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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分别几日的家,洛芙坐在轿子里,掀开窗帘,看着路上熟悉的景物,一股温馨的爱意顿时盈满全身……
龙马早已在门口等着了。她不在的這几天,虽未曾有人告诉他额娘失踪的原因,只道是出门了。可天资聪颖的他,看着府内如此凝重的气氛和阿玛暴怒的神色,也隐隐知道,额娘不是出门這么简单的。少了额娘的床头故事和平日的细心照顾,小小的他也明显的感受到生活中的怅然若失。尽管当着阿玛和下人的面他没有哭闹,可背地里偷偷不知摸了几回眼泪了。
今天听李总管高兴的説,额娘在香山,要马上派人去接,他也想跟去的,可李总管不让,叫他乖乖在家等着,额娘马上就回来。
他就在门口翘首以待,等了好久好久,等得太阳都快下山了,而下人们总是説,“快来了,快来了。”
就在他再也忍受不了,想咧开嘴放声大哭得时候,远远的一顶轿子,进入了他的眼帘。
“是额娘!是额娘的轿子来了!”龙马跳起来,冲出门,直奔轿子而去,快得连守在一旁的下人都没反应过来。
“额娘!额娘!”龙马一边跑,一边叫。
轿子“吱”的一声停了下来,帘子一掀,出来的正是洛芙。
“额娘!”龙马一头扎到洛芙的怀里,眼泪唰唰唰就出来了。
抱紧想念了几天的儿子,洛芙也是眼眶泛红,“龙马,额娘好想你……”,用力抱起儿子,在他白嫩嫩的脸上印下细碎的吻,道尽母子间的深情。
“额娘,你去哪儿了?怎么好几天不回来?”龙马止住抽抽噎噎,睁着可怜的大眼睛,目含怨责的看着洛芙。
“唔,我……我出去办事了。”洛芙无奈的苦笑。
“那为什么不和我跟阿玛説,额娘,你真坏!”龙马抡起小拳头,轻轻敲在洛芙身上。
看着儿子一脸的委屈,洛芙也倍感心酸,“是额娘不好,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搂紧儿子,她信誓旦旦的保证。
龙马撅着嘴,还是不满意,许久才伸出翘着小指的手,“我们拉钩。”
洛芙莞尔,“好,听你的,拉钩。”
母子俩的手,紧紧拉在一起,“额娘,你要是骗我,我就再也不和你好了。”龙马看似还是不放心,撂下“狠话”。
“好好,骗你就是小狗!”洛芙很配合的继续许诺。
龙马這才满意,拉紧洛芙的手,领着她往王府走,“咱们回家吧!”
“嗯”,洛芙报以甜笑,小小心灵受伤不浅的龙马也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陪儿子一起吃了晚饭,再梳梳洗洗一番,洛芙早早的就上床了。可是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十四还没回来呢!躺在這张处处散发着他的气息的床上,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十四,你快回来吧!”到了家里,才发觉一分一秒的离别的离别都是那么令人难以忍受。
酷夏,到了深夜才凉爽起来,洛芙到此时头脑发晕的有些想睡了。
三更时分,迷糊间,忽然有一具炙热的身体压了上来。那人将她勒得好紧好紧,紧得她都喘不过气来了。
“小芙……小芙……”略带哭声得呢喃。
是十四,洛芙一惊,睡意陡然全无。
“十四!”
“小芙。”温暖得唇寻上来,在她得眉间、眼间,颊上、唇上流连,短短的胡渣子刺得脸上发麻。
终于等到了,一滴泪从眼中滑出,滴在枕上,晕开一团。
面上一热,一滴泪从上方滴下,流过她得面颊,滑入枕上。
十四在哭?
心头疼的发烫,“十四……我……对不起……”哽咽得已是不能成言。
一行湿吻自脸至颈而下,所经之处,燃成一片,“不要离开,不要再离开了……小芙,我会发疯的……”
洛芙重重的点头,“好,不会了,一定不会了!”
凉爽的夜,一下子变得火热起来,两情缱绻,诉不尽相思……
第二天,洛芙把自己遇劫脱身的经过説给十四听。
十四的脸色一如预料中的阴沉。
“砰!”重击之下,桌面狠狠的震动了一下。
十四的拳头攥得老紧,“這个策旺阿拉布坦好生大胆!胆敢劫持你!枉皇阿玛还御驾亲征平定准葛尔,封他做大汗!我马上进宫禀明圣上,砍他的脑袋!”
洛芙此刻倒是比较平静,她深知這个策旺阿拉布坦不是這么好对付的。
“前两日进贡的东西被毁,皇上可有治他的罪?”
十四摇摇头,“不太清楚,這两天我都没有在宫里。好像没听説有被治罪,大概皇阿玛会饶了他吧!可恶!”
洛芙问:“如今他人可还在京城?”
“应该还在,那么多陪侍的人,一下子出不了京城的。咱们赶快告诉皇阿玛,治他砍头的罪!”
洛芙敛眉想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走,咱们一起进宫去!”
十四还是一脸不平,执起洛芙的手,怒火冲冲的往宫里去了。
到了宫里,康熙正在早朝……十四领着洛芙到了等候康熙下朝的内书房,几个阿哥都在此侯着,看见洛芙竟然回来了,都是十分吃惊!十三高兴的大喊“喔弥陀佛”,四阿哥的、八阿哥也是长舒了口气,只有太子的脸色怪怪的,并未露出半分喜色。
洛芙简要的把事情复述了一遍,众人闻之,都是面色凝重。
八阿哥叹了口气,“這个策旺阿拉布坦真是奸佞之徒,准葛尔的战争才刚刚结束,只怕……”洛芙和十四都听出了言外之意,心下也是惴惴不安,康熙知道以后会怎么处理呢?刚刚平定的准葛尔难道又将面临叛乱?历时数月的征战难道都将白费?……
“策旺阿拉布坦可还在京城里?”洛芙看向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咬牙道:“皇阿玛前日免了他的请罪折子,他若知道事迹败露,只怕這会儿是溜之大吉了!”
“這……”洛芙看向十四,“到底要不要禀明皇上?”
“还是説吧!”十四尚未回答,四阿哥已经发话了,“既然這是实情,断然没有蒙蔽皇阿玛的道理。不要无谓惹来欺君之罪。”
大家叹着气点头附和。
一声鸡公嗓的尖锐打破了房内的沉静,“皇上驾到”。
众人皆一肃,整容站好。
不多时康熙即大步跨进书房,见到洛芙站在一侧,不由一怔,“十四福晋,你怎么回来了?”
洛芙请安跪着,“托皇上的福,儿臣无恙,逃离歹人的劫持。”
康熙一挑眉,回到龙座,盯着洛芙,等待她説出下文。
十四上前一步,跪在洛芙的身边,昂首道:“儿臣有事向皇阿玛禀报。”
“説。”
“据小芙説,這次劫走她的人就是准葛尔汗——策旺阿拉布坦。”
饶是康熙這么老道的人,也禁不住吃了一惊,“准葛尔汗?”
“正是。”
康熙逼人的目光再次投降洛芙,“十四福晋,此言非虚?”
洛芙一脸正色,郑重的点了点头。
康熙离开座位,踱步到洛芙身边,“他为何劫你?”
洛芙尽量让自己看过去镇定些,“儿臣不知。”而在一旁的十四却脸上发红,脖子上的青筋隐隐可见。
康熙将目光平移,站在远处想了一会儿,又慢慢的背身踱回龙座。
洛芙暗暗放下心中的石头,等待康熙定夺。
康熙坐下,把玩着手中的镇纸,良久,突出一句,“這事,朕心中有数了。既然还没有彻底弄清楚,就不要再往外传了。今儿朕累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众人虽不解他话中之意,可也依命退下。
走到门边,听得康熙道:“十三阿哥先留下。”
大家的脚步只一滞,便纷纷鱼贯而出,只有十三面色一紧,恭敬的回到内堂去。
“你説,皇上留十三在那儿干嘛?”刚步出御书房,洛芙就忍不住问十四。
十四撇了撇嘴,“应该是让十三主意策旺阿拉布坦的动向吧!”
洛芙有些不解:“为什么是十三?”
十四的脸色深了几分,“呵呵,是啊,为什么会是十三?为什么会是他呢?”
洛芙觉得话里有文章,可一时也琢磨不出,看看十四的样子,也不是详谈的主儿,索性闭口不问,等待以后合适的机会。
两人出了乾清宫,准备到德妃那儿请个安,她失踪了那么些天,也累德妃担心不少。
果然不出所料,德妃看见小芙安然回来,高兴的差不多都要掉眼泪了,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好久都舍不得放开。
在洛芙一再保证自己没事,肚子里的宝宝没事的情况下,德妃才算放下心来。
這情景,就连十四看了都忍不住吃醋,直怪德妃偏心,对儿子不如媳妇关心。
德妃和洛芙乐的哈哈大笑,都羞十四的“小心眼”。
出人意外的是德妃对洛芙为什么会被劫持的原因确是一句都没问,让洛芙不禁猜测皇上是否已经先他们一步派人来知会过了。
在德妃宫里待了大半天才出来,洛芙原想再给思榆一个惊喜的,无奈十四拉着脸不准,説什么她怀着孩子不宜操劳。
嘿嘿,其实如果没人提醒她,洛芙还真的时常忘记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孕妇呢!
十四今天依然没有去办差,伺候她回府吃饭午睡。真不知道以他怠工的几率来算,這个月的薪水还能拿到多少呢?嘿嘿,好在她有钱,可以负责养他。
在家里只休息了一日,第二天,各个福晋们得知她平安回来的消息,都登门来探望,府里呈现出了许久未见的忙碌景象。
大家虽然都很好奇洛芙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各自的夫君大概也早就交代过了,所以都很有默契的绝口不提。
洛芙也乐得省去了解释的工夫,只是陪着説笑打诨,也就混过去了。
每年的九月,康熙都会带着皇室的子弟们去木兰围场秋狝,這几乎已经成了一个惯例。今年虽然几个月前刚刚从准葛尔打仗回来,可康熙的兴致确是一点儿都没减,似乎还因为如今特殊的形势更加看中這个鼓舞八旗子弟们士气的围猎。
十四也被点中陪康熙出猎,尽管他自己可是一点都不想去,不过洛芙生产的日期还没得很,所以并无合适的借口去违抗圣命。
洛芙其实也很想去,无奈肚子大的不是时候,只好乖乖在家待着。丈夫已经整装待发了,留给他们缠绵的时间也不多了。
明日就是行期,洛芙特意今晚在府众备下酒菜,和十四好好吃上一顿。
十显然心情不佳,抛下妻儿到木兰围场去,对他来説简直是酷刑!可是皇阿玛的用意也很明白,那就是多把时间精力花在政务上,少在儿女情长上纠缠。
皇阿玛有几十个儿女,对待宫嫔们都是雨露分均的,大概很难理解他的执着和迷恋。
夫妻俩加上儿子一顿饭吃了整整一个晚上。龙马知道十四要出去一个多月,很是不舍。难得粘在十四身上不肯爬下来,听着父母的间互相提醒对方注意加衣添食,眼睛越听越耷拉,最后索性在十四怀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十四一大早就要启程进宫随大队出发,洛芙送他出门,依依难别。十四将手放在妻子的肚子上,隔着肚皮和尚未谋面的孩子道别。并许诺带着猎物回来给他(她)做过冬的衣物。
洛芙含笑看着现出几分孩子气的丈夫,终于勇敢的抬起手,挥了挥,道声:珍重!
十四目光流连在她脸上,终于也露出了笑意,毕竟不是生离死别,不需要弄得那么愁云惨雾,是啊,为什么不让对方也放心些呢?
“你也保重!注意身体!”十四翻身上马,笑道:“等我回来!”
蹄声响起,洛芙知道,十四虽渐渐远去了,可家里永远有他的一颗心。
“嗖”一支利剑精准的射中了草丛中蹦跳的灰兔。
吴明高兴的领着中箭的兔子跑出来,“十四爷,又中了!”
十四撇了撇嘴,不耐烦的道:“每天就打打這些东西,真无趣!”
吴明陪着笑脸跑过来,“嘿嘿,爷就权当解解闷吧!听説过两天,皇上准备亲自带队到里边的林子里去狩猎呢!”
十四目光一振,“你哪来的消息?”
吴明惴惴道:“回十四爷的话,是皇上营里的小太监们传出来的。”
十四笑道:“這还算有点意思,走,到八阿哥那边去!”
两人骑马飞快的到了八阿哥的营地。
八阿哥也刚从外面打猎回来,正从马上下来,和手下的奴才説着什么。听见十四的招呼,有些诧异的回头。
“十四弟,打猎回来了?有事吗?”
十四潇洒的翻身下马,“八哥,天天打些狐狸兔子的,好无聊啊!听説过两天皇阿玛会带我们到里面的林子去狩猎,這两天不打也罢!今儿晚上,叫上兄弟们来喝几杯吧!”
八阿哥笑着摇头:“十四,看来你两件事都做不了!”
十四皱眉不解,“为何?”
“蒙古的大汗来了,皇阿玛今晚设宴招待他,咱们都得陪着。”
十四一挑眉,“蒙古大汗,他怎么来了?”
八阿哥笑得古怪,“蒙古公主也来了,你説他是来干嘛的?”
十四恍然大悟,嘿嘿笑道:“不知道绣球会抛给谁呢?”
八阿哥“好意”的拍了拍十四的肩膀,“你可得闪开点。”
十四嘴一斜,也拍了拍八阿哥得肩膀,“八哥,彼此彼此。”
两兄弟对视一眼,同时苦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