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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于凡竟在日常默思中,已将那妙绝天下的“凌波微步”中数式,融入身法之内。
王允一鞭点空,惊骇之下,便待撤身换式,哪知他身形尚未及移动,骤觉手腕一紧,竟吃敌人牢牢抓住。他正待运力挣扎,于凡已向他左肩穴位虚虚一点,王允顿觉一阵晕眩,便咕咚倒在地下。
于凡反扑王允,同时腾跃、迂回、出手,皆是快似流星,一气呵成,干净利落之至。
此时,在一旁观战的“诛杀剑”黄安国,按剑向于凡微微一笑,他却并未趁王允倒地之时,骤施杀手,的确是一代名家风范。
夺命鬼王达,此时调息完毕,忽见自己老二,已被那白衣书生点倒,这一惊非同小可,探怀急摸出二枚暗器来,闷声不响的向于凡和黄安国所立之处发出。
于凡正待返身,闪目处,二枚银光闪闪的拳大钢球,已带着呼呼风声急袭而至。于凡一声长笑,挥掌劈去。
蓦地,黄安国大呼一声:“使不得!”身形急掠,已挡在于凡身前。
此刻,于凡掌缘已将沾至飞来钢球,他骤然闻言之下,猛力一抖手腕,竟硬生生闪至一旁。
但那二枚钢球,却于次际“当”的一声,自行相撞。只见空中霎时闪开一蓬银光针芒,笼罩范围至广,竟扩达两丈。
于凡急呼一声:“退!”自己反而掩向黄安国身前,黄安国此时身形急掠,却已稍慢一步。于凡突运“九阳真气”,浑身上下,顿时如罩钢壁。右掌却闪电般在黄安国脚底用力一托,二人才恰恰躲过这漫天针雨。
倒霉的却是那躺在地下,已被于凡点中穴道的阴毒鬼王允,竟吃他兄弟的歹毒暗器钉得满满一身,连哼也没哼一声,便自一名呜呼。
西北三鬼中,那正在力战吴天的活鬼王翔,骤见自己二弟已经殒命,痛心之下,不紧狂吼连声,目眦皆裂。
正值他心神一分之际,吴天突然一招“天外惊鸿”,击在王翔左肩。
王翔大叫一声,踉跄退出三步。手抚着左肩,面色发紫……突然,他仰首一阵狂笑,右手猛挥,那四截钢棒竟蓦然散开,化为四条乌光,呼啸而出,所挟劲道之强,即如吴天此等高手,也不敢挡其正锋……
吴天此时已知对方左肩骨尽碎,但着活鬼反扑之势,却也不可轻视。身形暴长,人已拔升三丈。
可怜的却是他身后站立的四名庄丁,在连声惨号中,已被这四截散开之钢棒,活生生钉死地下。个个瞪目咧嘴,穿肚洞肠,鲜血横溢满地,惨不忍睹……
王翔一见自己的出手兵器,并未奏效,而老二王允已死非命,老三王达又已披头散发的在与黄安国拼死困斗,但觉胸中混浊如雾,隐约间,兄弟三人平日相处的深情,如走马灯般的一幕幕在他心海中掠过,王翔那皱纹密布的面孔,显得呆滞而凄厉,他双手痉挛的弯曲着,喉头不时响着呼噜之声……
蓦然,他那一对阴如鬼魂的眼睛,牢牢的钉在那已自空中落下的吴天身上,双脚缓缓移动,一步步地向吴天走去。
于凡、秋月和尚、吴婷婷诸人,皆不由微带惊异,屏息戒备。
空气顿时充满了紧张的气息,好似一张拉得大满得弓弦一触即发。
这时,各人心头都有一种窒息得感觉,但江湖上最重信义,一诺千金,当时严明以一对一,若不至吴天生死罐头,任谁也不能贸然相助,否则,非但日后传将出去,会吃江湖中人耻笑,即吴天本人也会因此而声誉扫地。
吴天亦非泛泛之辈,此时安有看不出形态严重之理?他心知活鬼王翔,此刻必有厉害绝招出手……只见吴天早已凝伸静气,目不转瞬得注视对方,双掌微提,十指轻扣,其名震四海的追魂镖蓄势待发。
突然,王翔仰首向天,发出阵阵凄厉狂笑,笑声悲愤欲绝,状似哽咽。其中竟含着一种动人心魄的力量,使各人本能的感触到,这仿佛是一头困虎垂死时,所发出最蓄蕴的怒吼,带着一种回光返照的凄然与激愤。
正在与“诛杀剑”黄安国拼斗的王达,骤闻这惨笑之声,不由疾然跳出圈外,骇然叫道:“大哥,万莫如此……大哥……”
语尚未住,只见王翔头也不回,就在他笑声停止之时,双手急抬,那十只手指,此刻竟忽变为紫红之色,较平时暴粗两倍有余。
王翔口中厉叱一声,十指尖端竟猝然射出十缕血箭,向吴天电射而至!
一旁站立的于凡骤见之下,脑中如电般想起一件事来,他急急暴喝一声,双掌猛推,阎罗掌力已如山涌出。
吴天蓦觉眼前红光掠至,就不假思索的双掌齐挥,其独门出刀溅血之追魂镖手法也自发出!
霎时,眼前血光显现,银光闪闪,只听得活鬼惨厉的呼号及吴天嘶声叱喝。
场中刹那人影闪闪,尚挟有“青蝴蝶”吴婷婷的悲叫。
待到一切静止,只见西北三鬼之首,活鬼王翔仍然挺立地上,一双布满血丝的三角怪眼,瞪得如铜铃般,脸上肌肉却扭曲成一种极为狰狞恐怖之状。他胸前赫然并排插着二十六把长约三寸,银色黑穗得钢镖,把把深嵌到底,显然已是回魂乏术了。
“追魂镖”吴天,也满身浴血,面色苍白的被两名庄丁扶着,摇摇欲坠的站立在那里。
于凡此刻立于吴天之侧,目光冷削的瞧着,那正自地上蹒跚起立的夺命鬼王达。
原来,王翔眼见大势已去,自己二弟已毙命,半生英名,也付诸东流,悲恨之下,竟决心与敌同殉,他想到自己兄弟三人,今日可说全是毁于“追魂镖”吴天手中,不禁将一腔怒火,完全倾注在吴天身上。王翔决心既定,就借狂笑之声,将全身精血,集聚于双手十指之上,欲冲破指端,射死吴天。这手邪门功夫,极为阴毒诡异,是一种甚难躲避的与敌同归于尽之怪异武技,但因须将全身精血逼于十指中射出,此公施后,即全身血枯力竭,自己亦不能活命。
王翔猝然发出此招时,于凡已自看出厉害,但已不及出声示警,只得全力挥出两掌,阎罗掌力威势虽大,但也仅将十股血箭挡出九股,仍有一道血箭在吴天追魂镖出手之后,向吴天电射而至。
吴天一生经过无数次大小阵仗,历尽沧桑,临此危境,毫不慌张,轻功疾旋。但竟仅能避过胸前要害,左肩仍被穿透。
而王翔此时已功力尽失,命在旦夕,即使他仍如平时,只怕也难以躲过出刀溅血二十六把独门追魂镖手法。故而王翔惨号一声后,全身已皆遭追魂镖钉满,他一生残忍,死时却也挺立不倒,暴戾倔强之气,可谓至极了。
夺命鬼王达,蓦闻大哥狂笑嘶起,便知不妙,兄弟至情,使他顿时跳出圈外,高声劝止,他见王翔不理,心中一阵惨痛,知道一定完了。
悲愤之下,在吴天负创之刹那间,跃身向前,挥掌急劈。
于凡一掌挥出后,见吴天仍然受伤,大急之下抢身扑上,却恰好与王达扑来之势接上,他一见王达欲乘人之危,心中暴怒,双掌疾出,竟将那素有恶名的夺命鬼当场震得翻倒地下。
场中此时一片沉寂,仅微微传出吴婷婷低泣之声,于凡上前验视吴天之伤,只见他左半身已全然被鲜血浸透,于凡出手如风,疾点其左肩两穴,止住流血,再将师门独传之“百玉丸”塞入吴天口中,待到撕开衣衫,一见伤口,众人不由连连皱眉,只见吴天左肩近胸之处,约有一酒杯大小之血洞,伤口血肉模糊,皮肉翻出,深不见底,显然受创极重。
此时,秋月和尚掠步上前,一拍吴天穴位,使其不能运力,才转身对各人道:“先将吴施主送入厅内暂息,吾等且将目前善后办妥再说。”
于凡回头一看,只见西北三鬼硕果仅存的夺命鬼王达,正呆呆地跪再他两位兄长之前,凄然无语。于凡上面两步,冷然说道:“王达,现事已至此,你尚有什么话说?”
王达缓缓抬起头来,眼中闪出一股怨毒之色,嘶声道:“今日各位之赐,西北三鬼刻骨铭心!”言及此处他狂笑一声,又道:“吾等只恨自己学艺不精!我王达若是不死,有生之日,必一一报答各位……”说完,他上前将王翔和王允尸身,一手一个挟在肋下,便待离开。
刚走两步,又徐徐回身,双目注视于凡,阴沉沉问道:“阁下大名可否示告?”
于凡淡淡一笑,道:“在下于凡,王达,你记住了。”
王达神色一怔,随即头也不回的如飞而去。
秋月和尚这时高宣一声佛号,连称善哉。
黄安国面色沉凝的向秋月道:“大和尚,莫先发恻隐之心,倒是我那吴老弟伤势如何?能否救得?真是使人不能解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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