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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中安静,微风吹着湖上的水汽带来丝丝凉爽。
本该令人惬意的景色中,几个人却都很紧张。
初佑康低头看着鱼,有些伤感地说:“真羡慕裕宁公主,皇上有那么多子女,却是最疼裕宁公主和太子殿下的。”
初月晚想起最近一直出入宸极殿的初永望,微微摇头:“父皇对太子哥哥,很严厉。”
“那是因为皇上对太子殿下寄予厚望。”初佑康说,“像我父亲,平日里想怎样胡来就怎样胡来,皇上跟本不管不问,我都觉得他是不是根本没当有这个家。”
说完他忽然觉得自己这样说父亲很不好,便不再说了。
“对不起裕宁公主,我不该对你说这些。”他苦恼地揉揉头。
初月晚忽然想起之前太子哥哥他们说过的事情。
“阿康叫裕宁来,是二皇兄要求的吗?”她问。
“小殿下。”芙蕖没想到她张口就问出来了,赶忙提醒,初月晚却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这、其实……我……”初佑康一时语塞。
他虽长得和父亲一样精明,却少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一下子便被问住,不知道答什么好。
“是的话也没事的。”初月晚说,“这次是裕宁想拜托阿康带裕宁去玩的,只是裕宁自己的决定哟。”
初佑康愣了一下,笑笑:“嗯。那我们消消食就去玩吧。”
初月晚学着他的样子靠在扶栏上,看看下面池塘里的鱼。
忽然她想起云锦书之前往车外撒铜板,于是摸摸自己怀中,拿出小金豆子。
“裕宁公主,这是……?”初佑康疑惑。
话还没说完,初月晚已经拎起小荷包将金豆子一股脑的倒进了水里。
噼里啪啦一阵雨点似的下金子,池塘里的鱼都被吓得蹦了起来。
旁边看热闹的侍从也都目瞪口呆。
号称京城贵胄个个都挥金如土,可是谁也没见过真正直接扔金子的啊!
“咦?”初月晚奇怪,“鱼鱼怎么都跑了?”
小舅舅明明说晚晚懂得这个就好啊,难道晚晚懂错了?
人会听到撒币的声音很开心地凑到一起,就像鱼鱼抢食一样,可是撒币到池塘里,鱼鱼却不会像人一样聚集起来呢。
难道不够响吗?好像确实……要扔铜板才行吗?
“芙芙!”初月晚小手一摊,“要铜板!”
芙蕖思考了许久,自家主子今天到底玩的什么花样儿。
行吧,反正不差钱。
可是……
“小殿下,咱们今儿出来,没带铜板。”芙蕖说着,又从怀中拎出一包金豆子,“您看这个要不要再来一包?”
旁边肃亲王府的随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巴不得现在变成池塘里的鱼。
裕宁殿下,求求您手往外扔扔,拿金豆子砸死咱吧。
“嗯……”初月晚看看金豆子,摇摇头,“不要金豆豆,不够响。”
众人震惊。
合着您往水里撒金子就为听个响儿?!
“哦。这个我有。”初佑康不愧为亲王世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掏出两贯铜钱来拆了,放在初月晚手里。
“啊哈~”初月晚开心地抓了一大捧,朝着池塘用力一扬……
奈何小短手扔不远,一下子扬得太过用力,铜板稀里哗啦打在头顶上,只有几颗滚进了池塘。
肃亲王府的人好歹训练有素,眼看着铜板滚到石头缝里了也没人敢动。
先放着先放着,小公主和世子爷玩开心了,回头咱再捡。
“好痛好痛。”初月晚抱住头顶,芙蕖无可奈何地给她揉揉。
“裕宁殿下听着响吗?”初佑康也被打了满头,却笑了出来,把另一贯铜钱也拆好放在她手心,“不够这儿还有。”
“这个响!嘿!”初月晚接过铜板,探出去丢进池塘。
可是,鱼还是没有听见响声游过来。
“晚晚还是没有懂啊……”初月晚趴在扶栏上心想。
初佑康起初看不懂到底有什么好玩,可是看她那么兴致勃勃,也跃跃欲试。撸起袖子就跟着撒了一把。
“哇,天女散花!”初月晚立刻发现了新玩法,“再来一次!”
“裕宁公主也试试,这样扔扔得远。”初佑康握着她的胳膊比划姿势。
初月晚又是一把钱撒出去,果然没有再扔歪打到自己了。
“阿康,阿康你能打到那个吗?”初月晚指着池塘中央的那只石龟。
“有点远,可以试试看。”初佑康说着招呼旁边人,“去,再取二十贯来!”
马上侍从就取了钱,拆好了搁在盆里端上来,初月晚和初佑康两个人一把一把抓着往池塘里面丢。
后花园中金钱的碎响悦耳动听。
初永年听说两个孩子还没出去逛街,便好奇他们在院子里做什么,溜达过来却听见叮呤作响的铜币声。
“里面玩什么呢?”初永年逮住一个出来的家仆问道。
家仆唯唯诺诺:“回王爷,世子爷跟小公主正在亭子里打水漂呢。”
“他们玩得倒好。”初永年懒得进去了,调头走开,“闲来无事,本王去趟东宫。”
“要叫上小公主回宫吗,王爷。”
“不了。”初永年整整衣襟,“没她正好,云锦书肯定在宫外盯着,这样,就没人打扰本王跟九儿叙叙旧了。”
说着,他阔步流星,拂袖而去。
……
铜板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在石龟壳上弹了一下飞进湖水,打出一片涟漪。
“打到了打到了!”初月晚欢呼。
芙蕖赶紧扶住她的小肚子,以防她太兴奋把自己掉进水里去。
“裕宁公主真不错!”初佑康难得这么痛快地玩一次,高兴得伸手就要抱初月晚。
突然一记脑瓜崩打在他额上,把他打得“诶呦”一声跌在地上。
“疼……什么东西?”初佑康揉揉脑门爬起来,在身边发现了一个还在打转的铜钱。
“阿康怎么了!”初月晚急忙问。
“没事……奇怪,怎么打到头上来的。”初佑康捡起那枚铜板正反看了看,又在后花园中寻了一遍,愣是没看到有什么异常。
他看着初月晚手里那一把铜钱。
“算了,也许是裕宁公主失手了吧。”初佑康嘀咕着,爬起来扫扫衣服,“裕宁公主,接着玩儿呀。”
“好~”初月晚笑得眉眼弯弯。
远处院墙外的树杈上,白衣少年的身影隐在树荫下,目光却如刀刃般穿透到湖中小亭。
“哼,臭小子敢动晚晚一下试试,回头叫你杠上开花。”云锦书眯起眼睛,欻着手里一把铜钱暗暗道。
风吹沙沙的树叶响和池塘边清灵美好的笑声,仿若琴瑟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