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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 张子良打来电话, 郗颜不知道他和温行远说了什么,不过,温行远眼中溢满暖暖的笑意, 时不时偏头看着她,极尽温柔。
两个人的关系进展很快, 但细想之下又不算快,毕竟这三年来, 他们始终无时无刻不存活在彼此的生活里, 只是以前,他把对她的心思埋得深了些,有所避讳, 而现在这些顾虑都不存在了, 他对她的爱变得光明正大,理所当然。
原本温行远打算早点让她回去休息, 毕竟昨晚是在山上过夜, 睡得并不好,她又坚持上了一天的班,但拗不过张子良,只好把车开向了酒吧一条街。
当温行远牵着郗颜的手现身“似曾相识”,除了张子良还算稳得住, 倚在吧台前含笑地望着他们,其他的员工,包括一向乖巧的杜灵都忍不住大声尖叫。
“太夸张了吧。”郗颜偏头看着温行远, 低声抱怨,“你怎么那么招风?我自己来的时候可没这么庞大的场面。”
“什么叫招风?这叫众望所归。”习惯性地揉她的头发,“不过也有可能是她们的心在滴血吧,毕竟风流倜傥,举世无双的我被你拿下了,她们再也没机会了。”
“臭美。”郗颜被他逗笑,挣开他的手,和杜灵上一边说话去了。
“终于修成正果了?”张子良递上红酒,朝他胸口捶了一记。
温行远挑眉,执杯与他轻碰了一下,“总算熬了个名份。”
张子良哈哈笑,“谁让你单恋一枝花,牡丹都不要。”
“杜灵也不见得是牡丹,你小子还不宝贝着呢。”温行远横他一眼,偏头看了眼郗颜,又说:“小颜不必是牡丹,不过,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张子良看着兄弟脸上不自觉间扬起的笑意,也忍不住笑了,“恋爱真是件可怕的事儿,温美男什么时候说过这么酸的话?”
“还有更酸的呢,留着说给我家小颜听。”温行远不理会他的调侃,挑眉笑着。
“打算什么把那丫头娶进门啊?温叔叔不是都下最后通蝶了?”对于温行远被逼婚的事,张子良可是从唐毅凡那听说了,不禁不为他担心。
“老爷子其实明理得很,既然小颜肯走出这一步,接收了我这个单身汉,他不会步步紧逼的。不过,有那么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大哥,麻烦还在后面呢。”想到温行遥,温行远忍不住皱眉,“只有他能干出这么没谱的事,还连婚期都给我订了。我前脚走,后脚就把消息快递给我妈了,老太太都打四个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带小颜回家了。”
“看来阿姨很中意颜颜,这不是好事嘛。和行遥通完电话,我还真是奇怪了,你小子一向疼她疼得跟什么似的,不至于用这个方法逼她啊。”张子良乍一听说他要订婚,也吓了一跳,这么多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对于郗颜,温行远始终惯着宠着,哪里舍得逼她分毫。别说让她掉眼泪了,就是她皱一下眉毛,他也得心疼半天。
订婚。无疑是重磅炸弹,就连他也看得出郗颜心里是有他的,他不可能毫无感觉。仅仅因为她一句“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拒绝,就冲动地决定订婚,那不是温行远。对于郗颜而言,那是她背负不起的感情债,张子良可不信温行远真舍得下她。
“知道有问题,你还气得质问小颜?”温行远敛笑,竖眉毛。
吃晚饭的时候郗颜把张子良是如何“欺压”她的全过程统统如实相告,见她可怜兮兮地偎在自己身边,温行远这叫一心疼,悔得捶胸顿足。
“我那不也是急糊涂了嘛。”张子良挑了挑眉,“等了十年,要是这么容易就移情别恋,我非得劝颜颜甩了你,不要也罢。”
“这才见点阳光,就把我往黑暗里推,狐朋。”温行远摇头叹息,一脸含血的悲壮,“郗贺冲到公司,把报纸甩到我脸上,问我是不是疯了。毅凡的女人和小颜通电话,说我受了刺激,变成工作狂。那架式,没灭了我算是给我面子了。”
说到那通起到关健性作用的电话,可不是他温行远有偷听的嗜好。主要是季若凝一时激动,不自觉将音量提高了几倍,让刚出办公室的他“恰巧”听到而已。
虽然他早料到季若凝肯定沉不住气给郗颜打电话,可还是坐立不安了一整天,直到隔着玻璃门看见她打电话,还一副惟恐被发现地“鬼祟”模样,温行远才确定季若凝在与郗颜通电话,趁她不注意,轻手轻脚移到她身后,真真儿是天助他呀,如有巧合,实属三生有幸啊。
仰头喝了一口酒,温行远皱起浓眉,“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什么时候行情变得这么差?谈个恋爱都这么风起云涌的。”
闻言,张子良哈哈笑,“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见温行远茫然摇头,他冲郗颜努努嘴,“因为你招惹了这个世界上最难缠的小魔女。”
温行远顺着他的目光看着不远处正和杜灵笑闹的郗颜,嘴边浅淡的笑痕一点点加深。
温行远本打算只带郗颜到酒吧露个脸儿,免得张子良说他重色轻友,谁知道酒吧生意火得要命,郗颜忙得脚不沾地,没多大功夫,就见不着影儿了。温行远正想到隔壁间“抓人”,电话响了。
“老大,知道你谈个恋爱不容易,但我还得不怕死的问一句,哪天回来?”听出唐毅凡的语气有些焦急,温行远敛笑。
“怎么了?工程有问题?”郗颜推开玻璃门到吧台来取酒水,温行远边讲电话,边拉住她手臂,用眼神示意她看时间。
“我今天去了趟工地,有点麻烦。”唐毅凡叹气,看来事情有点严重,“他妈的韩天裕八成是疯了,这个时候还想来掺一脚。”
听到韩天裕的名字,温行远的表情凝重了几分,见郗颜把手臂抬到他眼前,他倾身俯到她耳边低语,“再让你忙一会儿,然后回家。”
郗颜皱眉,随后又点了点头,推开他走了。
“打扰你好事了?”唐毅凡隐隐听到温行远说话,猜到他可能和郗颜在一起,忍不住打趣他。
温行远抿嘴笑,心中的甜蜜压下了顿时涌起的火气,“那你就还他以颜色,不是连这么点小事都搞不定吧?”
“那韩诺呢?他现在是天裕的总经理。”唐毅凡气得眼晴喷火,要不是顾及着韩诺,他还用给他打电话,这个死温美男,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敢小瞧他。
“和他有关系?”温行远沉声。
“实质性关系肯定是没有,可是身份上还是有点牵连,韩天裕想架空他,还不得费点周章?这件事估计他会让韩诺出面。”唐毅凡很清楚韩诺现在的处境,几年朋友,哪怕对韩天裕恨之入骨,怎么也不忍心为韩诺添麻烦。
“他让韩诺出面,你就不会让磊子去处理?让他们周旋去。别小看磊子,他和稀泥的本事可比你我强。”
“可是…”
“别和我说你不忍心为难韩诺?金碧天下这个工程有多重要,你不清楚?”
“老大,你对韩诺…”
“我对他没偏见,是你小看了他的本事。”温远然淡然一笑,沉吟了小片刻,又说:“嘱咐磊子别和他正面冲突,至于韩天裕,别对他客气,但前提是不能影响工程的进度。张研明天到a城,会随时跟踪这事儿的进度,你有事直接和她商量。”
“成,我知道了,你忙着吧。”唐毅凡一听张特助要来,心里就有了谱。温行远虽然远在云南,但对于这边的事看来并不是不知道,否则不会把坐震华都的高级助理调过来。
郗颜离开a城四个月,并不知道韩诺回了天裕,更不知道天裕房地产趁着华都将精力投入金碧天下时抢走了三个工程,所以,温行远与韩诺偶有见面的事更是无从可知。
如果她有留意时代周刊,就会不可避免地看到有关温行远与韩诺的报道。能从地产业龙头老大手中抢走工程,韩诺的“窜红”速度可想而知。媒体对于他的关注自是多了几分,而他与温行远更是默契地令人生疑,从两大公司开始似有若无的交集,谁都没有接受过采访,低调得近乎诡异。
想到今天下午看到的报道,温行远忽地笑了,转身对张子良说,“你说要是韩天裕下台,韩诺能顺利接手天裕吗?”
张子良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敛了笑,犹豫了下说道:“别说韩天裕还有儿子,就算没有,韩诺手里的股份怕也不够,要不然也不会处处受制于韩天裕了。”
“就他那儿子?”温行远挑眉,“成不了事。我查过,现在韩诺手里攥着超过40%的股份,韩天裕那老小子可能也有所觉,沉不住气了,急着把韩诺往风口浪尖上推呢。”温行远肃然淡笑,目光如电,“他想借我的手整垮韩诺。”
“韩诺也不简单,能忍三年。”说到韩诺,张子良心绪翻滚,不免有些倦然,“你打算怎么办?”
“我?当然不会趁了韩天裕的心。不过,有人未必愿意我插手。”温行远叹了口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韩诺是个孝子,始终念着他父亲,就算当年丢了天裕也在所不惜。如今韩天启不在了,要说到顾虑,恐怕只有小颜了。”
“你是说他对颜颜…”张子良还要说什么,抬头时却见郗颜正往吧台来,于是没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与温行远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