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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昊得知春桃死了,整个人都蒙了。他像木偶一般跟着青衫走入蟠螭司。
议事厅内,沈舒悦问道:“抓到人了吗?”
欧阳靖站在案桌前,懊恼地说:“督主,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了,春桃又闹了那么一出……”
“春桃?”沈文昊好似突然从梦中惊醒,对着沈舒悦大叫,“春桃没有死,你骗了我,是不是?”
沈舒悦看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春桃的确死了。”
沈文昊呆呆地站在原地。
沈舒悦对着欧阳靖挥挥手,吩咐他继续找人,又叮嘱他:“可以从春桃的祖母和弟弟着手,他们只是求财而已。”
沈文昊失神地问:“他们真的是春桃的祖母和弟弟?”
“你,同情他们?”沈舒悦难以理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春桃的尸体出现在你家门前,青衫来不及赶去解围,你会怎么样?”
沈文昊茫然地看着沈舒悦。胭脂铺内,很多人看到春桃亮出那只镯子,所有人都认为,春桃是他的情人。春桃死了,不会有人相信,镯子压根不是他买的,他与春桃的交集仅仅是那几块糕点。
难道从他在路边看到春桃被地痞欺负的时候,他就迈入了陷阱?回想过去的种种,从偶遇,到买糕点,再到胭脂铺内的控诉,所有的事情一环扣一环,他一次又一次迈入陷阱。如今,春桃死了,他也把自己逼入了绝境。
“为什么?”沈文昊看着沈舒悦的眼睛寻求答案,“是谁指使春桃?是谁让她用自己的性命陷害我?”
沈舒悦叹息:“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沈文昊呆了呆,问道:“难道那人的目标是父亲?”
沈舒悦敷衍他:“以后你会知道的。”他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说,“外祖父应该进宫去了。待会儿我派人送你回家。在真相浮出水面之前,希望你能尽量待在家中。”
沈文昊置若罔闻,急促地问:“她呢?她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沈舒悦眯了眯眼睛。他几乎马上就知道,沈文昊口中的“她”是指琼花。他突然有些后悔,他根本不该救他。
沈文昊歇斯底里地追问:“你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沈舒悦一字一顿回答:“你没有必要知道。从今往后,你和她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你要杀了她?”沈文昊的脑子嗡嗡直响。他不知道沈舒悦和琼花之间的种种,他只是从沈天尧口中得知,蟠螭司一直在抓捕妖女。
沈舒悦冷眼打量他。沈文昊喜欢琼花,不,确切地说,沈文昊喜欢琼花刻意假扮的那个女人。他和琼花仅仅见过四次,这种喜欢竟然让他是非不分,说出非卿不娶的话。他问沈文昊:“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
沈文昊耷拉下肩膀,轻轻摇头。他不知道她是谁,有什么目的,可他就是喜欢她,喜欢眼睛看到的那个“她”。在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那是命中注定。他恳求沈舒悦:“等你抓到她之后,能不能把她交给我?将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不能。”沈舒悦断然摇头,心里郁闷得要命,他一本正经地训斥沈文昊,“外祖父年纪大了,你不为他着想,也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胭脂铺内,春桃摆明了诬陷你,事后你调查过春桃的来历吗?你在街上偶遇同一个女人三次,你不只没有心存警惕,反而叫嚷着娶她为妻。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发誓,非姚大小姐不娶,却压根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姚大小姐。以上种种,但凡有一点让你心生警惕,你就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你没有资格教训我!”沈文昊恼羞成怒,口不择言,“你这样的人,永远只会怀疑别人,永远不会真心待人。天尧视你为亲人,你把他当成宠物小狗;幽王殿下待你如手足,你却为了一个蟠螭司,把他玩弄于股掌间。还有皇上、太后、我的父亲、成阳郡王、昌平侯等,他们哪一个人不是把你捧在掌心,可是你呢?你唯一在乎的人,大概只剩下你的母亲!”
沈舒悦神色冷峻,一言不发。
沈文昊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四五岁的小男孩,谁不喜欢漂亮的小哥哥。可是他渐渐地发现,小哥哥太可怕了。他能让所有人不由自主听从他的安排,包括皇上和太后。
严格来说,他和沈舒悦并没有矛盾或者纷争,他只是单纯不喜欢他的为人,不喜欢他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
有一件事,他至今记忆犹新。那年他是六皇子的伴读,沈舒悦刚封了郡王。在太傅教授皇子们为君者必须爱民如子的时候,皇上带着他进来了。皇上询问众皇子,如果黄河连日暴雨,眼见着即将淹没城池,他们应该怎么做。
皇子们众说纷纭,二皇子提出疏散郊区村民,然后炸堤引流保护城池。沈舒悦却说,一旦田地被毁,无数的村民就会变成流民,更严重的情况,在疏散村民的时候,河水可能已经淹没城池,所以还不如直接炸毁堤岸。
沈舒悦的方法等同于以命换命,杀死无辜的村民保护城池。皇子们没有接话,皇上却赞许地点点头。紧接着皇上又问他,洪水汹涌,炸堤的人一定有去无回。如果没有人愿意送死,又该怎么办?
沈舒悦面无表情地回答,官府可以命令当地驻军负责此事,一方面许诺抚恤他们的家人,另一方面告诉他们,凡是贪生怕死者,当场格杀。
那一刻,他听得心惊胆战,脱口而出:“村民和士兵的性命都是人命!”
沈舒悦看着他笑了笑,轻声吐出两个字:“瘟疫。”他在事后才知道,洪水过后可能引发瘟疫,尤其在人口密集的城市。不过,他至今无法认同沈舒悦的言行。在他看来,任何人都不能为了有可能发生的事,残酷地杀害无辜百姓。
沈文昊回想当年那一幕,越加厌恶沈舒悦。他撇过头,生硬地说:“舒郡王,谢谢你替我解围。我先回家了,告辞。”
“等一下。”沈舒悦叫住他,表情似笑非笑,“你刚才不是说,你会报答我吗?”
沈文昊纠正他:“我是说,如果你把她交给我……”
“我费心费力帮你解围,难道你不应该谢谢我?”沈舒悦的语气不容置疑,扬声吩咐门外的侍卫,“把欧阳副督主请过来。”
不多会儿,欧阳靖匆匆赶来。沈舒悦吩咐他:“沈世子自愿留在蟠螭司帮忙,你帮我带着他。”
沈文昊瞪大眼睛,高声说:“舒郡王,你想怎么样?”
沈舒悦不答反问:“怎么,沈世子害怕自己无法胜任蟠螭司的差事?”
不等沈文昊回答,他吩咐欧阳靖,“你带沈世子看一眼尸体,然后替他准备一间屋子。屋子不用太大,小小一间就够了。沈世子写得一手好字,让他协助主簿,记录死刑犯的生活经历、犯案过程。”
沈文昊不想示弱,又觉得这是极为简单的差事。他问沈舒悦:“总有一个期限吧?你不会要我干上一辈子吧?”
“期限?”沈舒悦笑了起来,仿佛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他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你受不了了,随时可以告诉我。”
“沈舒悦,你不要小瞧人!”沈文昊气呼呼地往外走。
欧阳靖赶忙跟了上去,引着他朝停尸间走去。沈文昊跨入停尸间的门槛,只觉得一股难闻的气味迎面扑来。他屏住呼吸,放眼望去,不足三尺宽的台子上全都盖着白布。从白布的隆起形状不难看出,白布下面就是尸体。
沈文昊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欧阳靖已经掀开其中一块白布。他下意识看过去,那人身穿囚服,头发乱糟糟的,发丝沾着血污与白色黏稠状物体。杂乱的发丝下面,她头骨开裂、眼睛暴突,五官七扭八歪,看上去甚是恐怖。
沈文昊的胃中一阵翻腾,转身冲出门外,蹲在墙角边剧烈地呕吐。欧阳靖冷眼看着他,想起早前的情景,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就在不久之前,他奉沈舒悦之命,带着武功高手混迹在游街的人群中。本来,他对沈舒悦的命令不以为意,直到人群发生骚乱,百姓们像潮水一般在街上涌动,而他根本动弹不得。他眼睁睁看着春桃像敏捷的兔子,在人群中左闪右避,不顾一切冲上高台。
就像是灵光乍现,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沈舒悦说过的两个字:死遁。他无暇细思,本能地命令手下赶往高台底下。
短短的一瞬,对他而言就像过了一年,他亲眼目睹,就在春桃的身体落下的瞬间,她敏捷地翻身跃入楼下的房间。与此同时,一个相同身形的女人尸体从某个地方掉了出来。围观的人群还没有回过神,他就像鬼附身一般,示意手下赶快把尸体扛走。也是沈舒悦挑选的手下够机敏,武功够高,眨眼间就扛起尸体,消失得无影无踪,徒留百姓惊呼,尸体消失了。
想到这,欧阳靖越加敬佩沈舒悦。他走到沈文昊身边,一板一眼地问:“沈世子,你从春桃的尸体上面看出了什么吗?”
“那人是春桃?”沈文昊诧异万分。
欧阳靖点头说道:“督主推测,春桃游街途中一定会发生意外,所以一早命令属下带人沿途监视。属下在小巷发现尸体之后,把她带回了蟠螭司。”
沈文昊听闻这话,不自觉地回想尸体的五官,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呕吐。
沈舒悦不用猜就知道,沈文昊看到尸体会是什么反应。他问青衫:“外祖父和郭大东一起进宫了?”
“是。”青衫点点头,“属下带回来的老婆子已经招供,与公子的推测一模一样,他们的确是春桃的祖母和弟弟,计划利用春桃的尸体敲诈沈伯爷。属下已经按照公子的吩咐,将他们秘密关押。”
“嗯。”沈舒悦不置可否,陷入了沉思。
午后,沈舒悦得知沈刚正在郡王府等他,匆匆坐车回家。半道,他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正觉得奇怪,又听到侍卫们拔刀的声响。他撩开车帘朝外望去,郭大东已经命手下的亲兵将郡王府的马车团团围住。那些亲兵一身戎装,英武非凡。
沈舒悦隔着车厢询问郭大东:“郭将军,有事吗?”
郭大东骑着马走到车厢旁边,朗声说:“麻烦舒郡王给沈伯爷带一句话,文昊这个干女婿,我认定了。皇上面前,我也是这句话!”
沈舒悦直接拒绝:“郭将军恕罪,这是外祖父的家事。”
“舒郡王,你又是外祖父,又是家事的,是什么意思?”郭大东并非想要沈舒悦带话。他只是警告沈舒悦,他知道沈刚去了郡王府。如今,就连皇上都不愿意插手这件事,他最好选择置身事外。
郭大公的坐骑身高马大,沈舒悦懒得抬头看他的表情,索性坐回座位,一本正经地说:“郭将军,皇上虽然命我暂代蟠螭司督主的职务,但是我没有立场置喙文昊的婚事。”他的言下之意,蟠螭司督主不会参与这件事。
郭大东冷笑着说:“希望沈督主说到做到。我们当兵的,不懂什么大道理,生平最恨出尔反尔的小人。蟠螭司武功高手再多,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话毕,他大喝一声,“我们走!”
沈舒悦皱了皱眉头,眼角的余光不期然注意到一个人影。他定睛看去,那人三十多岁,穿着马倌的衣服,表情木讷,看起来毫不起眼。突然,那人朝他挑了挑眉,仿佛正在嘲笑他,竟然没能一眼认出她。
沈舒悦微微一怔。他认得她挑眉的神情,还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那人竟然是琼花假扮的。他失笑,探头想要看清楚,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
沈舒悦闭上眼睛回忆琼花的装扮。她的眼睛变小了,皮肤也失去以往的健康红润,变得粗糙暗黑。除此之外,她的行为举止也彻底变成了男人。她的易容术如此出神入化,他更不能放走她。
一旁,李冶白明显感觉到,主子的心情变好了。他笑问:“郡王爷,郭将军的哪句话让您这么高兴?”
“我有高兴吗?”沈舒悦收敛嘴角的笑意,吩咐李冶白,“待会儿你去交代门房,这两天如果有马夫上门找我,不管什么时辰,直接带她来见我。”
李冶白满心纳闷,看到主子已经闭目养神,不敢细问。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郡王府。
沈刚迫不及待迎上沈舒悦,嘴里叫嚷:“舒儿,那个郭大东,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我和他并没有深仇大恨,他用得着豁出老脸,将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推给文昊吗?”
“外祖父,您慢慢说。”沈舒悦温和地笑了笑。
沈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连珠炮式地发问:“舒儿,你给我分析分析,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没有看到,刚才在皇上面前,郭大东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说什么如果文昊不娶姚英娘,他一定和我死磕一辈子。对了,早上又是怎么回事?那个老婆子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是不是兔崽子又干了什么好事?”
“外祖父,文昊确实是冤枉的。”沈舒悦顿了顿,郑重地问,“二十多年前,您和钱厚淳确实没有交集吗?”
“他一个芝麻绿豆大的文官,我不过是小小的禁卫军侍卫,我和他能有什么交情?”沈刚想也没想就摇头。
沈舒悦追问:“那,钱厚淳死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您还记得吗?”
“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哪里记得。”沈刚嘟囔一句,想了许久,说道,“如果非要说交集,钱家被抄家那天,我好像撞上了他家的马车。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先皇已经下旨抄家。等到第二天事情传开,我唏嘘了一会儿。如果不是你几次三番问起,我早就忘了那件事。”
“您还记得当时的细节吗?”沈舒悦询问。
沈刚摇摇头,反问:“钱厚淳死了那么多年了,那件事和郭大东发疯有什么关系?如果我没有记错,钱厚淳死的时候,郭大东已经随军出征,压根不在京城。”
“外祖父,您忘了一个人吗?”沈舒悦叹一口气,“钱厚淳的女儿还活着。”
沈刚一下子就怒了,生气地说:“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搞出来的?他妈的,老子和钱家无冤无仇……她不会是姚英娘吧?”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仿佛陷入了回忆。
沈舒悦问道:“外祖父,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沈刚皱着眉头说:“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差点撞上钱家马车的时候,车上坐着一个女娃,六七岁的模样,还有一个下人模样的男人,有点眼熟。”他想了许久,依旧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那个男人。沈舒悦猜想,沈刚看到的,应该是钱家的下人,带着钱家大小姐投奔赵致远。他追问了当时的几个细节,但都因为年代久远,沈刚无法回答。
两人闲聊了几句,沈刚突然说道:“对了,刚才出宫的时候,我和郭大东争执了几句,正巧遇到皇上召赵致远入宫,他过来劝我们。我不知道赵致远看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古怪,仿佛突然间认出了郭大东,又马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沈舒悦侧目。
沈刚不甚确定地说:“兴许是我看错了,当时郭大东并没有特别的反应。”
“哦?”沈舒悦饶有兴趣地笑了笑。
沈刚热切地盯着沈舒悦,问道:“舒儿,你是不是已经有眉目了?”
沈舒悦保守地回答:“暂时我只能肯定,所有的事情,根源全都在钱厚淳的死。”
沈刚难掩眼中的失望,低声说:“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怕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唯一担心的人是文昊。”
沈舒悦问道:“皇上是什么态度?”
“皇上能有什么态度。”沈刚叹一口气,“郭大东手握重兵,在军中声望极高,皇上明知道是他无理取闹,也只能和稀泥。”
沈舒悦叹息:“清官难断家务事。”
“哪是家务事!”沈刚心中愤懑,“郭大东口口声声,我为了悔婚,不惜谋害姚笙。他既然这么认为,干吗强逼文昊迎娶姚英娘?难道他想让姚英娘嫁给文昊,再伺机报杀父之仇不成?!”
沈舒悦低头沉吟。确实,结亲不是结仇。
沈刚追问,“舒儿,到底是谁杀了姚笙?”他举起右手,“我对天发誓,不是我派人杀了他。”
“我知道,外祖父不是那样的人。”沈舒悦安抚他。
两人相谈了小半个时辰,下人回禀,皇上微服来访。
沈刚急道:“我从后门先走,省得皇上误会。”
沈舒悦笑道:“外祖父,这里是郡王府,哪有皇上不知道的事。”
沈刚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接话。
沈舒悦笑着说:“外祖父与我说的事,又不是什么机密。你担心文昊的婚事,想让我帮忙拿一个主意,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吗?”
“是,是,是。”沈刚连连点头,“是我的脑子没有转过弯。”他“呵呵”一笑,转身走出大门,对着皇上行了一个礼,故意流露出不情愿的神态。
皇帝瞥他一眼,半真半假地问:“怎么,这是冲朕生气呢?”
“微臣不敢。”沈刚再次抱拳行礼。
“朕还没有说你呢!”皇帝板起脸,“你真是越老越不成体统了。朕的御书房是你们打架的地方吗?你和郭大东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了,有意思吗?”
“怎么没意思?”沈刚梗着脖子反驳,“我是皇上亲封的伯爷,总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还要忍气吞声吧!”
皇上冲沈舒悦抱怨:“瞧瞧,牛脾气又上来了!”
“微臣哪敢!”沈刚撇过头,嘀嘀咕咕说,“这事儿追根究底还得怨皇上。当年,如果不是皇上骗我喝酒,硬要赏我美人儿,我怎么会生出那个小兔崽子,整天不让人省心。”
“啧!”皇帝转头瞪他,“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你一个大男人,如果你不愿意,难不成还能被女人强了?”
“正因为是我稀里糊涂没能守住,以后去了下面,我都不知道怎么向悠悠她娘解释。”沈刚唉声叹气,低声埋怨皇帝,“说来说去,事情的起因都是皇上……”
“滚回家去!”皇帝怒斥一声,恨不得朝沈刚的屁股踹上一脚。
须臾,沈舒悦把皇帝请入屋内,又让李冶白守在门外,这才低声问:“皇上特意出宫找我,是不是为了赵致远的事?”
“你都知道了?”皇帝侧目。
“是。”沈舒悦点头,“刚才外祖父无意间提起,皇上召赵致远入宫了。”
皇帝问道:“我让你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沈舒悦答道:“从已知的情报分析,赵致远一家确实没有可疑。不过——”他话锋一转,“关于钱厚淳一案,恐怕还有内情。”
“哦?”皇帝皱起眉头,“那件事过去二十多年了,能有什么内幕?”
沈舒悦斟酌了一下措辞,问道:“皇上是否记得,幽王表哥初任蟠螭司督主的时候,处死了一名西梁国细作?”
“所以呢?”
沈舒悦回答:“我怀疑,钱厚淳的女儿一直想要找出另一名细作,才会惹出这么多事。”
皇帝惊问:“就是你上次说的西梁细作?你有怀疑对象了吗?”
沈舒悦意味深长地说:“皇上,无论谁是潜伏二十余年的西梁国细作,关键不是真相,而是结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