很少和其他人往来。”曹安小声介绍起来。
段增皱了皱眉,“你是说,这个潘德并没有其他亲人了?”
“是的。”
“那他的朋友呢?嗯,我是说,他在府外有没有什么朋友?非常铁心的那种?”
“这个,小的听说此人平时只和府上的其他下人往来,很少出府,在府外应该没有什么朋友,更别说什么铁心的朋友。”曹安想了想后才答道。
段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沉吟了片刻,这才问道:“那么孙惠呢?此人的情况又是如何?”
“回禀小公子,这个孙惠的情况与潘德有极大不同,他是几年前才进到府中来的,他的父母都还在,家中还有老婆孩子在,而且此人平时交游广阔,在府中的人缘极好,在府外听说也有不少朋友。”
“是吗?你说他交游广阔,到底是怎么个广阔法?”段增继续问道。
“这个,小的听说他在府外的家中,不时有宾客上门,三天两头都会有宴席。”
“还有这种事?”段增顿时无语了,有家有室且不说,还时不时有朋友上门开宴席,这还算是段家的下人吗?倒像是个江湖豪客。
心中存了疑惑,他接着问道:“那么这两人平时有没有什么不良喜好没?比如赌博之类的?”
“那潘德平日里都在府中,很少出去,此人应该没什么不良喜好。至于那孙惠,这个小的就不太清楚。”
“那还有其他特别的消息吗?”段增最后问道。
“没了,小的昨晚就打探到了这些消息。”
“嗯,那你接下来不要再关注潘德了,把精力都放在孙惠身上,最好是找个人盯紧他,将他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都记下来,回来报我。”
曹安有些惊讶的问道:“小公子是在怀疑,这个孙惠才是真正的贼手?但这事情不就是他主动告发的吗?”
段增有些不以为然的道:“这又如何?贼喊捉贼的例子多了去了,谁能说得准呢?好了,让你办事你就赶紧去,不要啰嗦了。”
“是,小的这就去找人盯着他。”
段增点了点头,接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牌,伸手递给曹安,道:“对了,这是我的身份令牌,你拿着它去府库支一吊钱作为开销;让你帮忙办事,总不能让你自己来掏钱。”
曹安大喜,连连答道:“公子客气了,为公子办事是小的的福气。”
一吊钱便是一千钱,听上去不多,但要知道现在天下尚未大乱,五铢钱的币值还算坚挺,一吊钱也足够买两三石米了,对曹安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嗯,去吧。”段增笑着点了点头。
他心里明白,虽然曹安是自己的侍卫,即便不给他钱,他也要好好帮自己做事,但有了赏钱后肯定会更加用心,更加投入。
更何况,这个曹安看上去还不错,为人机灵,而且能被段老爹派来保护自己的,在忠诚上应该也没有问题,日后多观察一下,或许可以成为心腹之人,自然不能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