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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躲避清廷和仇敌的追杀,邝南风改名为云南风,拜“蛮荒天王”武强为义父,成为“百兽门”的二少门主。他长大后娶苗家女子为妻,十七年前他生下一女叫云绿绮。女儿生下不久,云南风夫妻双双身亡,“百兽门”门主武士民便将云绿绮收为义女。
一年前,“五毒堂”堂主“毒手凤凰”齐娜姬野心勃勃,不惜投靠了“平西王”吴三桂,并勾搭上“血士堂”堂主“阴阳秀士”司徒欢,阴谋暗算了武士民,将他重伤夺取了“百兽门”,重建了“五毒教”。
在这危急时刻,云绿绮利用“阴阳秀士”司徒欢垂涎自己的年轻貌美,不仅躲过了“五毒教”的追杀,而且将重伤的奄奄一息的武士民和他精心培育、训练出来的几只灵兽救出。
一年来,“五毒教”一直没有停止对她们的追杀。她带着重伤的武士民和这几只灵兽躲躲藏藏,由南到北,来到来到京城。直到进入直隶境内,由于武士民身体情况恶化,为了完成他的最后心愿,云绿绮只好冒险,改头换面以“卖艺救义父、比武赠奇珍”的方式,挑选合适的人选。
谁知接连半个月的时间,看客多余真心人的多得多,庸人多余能者多得多。好不容易其他条件满足者,又不为云绿绮所喜,不过这是云绿绮的私心罢了。
今日,云绿绮遇到韦仁便认定他。只见他与自己年纪相仿,穿的是件海青长袍,外罩着一件黑色团花、暗红底的马褂,一条既粗又黑的发辫,亮而直。长袍马褂不宽不窄正合身,罩在他那颀长的身躯上,显得他秀逸挺拔兼而有之,相当不俗。韦仁在宫中住的日子越久,居移气,养移体,食用既好,见识又多。如今为康熙宠幸,又身居要职,周近之人多为巴结恭谨,成天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架势,无形中已养成为上者的气势,让人信服。加之,在云绿绮遇到危难之时,韦仁挺身而出,仗义出手相救,毫无所图,更让少女情乱意迷!
武士民端相他半晌,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原本要对你多进行些考验,但是那些贼人已经尾随而至,实是无有机会。今日你我能有相见之缘,已是天意如此!染天下不如意事常十七八,也只好将就如此了。”沉吟片刻,又望了望云绿绮,只见她又点了点头,武士民似乎心意已决,说道:“看你貌相天庭饱满,眉清目秀,确实福缘深厚之人,或能办我大事,亦未可知。好,好,乖孩子,你跪下磕头罢!”
韦仁现在身份不同,除了皇上、太皇太后、师父陈近南以外,大多是旁人于己磕头见你,加之他来之前世,原本平日里便对磕头最为反感。今日他见云绿绮乞求的目光,感她悲情的人生,加之武士民本是将死之人,年岁恐大自己多多,心想向他磕几个头是未尝不可,当下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咚咚咚咚的磕了四个头,待要站起,武士民道:“再磕五个,这是本门规矩。”韦仁应道:“是!”又磕了五个头。
武士民道:“好孩子,好孩子!你过来!”韦仁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前。
武士民抓住他手腕,向他上上下下的细细打量。突然韦仁只觉脉门上一热,一股内力自手臂上升,迅速无比的冲向他的心口,不由自主的便以内力相抗。武士民的内力一触即退,登时安然无事。韦仁知他是试探自己内力的深浅,道:“晚辈功力甚浅,教前辈见笑了。”
武士民问道道:“很好,很好。你所学是否为上清心法?”韦仁答道:“我师父叫陈近南。”武士民一听眼前一亮,激动道:“没想到,没想到!久闻‘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之名,听说此人忠肝义胆,堪称‘现世关公’,神交已久。没想今日能和他共授一徒,真是旷世奇缘。快哉!快哉!陈近南的绝学‘重阳天罡功’也是出自道家。这与我‘逍遥派’的功夫倒也相容。刚才我试了试你放入内力,发现你小小年纪已经能入二流高手之列,是不是有过什么奇遇啊?”韦仁见身边的云绿绮也好奇地望着自己,如实他凑到武士民的耳边,将自己修炼的“阴阳双修术”,以及强采皇太后的内力一事讲述了一遍。武士民更为关心道:“好!很好!原本还以为陈总舵主为人刚正,所教之徒弟必为方正之人。没想到你确是另类,又擅长此功法,确为继承我‘逍遥’一派功夫的上上人选。难道真是我‘逍遥派’祖师爷在天之灵,可怜后人之遭遇,垂怜于我!”话说于此,武士民的泪水流了出来。
武士民毕竟是前辈之人,片刻便回过神来。只见精神振奋道:“既然上天、祖师均有明示,今日成全你,也就是成全我自己。还等什么!绮儿你在外守着,没有我的招呼。不管里面发生任何的事情,你都不能进来!不管任何其他人想进来,就是拼了你的命也要阻止他!听到没有?”
云绿绮点头带着“金儿”和庙内的其它动物离开,并关上了庙门。
“孩子,你过来!”待韦仁走进身边,武士民道:“待会不论有任何事情发生,你一定要守住心神,不能有丝毫私心杂念。”说完,他双手一挥,两袖飞出,搭上韦仁肩头。韦仁只觉肩上沉重无比,双膝一软,便即坐倒。武士民突然身形拔起,在半空中一个筋斗,左足在屋梁上一撑,头下脚上的倒落下来,脑袋顶在韦仁的头顶,两人天灵盖和天灵盖相接。没等韦仁回过神来,突觉顶门上“百会穴”中有细细一缕热气冲入脑来,将他嘴里惊呼憋回喉中。耳边只听见武士民严厉的话语:“凝神静气,不得分心!”只觉脑海中热流滚滚,霎时间头昏脑胀,脑壳如要炸将开来一般,这热气一路向下流去,过不片时,再也忍耐不住,昏晕了过去。
只觉得全身轻飘飘地,便如腾云驾雾,上天遨游;忽然间身上冰凉,似乎潜入了碧海深处,与群鱼嬉戏;一时在宫中与苏麻喇姑嬉戏,一时又在苦练武功,但练来练去始终不成。正焦急间,忽觉天下大雨,点点滴滴的落在身上,雨点却是热的。
这时他头脑却也渐渐清醒了,他睁开眼来,只见武士民满身满脸大汗淋漓,不住滴向他的身上,而他面颊、头颈、发根各处,仍是有汗水源源渗出。韦仁发觉自己横卧于地,武士民坐在身旁,两人相连的头顶早已分开。而云绿绮坐在武士民身边珠泪满面。
韦仁一骨碌坐起,道:“你……”只说了一个“你”字,不由得猛吃一惊,见武士民的脸,此刻竟布满了一条条纵横交叉的深深皱纹,满头浓密头发已尽数脱落,苍老了许多。
武士民眯着双眼,有气没力的一笑,说道:“大功告成了!孩儿,你福泽深厚,远过我的期望,你向这墙壁空拍一掌试试!”
韦仁不明所以,依言虚击一掌,只听得喀喇喇一声响,好好一堵墙壁此刻被击穿一个大洞。韦仁惊得呆了,道:“啊?!”他来回翻看自己的双手,实实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武士民微笑道:“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于无穷,是为逍遥。你向上一跳试试!”
韦仁好奇心起,双膝略弯,脚上用力,向上轻轻一跳。身子竟然飞向半空,眼见头顶就要撞上庙顶,他忙深处右掌,只听见“砰”的一声,飞尘四扬,眼前一亮,半个身子已穿破了屋顶,还在不住上升,忙伸手抓住屋顶,落下地来,接连跳了几下,方始站住,如此轻功,实是匪夷所思,不由欢喜不已。
武士民微笑道:“师父我五十余年的勤修苦练,在加之你自己机缘所得,岂同寻常?”
“谢师父赠予之大恩!”韦仁闻言感激得跪下磕头。
“只要你内心感恩,将我所托之事办妥,完成我的遗愿,也不枉你我师徒情谊一场。起来吧!”武士民让韦仁起来,他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陈旧的书册交给他道:“这是我‘逍遥派’绝学‘小无相功’、‘天山六阳掌’秘笈,你将其收好。那‘生死符’对人太过阴毒狠辣,只可口传,不得书授。现在你便附耳上来!”
韦仁依言上前。武士民在他耳边将“生死符”的功法详细地传授了一遍。经过反复讲授,用了很长时间,韦仁才将其学会。
此时,武士民已经是气喘吁吁,脸色灰白。
他把云绿绮的手放到韦仁手中道:“孩子!绮儿就交付于你,她从小无父无母,现在为师又要去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云绿绮听到此言,顿时大哭。韦仁忍着泪,点了点头。
武士民突然眼睛神光一现,重重地说道:“齐娜姬那贱婢、司徒欢那贼子,你一定要她们不得好死,替为师报仇!”
见韦仁点头答应,武士民顿时高兴,用力从左手指上脱下一枚蓝宝石指环,将它套在韦仁手指上道:“这是我‘百兽门’门主令,带上它便是门主了!报仇后,你要重建‘百兽门’!”说到此,武士民突然间全身发抖,双眼一合,头颅一歪,身子倒在韦仁怀中。
“师父!”
“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