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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小子真的将龙头牛骨棒呈上,倒让东方羿为难起来。如果收下,就马上成为小杆子帮的帮主。如果不收,又如何救得了江小鱼?
眼瞅着这群过着沿街乞讨生活的孩子,东方羿突然生了恻隐之心,而且感到一种莫名的责任。这种恻隐之心,或许来自他的“野小子”身世,和这群孩子们似乎有点同病相怜。这种责任,来自他的正直和担当。此时,他觉得自己应该帮助这群孩子,引导他们走正道,去创造一种新生活,和其他孩子一样幸福快乐地成长。尽管不知道这种新生活的路在何方,但是他愿作他们的领路人,更乐意做护航人。
而这龙头牛骨棒,就是掌控这群孩子的金钥匙,通过它才能慢慢解开套在他们头上的枷锁,笼罩在他们心里的阴影,深刻在他们身上的创伤。
想到这里,东方羿伸手接过龙头牛骨棒,弯腰双手搀起这大孩子,并对所有跪在地上的孩子说:“孩子们,都快快请起,我们不兴封建的这一套。”
看孩子们都站起身来,他接着说:“孩子们,我叫东方羿,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是我的弟弟妹妹,我就是你们的大哥,我们中没有什么‘帮主’。”
孩子们热烈地欢呼起来,是对东方羿的爱戴,抑或是一种压抑的解脱。
东方羿拍着愣小子的肩膀,和气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齐天。”
“齐天,好名字。与天同齐,替天行道。”东方羿语重心长地说,“他们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你是大哥哥,要爱护他们,关心他们才对,可不能欺压他们呀。”
“谨听帮主训诫。”
“叫大哥。”
“是,东方大哥。”
东方羿就这样坐上了小杆子帮帮主的宝座。他没有激动,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压力。他用亲切的目光,逐个打量着孩子,开始深情地教导他们如何相处,如何做人。
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孩子们的身世,但是知道,每个孩子都有令人伤心和同情的遭遇。他们中哪一个不希望像其他孩子一样,有亲人的爱护,有一个温暖的家呢?又有谁愿意沿街乞讨,遭人唾弃,过着低人一等的生活呢?
讲着,讲着,东方羿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眼睛湿润起来。
他鼓励孩子们说:“我们每个人都要学会自强自立,团结起来,互相关心,互相帮助,携手创造一个美好的明天。”
最后,他给孩子们立下了几条规矩:必须团结友爱,有福同享,有祸同当。不得恃强欺弱,伤害无辜;不得偷窃财物,上街骗钱;不得聚众赌博,恣扰街坊。
天渐渐黑了下来。东方羿惦记着江小鱼生病的奶奶,便商议小山,领着孩子们一起去探望。
这是拆迁剩下的“钉子房”,孤零零地坐落在街道对面空旷的大片土地上,现在已经成了危房。他们踩着泥泞来到了房前。
门是虚掩着的。东方羿上去推门进去,发现房顶已经漏了,不时地滴答着雨水。只见老人一个人蜷缩着躺在墙角处,身上盖一破烂不堪的毛毯子,好不可怜。
老人听见有人进来,以为是江小鱼回来了,动也没动,发出了微弱的喊声:“小鱼回来了?”
江小鱼走上前,答道:“奶奶,东方大哥看你来了。”
谁还会关心自己这个死老婆子呢?老人听了很是诧异,吃力地翻过身,想看看来人是谁。
这是一张历经艰难沧桑的脸,苍老,干瘦,就像干枯的榆树皮一样,一双呆滞的眼睛,从几缕散落下来的苍白的头发缝里,透射出微弱而又吃惊的目光。
“你是谁?不认识你。”
“奶奶,你忘了,他是前几天在火车站给咱钱的大哥哥。”小鱼解释给她听。
老人打量着东方羿,似乎是记起来了,颤颤巍巍地说:“好人哪!好人哪!”
“老奶奶,你好些了吗?”东方羿俯下身子,关心地问。
“一把老骨头,活不了几天了。”老人说着,两行眼泪流经脸颊,停在了嘴角。
老人的泪水已经流干了,不再下流,如同她心里的血,也即将流干。稍顿了一下,她颤抖着伸出干柴一样的手,握着东方羿的手说:“我死不瞑目啊!小鱼这孩子,从小听话懂事,可现在却无家可归。我这老骨头就要死了,不瞑目啊!”
老人家呜咽着,却始终没有眼泪。她的眼泪真的流干了。
东方羿心里酸酸的,泪水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强忍着没有留下来。他握紧了老人的手说:“老奶奶,病很快会好的。你看,我们这么多人,都是您的孩子,小鱼就是我们的亲兄弟。”
老人听了东方羿的话,眼里突然放出了晶莹的亮光,脸上露出了欣喜的微笑。
“让开,让开!都滚远点!”房外面突然传来了凶恶的吵杂声。
“你们快走,那群王八蛋又来了。”老人一把推开东方羿,惊恐地说道。
东方羿一惊,急忙起身来到屋外,看到来了三个流里流气的人,个个光着膀子,头剔得光光的,仅留头顶上一撮头发,染着黄的红的颜色,尖嘴猴腮就像公鸡头,不停地轰着孩子们走开。
竟是三个地痞流氓!
东方羿站在房门口,大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少管闲事,快滚!”其中一位后背刺着青龙的家伙嚷道。
“说话客气点。谁招你惹你了?”东方羿好不畏惧,淡定地说。
“小子,这里没你的事,识抬举的话,赶紧滚蛋!”那家伙摆出一副凶恶的样子,恐吓道。
东方羿岂能被他吓住,不慌不忙地说:“老人家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有事就跟我说吧。”
那家伙一听,上下打量着东方羿,阴险而又凶恶地笑着,说道:“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在这地界上,我唐老三说一,没人敢说二。”
“失敬!失敬!敢问唐爷来此何干?”东方羿故意装作客气地说。
“老实告诉你,就是冲这房子。告诉里面的老太太,早早搬出去,明天一早铲车一来,轰隆一声推倒了,活埋了没人管!”
东方羿纳闷,这房子是小女孩何月月家,难道他父母同意拆迁了?便问:“他父母在拆迁协议上签字了?”
“签不签字管我狗屁事!我只管叫老太太走人滚蛋!”
“唐爷,如果房主不在协议书上签字,把房子给扒了可是犯法的。”
唐老三白眼一反,不屑一顾地说:“法?老子就是法!赶紧点,立马滚蛋!”
地痞无赖竟如此猖狂,东方羿的肺都快气炸了,但还是耐着性子说:“唐爷,是不是等房主来了再拆?”
“别做梦了。这房子的主人,夫妻俩都进了精神病院了,哪辈子回来鬼才知道呢。”
何月月的父母同时进了精神病院,太让人难以置信了。东方羿惊异地问:“真的假的?”
“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小子,看你也不傻,少管闲事,免得自己也进精神病院。”
说完,这唐老三带着他两个弟兄径直向屋里闯,被站在门口处的东方羿断然喝住:“你们也太欺辱人了,天理何在!”
唐老三对身边的弟兄说:“鸭头,给他点厉害尝尝。”
“好嘞,三哥,看我的。”那叫鸭头的家伙说完便直奔东方羿一拳打来。
东方羿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气氛,大声吼道:“齐天,此时不动手等待何时!”
齐天别看岁数不大,但勇敢机灵,听东方羿发令,把早已握在手中的钢弹,嗖嗖地一个接一个向鸭头打去。
那鸭头被齐天用钢弹打得抱着头哇哇乱叫。唐老三急了,带着另一个无赖也冲了上去。
“弟兄们,快动手,打死这三个臭流氓。”齐天不停地高声吆喝。
好嘛!孩子们一个个弯腰从地上捡起拆迁剩下的砖头瓦块,向这三个地痞无赖狠狠打去,嘴里喊着:“打死臭流氓!打死臭流氓!“
三个地痞流氓虽然凶恶,但也抵不住孩子们如此猛烈的袭击,抱着头逃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