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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磊提着水果进了军区医院的一个房间,里面赫然躺着一个男人,似乎上一秒还是沉睡,下一秒就已经睁开睿智的双眼,里面波涛汹涌,最终归于无物。右眉轻挑,扬着无数的肆意,却又带着数不尽的荒凉。
如果李世言在的话,立马可以认出来,这不是她的丈夫张新阳又是谁?已经走了很久的丈夫,在她孕育他们的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依然不在的张新阳。
张新阳虽然受了伤,优秀军人的敏锐还在,睁眼一看是刘磊,双手蹭着床,艰难的坐起来,简单的动作,对他来说却很吃力,额上青筋都蹦了起来。刘磊一看这情况,立马跑过来扶着人坐着,嘴上数落道:“不知道自个受的伤有多严重啊,好好躺着。”
“指导员,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看我,我媳妇和儿子怎么样?”张新阳别的不担心,就担心媳妇和孩子,也不知道他们好不好,自己都走了好几个月了,真是想得很啊。
刘磊要不是看在他受伤了的面子上,真是不想管他,“你就不关心这次任务的情况,就知道媳妇和孩子。”
“这不是该领导操心的事嘛,我能做的都做完了,其他的就不归我管了,再说了,都几个月了,我想他们了不行啊。”张新阳欠揍的说,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他心里是有数的,但是言言在家里怎么样,他心里没数啊。
“你小子,看在你是伤员的份上,我就不和你卖关子了,本来是应该马上通知你媳妇来照顾你的,不能总是占用资源嘛,再说了,你也是,动一动还必须要个男的来,又不是个黄花大闺女,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但是呢,我去问了,你媳妇说不愿意过来。”刘磊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一本正经的说。
张新阳说不清心里什么想法,有点酸,有点疼,连表情都有点不自在了,抬头一看,刘磊居然在笑,就知道他是诓他的了。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指导员,你这话真是说得好得很,我都被你感动了。”
就知道没骗到,刘磊清清嗓子,“已经和你媳妇说了,现在估计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你也别太心急了,我要是你媳妇,估计都气死了,你也太不男人了,不就是受点伤嘛,还要告诉我们赶紧把你媳妇接来照顾你,真是欠了你的,你说我们哪个不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你到好,反其道而行之。”
张新阳撇了刘磊一眼,不和他计较,一看就是夫妻关系不和谐的,“我就喜欢我媳妇心疼我。”
又不是傻的,他都走了这么多天了,媳妇还不定担心成什么样了,要是等他好了,又要那么久,一直担心受怕的,还不如一早就让媳妇知道,她应该也是有感觉的吧,他走的时候那么担心,真是该死。
张新阳的心理活动,刘磊不知道,也不懂,反正要是他,肯定是不愿意让翠翠知道的,当然,这是理想的状态,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你又负伤了,加上收获比预想的大,升职是不太可能的,你才升了没多久,但是可以先攒着,以后升的时候也是一个助力,要容易得多。还有就是这次牺牲的战友了,组织上发放抚恤金,我在和上面商量,看能按照什么标准,毕竟他们也算是立功了,具体还要看上面怎么说。”刘磊觉得这次应该不低,但是具体的还要等通知。
提到牺牲的战友,他心里还是痛的,他虽然回来了,但是还有战友永远回不来了,不能继续并肩,不能一起训练,不能再穿上这身军装,不能和家人团聚。
此时此刻,他无比庆幸他回来了,不然家里人怎么办呢?言言怎么办呢?还有他的儿子怎么办呢?生命真的是让人敬畏的东西,他只能珍惜着,尽全力活着回来,才有机会和爱的人在一起。
刘磊看着沉默不语的张新阳,在他的肩头拍了两下,同样不语,他都懂,刚经历生死的人是更加敬畏死神的,不仅仅是为了死神给予的仁慈,还有对战友的无奈。
“我应该会有奖励,分一半分给牺牲的战友家属吧,也当时全了我们的战友情了。”这个话题太过悲凉,竟让他恍惚了。
刘磊摇摇头,“你怎么想的我都知道,但是还是要你自己去给,根据情况来吧,条件差的多分一点,条件好的少给一点,多少都是心意,要是直接和抚恤金一起发下去,难免不好,让别人知道了怎么想,总不能你一个人给吧,但是每个人条件不一样,自家还有一家子呢,你当营长的立个标杆不好。
这是好事,不用说,肯定都会有人主动给的,保密,对大家都好。”
刘磊也是考虑到具体情况,张新阳的奖金不少,一半也有那么多了,他这个当营长的都拿了这么多出来,难免不会让人觉得是强制性的,还不如大家尽尽心意,私下给点,看自己的i情况来。
既然刘磊都这么说,张新阳也不反驳,左右这事还是要他和媳妇一起办,他相信媳妇会理解他的。
李世言能不能理解张新阳是个未知数,但是李世言生气了确是真的。
因为有了张母,她也用做很多事情,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学习和创作上,好不容易上正轨了,忙着也没多去想张新阳的事,想多了不是给自己找不在自吗?身为一个孕妇,保持心情愉快很重要,特别是有了一次住院经历的李世言尤其理解。
所以现在只要不是有了明确的消息,李世言是不会主动去问的。张母也是这样想的,儿子出去了很多,按理说她应该吃不好睡不着的,但是这娘俩都指着她呢,她是来照顾人的,不是来被照顾的,,她也相信儿子的能耐,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不能想着自个想儿子,儿媳妇还想丈夫呢,孙子也想爸爸了。
上午没课,李世言看着阳光好,又还是那种不晒人的,就把椅子拿到院子里,坐着晒一会儿太阳,多好。张母做完手里的活,看见儿媳妇在院子里晒太阳,心里不仅没有不高兴,还把一直扑哧扑哧爬的饭团抱出来了,“言言,你看着饭团,就让他在一边玩。”
院子里不是泥地,不用担心饭团不老实蹭一身泥,这么小个孩子,精力委实旺盛了一些,李世言之前的担心已经完全不是问题了,她现在倒要担心饭团会成个混世魔王了。
莫大娘家的小子也不过几岁,和饭团玩得算好,明明是一大一小,还能玩到一块去,会闯祸得很。饭团还不是很会走道,一般都是祸害身边的东西,那小子就是随便来了,还好没做过太出格的事,平时嘴也是甜,哄得人不计较了才算完。
部队来人早,也很直接,就说了张新阳受伤了,在军区医院,让来接家属,李世言第一眼看见人的时候就是不好的预感,果然,都是强行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倒下去。
张新阳怎么能受伤呢?怎么可以受伤,明明都是说好的,部队都到家里来接人了,说明伤得不轻啊。李世言现在万分痛恨自己的理智,不然她可以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什么事情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
饭团也是感受到了妈妈的不对劲,啊啊的叫着,“妈妈,妈妈。”手脚并用往李世言这边,包子脸上也是懵懂的神情,看得人有几分不忍。
张母在屋里都听到有人来了,赶紧出来,出来就看到儿媳妇表情不对,还有孙子。快步走过去把饭团抱在手里,看到儿媳妇对面是军人,一想也就知道肯定和儿子有关了。
“言言,怎么了?”张母一脸担心。
“赶紧去收拾东西吧,我还要送你们去,耽搁时间就不好了。”来人见李世言一直没有动作,不由得催促道。
李世言突然回过神来,对,要赶紧去收拾东西,拉着张母的手,冷静的说着:“妈,新阳受伤了,咱们赶紧收拾东西过去,带上两件衣服就行了,还是饭团的吃食。”
又对着来人说,“同志,一路上也辛苦了,进来坐一会儿吧,我们收拾东西还要一点时间,你先喝杯水。”
“不用了,我就在外面等着就行了。”来人拒绝了,走到车子旁边站着,远远看上去就像一棵压不倒的白杨。
张母最先拿的是饭团的东西,大人委屈一点没什么,饭团是不行的,吃的用的都要带一些,不然急需用的时候也不好找,弄完这些,才去她的屋子里随便拿了两件衣服包起来。
李世言也是拿了两件衣服,其他的什么都没拿,要是需要其他的东西,可以到时候再去买。她连书都没有带,张新阳出事了,她也没有心情学习了,干脆都不拿,先过去看看情况,都好几个月了,终于回来了,还没看到人,不知道具体情况,要等看到人了,这心呀,才能放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