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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的天极少有明月照亮,容袖独自坐在烟雨阁的屋顶之上,吹着寒风,饮着烈酒。
抬头望天,一片漆黑如墨,没有星辰,没有如水的月光,空空荡荡,凄凉又孤寂。
她不明白,自己分明做了最好的决定,他们也都步入了正轨,不再围绕着她纠缠,为何还是如此的心烦意乱。
“自欺欺人。”
她扬唇轻笑,仰头狠狠灌入一口烈酒,灼得嗓子辣疼,眼角带出了泪。
夜黑风高,院中树影婆娑,寒风自耳边穿过,冻得人双颊冰凉。
容袖最不喜欢冬天,太冷了,人冷,心也冷。
一壶烈酒饮尽,醉意朦胧,往事暮暮浮现脑海,那抹如雪巅松柏的身影总挥之不去。
他去走了该走的路,寻光明前程,不正是她想要的吗?怎会如此心痛。
指尖松动,手里握着的白瓷酒壶滑落,滚在瓦片之上随后落下屋檐,破碎的清脆声响起,似乎割裂了她的心脏,只痛不见血。
半醉半醒间,一抹黑色身影挺拔如松,自深暗中而来,屈膝半跪在她的身前,仰头望着她。
容袖指尖抚上他微凉的面颊,触感清晰。
“我好想你。”
说罢,她身子一软,倒进对方怀中,浓烈的男子气息轻扫着额头,如此的安心。
林萧唇边泛起苦笑,将容袖揽入怀中抱紧,跃下了屋顶。
他进屋将人轻放在床榻上,手指轻拨她脸侧的碎发,烛火照映下,美人肌肤柔白似雪,熠熠生辉,灿若雪莲。
“林萧。”
容袖嘴里呢喃,睁着朦胧的双眼望着床边坐着的男人,分不清虚实。
“我在。”
他嗓音低沉,却给人足够的安全感,好似天塌也能顶住。
容袖撑着发软的身体半坐起,双手捧起他俊朗的脸庞,指尖轻抚他的眉眼,他的鼻梁。
微微俯身,细软的发尾扫向林萧的颈项,无意滑入他的衣襟,万般情绪爬上心头,酥痒难耐。
林萧只觉喉间干涩发热,体内噪意浮动,握住了她的双手,心跳无法控制的加速跳动。
他本不该出现的,可不在容袖身边,宛若魂魄抽身而去,身体如行尸走肉,可笑又可悲。
见容袖独自在屋顶上饮酒,他躲在暗处望着许久,不敢上前,时刻煎熬。
容袖将双手抽回,环上他的脖颈,将头枕在他的肩头,带着酒香的呼吸拂荡他的颈项,带着淡淡的幽香,萦绕鼻尖难却。
林萧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抱紧她的纤腰与之紧紧相拥,恨不得跟她融为一体,再不分开。
就勇敢一次也好,哪怕她清醒过后什么都不记得,不知他来过也能心满意足,毕竟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例如,他爱她,永无止境。
他扶着容袖的双肩,对上她迷茫且带着湿意的双眸,随即缓缓靠近,吻上她红润的唇,轻轻含住。
带着烈酒的浓郁,还有独属于她的那股芬芳,紧攥着他的心,沉沦入深海,坠下云间。
不知是太累,还是醉酒难忍,容袖在他微颤隐忍的亲吻中睡了过去,呼吸平缓。
林萧修长的指尖轻抚着她的红唇,上方带着淡淡光泽,无比惑人。
他勾唇满足一笑,大手拖着她后脑,扶着她轻轻躺下,拉过棉被为她盖好,完事后起身离开房间,屋内只剩容袖绵长安稳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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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算盘声嗒嗒作响,容袖指尖拨动着算盘珠子,心不在焉,神情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公主,要不奴婢来吧。”辛夷见她这模样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开始担心她的情绪。
自上次几人闹一场,已经过去快一个月,容袖每日都是这般失魂落魄。
往日热闹的公主府,而今不再有人登门,也不知外界的说书先生因何说得那般精彩。
“他们在做什么呢?”她声音很小,但辛夷听的很清晰。
“再有半月就到除夕了,许是在忙吧。”
辛夷回答的很不确定,那几个人在做什么,哪里是她能知道。
容袖停下拨动算盘的手指,单手撑着下颌,轻声叹息,那几个会过什么年,忙什么也不会忙过年。
“晋公子也许久没来了,确有些奇怪。”
那天容袖屏退了所有下人,辛夷根本不知道在露华厅发生了什么,只是按照吩咐,去收拾了残局。
晋离与容袖的关系众人皆知,俩人成婚是早晚的事情,何曾这般疏远过。
容袖揉着眉心,那日与晋离温存是过于冲动了,若只接受他一人,指定又得闹出什么,事后她只好将人给打发了。
都被伤了心,谁还愿意来找不痛快。
辛夷见容袖愁眉苦脸,也不敢去猜测。
“对了,近日寇公子都在收拾东西,好像是要出远门。”
“什么?”
容许顿时清醒,不由紧张。
“这两天寇姑娘一直缠着我陪她玩,说是哥哥要带她离开,以后不回来了,一直哭个不停,可难哄了。”
虽说那兄妹二人脾气古怪,可接触时间久了要是突然离开难免不舍。
容袖赫然从书案后起身,直奔屋外而去。
在青竹院外她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踌躇不安。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即是做了这个决定而今再去挽留,又算得什么?
这不正是她用命逼迫来的吗?到底还在纠结什么?
“姐姐。”
寇芙兰大步流星跑来,展臂将她搂住,脑袋在她肩头蹭了蹭。
容袖拍拍她的后背,唇边笑意带着酸涩,小丫头虽给了她不少罪受,可若是离开亦有不舍。
“你怎么了,哭什么?”
寇芙兰抽抽噎噎,泪水如珍珠般坠落在她的肩头。
“哥哥凶我,不让我找你玩,还说要走。”
她回身望着容袖,灵动的双眼满是泪水。
她不知道哥哥要去哪里,不知道为什么不让她找容袖玩,只知道自己很难受,不开心。
“是吗?他要去哪呢?”
容袖低声相问,明知道她给不了答案,却禁不住想知道。
寇芙兰抬袖抹了把眼泪,挽上容袖的胳膊拖着走入院内。
“哥哥,哥哥,姐姐来了。”
容袖忙停下脚步,她现在可没有勇气去面对寇悠然,顿感心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