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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这模样本宫就厌烦,假惺惺的,表面装的一片淡薄专心礼佛,背地里却让身边人随意杀了宫女灭口,这演戏的真是炉火纯青,本宫佩服。”
“就是不知你背地里做了那么多恶事,每日诵经念佛时会不会心虚,害不害怕啊。”步星若幽幽道。
明淑仪心头一个咯噔,指甲紧了紧,抿了抿唇:“良妃姐姐在说什么,臣妾听不懂,臣妾自认为和娘娘没有任何矛盾,您为何要如此针对我。”
她神情落寞,语气包容无奈:“早听说良妃娘娘恃宠而骄,性子素来张扬跋扈,臣妾久居宫中原本只以为是谣言,没想到竟是真的。”
“若儿臣妾哪里碍了娘娘的眼,惹了娘娘不快,您直接说出来,何必如此陷害我。”
“良妃何时陷害你了。”突然一道清冷的女声插入,皇帝望向说话的淑妃,眉头皱的更深了。
“淑妃这话是何意。”如果说明淑仪是整日吃斋念佛给人淡泊的印象,那么淑妃就是就是靠着日积月累的一举一动给人温柔识大体印象。
是真正的在后宫人缘极好,起码表面上没有人和她有什么过节。
淑妃上前一步,看了明淑仪一眼,望向皇帝:“皇上,臣妾曾经亲眼目睹两个宫女对话,最后一个宫女将另一个直接推入了井中。”
“臣妾亲耳听到那宫女说是奉了明淑仪之命杀了那宫女灭口,那宫女似乎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宫女叫做有琴,原本是明淑仪的贴身宫女。”
明淑仪猛得抬眸,手陡然攥紧了,实在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巧,那日竟然会被淑妃看到。
淑妃的话还是很有份量的,霎时间众人在看向她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了,妍妃美眸微微睁大。
天啊,这后宫中真的是卧虎藏龙,一个个都深藏不露。
这怎么看着越和蔼心善的人却越狠毒,她打了个寒颤,越发想念自己的阿父和部落。
后宫太可怕了,她会不会哪一天也突然莫名其妙就死了,越想越害怕,脸都吓白了几分。
“陛下,您相信这话吗?臣妾从入宫十年一直久居宫中,从未奢求过,一直本本分分,臣妾素来信佛,怎么会犯下杀孽。”
明淑仪眼眶红了,哀凄悲伤的望向皇帝,水眸中是浓浓的忧伤凄凉,这是她第一次露出这副脆弱的模样,皇帝心微微有些动摇。
他也有些不信今日的事情会是和她有关系,毕竟她说的对,这十年中,明淑仪从来不会争宠。
他不来她就安分待在宫中,他若是去就柔情蜜意相迎,却也从不会讨要任何东西,实在是省心不过了。
只是皇帝太了解后宫这些女人了,面上全都是装的善良温柔,背地里手段却令人心惊胆寒。
所以他更喜欢步星若这样明明白白嚣张恶毒的性子,不用费心思。
见男人不答话,明淑仪心微微下沉,面上却苦涩的笑了,一滴泪水顺着脸庞滑落。
“臣妾今日是知道了,不是你与人为善别人就也会如此对你,真是人善被人欺。”她看向淑妃,眼底似带愤怒。
“淑妃和良妃关系是真的好啊。”
她没有说其她,众人却都明白她的意思,是指正淑妃和步星若关系好,帮步星若一起陷害她,做伪证。
淑妃也看懂了她眼神的意思,脸色沉了下去:“若说关系好,本宫和这后宫任何一个姐妹都自认为关系不错,我也不会为了谁就撒谎。”
她冲着皇帝福了福身:“皇上,臣妾说的是不是真的,您派人去查一下那个叫做有琴的宫女便可。”
“其他事情臣妾完全不知,但是臣妾的确看到了明淑仪宫中宫女将人推入了井中杀人灭口,但是为什么被灭口臣妾不知。”
皇帝揉了揉眉心,开口吩咐:“来人,去查一下。”
明淑仪紧了紧手,敛下了眼帘,她并不怕查,那有琴的尸体早早已经不知进了哪个野兽的肚子里,根本查不到什么。
而果然,搜查的人很快回来了,当时天太黑并没有其她人看到有琴到底怎么死的,往常也不是没有天黑绊倒坠入井里的。
这件事就僵持住了,但是因为涉及到下蛮族细作和太后的死,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算了。
皇帝冷着脸,又看向手中那几份信纸,心底压抑不住的暴虐,却又无处发泄。
明淑仪抹了抹眼泪,突然笑了,她身上穿着素色宫装,背脊挺直,此时跪在这里姿态优美,哭的也是格外的好看。
“皇上,清者自清,臣妾问心无愧,臣妾愿意接受任何调查,皇上就先把臣妾收押关入天牢中吧。”
“臣妾相信皇上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的。”
皇帝眸色动了动,她如此善解人意的懂事,他的心微微软了一些。
“明淑仪,你便先委屈禁足在自己宫里吧,朕会尽快调查清楚这件事,还你一个清白。”
这是表示愿意相信明淑仪了,明淑仪扯了扯唇,露出抹如释重负的笑容,重重拜了下去。
“臣妾谢陛下。”
淑妃皱了皱眉,看了眼步星若,抿了抿唇,对这个结果有些忧心。
她如今站出来就是和明淑仪结下了仇怨,因此若是明淑仪最后无事,她就是树立了一个敌人。
在这后宫背后树敌太不明智,不知何时就中了暗招。
朱皇后柔声开口:“陛下,这件事事关重大,需要仔细调查,如今还是先为太后娘娘整理仪容,安排好太后娘娘后事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太后崩了可是大事,后面有一堆事情需要处理。
“如此……”
“陛下,外面白小大人求见。”皇帝话还没说完,外面一个小太监进来匆匆来禀。
白谢安未及弱冠,在当朝中年纪实在太小,已经快要做很多人的子辈孙辈,因此习惯唤他一声“小大人。”
因此,皇帝立即知道说的是何人,他神情不悦:“朕如今没时间见他,让他先回去吧。”
他摆了摆手,薄唇紧抿。
此时哪里有心思去处理国事,太后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太后的死给他冲击很大,此时心里就如同被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着。
那小太监神情迟疑,但还是小心翼翼说着:“陛下,白小大人说他有十分要紧的事要回禀,说事关后宫有细作之事。”
所有人都是一惊。
朱皇后看向了身旁的皇帝,皇帝则是脸色沉了下去:“如此,就将白谢安带到这里吧。”
按照宫规,这大臣自然不能入后宫,但是如今情况特殊,也顾不上这些规矩了。
步星若悠闲的抚了抚耳边的碎发,垂了垂眼睫。
很快,外界就传来了动静。
白谢安被内侍带着迈步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月白色常服,腰间只简单配着一块羊脂玉玉佩。
头戴玉冠,面容清隽白皙,他眼神直视前方,神情坦然站定。
他拱手作揖:“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诸位娘娘。”
“白谢安,你说后宫有西蛮族细作。”皇帝没心思浪费时间,凤眸犀利落到他身上。
白谢安低眉顺目:“是。”
明淑仪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她看了眼身边低头跪着的宫女,紧了紧手。
只能强力压下这些不安,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用皇帝再开口询问,白谢安便把自己来意说明:“皇上,前日晚上,突然有人趁着夜色给微臣送来一封信,信上说怀疑后宫有异族细作,此人很可能是明淑仪。”
“微臣当时便警惕起来自然是不信,以为是谁要算计微臣,又或者借微臣之手算计她人。”
“微臣本想立即把这件事和您说,但是这种事事关重大,还是弄清楚比较好,因此微臣就花费了一些时间秘密调查,直到今日有了结果。”
他脸上一片冷肃:“没想到还真的查出了些事情,微臣一刻不敢耽误,便进宫来了。”
皇帝皱眉,但是现在不是去探查到底是何人给白谢安送这封信的时候。
“你查到了什么。”
“回禀皇上,微臣查到明淑仪当年是早产,因此身体不好一直被养在庄子里,一直到了十二岁身子养的差不多了才被接回了府里。”
“在这期间,明府会每隔一个月派人去送东西,但是在明淑仪四岁时,庄子里起火了,当时照顾明淑仪的贴身嬷嬷下人都死在了火里,而独独三岁的明淑仪好运的活了下来。”
明淑仪再也不能维持冷静了,脸色刷一下白了,这些事情其实并不算什么秘密,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
可她心中有鬼,只感觉浑身冰冷,身子僵硬。
白谢安转头第一次落到了明淑仪身上:“当时很多人都说明淑仪是个有福气之人,而后明淑仪受了惊吓,将四岁前的事情都忘了。”
他唇角扯起抹弧度:“只是那么大的火,一个三岁孩子又怎么可能私力逃脱呢,如今活下来的明淑仪根本不是原本的明府大小姐,而是被人冒名顶替的西蛮族细作 !”
此话一出,所有人神情都变了,宋昭仪眼瞳睁大,太过于震惊捂住了自己的嘴。
全都难以置信的望着地上跪着的明淑仪,眼中带着丝惊恐,一想到她们和一个西蛮族细作一起在后宫生活了这么多年,一个个全都吓的脸色苍白。
后怕不已。
“你胡说!”明淑仪声音陡然拔高,眼里再也没了那份淡定,愤恨的瞪着白谢安。
她慌乱的看向皇帝:“皇上,您不要信他说的话,简直是荒谬,臣妾就是真正的明府大小姐,我是不是明家的孩子我爹娘怎么会不知道。”
泪水似珍珠一样簌簌往下流,她哭的格外悲伤委屈:“臣妾冤枉啊,臣妾一直吃斋念佛,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自认为问心无愧,不知到底碍了谁的眼,让这么多人来针对陷害臣妾。”
“甚至现在就连臣妾的身世都要被怀疑……”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字字泣血,令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众人神情各异,有狐疑,有警惕……却也有相信她,对她遭遇感到不忍,同情的。
皇帝神情动了动,但是依然看向了白谢安:“白谢安,你有何证据。”
白谢安冷笑一声:“明淑仪当时不过才四岁,因为养病常年在庄子里足不出户,除了那几个已经葬身火海的嬷嬷外,其她人很少见过明淑仪。”
“明大人和明夫人更是四年间只见过明淑仪三次,加上孩子小时候没有长开,免不了有都有些相似,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说着,他拱了拱手:“皇上,微臣找到了当年一直照顾明淑仪乳母的女儿,这便是人证,此时正在殿外候着,请皇上宣她进来。”
皇上沉声吩咐:“宣。”
高来顺立即高喝:“宣——”
很快,一个妇人被带了进来,她约莫三十多岁,身子瘦弱单薄,身上穿着洗的泛白破旧的衣裙。
此时进来神情忐忑,神情很是害怕。
“还不拜见皇上。”高来顺呵斥一声,把妇人给吓的脸色白了白,她也不懂什么拜见皇上的礼节,只扑通一声跪下。
慌忙道:“民……民妇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淑仪见到她的一瞬间,神情惊变,手微微收紧,这难道真的是那个乳母的女儿。
当时为了以防万一,明明已经将那些下人的家人都赶尽杀绝了,难不成还有遗漏的不成。
见到这妇人吓成这样,皇帝不悦的皱了皱眉,朱皇后立即察觉到了,她上前一步放轻声音。
“这位夫人,你别怕,一会皇上问什么你实话实说就好,只要你不说谎故意隐瞒,皇上绝对不会怪罪你的 。”
顿了下,笑道:“不但不怪你,若是你说的事有用,本宫还会赏你。”
闻言,妇人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颤巍巍的问:“真……真的吗?”
朱皇后微微一笑点点头:“本宫乃是皇后,说出的话自然不会作假,陛下您说是吧?”
她侧头笑着看向皇帝,皇帝点头,眼神沉沉望着这妇人:“这是自然,你便好好回答朕的问题。”
妇人对天子格外畏惧,她还是害怕的看向白谢安,白谢安轻声安抚:“周夫人,皇上乃是明君,赏罚分明,绝对不会随意便罚别人,你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便好。”
“你知道的事情事关重大,若是阻准确,你可是立了大功,你的孩子夫君也会跟着受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