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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韦仁离开皇城,径自到东城甜水井胡同来。在胡同口早有天地会的弟兄在等他。在层层护卫下,韦仁被带到一个漆黑大门的屋子前。门口蹲着三人,正用石灰粉刷墙壁,见到韦仁后点了点头,石灰刀在墙上敲击数下,大门便即开了。
韦仁走进去,陈近南已坐在厅中,立即上前磕头。陈近南甚是喜欢,说道:“你来得早,再好也没有了。我本来想多耽几天,传你功夫,但昨天接到讯息,福建有件大事要我赶去料理。这次我只能停留一天。”说完陈近南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来,说道:“这是本门修习内功的基本法门,你每日自行用功。”打开册子,每一页上都绘有人像,当下将修习内功的法门和口诀传授了。韦仁立刻静下心了认真地听着,用心地记忆。边听边记的过程中,他发现陈近南所教的心法与胡宫山这几日所讲述的道家绝学有异曲同工之处。因此他理解掌握的很快,陈近南不到两个时辰便将这套内功授完。陈近南很高心地说道:“没想到你的领悟力这么强,很好!不过,本门功夫以正心诚意为先。入门时是十分艰难的,须得特别用功,持之以恒方可进步,你要牢记。倘若练时有心意烦躁,头晕眼花之感时,便不可再练,须待静了下来,收拾杂念,再从头练起,否则会有重大危险。”韦仁答应了,双手接过册子,放入怀中。
陈近南教韦仁盘坐在床上详细指点他如何运气、调息,韦仁在胡宫山的指点下,早已熟悉道家内功的基础,而陈近南师传的“重阳天罡功”也是出自道家。因此,韦仁很快入定了。望着在床上练功的这个小徒弟,陈近南内心十分喜悦,暗自庆幸“青木堂”有这次香主之位争,原本他这次大陆之行是没有到直隶的打算的。因为他经过河北时,听说“青木堂”有闯康亲王府,诛杀鳌拜的计划,怕出意外,临时改道准备救援的。没想到,这一改变竟然让自己收到韦仁这个徒弟。一为天地会解决内争的风波,化解了直隶京畿地区“青木堂”存在的危机;二是韦仁身在皇宫大内,又为鞑子小皇帝宠幸,这相当于在满清朝廷的大脑中安装了一副耳目、安插一颗钉子,大大有助于“反清复明”的大业;三是对于陈近南师门来说,他在三个徒弟浴血沙场后,一直未起收徒之心。这次为了“天地会”大业,他才收韦仁为徒,没想到误打误撞,这徒弟竟然是他所受的四个徒弟中天资最高的一个。这一切不是天意吗?老天爷一定是可怜自己的一片忠肝义胆,为自己送来一个承接大业的人。陈近南越看韦仁心里越喜欢。
眼见天色已晚,陈近南命人开出饭来,和韦仁同食。韦仁见只有四碗寻常菜肴,心对陈近南十分的敬佩。饭罢,韦仁又替师父斟了茶。陈近南喝了几口,说道:“小宝,盼你做个好孩子。我一有空闲,便到京城来传你武艺。”
韦仁应道:“是。”陈近南道:“好,你这就回皇宫去罢。鞑子狡猾得紧,你虽也聪明,毕竟年纪小,要事事小心。”
韦仁道:“师父,我在宫里很气闷,什么时候才可以跟着你行走江湖?”
陈近南凝视他脸,道:“你且忍耐几年,为本会立几件大功。等得……等得再过几年,你声音变了,胡子也长出来时,不能再冒充太监,那时再出宫来。”韦仁心道:“是,是。师父,我去啦。”
陈近南站起身来,拉着他手,说道:“小宝,鞑子气候已成,这反清复明的大事,是艰难得很的。你在皇宫之中,时时刻刻会遇到凶险,你年纪这样小,又没学到什么真实本领,我实在好生放心不下。只可惜你不能时时在我身边,我可好好教你。但盼将来你能多跟我一些时候,为师能将本身所学尽数传给你就好!。”韦仁感动的说道:“多谢师父教诲!弟子一定努力练功,绝不给师父丢脸!师父您也要小心!”陈近南握住韦仁的手道:“好!”
韦仁进宫回到自己屋里,李三清进来禀报,索额图派人到宫中通报“小巢”已经筑好,请桂总管明日下午申时光临。
韦仁没想到索额图、纳言库的行动这么迅速,看来有权有势好办事。好!明日就去看看自己来到这个异世的第一个真正的家,以及藏在“小巢”里的美娇娥吧!
他取出陈近南的那本武功册子,照着所传秘诀,盘膝而坐,练了起来,只觉得丹田内真气凝聚的小球有强壮了,其运转的速度也加速了不少。随着韦仁练功进入入定的境界后,在“重阳天罡功”练过六六三十六周天后,它自动停歇了。韦仁体内的真气开始按照“紫清双修秘法”自动开始运转,这就是这套道家绝学的奇妙之处。只要你按照功法修炼成功后,就能在你全身入定之后,全身经络器官处于相对静止的状态时,它便开始了自我复苏的。当然,它也可以主动运行修炼,相反这对主修者也相应的要求,如果没有达到这种要求,则对主修者的身体便有反噬作用,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走火入魔”。当时,在胡宫山跟自己讲述这些的时候,韦仁只觉得后怕不已,同时又庆幸不已!
现在,如果你能透过黑夜看清东西的话,你就可以看见,刚才韦仁修炼“重阳天罡功”时,他的脸上是白皙晶莹,如和田暖玉般的色泽。而如今,他的脸却像涂上了赤红色,脸上是红彤彤的,如铁炉铁水一般耀眼。
次日醒来后,在书房中侍候完了皇帝,回到屋里,又再练功,发现第一坐式已经是畅通无比,按照陈近南传功时所说的,这入门的第一式是最难的,非有极大毅力,方可打通第一关。有的人听说要苦练百日方能有所小成。因此,韦仁不由地自身生疑问,他又重新修炼一遍,确实的畅通无阻,分明是练成无疑,顿时大喜。他也不是甚急,来回将第一式反复练上数遍,次数越多,体内的真气实实在在的充沛了不少。直到韦仁自己心满意足,他才拿出那本册子,翻到第二式开始修炼。正如陈近南所说,这“重阳天罡功”如果将第一式练成,就好比修炼者掌握了万能钥匙一样,打开其它“宝库”的大门便轻而易举了!这第二式的心法,依法施为,前后练了近两个时辰,便已经是经络无阻,真气贯通,显然是练成了。韦仁虽然功成心喜,但是他究竟不必旁人,因为他的心智年龄其实比起师父陈近南也不相上下,他深知凡是均要按部就班、循序渐进方为上策。陈近南竟然说了本派武功是由难而易,古人不可欺,自己能够突破惯例,虽有成势必有所缺,只能稳扎稳打,却不可侥幸冒进。
用完午饭后,韦仁便带着李三清出宫到都知监的西山训练营,去看都知监新进主事人员的训练。目前,为了使都知监能够先运作起来,韦仁在奏请康熙同意后,决定由外及里开始都知监的组建工作。首先,他让胡宫山深入到朗卫营、巡捕营、侍卫营,从中挑选外执事。然后,再进入刑部衙门及直隶衙门挑选经验丰富的捕快加入。另外,他还给他一个任务就是在江湖中挑选真正的高手担任供奉。因此,胡宫山这段时间十分的忙碌,但是他确忙得十分的高兴。而在朝中各部司的全力帮助下,都知监西山训练营已经草建完成,韦仁把原来宫中训练营的二十七名小太监重新召唤回来,作为首批人员入驻。他们将作为都知监以后各级机构的主事人员,要在此根据所从事的机构、职位、业务的不同,接受为期时间长短不一的专业训练。在他们结业后,大部分人将继续留在训练营,承担以后训练营的日常管理及训练工作。当韦仁单独向康熙回报都知监的创建及西山训练营的筹备情况时,康熙十分赞许,并亲笔为西山训练营题写了营训——“暗影魑魅”。魍魉,一为古代传说中的山川精怪。《孔子家语?辨物》:“木石之怪夔魍魉”清.纪昀《阅微草堂笔记?如是我闻一》:“鸺鶹岁久能人语,魍魉山深每昼行。”二为现实生活中多形容一个人办事:不正派,不规范。因此,从此以后,都知监的内外执事均被称为“大内影卫”。
离开西山训练营回到北京城,刚好在申末时分。韦仁来不及掸去身上的尘土,便让李三清领着自己到钱市胡同。钱市胡同,街长55米,宽0.7米,街内南北共有九组建筑。尽端是一庭院,上有罩棚,旁有铺房,是清代官办的银、钱交易的“钱市”,这是Z国早期金融市场的雏形。“钱市”的形成与“炉行”有关,炉行即官家批准熔铸银锭的作坊。街南四组三合院和一间铺面,每组三合院占地80平方米,这就是炉行。街北四组均为独立式房屋,有二层、三层楼,全是银号。三合院结构均采用传统的木结构形式,砖门楼,抬粱式屋架,仰合瓦顶,屋顶现尚存气窗,是炉行冶炼银锭的作坊,北面楼房是中、西两种式样,栓、窗套、檐口线脚及铁花护栏等装饰,门上有石匾,匾名“大通银号”。小巷西端是有一处独立的院落,四周围墙环绕,两侧是各有一排三厢平房,中间为天井,后有三层小楼,上加五撰悬山式屋顶,两侧升天窗。这正是纳言库按照韦仁的意思,费尽心思,又在索额图的大力支持下,为韦仁找的外室所在。此院落虽不大,看上去甚为精致,周到。纳言库这么用心,其实是存有一点私心在里边,那就是他的女儿,作为韦仁的侍婢是要一辈子住在这里的。
此刻,门外已经聚集着七八人在闲谈、等待。见韦仁俩人过来,忙迎了上去。这几人里,当然有康亲王、索额图、熊赐履、多隆、张德珠、纳言库等人,另外的,则是几张陌生的脸孔。
韦仁来到门口,立刻又小厮上前拉住马缰绳,看动作都是熟门熟路的。韦仁下了马,索额图带头迎上来,抱拳祝贺道:“恭喜桂总管新建小筑!”
“恭喜!”
“恭喜!”
众人跟着纷纷道喜,韦仁忙回礼答谢。说话间,众人簇拥着韦仁进了庭院。到了正厅,厅内早已摆上宴席。宾客们谦让片刻,便纷纷入席。于是,席上杯碟交错,席旁丝竹环绕,倒有些大家豪宴之象,好不热闹!
时近戌中,众人是酒足饭饱,尽兴而去!
韦仁已经是七八分醉意了。他送走客人,洗脸漱口后,端坐在大厅上,有婢女送上香茶。这时,纳言库要召集全体下人拜见老爷。他喝了两口浓茶摆手道:“纳老,本老爷今日高兴,酒有些喝多了!从即日起,你就是大管家,这里是一万两银子你先拿着使,不够时老爷再给!另外,给府中每个人打个赏,都沾点喜气!”韦仁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红包交个纳言库。
“是!奴才谢老爷恩典!也替下人们谢老爷赏!”纳言库跪下磕头谢恩。
“好!今日大家都辛苦了,都散了吧!来人,带本老爷去安歇。”韦仁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旁边有两名小婢女忙上前扶住他,送他入后楼。望着韦仁离去的背影,纳言库的脸上露出了不安的神情。
韦仁确实醉意朦胧、头昏眼花了,他不知是怎么上的楼房。懵懵懂懂间,在闪烁的烛光下,他见到一张俏艳的玉脸,但觉甜香入鼻,沁人心脾。一个女子,腰肢柔媚,似风前杨柳纤纤;体态风流,如雨后轻云冉冉。一双眼秋水低横,两道眉春山长画。白雪凝肤,而鲜艳有韵;乌云挽髻,而滑腻生香。玉莲款款,行动不尘;玉质翩翩,过疑无影。莫言婉转都堪爱,更有消魂不在容。韦仁只觉得又入神仙梦境,待那娇人儿伸手想要扶他时,韦仁早已挣脱搀扶,手臂合抱将女子拥入怀中。“啊!”怀中女子低声娇*了一声,微微挣扎一下,便温顺地倚在他的怀中。韦仁兴致勃勃地拥着她向内走去。
服侍韦仁的这些婢女都出身于大户人家,对于这些早已习以为常,而且甚懂规矩。她们立刻离开房间合上门,侍立在门口伺候着。不一会,她们便听得屋内传来沉沉地喘息声,间或夹杂了女子低低的似喜似泣的吟哦声,二女顿时玉脸绯红。原本她们以为老爷是位宫人,应该在哪方面是……谁知里边的女人的声浪却是此起彼伏,一浪高于一浪!让门外二女竟然是双腿紧夹,腿肚发软。
许久,屋内方才平息安静下来。二女这才松了口气,相互间不由得对视一眼,便飞快地转过头去。又过了好一会儿,听得里边窸窸窣窣一阵后,房门打开出,只见露出云髻偏乱,面颊红润如霞,眼波媚如春波的玉脸,娇声道:“你们退下吧!老爷不要伺候了。下楼去,将管家请上来!”说完,立即将房门关上。
不一会儿,纳言库急急忙忙上了楼。“敏珠!是我。”房门打开,纳言库进了屋,房门又飞快地关上了。二楼的灯亮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