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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受封赏细问旧属,治内伤承诺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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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仁正在自鸣得意时,忽听得外面有人叫道:“桂公公,大喜,大喜!快开门。”韦小宝将经书包好放进箱子再合上,然后一面扣衣钮,一面从内间走出去开门,问道:“什么喜事?”

    门开处,只见门口站着四名太监。见韦仁开门出来,都满脸含笑一起上前打千请安道:“恭喜桂总管!贺喜桂总管!”

    韦仁笑道:“大清早的,这么客气干什么啊?”一名四十来岁的太监笑道:“刚才太后颁下懿旨去内务府,因海大富海公公救驾身亡,尚膳司副总管太监的职司,就由桂公公升任。”另一名太监笑道:“我们没等内务府大臣转达恩旨,就巴巴的赶来向你道喜,今后桂公公统理尚膳司,那真是太好了!”

    韦仁听信后取出银票,给每人送了五十两报信费。四人顿时眉开眼笑,直道桂总管年轻有为、圣恩得宠,来日必定飞黄腾达。这四人之中,两个是太后身边的近侍,奉太后之命去内务府传旨,最先得到消息,是赶过来请赏的。其余二人是尚膳监的太监,一个管采办粮食,一个管选购菜肴,最是宫中的肥缺。二人一早听到海大富身亡消息,立即守在内务府门外,寸步不离,要知道何人接替海大富的遗缺,立即赶去打点,以便保全职位。

    四人均道,大伙儿早只知桂公公在皇上跟前大红大紫,想不到太后对你也这般看重,只怕不到半年,便升做总管了。以后可得对他们多提拔!

    韦仁哈哈大笑,道:“都是自己人、好兄弟,还说什么提拔不提拔?那是太后和皇上恩典,我桂小宝又有什么功劳?来来来,大伙儿到屋中坐坐,喝一杯茶!”那中年太监道:“太后的恩旨,内务府总得下午才能传来。大伙儿公请桂公公去喝上一杯,庆贺公公飞黄腾达,连升二级。桂公公,你现下是五品的官儿,那可不小啊。”其余三人跟着起哄,定要拉韦仁去喝酒。

    “大伙盛情原本不应当推辞!不过,昨晚皇上有交代,让本总管今日到太医院去办点要紧事。这……”韦仁装作为难的样子道。

    众人一听要办皇上的差,哪敢再说半句,约好来日再请喝酒祝贺,请韦仁到时万万不要推辞。于是,众人告辞而去。

    这时,从屋外走进来一个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小太监,看上去十分眼熟,正暗自嘀咕。那小太监上前躬身请安道:“小的李三清奉敬事房令前来伺候,请桂总管安!”

    “李三清!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训练营里的。起来吧!”韦仁一听名字,记起来了,这李三清是自己训练的三十名小太监中的一名。

    “桂总管还记得小的。”李三清见韦仁记得自己,顿时受宠若惊。要知道在训练营里,他们原本对韦仁就敬畏有加。后来听说,他又率领挑选出的十二名小太监奉旨,一举擒拿奸臣鳌拜。救驾擒贼功劳显赫,被皇上赐封为宫中最年轻的从五品副总管。这次因海大富公公在寿宁宫救驾身亡后,他又被皇太后懿旨钦定为尚膳监管事副总管,品级升为五品。这些早让他们将韦仁奉为崇拜奋斗的偶像巨星。

    “训练营其他人怎么样?”韦仁知道训练营结束后,众小太监便被重新分到宫中各司,他一直忙着有事,尚未有机会去打听这些。除了在擒拿鳌拜时身亡的三人以外,其他二十七名小太监可是自己的第一批手下。这股力量自己是不可能放弃的。于是,他坐下来详细地问起他们的情况。

    这李三清年纪不大,对情况却掌握的十分清楚,讲起来,滔滔不绝、条理清楚,二十七名小太监现在的所在均说的清清楚楚,没有半点含糊遗漏。看来此人是个不错的人才,值得自己好好调教一番,以后好为自己的助手。原来,这二十七名小太监,除了参加擒拿鳌拜的九人被提升为六品首领太监,另行安排外,其他人均各回原司。

    等李三清说完,韦仁道:“这样,你过些时候找机会分批安排一下,本总管想请原训练营的兄弟们聚一聚!”

    “是!公公,您不知道弟兄们都很想您老人家。都希望和您老人家见见面!”李三清听了大喜道。

    “好了!小李子,你熟不熟太医院!”韦仁问道。

    “太熟了!回公公,小的到尚膳监前一直呆在御药房,对太医院很熟。”李三清连忙回答道。

    “那太好了!你马上陪本总管到太医院走一趟!”韦仁道。

    “是!公公。”

    太医院是专为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服务的医政及医疗保健组织。清代只设一个太医院,院使正五品,总揽医药行政及医疗大权,清初,御药房也划归太医院管理,全国医官统一由太医院差派、考核、升降。其中,御药房位于故宫东侧的南三所以东,前院便是太医院。

    御药房隶属内务府,其具体职责是专司带领御医赴各宫请脉,为内廷采办、储存、配置药品,药房人员并与御医分班侍值,有侍监首领二人。侍值又分宫值和外值,宫值地点在皇帝寝宫旁的御药房,外值则在东华门内的太医值房。外值者为宫廷中的宫女、太监、嫫嫫等人诊病。御药房的御医是从太医院内医术精湛、品行端正的医士以上人员中选拔的,共10名。御医在进宫之前需在太医院供职6年,有一定的理论基础与实践,并经过3或5年一试、二试、三试合格者,才有资格入选,否则宁缺不补。有时清宫御医也从各省督抚举荐的名医中挑选。御药房所需药材取自太医院生药库,尽管太医院也是为皇室成员服务的医疗机构,但御药房领药仍需按定例付给银两,或令与皇室有关的药商采买。所购药材一般为生药,入宫后由御药房医生带领下属太监炮制备用。御药房的御医尽管直接为皇帝、皇后诊病保健,但地位并不高。

    太医院其人员情况人体是:院使一人,是该院行政及医疗事务的主管官员,左、右院判各一人,是该院的副主管官员,御医十至十五人,吏目十至三十人,医士二十至四十人,食粮医生(或称粮生,主要担任缮写等工作)、切造医生(负责药物的炮,炙调制)各二、三十人。上述员额,清代各朝虽有增减,总的说来,体制未变。该院医官通称太医或御医。院使正五品,左、右院判正六品,御医正八品,吏目从九品。

    御医他们侍候于君王左右,为“至尊”诊治疾病,遇有疑难大症,朝野瞩目,责任极重。可是历来皇帝后妃,大都养尊处优,每餐必膏腴杂陈,脯醢并荐,象这样的生活方式,自然有损健康。身贵体弱,得病便不易治愈,反而责怪太医无能。太医进宫供职,有时须对内府官员、太监等纳以贿金,不如此他们便会从中作梗,处处设置障碍,因此,即使是那些精于歧黄之术的太医,由于多方掣肘,也难以一展身手。有的偶然幸中,医治见功,虽赏赉有加,荣耀异常,似乎可以平步青云,其实未必。甚至恩赐所入,尚不够贿赂之所出。加上宫禁之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政治风云,变幻莫测,有时太医则是首当其冲,难以逃脱。一药误投,生死所系,出了事故,要遭杀身之祸;所以有些名医把应召入宫视为危途,甚而闻讯远遁,希图一跑了之。真正官运亨通的极为寥寥,屈指可数。世间流传着“太医难当”的说法,洵非虚言,其中甘苦,非个中人不可尽知。

    太医院院使孙之鼎这几日正为太医院的事着急了。原来,在这次朝廷清除鳌拜同党中,太医院有大小十数名官员、太医被牵扯进去。其中,有一名自己举荐的御医甚至被定为鳌拜心腹。

    他正坐在官署愁眉苦脸,突然有人不敲门便闯了进来。他正要发火,定眼看去是自己的亲信吏目,这次压住火气。这吏目急急忙忙走到孙之鼎身边,凑到他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喔!”孙之鼎听了眉头一皱道:“他到太医院来不知有什么事?他带了几个人?”

    吏目答道:“只有一个小太监跟着。”

    “这就好!走,迎迎去!”孙之鼎站起身来,往外就走。这时,只听屋外有人喊道:“尚膳监副总管桂公公到!”

    孙之鼎急忙几步赶到门口亲自打开房门,未见人先出声,抱拳作揖道:“桂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李三清确实是个“百事通”,一路上他便将太医院院使孙之鼎的情况介绍给韦仁听。这孙之鼎自其六世祖开始就是大明朝的太医,一直延续至今。到了孙之鼎这一代,他兄弟三人均为太医,只是孙之鼎医术排名最后,但是官运却数第一。主要原因是他为人低调,善于明哲保身。谁知,在五年前因云南一个与家族药材生意上的好伙伴缘故,向太医院推荐了一名医士。这名医士医术果然有他的独到之处,除了性格孤僻之外,很快就从医士中脱颖而出。谁知两年前,他突然被破格晋升为太医,后来,孙之鼎听说是由鳌拜心腹推荐任命的。这次,此人便被当做鳌拜心腹被抓入狱,据说还有人证物证。据说,有消息说刑部正还在深入追查这件事情,因此,此刻孙之鼎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被这件事情牵连。听到这条极其有用的信息让韦仁成竹在胸,当然他不会吝啬对小李子的表扬,并鼓励他继续努力。

    进了太医院,到了孙之鼎的官署前,韦仁见孙之鼎主动热情地迎上来,心中更加淡定。孙之鼎年纪大约四十上下年纪,个儿不高,一张长形脸,下缀三绺长须,倒显得有些杏林中人的味道。只是,他那一双不大的眼睛看似平静,但如果你仔细观察却不难发现,在不经意间还是有些许精明之光,不时从其中显露出来。韦仁知道这也不是一个省事的主。

    “小桂子岂敢让孙大院正亲自相迎!失礼!失礼!”韦仁也赶上一步,回礼道。

    “桂公公请!”孙之鼎侧身引韦仁进了官署,双方又一次见礼相让一番,韦仁这次在主位落座。

    待吏目上完茶后。韦仁拱手对孙之鼎说道:“孙院正,本总管今日到你的太医院是来求诊治伤的。请孙院正一定要帮本人一帮!”

    “哦!不知桂公公贵体哪里有恙?”孙之鼎见韦仁是来太医院求诊的,他凭借自己多年行医的经验,从韦仁的脸上神情就看得出他是受了内伤,顿时感到机会来了。

    果然,韦仁接下来所说的话语正是他孙之鼎所需要的。在听完韦仁添油加醋、虚虚实实地讲述的昨晚寿宁宫救驾受伤的经过后,孙之鼎故作沉吟片刻后道:“不瞒桂公公,公公所受的内伤我太医院现在治是能治的,不过所耗去的时日既长,效果又不是最佳。可惜……”

    韦仁等得就是他的这句话,接口道:“不知孙院正有何为难之处?说出来看看本总管能否帮得上忙!”

    “太医院原有一名太医对这内伤治疗上很有手段,而且见效快!不过,他此刻正看押在刑部大牢之中。”孙之鼎连忙说道。

    “哦!刑部大牢。不知这位太医所犯何罪被下了大狱?”韦仁问道。

    “据说是与鳌拜一案有牵扯。”孙之鼎边说边偷望着韦仁的表情。

    “与鳌拜一案有牵连,这恐怕有点麻烦!”韦仁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口茶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本总管年轻有的时间,这伤慢慢的治疗也是没关系!”

    孙之鼎原本见韦仁就要入套,没想到最终功亏一篑,暗想自己太轻视这个小太监了!于是,孙之鼎忙站起身对韦仁行礼笑道:“桂总管,能否让下官与您私下里谈谈?”韦仁微笑的朝李三清挥了挥手。那吏目在孙之鼎的眼神下,非常客气地请李三清一道离开,并关上了房门。

    见其他人离开房间,孙之鼎立刻在韦仁面前跪下道;“桂总管!您一定要救救下官啊!”

    “孙院正!你这是干什么?快点起来!这成何体统啊!”韦仁没想到孙之鼎竟然会给自己来上这么一招,忙站起来去搀扶孙之鼎道:“好了!如果那人真如孙院正所说有这样的本事,本总管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