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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站起来了!!”
张夫人惊呼一声,后退几步躲到张员外后面,瑟瑟发抖。
三人顺着张夫人所指的方向一瞧,就见躺在桌上的婴儿立了起来,一双眼睛变得漆黑如墨,没有丁点眼白。
接着,那婴儿嘴角向上一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看上去就如画好妆容的死人脸,有种死而不僵的感觉。
张员外就在那婴儿的对面,视线一接触,顿时就感觉头皮酥麻,身子也冷了小半边,下意识的往后一缩,却撞在了张夫人身上。
张夫人身后是墙,他退无可退。
“李大人救命!!!”
那婴儿似乎受到了惊扰,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巴咿咿呀呀起来,哭腔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笑声。
李陵袖中手一抖,差点激发符篆。
这时,白玉君冷哼一声,屈指在腰间彩色线团上一弹,无数条丝线穿行而至,直接将那婴儿捆成蚕茧。
滋滋的腐蚀声响起,隐约间伴随着鬼物的惨叫。
“白公子,可曾杀死那鬼物?”
张员外迫不及待的问。
“本公子手上不染无辜者之血,只是伤了那鬼物,将其逼回婴儿体内。”
白玉君收回七彩丝线,现出那婴儿来,却是闭起眼睛睡着了。
她擅杀伐而不擅救治,伤了寄生在婴儿体内的鬼物之后,那鬼物就龟缩不出了,倘若强行动手除鬼,免不了会害了那婴儿的性命。
看着桌上熟睡的婴儿,张员外不敢接近,且心有余悸,这还是他又亲又抱的那孩子么?
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张员外心中大恨,同时又甚是为难。
那圆通和尚乃是修行中人,又有澄明寺数十近百的僧侣作为倚仗,光凭一个张家或许可以将其拔除,不过最终结果很有可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倘若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不就是一个小妾,外加两千两的香火钱么,大不了寻机会对那澄明寺下几次黑手,出上一口恶气。
到时候,天知,地知,自己知,外人不知,他还是原来那个张家之主、整个远桥县能排得上号的男人。
毕竟,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他也要为整个张家考虑,借种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心里有数就好。
忍一时风平浪静嘛!
可这件事若是被外人知道了,而且这人还是作为一县之尊的李陵,这就不能没有任何表现了。
不然,他还算什么男人?!
张家堂堂一个传承百年豪强之族,脸面都让他给丢尽了!
想到这里,张员外就对李陵深深一礼,咬牙切齿道。
“圆通那贼秃欺张某求子心切,行此淫恶之举,这等奇耻大辱,张某定不与那贼秃善罢甘休,恳请李大人为张某做主,只要能洗刷此辱,张某就算拼上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是啊,李大人,我家老爷与那贼和尚一无交集二无过节,没想到却受其所欺,还请大人为我家老爷做主。”
张夫人泪湿衣襟,哀声哭泣道。
“为官者,为民也!县中出了这等藏污纳垢之地,本官有责任也有义务为民除害,不然又如何对得起朝廷的栽培与百姓的信任?张员外,此事本官定会为你做主的!不过……”
李陵正气凛然,接着又幽幽一叹。
“奈何本官初登县尊之位,尚无威信可言,而且县中政务一团乱麻,对县衙大小官吏不能做到如臂指使,那圆通和尚与钱山钱大人又是至交好友,澄明寺根深蒂固,未免有力不逮啊……”
总之就是一个意思,本官在精神上支持你,但实际行动么……
呵呵,这就要看你的具体表现了,反正被绿的又不是本官。
为民除害,顺便再捞一波功德,这当然是好的,但也不能傻兮兮的将手中的力量全都搭进去啊!
手下就那么几个捕快衙役,说不定还要动用李家护卫,自己手上一共就这么点力量,理当勤俭节约。
这张员外是苦主,岂能放着不用?浪费可耻啊!
张员外面皮一抽。
“我张家愿出强血武者三十名,另有易筋中期武者一人,易筋前期武者两人,以助大人拔除那藏污纳垢之地。”
李陵先惊后喜。
张家传承百年,牢牢占据四大家族之首,底蕴绝非寻常豪强家族能比,拿出这股力量几乎可以吊打李家了,有张家的参与,李陵的底气顿时足了不少。
不过,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有数的衙役捕快加上这三十几名武者,对上澄明寺仍旧有些不够呢!
想了想,李陵幽幽道:“张员外,澄明寺送子之术乃是一绝,除了张家,可有其他大族上山求过子啊?”
对啊!
张员外眼睛一亮,袖中的双手顿时攥成拳头,恨不得挥上两下。
除了张家,四大家族中的徐家也是人丁不旺,近些年来,徐牧那家伙陆陆续续的带着妻妾上山好几趟,光男婴就生了两个,现如今,最大的一个孩子都已经两岁半了……
这么一想,张员外顿时就感觉心中的郁闷之气一扫而光。
甚至有几分幸灾乐祸。
果然啊,只有见到别人比自己更倒霉,才是减轻痛苦的最佳办法!
于是张员外道:“除了一些子嗣不旺的小门小户,徐牧徐员外也带妻妾上山求过子,捐过香火钱……”
说到此处,张员外顿了一下,不乏怨气的道:“张某就是听了徐牧那厮的蛊惑,这才带着小妾上山一试。”
真是报应不爽啊!
张员外在心里补充道。
李陵想到,刚才宴会上徐员外与自己相谈甚欢,提到澄明寺时语气中满是感激,就在心中为他默哀了三秒钟。
“咳,张员外,你与徐员外是老相识了,沟通的事就交给你了,本官等你你好消息,不过有一点你要注意……”
李陵想了想又强调道。
“孩子是无辜的,尽量小心照顾,这样可以防止走漏风声,毕竟其体内寄生着鬼物,一旦出现意外,肯定会被澄明寺的妖僧发现端倪,事后咱们再请秦老先生出手,拔除孩子体内的鬼物。”
“张某记下了,徐员外那里张某也会劝说的。”张员外沉默了片刻道。
接着就悲从心来:“张某今年四十有八,好不容易迎来一个男婴,却是别人的孽种,上天待我何其薄也!”
娶了十几房小妾,有了孩子也早早夭折,到了四十八岁还没有后代,这问题肯定是出在张员外身上了。
不过在这个年代,没有孩子一般都会将原因归结在女方身上。
李陵想了想问道:“张员外,你就没有请过医师瞧一瞧自己的身体么?”
“问题确实出在张某身上。”
张员外面带苦涩,也没有隐瞒。
“唉,当初张某少不更事,年纪尚小就经常流连那烟花之地,过度亏损了肾水精气,以至于所得儿女皆是体弱早夭折,悔不及当初啊!”
“啊,这……可有解决之法?”
李陵没想到,张员外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而且还如此光棍的说了出来。
“办法是有,当初秦老先生给张某诊断之后开了一个方子,这些年也将上面的药集齐了,可惜最后一味药有些罕见,一直以来都未必能得到。”
“所缺何药?”
“妖物胯下长鞭一条,其境界至少要达到神通境才行。”
“呵呵,巧了,上任途中,本官曾遇两妖欲食人作恶,故杀之,那腌臜之物倒是还留了一条,不过那妖只有横骨境,回头我让人将东西送到府上。”
“啊?横骨境也好!横骨境也好!总比没有强,多谢大人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