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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鸢兰又发现了程竹的一个喜好, 不喜欢吃辣。
白酒口感的营养液做的非常逼真,也是辣辣的, 程竹一口没咽下去全都吐了出来。
他瞪圆了眼睛看着手中的瓶子,似乎非常不解的样子。
程鸢兰放声大笑起来,这么些天以来的阴霾全都在这一瞬消散了。
“傻孩子。”程鸢兰看着柜子, 取了一瓶半红半黄拿下来给他,这个颜色还是第一次见到。
博士这么些年一直都跟外界有联系, 他带进来的这些营养液哪怕时间稍微长了一些, 也比他们在河底找到的那些新鲜,都还在保质期之内, 并且这些年下来,营养液的味道和营养配比又做了革新, 从前一瓶高级营养液最多只能供一个成人三四天的需求,如今已经可以达到六天之久。
而味道除了各种水果口味,还多了不少蔬菜的味道。
这瓶红黄相间的颜色就是番茄炒蛋的味道。
酸酸咸咸的味道还带了一丝鲜味,程竹的鼻子皱起来,抱着瓶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不是辣的,虽然很奇怪,但是可以接受。
然后他仰头将一整瓶都喝了下去。
喝完了之后, 他似乎完全恢复了精神,用胳膊擦了擦嘴,就在飞船舱内蹦跶开了。
程鸢兰看着他恢复活力上蹿下跳的样子, 突然扶了一下额头。
从出来后一直都忽略了一件事。
程竹被带回实验室之后,那身护甲就被脱了,被换上了方便穿脱的袍子,但是袍子很妨碍行动,程竹就将袍子给脱掉了。
因此,他到现在一直都是光裸着的,包括被带回来的那个男人,从最初见到就一直没穿过衣服。
但因为程鸢兰一直只关心程竹的身体,竟然忘记了这一茬。
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转回先前的房间开始翻找起来,卧室除了休眠舱,两侧各有一个柜子。
柜子中大部分都是空的,但是也让她找到了一身白袍,与那些实验人员身上穿的一样。
程竹见她的动作,也跟着翻了起来,在别的房间里同样拖出来一件完整的白大褂。
带着程竹跳下飞船,两人回到男人身边。
男人依旧没有醒,他没有发热迹象,身上外伤也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按理说应该要醒了。
程鸢兰晃了他两下,程竹蹲在男人脑袋边抱起他的脑袋摇晃。
程鸢兰突然发现他后脑勺有一片头发都打结在了一起。将人拖上来之后,她就打了水把他身上简单冲洗了一下,头发却没管,她一直以为男人头发是脏的,此时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污泥,全是凝固的血液。
赶紧将人翻了过来,小心拨开头发查看,发现后脑勺的伤已经结疤了,伤口足有碗口大,应该是被爆炸波及后磕到的。
她抽出身上的武器,将他头发一点点给削了下来。
很快,一个英俊的光头就出现在了面前。
新身体非常灵活,对四肢的掌控如臂指使,就如同还是人类的时候一样,关节处很柔软自如,手指一点都不僵硬,并且这身体完全是仿人体比例,所以如今程鸢兰也可以做一些很精细的工作了。
这个光头剃的很完美,不像给程竹剃头的时候坑坑洼洼,刀锋完全没有伤到男人的皮肤。
程竹见状,也将脑袋伸了过去。
他的头发又长长了一些,新长出来的头发长短不一,看起来有点搞笑。
程鸢兰也给他剃了个小光头。
程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摸摸男人的脑袋,然后抬头看向程鸢兰,眼睛里有亮光在闪动,显得非常高兴的样子。
程鸢兰:“……”
突然忘记自己现在也是个光头了。
给男人套上白袍,这张脸哪怕是光头也依旧非常英俊,棱角分明,有种果决坚毅的硬汉感觉。只是他如今太瘦,身上是长时间不见天日的苍白,让这种坚毅打了折扣。
看了男人两眼,一时间也没什么事,程鸢兰干脆坐在地上,拿出另外一件衣服对着程竹比划起来。
可惜了那件很合身的护甲,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找到了。
新身体自带了丈量程序,看一眼东西就能自动得出物体的长宽高,让程竹转了一圈,她将手里的长袍小心拆开。
这衣服的材质很轻薄柔软,摸上去很舒服,介于莫代尔棉与丝绸混合的感觉,也许是新型布料。手头没有线,她就直接抽了衣服上的缝合处的线,然后按照程竹的身形大小,用武器小心裁出一件中袖上衣和短裤的版型。
做衣服的技能也是为了爱好学的,当时玩粘土人,还自学了给娃上妆给娃做小衣服,玩过娃的人几乎都有要自学的想法,而她是行动派,会的不精但是多。
有了线又没有针,最后找了半天捡了一片金属小棍,用武器硬是削出来了一根粗针,穿线的孔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弄出来,后来发现飞船外壳比金属还要坚硬,就剪了个尖尖对准金属头硬是给凿了出来。
线不够,衣服缝合的很粗糙,但也勉强能穿了。
给程竹换上新衣服,他原地转了两圈,挺喜欢这件衣服,很凉快,跑去来衣服飘飘的,但又不会碍事。
怕程竹长太快,衣服特地做大了一些。这种消耗品,以后得多做一些备着。
她看向还躺着的男人,这个人也如程竹一样是实验室的牺牲品,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等醒来后让他离开似乎不太可能,程竹逃命也要带上他一起,似乎挺熟悉的样子。
多了个人就多了张嘴,还是个成年人,饭量更大。
程鸢兰一时觉得肩上担子很重。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她打算趁这几天男人还没醒,先将飞船探索一遍,争取再找到些可以用的东西,之后就回家。
没了基地和机器人的威胁,以后他们的家会很安全,不用再提心吊胆地生活了。
一想到这一点,程鸢兰的心情就瞬间变得轻快起来。
隔天一早,查看了一下男人脑袋上的伤口之后,两人就再次朝着飞船进发。
今天要去的地方是第二层。
沿着昨天发现营养液的地方往前走,左右两边是上下的楼梯,飞船中也有电梯,在中间位置,如今已经不能用了。
楼梯塌了一半,两人贴着墙壁跳了下去。
也许是因为二层是存放重要资料的地方,害怕被外人发现,开启自毁模式的时候,这里被破坏的最严重。
整个二层全都是爆炸后的灰尘和碎屑,走一步就扬起一片灰尘。
让程竹捂住口鼻,两人一路深入。
这里也布置的像是地下实验室一样,一间间的屋子里,关着已经死去的实验体,还有未长成的实验体也已经死去多时。
程鸢兰不忍心地回头看向程竹,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甚至没有露出多少愤怒的神色。
摸了一下他的脑袋,两人迅速穿过这里。
再前面是存放数据的地方,原先应该是存在机器或是硬盘中,这些东西都已经被销毁,但是程鸢兰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还算完好的文件柜,里面放着不少纸质文件。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见到纸这种东西,因为纸太脆弱无法长时间存储的缘故,如今纸制书籍非常稀少。
直接砸开柜子,她取出了里面的文件。
这并不是什么实验报告,而是一份手写的日记,而写下它的人,正是博士。
博士最初的想法并没有后来那么疯狂。
他开始做克隆人的初衷,只是因为自己去世的妻子,因为强烈的思念和悲痛,他利用妻子的遗体偷偷克隆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
但那终究不是同一个人,克隆体妻子的性格与原本妻子完全不同,她会随时随地哭闹发脾气,她粗鲁狂躁,甚至无法自理。除了外形一模一样,她与自己的妻子完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博士备受折磨,最终,他亲手杀掉了这个克隆人妻子。
但对妻子的思念依旧折磨着他,他再次克隆了一个妻子,为了能完美的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他做出了很多努力,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达到自己的心意,这些克隆体都有这样那样的缺陷。他不得不放弃。
这一段的记录中,可以看出博士的精神状态已经有些不正常了,日记中充满了各种颠倒混乱的语句,上一句写了和妻子的甜蜜回忆,下一句就是我要杀了她。
之后空白了很厚一段,再记录的时候,博士已经转变了思路,说自己发现了新方向。
而这个新方向,就是让人类基因与动物基因相结合。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坚持是对的,哪怕被全宇宙通缉也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因为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母体,在基因研究停止之后,他偷偷带走了最强大的那一个人,并来到了这颗星球上。
博士背后似乎还有一个支持他的庞大组织,这么些年一直给他提供各种物资和仪器。并且他们联系的很频繁。
这让程鸢兰先前才刚放松下来的心又微微提了起来,那些人若是察觉基地被毁博士身亡后,会不会来这里查看原因?
合上日记,程鸢兰暂时放下疑问看向别处。
其他文件都是各种试验记录报告,这些都是早期的报告,几乎所有实验体都以死亡告终,看得出来博士非常愤怒,字迹很潦草。
没有再看下去,她拉着程竹在这一层转了一圈,后面的资料都是用硬盘存储,但是资料室被毁的更厉害,几台用来读取资料的仪器也都快成了粉末,只能看出一个大致形状。
程鸢兰不甘心地带着程竹又下了最底层。
刚一下来她就惊呆了。
相比起整个飞船的大小来说,上面两层的天花板都很低,感觉很压抑,她这个身高跳起来都能触摸到天花板,让人不得不怀疑空间都放在哪了。
但下到底层才能发现,被压缩的空间都在这里。下面被一分为二,靠近飞船头部的一大片位置被一扇厚重的墙壁堵得严严实实,这里摆着整艘飞船的重要部件,也直接连通着上方的主控制室。
另一半空间像是仓库,靠墙壁一侧摆满了各种武器,如果没有被毁坏,这艘飞船可以对外进行攻击。而中间则停放了很多飞行器。
就是先前程竹被抓的时候,那些机器人乘坐的速度极快的飞行器。
然而现实依旧让人很绝望,这些飞行器几乎都有损伤,没有一辆可以正常启动。
程鸢兰现在对机器人稍微有了一些研究,却不会修理飞行器。她垂涎地趴在飞行器前左看右看,每一辆都上去试了一下,说不定有哪一辆幸免遇难可以使用。
但是依旧让人很失望,毁的非常彻底,真的没有一辆可以使用。
使劲揉了揉额头,程鸢兰长叹了口气从飞行器上下来。
程竹先前虽然被抓进了飞行器里,但对再见到这东西他却没什么抵触,学着她的模样钻进去坐在驾驶座上摸了一会。
这里除了武器和飞行器,入口处还挂着不少非常厚重的太空服,似乎是为了逃生用的。这些暂时没啥用处的衣服倒是保存的很完整。
就在她扯着衣服观看的时候,楼梯口突然出现一个黑影,那影子明显是一个人的模样。
还有存留的机器人?
程鸢兰几乎是瞬间就启动了胳膊上的武器对准入口。
那人影缓慢地朝前走了两步,竟然是一直没醒的男人,估计是醒来后听到声音就找了过来。
她略微放松下来,却没有收起武器。
男人在看到两人之后就赤着脚走了过来,一直走到她面前站定,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有些呆滞。
程鸢兰觉得他有点奇怪,想起先前若不是他自己和程竹也不可能逃掉,她就背过手,跟男人道了谢。
“你醒了,谢谢你先前救了我们。”
男人不回答也不说话,甚至眼神都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变化,依旧直勾勾地看着她。
程鸢兰后退一步,面上继续友好地道:“我叫程鸢兰,他叫程竹,你叫什么名字?你昏迷了三天,现在感觉怎么样?”
男人这次有了反应,他张了一下嘴,但是却没有发出声音。
程鸢兰以为是自己没听清,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男人发出一丝气音,就像哑巴一样咿呀两句说不出完整的话。她才终于反应过来,难怪一直没听过他说话,感情这就是一个哑巴啊!
随后她又想起另外一件让人心惊的事,程竹从捡回来到现在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这一大一小都是哑巴?!
这叫完美基因?博士他真的确定么?
程鸢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确认了人没有危险后,她收起武器道,“先上去吧。”
男人像是接收到了命令似地,转身就回到了二层。
等到程鸢兰带着程竹上去后,就发现男人又笔挺地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总觉得比起自己,对方更像个机器人。
程鸢兰心中很奇怪,试探地又对他道:“你也来帮忙搜查一下这一层的物品吧。”
男人闻言也不迟疑,立即踏步转身,从这一层的另一端开始逐个找起。
还是觉得很奇怪,别是摔到脑袋给摔傻了吧。
程鸢兰就带着这种诡异的感觉跟程竹重新搜了一遍三层的房间,这一次他们又找到一些可以用的东西,比如说洗漱间的墙上的镜子,被叠放在盒子中的毛巾,能自动折叠改变大小的水盆。
都是很实用的生活用品,也是他们现在正需要的东西。
她还在一间屋子的抽屉中找到了一瓶香水。
程竹好奇地接过香水往四周喷了一下,瞬间一股清雅的幽香飘散在空气中,程竹瞪大了眼睛,然后做出了一个让程鸢兰哭笑不得的事情。
他似乎是觉得这味道很好吃,张开嘴就让喷头对着自己喷了起来。
程鸢兰一把将香水夺过来,赶紧拿了一瓶营养液让他漱口,但程竹只是不太适应地舔着嘴唇,似乎是想说为什么不甜。
他一张嘴,就有一股香味从他口中涌出,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他隔两分钟对着程鸢兰吹一口气。模样傻到不行。
偏他自己还跃跃欲试地想要再吃一口,被程鸢兰直接拒绝了,只对着他的衣服喷了一下。
程竹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舔了一下被喷到的胳膊,更加卖力地四处翻找起来。
随后程鸢兰在一间稍微大一些,连带着卫生间的单独卧室中翻到了一个巴掌高的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粒粒像是口香糖一样的白色糖粒,闻一下,有种薄荷的味道。
是薄荷糖?
仔细研究了一下才发下,这竟然是洁牙糖,早晚一颗,能保持牙齿洁净,比刷牙还要更方便便捷。
这间房间的主人似乎很爱干净,她总共找到了三盒洁牙糖。
程竹到现在可都没刷过牙,还有那个被当做实验品的男人,都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年没洗漱过,那绝对不可能刷牙了。
此外这里还有很完整的一套浴室用品,洗发水沐浴露身体乳洁面乳,程鸢兰通通没放过地将之抱了出来。
东西暂时都堆在了入口处,重新翻找时还真让他们在别的地方找到了不少营养液,都是被随手放在了抽屉里桌子下,甚至垃圾桶里还有一瓶没开封的。
零零总总有十几瓶。
他们两人寻找到东西的时候,男人又抱着一堆东西回来了,他手里竟然是一堆常用工具,非常齐全,并且都没有毁坏。
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此时,他们还有最上一层没有寻找,把东西都堆在入口处,三人一同上了顶层。
顶层是博士的私人住所,大厅意外的并没有多少东西,空空荡荡。倒是有一组非常宽大又柔软的沙发,沙发被炸毁了一半,但是还有一半完好无损。
将翻到的沙发扶起来,程竹一个猛扑蹦到了沙发上,还没有睡过这么柔软的地方,他在上面滚了好一会,就跟所有见到蹦床的孩子一样,在上面弹跳着翻了好几个跟头。
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很大的厨房,比起楼下的都要大很多。
看厨房的装修,这里是可以开火做饭的,锅碗瓢勺碗筷水槽灶台。东西因为都放进墙壁的橱柜中,竟然都没有损坏。
程鸢兰双眼发亮地四处翻找起来,除了放在最顶层柜子中的一排营养液之外,她竟然还在一个类似冰箱一样的大储食柜中,找到了不少密封食物。
厨房中有一个四分五裂的家务机器人,看样子,博士在飞船上的生活相当不错。
或许是很久才补充一次,整个储食柜都塞得满满当当,除了米面油盐糖,还有不同种类的冻肉,鱼,海鲜,蔬菜。蔬菜的保鲜期不够久,放在上面的新鲜蔬菜已经有些蔫了,下面全是蔬菜干。
此外还有不少豆子,绿豆黄豆玉米粒,土豆红薯干辣椒。
这个大储食柜似乎不是依靠电来使用的,现在还能正常运转。
程鸢兰想直接把整个储食柜都给挪走,一直担忧的食物问题,竟然在这解决了。
这一趟的收获实在是太巨大了。
她抱起一旁探头看的程竹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程竹眨眨眼,也有模有样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这么多食材,可以给你做很多好吃的了!”
程竹一听说是吃的,立即张开手臂抱住了储食柜。
“你也想把它带走吧,但是太重了,现在没办法。”程鸢兰试了一下,别说带走了,挪动挪不动。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丝毫反应的男人听到这里之后,一个跨步上前就抱住了储食柜,在程鸢兰惊异的目光中,储食柜被抱了起来。
然后他抱着柜子往前走。
这可是比人还要高很多的大柜子,里面塞了满满当当的东西,哪怕是她如今换了身体,搬起来可能,挪走就有点吃力了。
看他胳膊上和额头青筋都冒出来的模样,程鸢兰害怕她脑袋上刚结的疤因为血压过高再次破裂,赶紧让他把东西放下。
男人放下东西后,又像一根木桩一样杵在了一边,活像两人的保镖。
程鸢兰不由得想起他从前的身份,基因战士,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性。
但这也无法解释他现在的行为。
别是摔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