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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宏良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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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陈大公子的家底颇为丰厚,一应杂物不少,丹药也是齐全。

    竟然还有两瓶一品聚元丹与一品疗伤丹。

    金族玄修不善炼丹,主攻武技玄术,于此道上遥遥领先于木、水、火、土四族。

    所以在金族,即便是如三玄城主府那样的三品势力,也极难寻到像模像样的高品级丹药。

    如不然,以他陈大公子之尊,随身携带的又岂能只是一品玄丹?

    即便是一品玄丹,对于封逸来说,也是极珍贵的存在。

    聚元丹对于《大悲赋》的修炼起不到滋补元力、擢升修为的作用,封逸不甚在意,随手放在一旁。

    再看疗伤丹,丹身上不仅只有一条银色的丹纹,还有一条虚幻不清的淡灰色丹纹。

    由此可见,此丹已有了成为二品玄丹的趋势,只是因为炼丹师的水准有限,最终止步于一品玄丹的极限,未能达到二品。

    尽管如此,药效也已远超寻常一品玄丹。

    封逸平素所用的不入阶疗伤丹,比之更是大有不如。

    一颗疗伤丹入腹,顿觉有一道清流自肠胃间滑过,耗损严重的精血本元似乎得到了些许补充,便连头脑之中的晕厥感也随之而消散了一些。

    一品疗伤丹之奇效,可见一斑。

    闭目行功,以元力气息引导药效发散于血肉之间,修复内伤。

    半个时辰后,收功睁眼。

    内外伤势已尽数痊愈,只是耗损严重的精血本元依旧没能恢复。封逸估算,即便有一品疗伤丹为助,也依旧需要近三天的休养。

    此事急不得,急也没用。

    再看那一堆杂物,玄功武技虽然没有,淫-秽书图、女儿亵衣与淫-邪器物倒是不少。由此可见那陈大公子,确真不是个落落男儿,杀之不枉。

    将一应无用之物尽数丢入火堆,封逸再度探手入怀。

    怀中腰囊不少,得自于穆秋柏、郑大虎等人。

    除却一应丹药外,还有几张记载了玄功武技的羊皮卷,也都是龙隐宗弟子门人所学之法,不甚高明,封逸也都精通。

    本想随手丢弃,念头一转,便连着清儿背负的包裹一起,都给收入了玄囊。

    最后剩下一个绣着蝶舞花开的腰囊,散发着淡薄的香味。

    腰囊内,承装有三瓶丹药,正是沈璇拜托沈落枫送来的。

    封逸手捧腰囊,闻嗅着那风吹不散的淡香,目光迷离,似有所思。

    他与沈璇,曾是年少好友,虽算不上青梅竹马,却也彼此情投意合。只是相互之间的那一层窗户纸始终都没有被捅破而已。

    后来师父辛黎被郑大虎率人逼入灵雾山脉深处,封逸便被派遣出宗门,与榆林宗交恶厮杀,争夺矿脉资源。

    二人为了各自的宗门不得已刀兵相向,染血于战场,彼此之间的情义虽然都被隐藏,却始终没有消散。

    哪怕沈璇一时不慎,偷袭至封逸丹田被毁,封逸也没有恨过她。

    因为他知道,立场不同,身份不同,彼此都无可奈何。

    而今沈璇离开了榆林宗,自己也离开了龙隐宗,是否能重新开始?

    封逸心存幻想,但念头一转,又回归到现实之中。

    宏良上人的威胁,郑流云的隐患,不除去难以心安。

    思思想想,日已西沉。

    封逸收回思绪,吞服了一颗淬骨丹后,将玄囊系在腰间。低头检视,发现那剑图画轴依旧安静地躺在脚边。

    “此物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引得内息强者王二那般重视?”

    心念及此,便探手拿起了画轴,轻轻展开。

    轴开半幅,一道凌厉无双的极致剑气倏忽自内激射而出。封逸心生警兆,连忙丢开画轴,后仰闪避。

    剑气凝如实质,化作一道三尺青芒,紧贴着他的额头刺入身后岩壁之中。

    “噗……”

    如碎石跌落深渊,又似泥块沉入湖底,声音闷且悠长。

    封逸心有余悸,愕然良久方才回神。看了看已经重新收拢卷起的画轴后,再扭头看向身后岩壁。

    但见青石之上,突兀出现了一道宽约三寸,厚如发丝的狭窄孔洞。

    “这……难道是刚才那道剑气留下的?”

    封逸呢喃自语,直身而起,探手摸了摸扁平孔洞。

    切口平滑,正是被利刃贯穿所致。内中隐约有微弱天光在闪灭晃动,封逸心下骇然,暗忖:“难道贯穿了山体而过?”

    当下走出山洞,昂首上望。

    日虽西沉,天光却一时不得消散。

    苍茫之中,矮峰一切如常。

    封逸纵身跳上矮峰,估算着方位在山石之间摸索寻找。

    不一时,果真寻到一个扁平的孔洞,向内张望,犹可见火光明灭。

    “这……”

    封逸骇然失神。

    山体厚约三丈有余,剑气斜插向上,贯穿山体而过,此间距离怕是已超过五丈。

    青石有多坚硬?封逸很清楚,凭着自己的修为,配合一品玄刀,也能造成这样的贯穿伤口。但直至力竭,也至多只能贯穿三尺余的青石。

    要知道轰碎青石容易,贯穿青石却是极难。两相比较,难度之差不下数十上百倍。

    这一道剑气竟然贯穿五丈余山体,其威力不言而喻。

    “怕是内息强者的全力一击,也不外如是。”

    转念又想:“那王二也是内息强者,被他所看重的秘宝,又岂能只限于内息强者的全力一击?只此一道剑气之威,怕是已然超过内息,比肩通玄。甚至是超越通玄……”

    封逸不敢多想,他连内息强者的全力一击能有多大威力都不清楚,更不知通玄大能的手段。再往上的至高境界,那已非他所能想象。

    一瞬间,欢喜与激动自他的心底轰然升起。

    “有此剑图在手,若是使用得当,何惧他王宏良?”

    揣着欢喜与激动,跳下矮峰,重返山洞。

    火光下,再看剑图。依旧如之前一般模样,只是卷拢在一起的图纸上已比较之前多了一道轻微裂痕。

    封逸心想恍然,“此物不需要元力激发,只要展开图画便能施展一道剑气。但有利也有弊,这东西虽然威力不凡,却属于消耗品,用一次便少一次。”

    根据裂痕的情况来推断,这剑图至多能再释放三道凌厉剑气,便会彻底损坏成纸屑,再不能用。

    “唉!可惜可惜。”

    封逸大呼可惜,原本能使用四次,竟然被自己不小心浪费了一道剑气。

    四道无双剑气,或许便是四次反败为胜之机。

    但转念一想,便即释然。

    他若不先试验这一下,又岂能明白这剑图的真正威力与用法?

    小心翼翼地收好剑图,塞入玄囊之中。封逸一扫疲累,连心下对宏良上人的担忧之意也随之而消散了一些。

    耳听着清儿酣眠的呼吸声,配合了洞外夜风的清啸,竟显得格外亲和温暖。

    但这种亲和温暖也只存在了片刻,便被一道猛烈的破风声冲散。

    破风声近,封逸唯恐是宏良上人追来,连忙起身踏灭火堆。

    夜幕已起,四下里漆黑一片。

    黑暗中,一条人影忽而自远天高高跃起,凌空飞渡七八丈后力竭落地。

    不一时,再度凌空飞跃,七八丈后再度落地。

    如此往复,只三五个腾挪,那人已距离矮峰不足三里。

    封逸能夜间视物,透过了树木缝隙看得真切,来人是个老者,脸上鸡皮堆叠,一身黑袍宽大裹风,面容阴鸷,头顶白发稀疏。

    只是黑袍略有破损,胸前血迹斑斑,右腿处空空荡荡,秋风吹过,卷来阵阵浓郁的血腥味。

    “此人有伤在身。”

    他未曾见过宏良上人,但想对方既然能凌空飞渡,必然是通玄修为。

    方圆千里之地,除却三玄城主府有三位通玄大能存在,便只有宏良上人一人身至通玄修为。

    既如此,来人有很大可能便是宏良上人,王宏良。

    只是他为何负伤如此之重?

    疑惑转瞬即逝,封逸不敢多想,猛然间身化残影,掠回山洞。

    一把抱起正在酣睡的清儿,继而再掠出山洞,纵身跃上矮峰,借着长草枯木的遮挡,钻入密林之中,往远处急遁。

    “咦?这小子反应倒是挺快。”身后黑暗中,一道如破锣般的刺耳嗓音倏然响起。

    封逸哪里去管?只把一颗心儿提到了嗓子眼,竭力运使轻身功法,如游龙掠影一般,急遁急逃。

    没有方向,但凡是林木茂密的所在便是方向。

    山路难行,封逸一脚高,一脚低,颠簸的清儿难以成眠。

    “公子,出什么事了?”小丫头迷糊睁眼,奈何四下里漆黑一片,她根本看不见自身所处,也看不见自家公子正在做什么。

    她只能感觉到,自己正被公子紧紧抱着,似乎在拼命狂奔。

    “王宏良追上来了。”

    封逸侧身避开一株挡路的大树,反手将清儿甩至脊背,紧紧背住后,低声说道。

    清儿大惊,连忙回头张望。

    但今夜无月,她哪里能看见王宏良的身影?只有“呼呼”破风声急追而至,似乎已将要靠近。

    “公……公子,他好像追上来了。”

    清儿着急,封逸更着急。

    在他二人身后两里外,王宏良更是急上加急。

    若是往常时候,他只需要一个纵跃,便能凌空飞渡五里有余,瞬息之间就可以追上封逸。

    但今时不同往日,今天他出门为徒儿郑淮找场子,似乎事先没看好黄历。刚捉风嗅味寻到封逸的踪迹,却忽然碰到一个佝偻着背脊,长得猥琐至极,门牙上还粘着菜叶的老头儿。

    那老头儿似乎脑子有些不太正常,先是盯着王宏良上下打量,然后咧嘴一笑,骤然发难。

    以他王宏良通玄后期的修为,竟然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直接被老头儿一掌打成重伤,一身修为去了七八层。

    紧接着又受他一脚,直接给右腿踹成一堆肉糜骨粉。

    “这他妈……”

    王宏良越想越气,可是老头儿打过之后,竟然跟没事人一样,挠着头又走了。

    无妄之灾,王宏良忽然明白了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现如今,他再一次寻到了封逸,奈何内伤严峻,非一时便能痊愈,修为至多能维持在内息中期上下。加上右腿缺失,若真与寻常内息中期之人遭遇,或许还要吃亏。

    之所以还能够凌空飞渡,也全都是依仗了身上那件宽大的黑袍。

    若没有这件二品玄衣,他即便是寻到了封逸,怕也是无力追赶。

    可即便现在有力追赶,也只能维持不跟丢,一时半会也休想追得上。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儿啊,真尼玛倒霉,草,草,草……”

    王宏良气急怒骂,也不知是在骂那脑子有病的老头儿,还是在骂封逸,或是那个平白给他惹了这么多麻烦的徒儿郑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