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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黎明将软软糯糯的幼虫按在树皮表面,天空中传来直透灵魂的咆哮,大脑被一股电流导过的惊悚感麻痹,一时间黎明甚至有些愣住了,然而他很快就在身旁摇摇欲坠的古树倒塌前回过神,他根本没心思去想象树顶发生了什么,他只能祈祷自己发动空间传送不会被那群祭命师发现,银蓝光线似乎因为黎明正式进入虚空的缘故而呈现出更加灵活的轨迹,黎明一股脑地瞄准一个方向,体内的空间魔力感受到黎明自身那股炸裂式的情绪剧烈涌动,黎明没有看到在自己又一次利用空间缔连强化空间传送时,他的身体蒙遮在一片虚幻的扭曲镀层就像是凭空张开的空间断层,光芒在巨木发出轰隆哀鸣缓缓沉入沼泽中被完美隐蔽。
“哐!”黎明脚掌刚接触到柔软土壤表面却被颤动的大地迫失平衡,黎明近乎于本能的速度展开通魄监察周边环境,在身披寂黑重甲的暗黑牛头,端起枯弓四下瞄准的卓尔们的遮挡下,黎明仰起头看向天空,黑龙咬住那颗黯淡的皎月果实,自通透的果实内核渐渐逸散出一缕缕紫黑色怨魂,他们不断地凋零着洁白果肉,黑龙最终还是将含在口中的果实滤出来,从天空中跌落的果实失去黑龙的抑制,蓬散开撞出皮层的积怨魂魄肆无忌惮地将整颗果实彻底腐烂,远远看去就像盛装纠集成一团的灰气气球豁然爆破,盘旋在空中的灰色气旋将一束束怨魂辐射。
属于地下世界的漆黑再度重临,祭命师与使者们纷纷意识到了什么,昂起头,站起身,试图弄清楚究竟祭典上哪一步程序出现差错,他们紧紧地盯着站在嗡鸣声走向混乱的毒蜂台阶上的磜砾主母,还有眼睛被血丝浸满鳞片微微泛起不加任何掩饰咧开嘴质问磜砾主母的黑龙。
“...”磜砾主母一声不响地顺着脚下梯层落到地面,黑龙却在天空盘旋,矫健魁梧的身躯扯动狂风化为风暴侵袭的前兆,而与此同时,祭坛也开始走向毁灭,违背常理的枝叶交叠成的圆型祭坛正在重新恢复为幽林本初的模样,黑沼泽中爬出一只只体格健硕,样态恣肆的黑灵生命,还有那些代表着伟大蛛母意志的蛛群,他们纷纷退入一寸寸拔地升起的幽树阴影下,那些因为这场盛典而自行截断生命化为养料的魔药如同雨后春笋一株接着一株开满了本该贫瘠的幽林间,填充在淤泥土壤中的黑水浸入深土,属于柯莱达幽林的地貌特征正在重建,然而即便是头顶有了丝带状树叶覆盖隐去了那头陷入愤怒的黑龙身形,回荡在幽林的疾风还在警示着危机仅仅只是刚刚开始,这场祭典并非完满的结束,相反,这拉开了一场灾厄的降临。
“不,这不可能!”一些祭命师从来都没有目睹过这样异常的情况,对祭典有着神职上的偏执与专注的他们根本无法接受献祭的失败,他们更加惶恐于接受这份神职时所“看到”的象征着恐惧本身的蛛母惩罚背弃她信仰的信徒们所施展的折磨。他们彼此忘记了平日里暗地相互栽赃陷害的仇怨靠在一起,信仰越是笃定就越是难以正视这份失败。
“扎木小镇的主母,看样子,你们的手脚并不干净,让我想想看,这样级别的祭礼如果出现差池该怎么办,虽说我并不是柯莱达家族本家的训练长,但我有义务为无上的蛛母处理她大手大脚的信徒制造的不妙场面。”茱莉亚领着跟随在她身后的家族使者不紧不慢地说道着脸色浮现些许阴沉的磜砾主母。
“切!也难怪会被邪神屡次注意,还在最近爆发了邪神信徒占据蛛母信仰区的糊涂案,我听说,你们还让那群低贱的卓尔成功偷跑了出去?真是给蛛母丢脸,柯莱达家族怎么会允许分管的直辖地出现这样一帮窝囊废!”尼阔兹家族的使者冷笑起来,“芭迪莉卡家族的人都结了什么盟友,想来能走到这一步也全是仰仗菲昂弗洛家族的扶持!”
“扎木小镇的情况与我芭迪莉卡家族又有何关联?你要想证明你们那所谓的尼阔兹家族确实是收到蛛母额外关照,那你就去把我们头顶上的那头聒噪的大虫子收掉!我知道你们尼阔兹家族也就只会些口头上的功夫,真要你们出手可真是太强人所难了呢!”茱莉亚哼哼道。
不过也正是明显两个大家族的对峙加上磜砾主母无意识地制造了祭典失败产生的混乱让黎明才能找到机会重新站到祭命师他们所在的圈子内,黎明利用通魄观察着蜜利恩的反应,后者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祭典的结束也让蜜利恩周身笼罩着的烟瘴消退,不,更准确点是那些祭典毒蜂退化成了暗蓝烟雾。
“茱莉亚大人,现在您可就别为难我们的磜砾蛛母了,毕竟她挑选检物也是着眼不利,蛛母眷顾有差,那也不是磜砾主母所能左右的,倒不如想想办法安抚那只黑龙,我们扎木小镇可不能彻彻底底地折在这儿,不然就真的成为笑柄再也翻不了身了。”朵拉小心翼翼地挽住茱莉亚的手臂“低声”道。
在这样无序场面下朵拉难得“清醒”地发言自然让扎木小镇本属的祭命师产生共鸣,那些使者也不想白白葬送在黑龙的怒气下,于是朵拉的话语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每一个黑暗精灵高层耳中。茱莉亚却不管不顾只是目光黏在尼阔兹家族的使者身上大有携聚众人感念迫使尼阔兹使者屈服的意味。
“那什么主母,把背月星盘唤下来,再重新进行献祭仪式不就好了,反正,活祭品还有这么多。”尼阔兹使者阴冷的视线扫过围在他们身旁的黑暗精灵附属族。
“相同的祭典怎么可能说重开就重来,这样亵渎蛛母的举动难道就是尼阔兹家族颇受蛛母眷顾的证明吗?真是诚心供奉蛛母的虔诚信徒啊。”茱莉亚脸上堆起假惺惺的笑容说道。
“不然呢?用用在矿坑里凿矿的黄鼬与狗头们的指甲盖大小的脑袋都能想出来,那些黑龙眷属族正在被血脉激发的召唤吸引,如果那什么主母不取出来血精是根本无法以现在这支队伍水平硬扛数量不清的眷属族的!”尼阔兹使者丝毫不退让针锋相对。
“未必,这些小家族肯定也都有黑灵牧场,那些家伙想要抗逆蛛母的束缚响应血脉呼唤没那么容易,实际能赶到这里的也无非是从这头黑龙巢穴下栖居的眷属族,按他们的速度真要赶过来还要很长的时间,最大的麻烦其实也不过是这头黑龙,但按照盟约,它没法直接吃掉我们,顶多,把,你说的,磜砾,主母作为赔偿献祭给它好了?”茱莉亚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扎木小镇的祭命师也冷静下来,在变相从茱莉亚他们身上得知过类似的情况有发生,他们也开始平复心境。
“...”尼阔兹使者撇过脸。
“情况也未必就必须要做到这种程度吧?”磜砾主母听到他们随意地就将自己推出去眼神涌出一抹绝望,她稳住声音双手微微捏住衣裙,眼睛随着有些许哽咽的话语颤抖,但她还是以主母的仪态做着无济于事的反抗。
“你?那好啊,就让芭迪莉卡家族见识一下柯莱达家族所属索昂里达下级直辖地扎木小镇的主母有什么手段来平复那头因为主母级别的献祭仪式失败而产生的愤怒。”茱莉亚振开朵拉的手臂,一步一步地走到灰暗绝望覆盖的磜砾主母面前,那声音平缓的话语落在磜砾主母脑海中却化为一寸寸锋利冷冽的匕首扎进她的胸口。
“尼阔兹家族的使者,你到也提到了一件重要的道具,不,请允许我刚才对蛛母赐予我等神圣法器的荒谬称谓,让背月星盘重新回到你的手里,然后,它的光芒将指引愤怒的盟友吞下这一切怒火的根源。”茱莉亚按住身体靡软的磜砾主母,“为这场失败的祭典画上句号。”
“嗡!”高悬于深邃浑浊岩石天穹下的圆盘轻灵地脱开飓风的干扰,如同一尾流星沉入幽林,磜砾主母脸上露出阴惨惨的笑,她跌跌撞撞地接下背月星盘,黑暗精灵附属们纷纷让开一条路,祭命师们彻底放下心带着观赏的惬意陪同使者们共同等待风旋的消散。
“吼!”恒长的嘶吼伴随着一行人脚下土地再度传来猛烈震荡而落幕,悉悉窣窣的风鼓起幽木如丝如发的树叶就像海啸冲撞下曼妙发散在无数水层的藻群,当风声不再撩起幽林零碎的发梢,静肃的密林再度充盈着蓝紫色烟瘴...
一栋栋熊熊燃烧的篝火木排列在已有两次记忆的城墙,虽然队伍已经没有主母引导,可得益于朵拉挑起了重任,站在篝火下衣着简单的咒术师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再度吟唱起模糊的歌谣啜泣着哀伤,黎明并没有被怀疑,就像他安安分分地站在蜜利恩身后,后者也不曾给予黎明任何多余的暗示一样。
“咔嚓!”踏过摇摆不定的吊桥木板,暗槽中的镰刀一窜窜收回,撞入眼前的华丽城堡在沉重的闸门落下后隔绝了幽林中所发生过的一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