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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强烈的陌生感迫使她睁开双眼。
眼前的天花板,是贴着星星和月亮的星海。墙面上挂着一台液晶电视,墙角有一张深咖色的沙发和同色系的茶几。如果不是看见床头的那些医用设备,还有她正躺在这张专属医院的床上,她会以为自己身处某个宾馆的客房,而不是医院的病房。
她为什么会在医院?
带着疑问,她试着喊了几声,“有人在吗?有人吗?”
然而话音落下,病房里依然静谧。
病床下有一双女式拖鞋,她只好先穿上,小心翼翼地走出了病房。
不知道为什么,病房外面也是静悄悄的。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冷飕飕的风,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部在医院发生的恐怖片,眼前浮现出几幕印象深刻的镜头画面,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甩甩思绪,抚了抚胸口,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走近第一间病房。她垫起脚尖,扒着门窗往里看,里面空无一人。
第二间病房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头部被纱布层层包裹的人,手臂上也缠着厚厚的绷带,一只打着石膏的脚还被高高吊起。她想,这位病号肯定是帮不上她忙了。
她走到第三间病房,刚想扒门窗,后衣领却被人抓住,随即轻轻一拽。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一双狭长眼尾的桃花眼,鼻梁高挺,浅色的薄唇抿成一条缝,说不出的凌厉和疏离。
但也总算是见到健全的人了,而且还是一位身穿白衣黑裤的帅哥。
她扮起楚楚可伶的模样开口:“请问,你能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吗?”
男人的目光如炬,上下扫射着她,好像想看清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是什么奇怪的人,我就是想打电话给我朋友,让她来接我。真的。等我朋友来了,我会把电话费还给你的。”
她解释了半天,他不予任何反应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他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看得她头皮发麻,浑身都不舒服。
她心想,不借就不借,找别人去借。
而在她转身之际,男人倏地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沉声:“白欣,别闹了。”
“帅哥,你认错人了吧。”她叫白欣,是没错。但在她的记忆系统里,并没有搜索到眼前的这个男人。
男人蹙起眉头,二话不说,拦腰将她抱起,随后大步走进病房。
她的挣扎反抗于这个男人而言,毫无作用。屁股刚触碰到床,男人强健有力的两条臂膀像两面墙一样立在她左右,整个身躯笼罩住她。
他眉眼犀利,语气更是迫人,“别和我玩失忆的游戏。”
“谁和你玩游戏啊?”无缘无故地被他如此对待,白欣心里顿时窜上来一股无名火。
男人挑了挑眉,冷声:“白欣,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
“那个谁,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就更有意思吗?”
“我最后说一遍。别和我唱反调。”
白欣不甘示弱地回击道:“你凭什么命令我?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老公。”
惊天大信息忽地砸过来,白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呵呵,呵呵。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你这样一个野蛮不讲道理的老公啊?”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男人的黑眸剧烈紧缩着,脸上蓄着暴风雨的前兆。
“谁要和你讲笑话,就因为你长得好看。”
这个男人确实有一副好皮相,白欣顺便又多看了几眼,但也不妨碍她把话说清楚。
“我也最后说一遍,我不是你老婆,你认错人了。”白欣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推他,“你让开呀。你有病啊?你听不懂吗?你……”
他纹丝不动地看了她半天,目光变了又变,最终化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紧接着,他解开了对她的禁锢。
得以释放,白欣连一只拖鞋掉落也顾不上穿,迅速向门口跑,身后传来他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过时不候。”
从虎穴逃出来的小白兔,会傻得再回去当晚餐吗?答案是否定的。白欣现在就如同那只小白兔,她当然也不会再回去。
白欣冷静下来,好好理了一遍思绪。她没有出车祸,没有被花盆或者广告牌砸到头,所以她没有失忆。那么接下来,她需要打电话向闺蜜范小小求助。
她来到护士台,向护士借了座机。
纤纤玉指快速在座机上拨了一串号码,听筒那头很快传来公式化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 ted……”
尝试到第五遍,听筒那头无一例外传来的都是空号的提示音。
她啃着指甲,努力回想老爸的远洋号码,却脑子空空,怎么也想不起那组号码。她懊恼地跺了跺脚,很后悔没多记住几个电话号码来傍身。
但昨天发生的所有事,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昨天的早晨,开始得亦如平常。她匆匆忙忙地起床,洗漱、穿衣打扮,收拾好自己以至于没有时间吃早餐。挤上沙丁鱼罐头式的地铁,踏进公司也几乎是踩点上班。一天的时间便在忙中有闲,闲中有忙中度过。
晚上,她应范小小的约,去了NEXT酒吧。没有帅哥,没有艳遇,小酌一杯之后,她就打道回府了。接着回到家,马上卸妆洗澡,上床找周公聊天。
没什么特别和异常的地方,可为什么她一觉醒来,会躺在医院?还有那个野蛮不讲道理的男人,她今天初次见,又怎么会是她老公呢?
可惜废掉多少脑细胞,白欣都解不开这些疑惑。如今,她无计可施,走投无路,又回到原点。在冷清清的长廊上踌躇徘徊了十多分钟之后,她只能选择再次推开这扇门。
病房里,那个男人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她走进来,他连眉眼都没抬一下,更是没打算和她交谈的意思。
白欣先败下阵来,弱弱地开口:“那个谁,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他冷笑着反问:“你说呢?”
嚣张,这个野蛮不讲道理的男人真是太嚣张了。
白欣撇撇嘴,随意地往病床上一坐。没穿鞋的脚底黑溜溜的,她身上还穿着松松垮垮的病号服,头发一定也是乱糟糟的,形象看起来肯定很邋遢。她想,这可能就是那个男人看都不愿看她一眼的原因吧。
可如今也管不了这些,她现在需要的是架势。回想起范小小唬人的招数,她有模有样地学起来,翘起二郎腿,纤细的手臂抱在胸前,睁大眼瞪视敌方。敌不动,她亦不动,就这么干耗着。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哪知敌方太强,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不止一次睨视她。
所幸在白欣快支撑不住时,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带着早安问候,走进了病房。
她也意识到,和那个嚣张的男人耗时间真是一个不明智之举。还不如和戴着金丝边眼镜,面善又斯文的医生交流一下,来得更实际,也许还可以问出些信息。
白欣柔声问:“帅哥医生,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这来医院,当然是来看病的,对吧?”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边翻看病历边说:“各项指标都正常。老林,你带嫂子出院吧。”
白欣凑过去看病历,半信半疑地问:“我真是他老婆?”
眼镜医生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向那个嚣张的男人,挤眉弄眼地传达着什么。
白欣边摇头边叹气,“看来也是白问,你们明显是一伙的。”
“放心吧,嫂子。我是站你这边的。”眼镜医生拍胸脯保证。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终于出声:“你确定?她可以出院?”
“我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同时,这位眼镜医生又很不给面子的补了一句:“老林,我看你的问题比较严重,欢迎随时来找我看病哦。”
沙发上的男人毫不客气地将手边的抱枕扔向眼镜医生,吐了一个字:“滚。”
眼镜医生敏捷地躲过抱枕的袭击,回过头,笑眯眯地向白欣挥挥手,“嫂子,我们下次见喽。”
出于礼貌,白欣苦笑着挥手道别,且目送眼镜医生离开病房。
“我去办出院手续。”男人走过来,把装着衣服的袋子,放到白欣身后的床上。
白欣想也没想,直接伸手拦住他的路,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微微拧起眉毛,眉眼间有些不耐烦,“白欣,这个游戏你想玩到什么时候?”
“我没…”白欣紧紧攥着衣角,略微停顿后才继续说:“你就当是…我的病还没好全,脑子还不太清醒。只记得我自己的名字。”
“林智宸。”男人的目光在她脸上梭巡着,似乎想确认她话的真假。
白欣掐了掐手心,勉强一笑。“那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而这次回答她的是林智宸冷漠的背影,留下的是陌生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