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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锅话本行。
尚未到巳时,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女子一队,男子一队,瞧着浩浩荡荡的,跟现代作家的签售会别无二致。
昨天的伙计和几个新鲜面孔站在话本行门口,身旁摆着桌子和几口大箱子,里面装着阿锅的最新续本。
楚鸢歌和凤砚卿算到得晚的,只能站在队伍最后面。
看前面的女子怀里抱着几本书,和同伴讨论着一定要让阿锅都给签上名,楚鸢歌暗自嘀咕:每个人都要签名的话,轮到她得什
么时候了?
要不然……走个后门?
若真是老乡的话,阿锅应该会给特殊待遇的。
楚鸢歌如此想着,偷摸往前挪了挪,两个队伍的人立刻转头看着她,凶神恶煞的,好像她再敢往前一步,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
打断她的腿。
楚鸢歌无语凝噎,默默地退回了原位。
站在一旁的凤砚卿道:“当真非见不可?”
楚鸢歌用力点头。
凤砚卿瞥了一眼长长的队伍:“人如此多,等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我给你把人请到府上?”
话音刚落,站在他面前的一名男人便回过头道:“这位公子好大的口气,你知道阿锅是什么人吗?”
凤砚卿眼神漠然,半边金色面具在晨曦里泛着冷光:“哦?什么人?”
那男子立刻眉飞色舞:“我们阿锅可是栖霞城第一才子,刘大人想请他去府上都得斋戒沐浴呢,一看你就没看过他的话本,我跟
你说……”
该男子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刻钟,从阿锅的第一部话本说到现在的续本,如数家珍。
那样子,跟二十一世纪那些喊着“我们哥哥神仙颜值”“我们哥哥才华横溢”的追星小迷妹一模一样。
楚鸢歌唇角一抽,正欲让他闭嘴,却听人群猛地发出尖叫,此起彼伏,瞬间沸腾。
这种情景,她想都不用想,铁定是主角阿锅出场了。
楚鸢歌欲一睹这位才子的庐山真面目,队伍前面却有一名魁梧的姑娘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左右移动,上蹿下跳都没看着阿锅的
样子。
楚鸢歌无奈扶额,有点儿生无可恋。
腰间蓦地一紧,是凤砚卿伸手扣住看了她的腰,一提气,带着她跃上了话本行的楼顶,占据了一个视野极佳的位置。
楚鸢歌低头看去,那位万众瞩目的阿锅从轿子上上来,一袭青衣风流潇洒,颇有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韵致。
他的皮肤很白,像上好的瓷器,衬得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愈发灵动,微微一笑,眉眼弯弯,又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般纯真
。
人群中爆发出更高亢的尖叫声,他抬起一根手指竖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
激动的书粉们立即安静下来,一个个捂着心脏,像是要晕过去。
趁此机会,楚鸢歌大喊一声:“老铁——”
正在上台阶的阿锅一个趔趄,差点摔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在这里会听到这样的称呼,顺着声源看去,却见他的话本行屋顶站着两人,黑衣冷峻,紫裙飘逸,宛如睥睨众
生的王者。
“老铁?”楚鸢歌有点儿不太确定地唤了一声,扯扯凤砚卿的袖子,“我们下去。”
凤砚卿不情不愿地带着她翩然落地,目光不善地打量着阿锅。
然而,阿锅没时间搭理他,而是小碎步跑到楚鸢歌面前,有些激动地问:“姑娘,你刚刚是在叫我?”
楚鸢歌点点头,忽然冒出一句:“小猪佩奇身上纹。”
阿锅猛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接了下一句:“掌声送给社会人!”
两人一对视,就差当场表演个“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彼此的心情都非常激动。
为防意外,楚鸢歌又来了一句:“大猪蹄子。”
阿锅本能地道:“我劝你善良。”
确认过眼神,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阿锅张开双臂,简直想哭:“只要你来自二十一世纪,我们就是朋友。”
楚鸢歌的心情跟他差不多,双手一伸就要来个老乡的抱抱,却被人揪住了后颈,凤砚卿凉凉地道:“你是个姑娘家,大庭广众的
,注意你的行为举止。”
他虽不知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让她去抱一个男人,他绝不会同意。
阿锅这才将目光转向凤砚卿,上下打量一遍,对楚鸢歌说:“朋友,你先去里面坐会儿,我们等下再好好聊。”
说着,扭头吩咐伙计好生照顾她,这才正式开始签售会。
八卦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被遗忘,刚目睹了一出莫名其妙的戏码,书粉们对楚鸢歌充满好奇,挨个问阿锅她是谁,和他是什么关
系。
阿锅一开始还认真解答,说是老乡,后面烦了,直接撂下一句:“再问自杀。”
屋里,楚鸢歌和凤砚卿被请上了二楼,上面有个雅间,伙计送上茶水和点心,奇怪地瞅了楚鸢歌好几眼。
凤砚卿心里装了一肚子疑问,高深莫测地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楚鸢歌托着下巴看楼下,眼底全是羡慕:“这得赚多少钱呐……”
一技之长傍身,果然走到哪儿都能安身立命。
她也有特长,要不开个医馆?
算了算了,还得每天坐诊,操心药材进货,算账,太麻烦了,她还是多宰冤大头吧。
思及此,楚鸢歌扭头看凤砚卿,正对上他讳莫如深的眼神,她眨眨眼,无辜地问:“干嘛这么看着我?”
凤砚卿捏着茶杯,漫不经心地道:“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楚鸢歌仔细想了想,摇头。
穿越这种离奇的事,她都是经历了才相信,跟他说,怕是会被当成疯子。
凤砚卿眼皮跳了跳,主动问:“你和楼下那个阿锅,确实是第一次见面?”
“是啊。”楚鸢歌看他明显不信的样子,补充道,“有些人是命定的缘分,一见如故,高山流水般的知音,你懂吧?”
“命定的缘分?”凤砚卿蜷了蜷手指,捏紧茶杯,意味不明地反问。
楚鸢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摆摆手:“哎算了,反正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凤砚卿心底燃起了一点小火苗:“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就是……”楚鸢歌刚起了个头,阿锅中场休息,人往楼上来,她立刻放下手里的点心迎了上去,看都不看一眼凤砚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