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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翼大夫?什么鬼!”未央一抖手,差点把圣旨扔了,未洵猛地跨了一步,一把抱住圣旨,气的须发皆张,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自己的弟弟。
抱着圣旨就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正堂的条案上,未洵这才舒了一口气。
陈贤心里面也是一种日了狗的感觉,那可是圣旨啊,圣旨啊!满天下的臣民,能让圣人亲自下旨的人,能有几个?你未二郎能得圣人垂青,连续下旨两次,还都是恩旨,说你未家祖坟上冒青烟都不为过,怎么还敢扔?
陈贤刚要发作,见机早的曹佾连忙拉过陈贤道:“老陈,二郎年少,不谙世事,就不要苛责了,再说了,圣人宽厚,也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咱们还是聊聊这红薯玉米的事吧。”
陈贤拗不过国舅爷,被国舅爷强行拉去,去看育苗的红薯玉米了,现在育苗成功,再过几日,就能载种了,这可是大事,算了,就放这未二郎一马。
“二郎,圣旨是何等重要,岂能随意弃之?以后莫要由着性子来,还好来的是陈贤,此人与圣人亲近,颇有仁厚之风,要是别人,你这会早就被押进大牢了。”
滕子京本着一张老脸,教训未央。
其他几个也是七嘴八舌的说落未央,搞的未央就像是被批斗一般。
我了个大槽!惹了众怒了这是?
面对群情汹涌,未央决定从善如流,赌咒发誓以后一定恪守本分,绝不逾矩,众人这才放过了他。
“武翼大夫是个什么官?”未央咂摸了一下嘴巴,不明所以的问道:“谁能给我解释解释?”
众人不理他,真是没见识的乡巴佬,丢人啊!他们的目光,已经被旁边那个壮硕的老汉杜宇溟吸引过去了。
未央得不到回答,只能看向自家大哥,未洵咳嗽了一声,低声道:“圣旨上说的明白,这就是一个七品散官,但是圣人特意恩旨,让你有招收一千部曲的特权,所以严格来说,你现在已经是朝廷命官了。”
未洵是有点羡慕的,他蹉跎光阴二十多年,没想到还比不上自己十二岁的弟弟,实在是有点丢人,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弟弟本就与自己一体,弟弟出息了,自己也不能落后不是,他更加坚定重新读书的信心,要通过省试,得中进士,这样才显得未家一家都是俊才不是吗?
那边,潘肃恭恭敬敬的对着杜宇溟施了一礼,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老丈,祖上可是定州安喜人人士?”
杜宇溟是个大气的人,但是似乎不愿提及自家的来历,随口敷衍道:“这位大人,小民是登州人士,这蓬莱西边杜家庄,都是我杜氏族人,大人一问便知。”
潘肃不善言辞,自然说不过杜宇溟,但是柳羽却不同,他是何等心思玲珑之人,他施礼后笑道:“老丈说笑了,昭宪太后族人,定州杜氏,大宋开国之时,也是赫赫威名的将门,这事瞒不过有心人,老丈何必推脱?”
杜宇溟浑身一紧,双目放出噬人的光芒,低声道:“我不知道你们说些什么,如今这天下,只有登州杜氏,诸位大人还是不要开玩笑的好。”
那边,杜氏杜纤云已经宝剑在手,眉头紧蹙。
未央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情形不对,他当即插科打诨道:“几位,我家作坊里研究出来一些好东西,都在我书房里,不若去看看如何?顺便给这些东西定个价。”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刚虽然大家都没有表态,但是都知道,若是真的撕破脸皮,很难善了,既然人家不愿意承认,也没有必要死抓着不放,自然会有人去处理杜氏的事情,不在他们的职权范围内。
只有贾章目光闪烁了几下,别人不知道,他自幼在皇宫里也厮混过,看到过一些宫廷密卷,恰好便有关于定州杜氏的内容。
昭宪太后宣祖赵弘殷的妻子,太祖和太宗的生母。杜氏初因儿子赵匡胤为官缘故,受封南阳郡太夫人。赵匡胤登基称帝后,尊为皇太后。建隆二年,杜氏去世,终年六十岁,谥号明宪太后,葬于安陵,后改谥号为昭宪太后。
昭宪太后死后没有几年,发生了“斧声烛影”之事,坊间多有传闻,大部分都是说赵光义弑兄,篡位成为皇帝,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没有人知道。
只知道杜氏一族身外皇亲国戚,更是大宋顶尖的将门之一,不知为何,就被赵光义找了个由头,直接打落凡尘,抄家灭族,只有一个嫡系的顽童,因为年纪小,逃过一劫,从此不知所踪。
结合到曹佾打听的消息,还有蓬莱城内的县志记载,蓬莱杜氏的来历蹊跷,与定州杜氏灭门惨案一前一后,而且曹佾的密谈,亲自去杜家探查,查出了杜家竟然有密室,密室之中供着杜家先祖,其中就有太师杜爽,这位是昭宪太后的父亲,其他的先祖,名字也能对的上来,所以他们才笃定蓬莱杜氏,就是定州杜氏。
贾章不敢深想,太宗皇帝连自家亲娘的族人都差点杀光,可见这其中绝对有惊天般的隐秘,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知晓太多的隐秘之事,尤其是关于皇家,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要说圣人不知道杜氏的事情,打死贾章他都不信,未二郎的武翼大夫与种种恩宠就是明证。
他们之所以说了那么一句,不过是提醒杜宇溟,您老人家被圣人注意到了,未二郎的武翼大夫,就是因为杜氏的原因,谁让您家是将门呢?将门子弟,就该有将门子弟的样子。
至于人家怎么应对,他们倒是不担心,事情点到即止,有未二郎在,当今圣人又不是桀纣之君,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
“麻烦了!”杜宇溟没有去书房,与杜氏依旧在正堂。
“大伯,都是陈年往事,如今天子仁厚,料来应该无碍吧,再说我们隐世多年,天子不会追究我们的。”杜氏言不由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