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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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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妃省亲后, 贾家退却了之前的忙碌, 开始悠闲度日起来,但是身为皇妃家族的气势也全摆了出来,贾家近期的节目也多了起来, 这不,正月刚要过去就又定下了二月二的寺庙之行, 不过薛家却是在这之前立刻给了兴奋的忘乎所以的贾家一个难堪。

    元春省亲当日的作为,宝钗、薛姨妈全都看在眼里, 元春回宫后, 宝钗就和薛姨妈商量了以后的做事方向,重新定下了薛家的道路。

    正月十五的那晚,宝钗一回到梨香苑, 就在房中等着帮忙收拾的母亲回来。

    “宝钗, 你看娘娘当时的态度是不是看重林家的二丫头啊,你说你姨妈是不是还没有给娘娘带信啊?不然的话娘娘怎么会这么做?”薛姨妈看着沉默的女儿问道。她现在很是不安, 虽然当时她离得远, 也还是注意到女儿一瞬间的不适,而且娘娘到了休息时最先问话的姑娘就是林家的两个,若只是这么拉拢林家还好,就怕自己担心的成了事实,而后来几人的行为都给了她不好的预感。

    “妈妈, 我们找个时间搬出去吧,现在哥哥一个人在外面,我们出去了也好看着他”, 宝钗看着着急的母亲平静的说道。

    “什么?搬出去?可是……”薛姨妈很是犹豫,就算是知道了元春的态度,可是只要有王夫人帮着自家,那宝钗还是很有机会的。

    “妈,这次我们薛家借了姨妈一百五十万两的银子,还有我们进京后姨妈以娘娘打点的藉口拿过去的差不多五十万两,我们薛家住在贾家这不到十年的时间,家产已经被他们用去了多半了。现在只要我们出去好好的过,舅舅们也不会完全不管我们,剩下的一百多万两足够娘和哥哥以后好好生活,可是如果我们继续住在贾家,最终可能是连我们自己都没法过了”,宝钗严肃的说出这一晚上自己想到的并由此做出的决定。

    现在看娘娘的样子,明显是想要抓紧林家了,自己再留在这,将来也是没有希望的,还不如早早出去自作打算,也许还能有个出路。

    “可是,只要你姨妈最后说服了娘娘,你一旦成了贾家的少奶奶,又是皇妃的嫡亲的弟妹,那想要拿回钱财不是很容易,再说了,你舅舅他们现在不在京城,你哥哥又是个喜欢惹事的,没了贾家的庇护,我们在京城是举步维艰啊”,薛姨妈也很是心疼花出去的银子,只是和以后的所得相比,她宁愿用银两给宝钗买一个未来,也好在她不在后看着薛家。

    “妈,我怀疑姨妈她根本是骗我们的,现在林家是朝上的新贵,听林妹妹说去林家拜访的人,每天都能把林家门前围得水泄不通,之前和她们姐妹见过的小姐更是几天一张帖子的邀请,她和语栾出去也是别人奉承的份,你想想看,这样的家庭,谁会拒绝,更何况我们薛家在父亲去后已经没落了,我们家勉强保住了皇商的资格,却把金陵那边的族人都得罪了,少了家族的依托,娘娘怎么会舍林家而选我”。

    “什么?骗我们?不会的,她是我的亲姐姐,怎么会故意骗我,而且你也知道你姨妈她有多讨厌林家了,之前老太太他们打林语栾的主意,她就不愿意了,更别说是林黛玉了,她可是只剩下宝玉一个儿子了,怎么会给自己找一个以前的对头的女儿,还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没了的人呢?”薛姨妈想了想宝钗的话,其他的她都相信女儿说的是真的,只是王夫人这点,她能百分百的确定,王夫人绝不会要黛玉这个媳妇。

    “妈,我们在贾家那么久了,姨妈她在贾家是什么地位你也知道,就算姨妈是真心选我的”,说道这里,宝钗脸还是红了一下,“依她现在的地位也不能决定的,更何况还有老太太在,以前我们可以相信她,是因为娘娘是她的亲女儿,可是现在连娘娘都选了林家不支持她,她想要赢过娘娘和老太太两个人,怎么可能?”

    “那,我们出去后,再有事怎么办?外人见我们搬出了荣国府,一定会来欺负的,你也知道,我们这几次还能拿到皇商的名分,多亏了贾家的帮扶”,薛姨妈想了想,觉得女儿说的也对,只是要搬出去,她还是有很多的顾虑。

    “妈,我有个法子,只是用的话可能会坏了两家的交情,你先听我说,”,宝钗拦住想说些什么的母亲道,“现在贾家的选择还很多,我们却不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再等下去,不说女儿的年龄还能不能等,最先薛家的财产可能也没有了。可是如果我们自己多想一点,如果姨妈她真的对我们好,当然不会对他们有影响,可是如果我想的是真的,那这多想的就是我们以后的保命符了”。

    看着女儿认真的神色,薛姨妈还是想听听女儿的意见,“你说说看,只要能保住薛家,能让你和你哥哥以后顺利,就算对不起贾家,我也认了,大不了我去给你姨妈下跪认错”。

    “妈,我们现在就让姨妈选,是现在就定下我和宝玉的事,还是让我们出去住,之前姨妈借钱时我们也留有借据,以后就算是薛家有什么事,看在这些借据的份上,贾家就算不想帮也得帮,我们剩下的银子也不会被姨妈她想其他名头借走”,说到正事薛宝钗也顾不得害羞了,直接道,“你也知道,以我们现在的身份,就算贾家不想还钱,我们也奈何不得,只能凭着这些钱得到一些我们能得到的东西,而且出去了,我们也可以办几次花会,请林家和之前认识的姐妹来玩玩,也算是和这些人家搭上关系,特别是林家,我们也不求林家能对我们很好,只要在不影响到他们的情况下说句话,我们也不会只是贾家的依附”。

    “你真的认为你姨妈没办法了吗?如果这样的话,以后你和宝玉就真的不可能了,那以后难道真的找个商家,你就愿意?”,薛姨妈还是犹豫道,只是对于宝钗说的建立薛家自己的关系网还是很动心的,薛蟠现在也到了说亲的时候了,如果能劳动林家帮忙,还怕找不到好姑娘。

    “所以,我们给姨妈一点时间,如果在四月之前,娘娘还是没有旨意下来,那我们就放弃贾家,另找他人,虽然可能找不到贾家这样的门第,可是就算是一介清寒子弟也好,只要人本身有能力,你看看语栾她小舅舅不就是自己读出来的,现在谁敢招惹他。而宝玉他也就是一个公府少爷的身份强点,他自己哪有一点好的,再说商家也没什么不好的,和我们薛家也是门当户对,女儿更有把握能在那家里站稳,帮扶哥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宝钗对母亲请林家做媒的话不当真,却也没有反驳母亲,现在最重要的是说动母亲搬出贾府。

    “那好吧,不过你姨妈应该不会故意骗我们钱的,我们也不要逼得太急了,出去后我就给你哥哥找个媳妇,也顺便看看有没有好男子,做两手准备,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薛姨妈想了想,还是不想太过强硬,只是也同意了宝钗的做法。

    “嗯,那妈妈你找时间和姨妈说,我明天就开始收拾东西,也给哥哥传个信,让他十天后来接我们”,宝钗道。

    “好,那你早点睡吧,别熬坏了身体”,薛姨妈叹了口气点点头,同意了宝钗的做法。

    睡在床上,薛宝钗却一直睡不着,刚才的话她已经想了很久了,自从那次孙府见过林奕浩,她就对宝玉不满,再加上姨母一直的推脱让她怀疑,后来贾母在林家姐妹之间的犹豫挑选让她寒心 ,真正让她下定决心的是昨天娘娘的态度。

    在想清楚一切的一瞬间,她有些无措,更多的却是种释然,以后不用陪着甚至讨好眼里心里只有林黛玉的宝玉,也不用像个奶妈一样照顾着那个永远都长不大的人,更不用继续和着贾府里的人周旋一辈子,这一切都让她轻松极了。

    对着林黛玉以前是羡慕,可是这几年看着贾府用她和林府打擂台攀交情,又很同情她。她继母对她不能说是视同亲生,却也还是帮她考虑了方方面面,她自己什么都不管,自己不去判断形势,听着两边下人的挑唆,只想着不劳而获,能有她如今的生活也是前世积了德了。而且就算是背靠林家,以她和宝玉两人的性格脾气,将来老太太不在了,宝玉是姨妈的亲儿子没什么大碍,她也不一定能过的好,她自己却从没想过这点,逼得林家现在只有默认了她和宝玉的事。

    而且看林语栾平时的说话行事,方怡母子分明就是怕传出了不认亲戚或者是故意苛刻原配嫡女、破坏嫡女与外家关系的名声。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还理会贾家,从这方面看,她也是走了大运了,平白多了两个优秀的哥哥,还有个姐姐随时保驾护航,却还是不知足。

    现在在贾家的女孩,真正让自己羡慕的也只有林语栾。不过她说的也不错,上天给每个人的都是公平的,现在的她看起来很幸福,那是因为她从出生起就已经受了太多的磨难……

    不经风雨怎能见彩虹?想起她间接劝自己的话,还有看着自己时的同情、心疼一系列的复杂情绪,现在想来应该是想起她自己之前的遭遇,并且一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努力方向不对吧。不是自己自信,现在自己这个年纪的能比得上自己的就不多,就是因为自己之前吃过了苦,可是林语栾她显然更加的通透,之前所遭遇到的定是比自己更加的艰难,更为难得的是她还保有一份良善的心……

    如果现在自己回头,以后不求家世,只找一个本身有才华的人,从旁协助,也能经营出一份不错的家业。哥哥这么多年的散漫早成了习惯,想要完全改过来很难,但是只要能找人看着他,不犯什么大错,那么薛家的将来也会是一条光明大道吧。

    现在的薛宝钗不知道,或许正是她这次的想法或者说是改变,给了她一个光明的未来,这个大度、聪慧的女子最终逃离了贾家的桎梏,合着未来的夫婿一起,实现了她自己的“送我上青云”的青云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