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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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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属色汤匙与象牙白茶杯碰撞的声音刺破了花园午后的慵懒气息,带来了一种生动与灵活的快意。

    当然,对于正在拍摄中的公主日记剧组来说,却没有人有闲暇来品味其中的味道。

    “米娅,你有没有听说过爱德华-克里斯托夫-菲利普-杰拉尔-瑞纳迪?”

    当扮演女王的朱莉-安德鲁斯用一种女王特有的优雅沉缓的语调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苏颉的脸上忍不住露出慧心的笑容。

    一连串字母组合在一起,正好符合欧洲王室那冗长的姓氏,而且几乎每个姓氏都沾染着一些王室的影子,这是一个极好的名字,却很难让人记住,不得不说,这就是一个完美而含蓄的讽刺。

    带着粗框眼镜,穿着一身保守校服的安妮灵活的甩动了一下眼珠,然后非常肯定的回答:“没有。”

    透过监视镜头,苏颉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问题出在安妮身上,这一点他可以肯定,但问题是什么,他却说不清楚。

    抽空看了一眼身边的加里,他也紧皱着眉头,丝毫没有拍摄喜剧的快乐心情。

    “他曾经是吉诺维亚的王储。”

    “嗯。他怎么了。”

    安妮耸肩膀的动作让苏颉想到了他自己,这个动作和他是如此的相似,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双生子,不过是一男一女而已。

    “不,不对,安妮的感觉没对,她不应该表现得这么无所适从……”看着镜头前略显惊慌的安妮,苏颉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她一定是受到了那些该死记者的影响。”苏颉为安妮的失常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爱德华-克里斯托夫-菲利普-杰拉尔-瑞纳迪,是你的父亲。”朱莉-安德鲁斯平静的说。

    剧情依旧在继续,加里的眉头舒展开来,苏颉相信加里也看出了安妮的异常,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叫停,就说明他想让安妮将这一段演完。

    “是,好啊。我的父亲是吉诺维亚的王子。”

    “嗯哼,开玩笑吧。”

    安妮继续着自己错误的表演方式,她的脸上没有微笑,而是严肃的就像一种僵硬的雕塑。从苏颉的角度来看,安妮明显想要扮演一个突然得知自己身世,而失控的女孩。但这并不是苏颉的本意,他希望安妮扮演一个不相信自己是公主的平凡女孩。也就是说,她要将一切当成一个笑话。

    “停!”

    加里终于叫停了。片场的安静被瞬间打破,工作人员走进了场中,开始忙碌了起来。化妆师忙着为演员补妆,道具师则在将所有的道具还原。就像苏颉所想的一样,加里走到安妮面前,指出了安妮表演的不足。

    “安妮,你应该表现的想一名不敢相信自己身世的少女,你应该认为这个面前的女士是在同你说笑话。慌张显然不是应有的情绪。”

    加里显没有忘记安妮新人的身份,他尽量柔声细语,让自己像个和蔼的大叔。只有那些常年跟在加里身边的工作人员才明白他的本性,那是一个暴君,一个对电影无比挑剔的人。

    “对,安妮,刚才的表演确实没有抓住角色应有的情绪。”和安妮演对手戏的朱莉安德鲁斯开始指导安妮,“你想想一下,当一个陌生女人来到你面前告诉你,你是一名公主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是觉得不可思议还是觉得这是一个玩笑。”

    安妮有些沮丧,她耷拉这脑袋,贝齿轻咬着嘴唇。作为一名年轻人,她很想反驳,说些什么,但加里和朱莉的诚恳却让她无从反驳。

    “对不起……”

    “不!你不应该说对不起。”加里说,“每个演员都会经过这样一个阶段,对于角色情绪把握的偏差,对于剧情的理解错误,这是无法避免的东西。你可以问问朱莉,她可深有感触。”

    见到女孩沮丧的几乎要落泪的模样,朱莉心软了下来,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在第一次演戏的时候,仿佛也是如此的笨拙。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对,加里说的没错,你已经表现的非常不错了,对于一名新人来说,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平静心态,不要受到外界的干扰。”

    朱莉突然压低了声音,左顾右盼了一下,“其实我第一次演戏的时候表现的就像一只木鸡。”

    朱莉注意到,苏颉始终站在一边,他虽然没有说话,却一直用眼神鼓励着沮丧的安妮。

    “也许他的鼓励比我们的劝解更加重要。”朱莉微笑着摇了摇头。

    加里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只是脸上浮起的若有若无的笑容却出卖了他。“好了,先休息一下吧,下午还要新闻开发布会。”加里大声的招呼着剧组,“休息了!休息了!”

    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欢呼,对于美国人来说,拍戏是不值得拼命的,他们不会像国人一样加工加点,准时上下班的理念已经植入了他们的骨髓。有些时候甚至高昂的加班费也无法令他们妥协。

    加里带头散去,他迫切的想要去享受一段美味的午餐,对于一名吃货来说,再没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了。

    “苏,去吃饭吗?”他招呼着苏颉。

    “不了,你去吧。”苏颉显得心不在焉,“我还不知道你,每次说请客,最后都是剧组盒饭。”

    加里一溜烟溜走,就像一只敏捷的黄鼠狼。他依稀记得自己还拖欠着苏颉几顿美味的中国大餐。

    朱莉安德鲁斯凝视着苏颉,她觉得这个年轻男孩身上有一种特别的美丽,温暖、安逸,就像一个平静的避风港,他总能给人带来不同的收获。每当拍摄的时候出现了什么问题,他总能一针见血的植入,甚至能让她这个老演员受益匪浅。

    当然,朱莉的好感更多的却是来自于苏颉编辑的身份,一名年轻而有才华的青年很难让人生出恶感。

    “也许只有那些可恶的记者才会将他写成一个自不量力的小人。”朱莉默默的想,她爽快的一挥手,脸上露出标志性的微笑:“安妮就交给你了,苏。你可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小公主。”

    “是的,安德鲁斯小姐。”苏颉的微笑一如既往的温暖,既不亲密,又不疏远。

    朱莉走远,剧组的其他人都扔下了机器各自去享受自己美妙的午餐,依旧停留在片场的小花园里的,只剩下安妮和苏颉两人。

    苏颉缓缓坐到了安妮的对面,他看着这个如梦似幻的女孩,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仿佛委屈,但更多的却是担心。”

    “不要为我担心。”苏颉平静的说,“我会处理好所有事情的。”

    平静的语言仿佛蕴藏着某种惊人的魔力,安妮那颗不安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她的思绪回到了几个小时前,在休斯顿小姐的办公室里,他看见苏颉和惠特尼平静的对视着。

    这种平静带着各不相同的味道:惠特尼是一脸严肃,犹如冰山;而苏颉却带着温暖的微笑。

    “你当时为什么会和休斯顿小姐提议要开一场新闻发布会?”安妮突然开口问道。

    苏颉的眼珠顽皮的向上一翻,然后用一种调侃的语气回答:“小姐,这可是我的私事,不方便回答。”

    “扑哧!”安妮笑出声来,她从未见过如此搞怪的苏颉,仿佛长大之后,身边的这个男孩就一直以一个稳重的姿态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让本来心情一团糟的安妮,也生起了调侃的心。

    “嗨,先生,我都被形容成依靠裙带关系进入剧组的女骗子了,难道还不让我知道一些内情吗?我可是牺牲了自己的声誉,上帝不会原谅我的。”

    感受到女孩心情由阴转晴,苏颉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好吧,好吧,其实也没有什么,本来选择离开是最简单也是对我最好的方法……”

    “但是……”苏颉停了停,用一种玩味的眼神审视着安妮,直将安妮盯的羞涩的低下了脑袋。

    “快说!”女孩忍不住握紧拳头,做出信誓旦旦的威胁模样。只是那张可爱的脸,却怎么也凶恶不起来。

    苏颉笑了笑,然后恢复了自然而平静的语气:“安妮,”他认真的盯着安妮的脸,“我只是不想离开你而已……”

    女孩忘记了苏颉后面说过的话,她白皙的脖颈上布满了诱人的苹果红,这种代表着少女羞涩的颜色甚至蔓延到了整张脸。安妮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像一只被蒸熟的智利帝王蟹。

    “安妮,如果我不保护你,杰拉德会杀掉我的。”苏颉一脸委屈的说。

    “你是因为这个?”安妮从幸福的幻象中挣脱了出来,心灵的惊讶让她表现出咬牙切齿的模样。她悄悄握紧了粉嫩的拳头。

    “当然,杰拉德可是一个恶魔……安妮你要干什么……”

    正当苏颉准备侃侃而谈的时候,却见原本温顺的如同小猫一样的安妮,张牙舞爪的向他扑了过来,娇小的拳头犹如雨点似得落在苏颉的身上,多是一些柔软的位置,并不疼痛,却让苏颉惊愕。

    “女孩怎么了?”苏颉完全弄不明白女孩的心思。

    惠特尼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户,看到了少男少女的嬉戏,美女的女孩和帅气的男孩纠缠在一起,与午后的花园一道,构成了一副美妙的画卷。

    “苏,你真的准备独自一人面对那些记者吗?”惠特尼默默的想道,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只用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征服了公主日记的整个剧组,不光是导演加里,其他主演,甚至是普通的工作人员都对这个年轻人心怀好感。

    他身上仿佛存在着一种亲和的基因,能够在不知不觉中感染周围的人。

    惠特尼拿起桌上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加里,下午的时候剧组所有人会给予苏支持的。”

    “谢谢,惠特尼。你是我见过的最有人情味的制片人。”

    “不用恭维我,是苏自己赢得了我们的信任,他值得我们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