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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伟的地基、神圣的废墟,记述了不知名的古代君主的丰功伟绩,在这条道路尽头,那座坚固的要塞既是屏障,又是锁钥,环形塔楼和乳白色碉堡环环相扣,罗马文明曾经拥有的创造力至今依然令人惊叹,即便这个帝国的残余正在北方的阴影下颤抖。
最近几天传来的都是坏消息,帖尔古和所罗门越过哈伊莫斯山脉,一路势如破竹,在维利亚托瓦隘口的异端协助下,一直前进到腓力堡——西方禁卫长官格里高利·帕克连诺斯去年阵亡的地方。
接替格里高利长官绥靖西线的泰提修斯将军已经加入了皇帝的主力,这意味着特劳洛斯的摩尼派异端随时可能加入战争。
塔图什可汗带着他的草原联军继续围攻多瑙河上的要塞,皇帝在首都聚集了一支大军,一边向塔图什的方向派去一支精干的罗马舰队,一边朝西部军区分出最宝贵的中央军兵力,此时此刻,尼古拉将军的禁卫军旗就在这座堡垒的第七座高塔上插着。
安格斯的拉丁佣兵已经见识过这些帝国精华的神气,诺曼人彼得·阿利法斯的铁衣骑士都没法和他们相比,这些人整天颐指气使,对待外国人就像他们的先辈对待那些狂热破坏圣象的军区农兵,吉利克经常偷偷将他们称作城垛上的石像鬼。
不过这些人无论战斗力如何,他们的存在就意味着君士坦丁堡对西方军区的重视,意味着这里是整个帝国最安全的地区之一,所以即便物资紧张,亚德里亚堡周围还是聚集了帝国西部最庞大的一批人口,要塞北方的军事大道上,每天还有更多的迁徙队伍不断赶来,逃离腓力堡方向的敌人,
“你的父亲来了,”小约翰·杜卡斯对自己的斯基泰女奴宣布道,“你的丈夫也来了。”
库台斯克贝格的女儿试图抬起头,却被首席贵族按了下去。
“如果你那个马扎尔国王看见你现在为我做的,会怎么想呢?”
这一次,伊琳娜一动也不动,继续在首席贵族的大腿间卖力。
小约翰拿起一块李子脯,闭上眼睛咀嚼,甜涩的感觉刺激着味蕾,人们该多么恐惧正在发生的事情啊,但是为什么理智和感官的差别是这么巨大呢?如果这就是灭亡前的日子,那倒也不算坏。
“我们漂洋过海请来的佣兵至少做了一件好事,给我们带回了一块滑腻的斯基泰血琥珀。”
杜卡斯想起希罗多德对游牧民的描写:古代的马萨格泰人习惯分享自己的妻子,马萨格泰男人感到有需求,就可以在女人的车上挂一个箭袋,然后就可以不受任何人干扰地为所欲为。
如果这习俗是真的,那么他现在的作为不正符合一个马背汉子的标准么?所有人都把杜卡斯们称作“吕底亚人”,不仅因为他们的出身地区,也因为他们的富可敌国。现在看来,或许这个所罗门才更适合这一称号,他的第一个妻子在陪一个波兰人睡觉,第二个妻子在一个罗马人的帐内,除了吕底亚的坎道列斯王,还有哪个好丈夫能和他相提并论呢?
他的手指轻抚过伊琳娜的背脊,甘甜的芳香迅速散出,他曾经在首都的小巷漫行,熟悉那些对付最低等妓女的伎俩,即便那些女人已经习惯用最粗俗的姿态挠着下体——通常来说,他很少会受到过强的刺激,羞耻、兴奋、条件反射,全都是遥远的记忆,美好的记忆。
但是这一个……这一个和之前的都不一样……阿芙洛狄忒的翘奶啊……所罗门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地板的震动越来越明显,就像是海上的船舱甲板,他越来越快,越来越近,共同的预期令两人都越来越兴奋,就像无法套上缰索的烈马,就像尼罗河里绞杀猎物的鳄鱼,他的手拢住她的黑色长发,酥痒感透过发根传入,伊琳娜的头顶既然经历过神圣的手术,这感觉就传播得格外精确瞬时。
“天杀的婊子!”随着一声活塞迸出的脆响,号角声传入这城堡深处,打断了幽室中的泄欲。
惊慌的号角——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再没有了罗马人的浮华与傲慢——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人类面对死亡时才会发出这样恐惧的呐喊——第四枚封印打开了,我看见一匹苍马,骑乘其上的名为死亡,地狱如影随形!
安格斯沿着长梯爬到高墙顶上,站在箭垛上的十字弓手身边,向北方极目远望,于是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起来。
一个民族乌云般滚动在北方的地平线上,数不清几千几万,隆隆轧过的车轮,齐声歌唱的战士,狂风中飘动的千百只宽袖,齐齐跃入眼帘。
他们身上或许裹着腐烂皮革,他们眼中的寒意不容质疑,他们是战争之民!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们?”安格斯脑子一片混乱,所有人,包括和他并肩的那个瑟瑟发抖的十字弓手,全部在心底发出这个疑问。
这里有战士,这里有马匹,这里有石头堡垒,为什么游牧民会来这里?难道不该是罗马人会合以后再去腓力堡找他们决战,把他们赶回哈伊莫斯隘口北边吗?
塔图什的库曼-佩切涅格大军也来了吗?他们终于放弃围攻北方的伊萨克西亚,厌倦了多瑙河岸的贫瘠之壤,决定在这里——亚德里亚堡——重启一场赌局?
“看起来,我们都得留在这里了。”梅芙靠近安格斯,在他的耳际发出一声苦笑。
一支中央禁军,一群卒合佣兵,更重要的是,一个漂亮的杜卡斯。安格斯不是罗马人,不知道这样的组合曾经带来过什么。
帝国的星辰或许会逆转,但是不会在这里,这里是又一个曼兹克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