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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12月27日。
“蝰蛇”姜冶驾驶着自己的波音战斗机与同僚们一起在600米的空中盘旋着。作为川军中飞行技术最优秀的中国籍飞行员,姜冶现在已经是第1“骷髅”战斗机中队第2小队的指挥官,指挥着另外3名飞行员——里面自然包括了他的老搭档,“眼镜蛇”刘勇。现在他正通过无线电与姜冶聊天,而且并不仅仅只有他们两人,事实上在空中盘旋着的所有飞行员都在无线电里东拉西扯——因为他们都很无聊。
无聊是理所当然的,飞行的毒蛇们现在没有任何目标可以攻击——无论是空中的还是地面的。在中国,所有那些可以成为他们的攻击对象的军事集团中,除了东北军,还没有哪一支拥有像样的空中力量——大多数根本就没有空中力量。虽然在过去的两个月里,龙云火急火燎的从法国人那里弄来了几架又老又旧的“法尔芒”双翼机,但这些老古董能起什么作用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况在开战的第一天,也就是12月25日,这些破烂就被“骷髅”中队悉数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鸡”——连同它们的法国飞行员一起。
所以中国最强大的空中力量还是没有飞在天上的敌人。
至于攻击地面目标……波音218不是轰炸机,全部武器只有两挺机枪和一枚250磅炸弹,唯一适合的任务就是近距离空中支援。但是,尽管地面部队在圣诞节的0:00就越过了边界,然而他们在云南糟糕的道路上却走得异常缓慢,并且龙云也没有“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想法”,因此,到目前为止地面部队也没有与滇军发生接触,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呼叫空中支援。
没有呼叫,也就没有战斗,穷极无聊的飞行员们只能继续在空中转圈子等待地面部队的召唤,顺便东拉西扯侃大山打发时间。
侃大山自然也得有侃大山的规则,一大群人在无线电里唧唧喳喳,谈论的当然是大家都关心的话题。而现在飞行员们中最热门的话题就是“海盗”中队里新来的一名菜鸟,一个绰号“剑术师”的、名叫周慕人的家伙。当然,没有人关心他的“海龟”身份,也没有人在乎他据说仅次于姜冶的飞行技术,他的那些特殊的爱好——击剑和爵士乐——更是不值得一提。大家谈论周慕人,仅仅是因为这个家伙一直对战斗机部队最重要的任务——对地支援——表示不满,并且多次与部队指挥官巴顿中校起冲突。
这样一个菜鸟自然很引人注目,不过对周慕人的评价却因为他那种自命清高的态度而显得很低——
“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用战斗机进行对地攻击是缺乏骑士精神的行为’——老天爷,他以为他生活在什么时代?世界大战已经结束12年了!”姜冶在无线电里大声的抱怨着,“这真是让我惊讶,部队里怎么会有一个年轻的老古董!”
听到他的话,刘勇大笑:“算了吧,老姜,巴顿中校都没有生气,你又有什么好激动的?这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刘勇!你这个死人!等回机场,看我不扒了你的蛇皮!”姜冶气急败坏的大叫着。糟糕的是他听到了耳机里传来的其他人的笑声,因此他越发的恼羞成怒起来,不过再他喊出下一句话之前,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它传达了一个命令。“领主呼叫骷髅5号——注意;领主呼叫骷髅5号——注意!蝰蛇,立即率领你的小队前往11号地区,准备好你们的武器,地面部队需要你的支援!”
“骷髅5号明白,领主,我已经出发了。”所有的怒气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姜冶一摆操纵杆,兴奋的喊到:“伙计们,开工了!”
“呀——哈!”无线电里响起了刘勇欢快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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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手,快把那挺该死的机枪解决掉!”岳牧歇斯底里的大叫着。他现在异常的痛恨百米外那挺正在疯狂的朝着他的部队扫射的机枪,它被云南人隐藏得非常好,以至于在它开始射击以前谁也没发现它的存在,因此在那一瞬间,他的排就损失了7个人——3人阵亡,4人重伤。更糟糕的是整个排都被压制住了,无法进行有效的还击。
唯一的希望,就是排里的狙击手。
但是狙击手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在瞄准了几秒钟以后他也只能还以一个充满抱歉的回答:“不行,头儿,那个混蛋的位置实在太好了,我没办法瞄准他……操!”因为说话暴露了位置,一串子弹立即光顾了狙击手所在的位置。尽管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狙击手也不得不将自己的身体更深的掩蔽起来,以免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遭到不幸。
“操!”岳牧吐了一口唾沫,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排居然会被一挺机枪压制得死死的。他开始怀念轩辕烈那小子,以他的枪法或许能够让他从困境中摆脱出来——不,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他对着狙击手喊到:“中士,如果换个位置,你能瞄准到那个王八蛋吗?”
“没问题,头儿!”
“那就换个位置!我们掩护你!”岳牧转过身对其他人大喊,“所有人注意,听我数到3,然后一起向那混蛋开火!——3!”
没有“1”,没有“2”,他直接喊了“3”,配合默契的侦察排士兵们一起探出头,用手中的武器向滇军的机枪掩体猛烈射击。谁也不指望自己能打中什么,干扰对方射手的射击是他们的唯一目的。密集的弹雨下,机枪掩体的位置一片尘土飞扬,失去观察能力以后机枪的射击也就变得散乱起来。
“机会!”狙击手猫着腰准备冲向自己之前选好的一个凹坑,但在他开始行动以前,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滇军的第二挺机枪开始喷吐火舌。
紧随其后就是第三挺机枪。
“妈的!”狙击手低骂一声,又倒回掩蔽物后面,岳牧等人也被迫停止射击,重新缩了回来。
狙击手大喊:“头儿,你得想其他办法。”
“我知道,我知道!该死的云南人,居然打算阴我两次!——不,他们已经阴了我两次!”岳牧感受着子弹雨点般从自己头顶擦过,异常恼怒的大吼着,最后找上了排里的通讯兵,“士兵,你那宝贝还没有修好么?我们都快完蛋了!”
“我知道,我知道,头儿,但这是个技术活,你着急也没用。”忙着修理电台的通讯兵头也没抬。这年头的电台本来就是个娇气的东西,刚才他匆忙的找掩护的时候,它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磕了一下,自然而然的闹起了罢工……幸好它并没有打算辞职。“好了,头儿,这宝贝又开工了!”继续摆弄一阵以后,通讯兵终于给岳牧带了一个好消息。
“那你还等什么?士兵!赶紧联系团部,我们需要增援,需要炮火掩护,需要空中支援!”
“好的,头儿。”通讯兵又埋头苦干起来,几分钟以后他的声音穿过机枪扫射声传进岳牧耳朵里:“头儿,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臭小子,你再卖关子我就枪毙你……Fuck!”一发子弹贴着岳牧的坐脸飞了过去,吓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赶紧调整了自己的姿势。
“坏消息是,我们整个团都在与滇军交火,没有人可以用来增援我们;炮兵正在与滇军炮兵交战,所以我们也没有炮火掩护;空军已经在路上,但他们同样没工夫支援我们这只小部队——”
“操!”
“好消息则是,团部联系了装甲骑兵营,他们派了一个排来接应我们。”
“那他们在哪里?”
通讯兵又忙了一阵,然后给了岳牧一个不那么令人振奋的回答:“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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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甲车在路上颠簸,李思轩在车里摇晃。他现在无比的憎恨云南的官员,他们修筑的公路居然如此的糟糕,这实在太让人伤心了。
更令人伤心的是参谋部的地图。无庸置疑的,参谋部绘制的地图一如既往的精确,也一如既往的模糊——地图上可以标注出一块稍微大一点的石头的位置,却没办法告诉他自己到了什么地方。李思轩询问了副驾驶位置的无线电操作员很多次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的都是令人沮丧的坐标数字——东经XXX,北纬XXX。这固然很科学,但是装甲兵中尉想知道的却是自己究竟是在哪个乡,哪个村。
所幸他要救援的侦察排拥有的地图也是如此,因此他们报告的也是自己的坐标位置,这样李思轩还可以很轻松的计算出自己离自己的目标还有多少米——
“我们离侦察排还有多远?”他问无线电操作员。
“直线距离是216米,中尉。只是要看到他们,我们还得再转两个圈。不过,如果你打开舱盖,应该可以很清晰的听到枪声。”
“绝不!”李思轩不想打开舱盖,更不想把脑袋探出去,军校的教官总是提醒他们,如果车长打算在战斗中将自己的脑袋伸到外面去,那他就得做好当烈士的准备。陆军不鼓励这种行为——尽管将脑袋伸出去可以获得更好的视野。
因此李思轩只是从潜望镜里向外看了看,确认自己还是什么也看不见以后他对着内部通话器大喊:“柏风,你这头死老虎能不能开快些?”
“如果你的屁股能忍受更剧烈的颠簸的话,那就没问题。”驾驶员回答到。
“那还是算了。反正我们很快就到了。”李思轩安静下来。
装甲车继续在云南的劣质土路上摇摇晃晃,用每小时15千米的速度缓慢的接近自己的目标。这又花去了好几分钟的时间,然后李思轩终于从潜望镜里看到了岳牧的侦察排,他们被公路左侧百多米远处的三挺机枪压制在路边的沟里——不,不只三挺机枪。随着装甲车的出现,第四、第五和第六挺机枪,还有滇军的步兵也解除了沉默,对着装甲车队倾泻子弹。
不过这些子弹除了将装甲车敲得“叮咚”作响以外,没有任何的意义,而且还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各车注意,自由开火,重复,自由开火。”李思轩命令到,同时操纵机枪塔对准其中一个机枪掩体,然后轻轻的扣动了扳机。
两挺勃朗宁大口径机枪同时吼叫起来,那个机枪掩体一下子就沉默了。从岳牧和他的部下所在的位置看过去,甚至能看到掩体后面飘起的血雾。一直被压制得很郁闷的侦察兵们全部兴奋的欢呼起来——
“干得好啊!”
“让这些混球见鬼去吧!”
“给我打,狠狠的打,打得连他妈都认不出他来!”
“装甲兵万岁!”
……
在他们的欢呼声中,装甲车上的机枪塔缓慢的旋转着,滇军的阵地被.50大口径子弹搅得一片狼籍,他们的机枪一挺接一挺的失去战斗力,对侦察排的威胁降到了最低点。
这实在是个好机会。
“所有人撤退,带上伤员和阵亡的弟兄,机枪手交替掩护!”岳牧大喊到。侦察兵陆续从自己躲藏的地方站起来,按照他的命令交替着向后撤退。装甲兵们也打开了尾门,将伤员以及阵亡者的尸体装进自己的战车。
然后,当所有的侦察兵退到装甲车的另一侧以后,李思轩也向自己的人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装甲车开始倒车,但就在这个时候,岳牧和他的人听到了一阵尖啸声。
“炮击!注意隐蔽!”
话音刚落,第一发炮弹就在李思轩的座车正前方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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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步兵师司令部,莫非凝视着中央的沙盘上那些代表着敌我部队的小旗子,杰拉德指挥官和潘文华则在旁边互相交谈着。现在第5步兵师已经全面与滇军展开激战,左右两翼出现了三支打着不同旗号的敌军。潘文华还有些疑惑对方是在迷惑自己,但莫非却知道第5步兵师实际上几乎是在与整个三十八军(滇军的番号)作战——除了卢汉指挥的那个师,滇军的其余三个师都被第5步兵师撞上了。
但卢汉的部队实际上也在战场上——但他们在与第5师主力接触以前,就和14步兵团的侦察排交上了火。
这其实是由一系列错误引起的。滇军错误的估计了莫非的军队在战斗状态下的行军宽度,同样也没有预料到杨显名会把自己的侦察部队放到自己部队前方2千米处。结果,原本担任迂回任务的朱旭师迎头撞上第13步兵团,计划与第6师交火的张凤春师跑到了第14团的侧翼,准备侧击第6师的张冲师又在行军途中与第15团的前锋碰到一块……最后,原打算迎头痛击第14团的卢汉师,又莫名其妙的和杨显名的侦察部队打了起来——这是一个很明显的错误。
但卢汉的部队就是和杨显名的侦察排打了起来。莫非觉得这应该是某个滇军士兵太过于紧张的缘故——太紧张,结果一不小心扣动了扳机,然后就暴露了自己。如果事实确实是这样,那么滇军士兵的心理素质还有待加强。
当然,所有这些情况,潘文华都不知道,莫非也没有告诉他的意思。他打算仔细的观察一下自己的部队依靠现有的侦察手段能够得到多少准确的,或者说,有价值的情报,并且他还要评估一下第5师的指挥机构对情报的分析判断能力——这实在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游戏,用来打发时间再合适不过了。
一个参谋军官走进来。潘文华转过身。“什么事,上尉?”
“将军阁下,航空兵部队已经证实了三个步兵团的报告,我们正在与三个师的敌军交火。”军官报告说,“此外,装甲骑兵营也发来报告,他们的一个排在执行救援第14步兵团的侦察部队的任务时,遭到猛烈炮火的袭击。他们认为还有第4个敌人的师在我们前方。”
“4个师?这是不可能的!滇军总共就只有4个师,他们不可能用全部的部队来进攻我们。”潘文华的脸上满是惊讶与难以相信。
“但已经确认有三个师的敌军,作战司令部认为出现第4个师也并非不可能。”军官坚持到,“并且我们认为,这些滇军或许并不是全部冲我们来的。我军的作战条例与滇军以前的所有对手都不相同,他们很可能因为错误的认识而制定不符合实际的作战计划。”
“参谋长的意见是什么?”
“参谋长阁下并不认同我们的判断。但我们坚持认为,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是吗?”潘文华看着地图陷入沉思。
“将军阁下,命令?”过了几分钟以后,参谋军官追问到。
潘文华抬起头,先看了看莫非,再看了看杰拉德指挥官,注意到他们没有任何的表示。于是他暗地了咬了咬牙,命令到:“上尉,联系三个步兵团,命令他们立即收缩防线,后撤到炮兵团射击范围内构筑阵地。命令炮兵团立即展开,联系第6步兵师,请他们火速向我们靠拢……不,通知他们,设法迂回到滇军的后方。”
“遵命,将军阁下。”
“如果,我们面前真的有滇军的全部部队,那么,就让我们在这里把他们全部消灭掉。”
“如你所愿,将军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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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蝰蛇”姜冶和他的战斗机小队已经抵达了预定的目标上空,那是一个滇军的炮兵阵地,已经受到了另外几个战斗机小队的反复攻击,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值得进攻的目标——说得更严重一些,现在即使是用机枪去扫射这个阵地,那怕仅仅只扫射一次,那也是一种浪费。
“天啊,看看这些家伙都干了什么!”姜冶在无线电里伤感的大叫着,“我简直不能相信,我如此匆忙的赶到这里,却什么事也办不了——”
一个严肃的声音响了起来。“安静,骷髅5号。如果你真想找点事做,那很好。带上你的人去14号地点,那里正好需要一个战斗机小队。”
“收到,海盗领机。”姜冶迅速一摆操纵杆,带领自己的人马向着西北方向飞去。
需要他支援的正是李思轩和岳牧,卢汉的炮兵正在向他们射击,尽管谈不上猛烈,但不断落下的炮弹还是让人感到心惊胆战——特别是对装甲车里的李思轩来说。装甲车是个体积庞大的东西,这就意味着它更能吸引炮弹,而6到12毫米厚的装甲又完全无法抵抗75毫米口径的炮弹——只要挨上一发炮弹,车里的人就死定了。
甚至炮弹爆炸的破片也是严重的威胁。托部队管理宽松的福,李思轩在车体上装上了大量的沙包、轮胎和额外的钢板增强防御,但对于车轮却无能为力。炮击开始不到1分钟他就体会到了这一点——他的前轮已经爆胎了。
“我恨装甲车!”李思轩对着随车的技术员大喊——因为是装甲车第一次参加战斗,所以每个排里都有一个技术员随车作战,对自己的产品做一个实战评估。
“装甲车只是暂时的,你的未来属于坦克。”技术员的牙齿在打架,但他还能回答。
“如果设计坦克的人有你,伙计,那你最好牢牢的记住我的话——要更厚的装甲;更厚的装甲!这是来自士兵的声音——更厚的装甲,最好有一堵墙那么厚。”李思轩抓着技术员的衣领大喊着。
“更厚的装甲,我记住了,中尉。你会得到更厚的装甲的,比你想象的更厚。”
“那就好……哎哟!”装甲车在炮弹爆炸的震动中剧烈的摇晃起来,李思轩的脑袋非常不走运的撞到了车顶,于是他只好抱着脑袋叫起痛来,但他也没忘记向技术员反复强调:“伙计,记住,更厚的装甲……啊!”他的脑袋又撞了一下。
和李思轩比起来,外面的岳牧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被炮弹直接命中的可能性很低,但四射的弹片却是最大的威胁。脑袋固然可以得到钢盔的保护,但长官说得很好,这东西你不能指望它太多。至于身上……大家还是赌人品更好些。
“妈的,士兵,飞机在什么地方?”惊慌之余,岳牧对着同样惊慌失措的、抱着脑袋大喊大叫的通信兵吼到。
“路上。”
“你给我去死——”一发炮弹在离岳牧不远的地方爆炸,碎石和泥土劈头盖脸的浇了他一身。这很糟糕,闹个灰头土脸倒是其次,问题四那些碎石,尽管它们没有弹片那么强的杀伤力,但打到人身上还是很痛。
“妈的,要是身上有一层装甲就好了。”岳牧“呸呸”几下,将嘴里的泥土吐干净,小声抱怨着。“士兵,你能不能催一下那些天上飞的家伙,让他们快些——”他对通信兵喊到,但没有回答。
“士兵?”
还是没有回答。
“臭小子,你不是死了吧?”岳牧紧张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变乌鸦了?
幸好这只是虚惊一场。“头儿,我还活着。”通信兵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但是我的宝贝完蛋了。”他举起右手,将手里的电台碎片展示给岳牧看。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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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蝰蛇’,下面有一支我们的部队正在遭受炮击。”姜冶的耳机里响起了刘勇的声音。
“我注意到了。继续前进,滇军的炮兵不会太远。”姜冶回答到,开始分配任务,“我们先投掷炸弹,然后分成两组俯冲扫射,直到我们的地面部队撤离——我们无法彻底摧毁敌人的炮兵阵地。现在我会联系那支部队,希望他们的电台还没有报销。”
“收到,‘蝰蛇’。”刘勇调整了几个旋钮,接着整了整身上的“耐克”牌尼龙防弹衣——为了保证防护效果,防弹衣重达7千克,所以并没有配备步兵部队。
战斗机小队继续向前飞了一段距离,一个炮兵阵地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8门大炮在阵地上一字排开,已经停止了射击。显然滇军士兵发现了来自空中的威胁,他们正在为自己找掩护,少数步兵举起了步枪向着空中射击,但却没有任何效果。
“进入攻击航线。”以姜冶的战斗机为头,4架飞机拉成了一条直线,然后开始小角度俯冲——更准确的说,是滑降攻击。
姜冶紧张的观察着高度表——尽管已经执行了无数次这样的攻击,但他依然会感到紧张。当表上的指针最终滑到100米的位置时,他脱离俯冲,同时投下了飞机上的250磅炸弹。炸弹准确的落在一门火炮旁边,爆炸的威力将这门炮掀翻,短时间内是没办法使用了。
姜冶的僚机紧跟在他的后面投下自己的炸弹,直接命中一门火炮,将它打回了零件状态。这让这个初次参加战斗的菜鸟极度兴奋,在无线电里大叫着,庆祝自己的胜利。
但刘勇的胜利比他更辉煌。他把炸弹投进了弹药堆里,大爆炸摧毁了阵地上一半的弹药,同时杀死了周围所有的士兵。“呀——哈!”刘勇同样得意的喊了一声,在无线电里嘲笑着对手:“他们还是不够聪明——居然把那么多炮弹放在一起。”
“确实。不过你的僚机也不怎么样。”姜冶在无线电里说到。刘勇的僚机,一个绰号“海蛇”的飞行员,将自己的炸弹扔到了一片空地上,什么也没炸到。听到小队长在说他,“海蛇”急忙为自己辩解起来。但姜冶严厉的打断了他:“伙计,你犯了错误,就得找出错误的原因并改正它,我不想听任何的解释。现在我们继续攻击。”
说着,姜冶一推驾驶杆,飞机再次冲了下去,随后响起了机枪扫射的声音。
在姜冶和他的战斗机小队攻击滇军的炮兵阵地的时候,李思轩正和随车的技术员抢修自己的装甲车,一辆装甲车在掩护他,其余的人则已经撤退了。
“中尉,你们还没弄好吗?”驾驶员柏风紧张的问到。
“再给我10秒钟……好了,死老虎,快把车发动起来!”李思轩拧完最后一颗螺丝,推着技术员就向车后跑。
等他们一钻进装甲车,柏风就开始倒车。两辆装甲车互相掩护着,缓慢的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