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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密的雪从天空一点点地飘了下来，将银白的土地添上一抹微不足道的明亮，然后，朔风会将这些无定所的雪继续吹起，水元素恶魔位面似乎将水的润泽完全摒弃，留下来的只有它作为冰雪的冷漠与掠夺。黎明闭上眼，身心都和这片天地融合，他并不急着离开，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离开，位面大门的开启可不同于黎明随手释放的空间传送那么简单，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黎明可以说是一个幸运儿，他偶然间仅仅通过一个空间传送这样普通简单法术便达到了无数空间魔法师终其一生也想实现的事情，只不过，当事人并没有多少喜悦就是了，甚至，还有点难受。
“嗡嗡！”黎明脸颊微微抽动，但是他却仍旧能保持一个平和状态，那些偶尔出现的“涟漪”就无视了这只冷静地暴露在水面的鱼。
“这里是水元素的天堂，**纳，你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黎明在连续三天都处于这样一种了无牵挂的平和心境，身体都被一层冰霜包裹，如若不是黎明是不是会控制一下水魔力将冰层限制在一定厚度，说不准现在他就成了冰雕。
“这里的水是冷的，很单调，没有变化性，而且，不友好。”**纳思考片刻，用了不友好这样平等关系描述的词汇，黎明脑洞大开，如若说在主位面，水魔力就像是暖心金毛，他和**纳心念一动，金毛就会服服帖帖给他们一个满意的服务态度，而这里的水魔力就像猫星人一样，爱理不理，甚至你要是贸然将爪子伸到对方身上指不准对方还要炸毛抓你几爪子，那些似乎没有意识可言的冰刀刺客就是炸毛后的水魔力的爪子，而且极度敏感，只要你有动静，就抓你，黎明现在就像坐在浴缸里的主人一样，和守在浴缸前面眯着眼的敏感小猫咪对视，偏偏黎明现在就怕水温一点点降下来，把自己给弄出什么隐疾，可是还要担心这只猫咪会炸毛，太难！
“不友好的话，那就尝试着沟通呗，海神这样的难道没有什么特殊的法子来调动水魔力吗？”黎明感觉自己有点处于白烂状态，不过这也没关系，总比老僧入定分分钟看透尘世，稍不留神就道消尘芸中，还是留一点活力劲。
“就像你自己发现的一样，这里仿佛整合出来了一个统一的意识，接近于火魔那样，只不过，相比对于还有个体火魂之别的冰域，它就像把整个位面都化成了自己的身体，我们看到的这些东西都是冰域自身无意识对外来生物进行的驱逐。”**纳飘了出来，话虽这么说，黎明还是能够感觉到对方和周围似乎有着非常强的兼容性，黎明有种直觉，这家伙就算玩火，估摸周围的冰刀刺客也会把她当作无疑间思维错乱的同类而不是一个入侵者。
“怎么办？”黎明很干脆，**纳摆了摆头，示意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那就站过来，背过去，我去给你摘几个橘子去，啊不，是借助你的力量和周围搞好关系。”黎明直接袒露了，**纳有些诧异地撇了入定似的黎明，还是乖乖站到黎明身后，背对着黎明，“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可能是和黎明呆久了，**纳也算大体习惯了黎明胡来的性子与非常人理解的脑回路，“你想要怎么做？如果你的动静太大，你惹来的就不是一个冰傀了，甚至，你会一下面对四道冰暴。”
“我知道，探索了两次我也算明白冰域的一些习性了，说白了，还是排外，你给我做个媒，我和他们就是一家人了。”黎明疯言疯语般的回答却没有让**纳反感，因为在经历这么多次，她也明白这个习惯用吐槽和幽默来开解周围的男人的想法，做媒，确实有可能，这更像是找到豹子群中的一个，和它密切接触，让自己的气味和那只豹子的气味同化，然后整个豹群对他的敌意都会大幅度削减，而黎明没有办法去让这里的“豹子”去配合自己，但是**纳却同样可以发挥出豹子的效果，只是，像蹭一蹭这样的手段行不通的，还是直接构建一个魔法结界玩的实在，黎明闭上眼，心底的思绪被排空，唯独金毛与猫咪两个排不去，也罢，那就融合在一起吧！
一束光在黎明与**纳中间如同树苗一样生长，**纳也放开心神将自己与黎明链接起来，空，放空，黎明眼前划过来那些碎裂的世界，果然，这些景象都是从**纳那边传递过来的，就像觉醒通魄的时候自己被逼着当成一株古树倾听周围的一切一样，**纳与泰勒斯米他们的觉醒素材更高端，一个是源自远古五大神王的遗赠，一个来自昔日四大黄金种族留下来的愿力底蕴，他们在让这些“神邸”们觉醒的时候似乎也将一些东西掺杂进去，黎明不确定水元素恶魔位面到底和海族有着什么样的联系，但是肯定不止简单的转化，肯定会涉及更多。
“救我！”他在朦胧中听到一声，接着，是两声，三声，无数个灵魂在急切地说着，救我！黎明睁开眼，又一次置身于那一片封冻的汪洋之中，那凝固的云梯闪烁着晶莹的光泽，从蜿蜒曲折的云梯尽头，是那片海，深海被一座座冻冰覆盖，那些被深海地下一种扭曲奇异光通透的冰块下面，一张张脸颊清晰可见，但是太多，太多，黎明知道他们的种族，人族，精灵族，兽人族还有，海族，黎明还知道这些只是最基础的，在那些按照以大到小排列的冰块来推估，更加庞大的影子还没显露出来，他们无声地透过厚实的冰面注视着黎明，但是黎明却听到了那些急切地呼救声，渐渐地，黎明感受到身体有些迟钝，挣扎着抬起手，自己已经被冻冰所包住。
“黎明！”在最后时刻，黎明听到有些急促地呼喊声，缓缓吐气，这一次，冰刀却没有来及落下来，他们在半空中切开一道口子，就不甘心地合上了，黎明站起身，“我没事。”水鳞甲将他再一次守护，仿佛是注入了冰域地气息一样，他们攀附在黎明身上时，一种幽冷地感觉传递过来，“倒是你，没事吧？我之前没敢提这件事就是担心，”黎明顿了顿，看了看身体有些透明许多的**纳，后者昔日海藻一样披散的头发竟然精心梳了起来，海蓝色的长裙将她笼住，就像浸没在清晨的冰，有些干爽，同时又被朝晖映衬一抹绯红的明艳，柔软的略灰色的肤色在白雪中并不突兀，魅蓝眼眸倒映着黎明，她微微撇过脸“我没事，毕竟是海神。”
“你真的从心底相信自己是海神吗？”黎明走在前面，**纳似乎是觉得这里的环境还不错就多留了一会，亦步亦趋的跟在黎明身后，强强到了豆蔻之际，身材在黎明面前有些瘦小。
“我当然是海神。”**纳有些局促，但还是迅速回答。
“没有人说过你是海神，也没有人真正想向你承认过你的地位。”黎明慢悠悠地走在前面，冰域似乎是察觉到了黎明的变化终于不在以冷冰冰的态度面对黎明，清寂的雪地，悠然的风夹着霜，有点让人想到欧美梦幻一样。
“但我确实是。”**纳暗暗握紧拳头。
“是不是觉得很委屈？也很迷茫？你到底是什么？其实希瑞尔，那个最初和我见过面的，被人称过神哦。”黎明转过身，“我凭借着经验与浏览小说养成的直觉，希瑞尔或许是光明之神遗失信仰的真神，”（对啊，所谓残缺的神躯，又为什么不能指神职的完整呢？）
“我有和你说过吗？其实我在光明圣殿那边混得挺不错的，有一个室友，虽然平时不冷不热，但是还是挺会照顾人的，还遇到一个典型的铁罐头，以及他们，他们说我的圣光天赋很高，我也能感觉到，后来我被选入成为注入光明神之杯的那个人，我寻摸着，光明神之杯好歹也算是神器，要不，亚神器一样的存在，它想抽干我的圣光力量，这说明什么？说明我的圣光力量品质让它觉得是神一等阶的品质，对了，我那时候的圣光力量都源自于希瑞尔，后来，发生一些事，你看不到了希瑞尔，你只是刚刚看到泰勒斯米，那家伙是伪神，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合理的信仰体系可以容纳她，而你则是相当于介入他们两个之间的人，你有自己的信仰体系，但你又是脱离于信仰体系的人，梅耶女王，她将海神的体系接过，而你就相当于没了正面门路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纳那虚幻的身躯微微泛起一丝丝波动，她那双眼睛呈现出双刀一样的形状。
“我没有对那些神明谈论过很多，因为最初我觉得不必要，希瑞尔告诉我，有关系，我没对神明进行探索，因为我觉得是亵渎，泰勒斯米告诉我，有能力，我清醒了，我遇到你，我终于不想再糊糊涂涂，我想了解你们，到底是什么？对于我而言，你们意味着什么？我是一个自大狂，我觉得可以优先轻松地解决很多事情，无脑，暴力，然而，如你所见，我不是一个聪明人，惹了一堆麻烦，最后还无奈地强迫你为我找路，我是个混蛋。”黎明目光移向一边“你刚才，应该受伤了吧？虽然你是拥有神一样对元素的亲和，这种特性似乎在我身上都有延续，可是这里是深渊，是背离主位面的，不管怎么样，你继承过来的力量都是源自于主位面的神明，还是会被排斥的，只不过基于你强大的魔力感应，你可以强行在对方伤害你的时候一点点地模拟出来这种伤害你的气息，我知道的，我没法说，我不敢直接用自己去做这个冒险的实验，我说服自己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这个资质去做好这件事，没有不死光环，可以乱尝试，我怕死，所以，我强迫你来尝试。”
“我，不怪你。”**纳微微垂下头。
“我说了，你真的认为自己是海神吗？所谓的海族战神不过像个安慰奖一样，哄孩子的，而你不是个孩子。”黎明慢慢坐了下来“你不是梅耶，你继承不了原初海神创建的传承，所以，其实你和泰勒斯米一样，其实都是伪神一样的概念，这也是为什么，她这么怜惜你，她知道，你和她一样，都是没有家的孩子，神这样的东西说起来这么威风伟大，可是，我见过，你们都很脆弱，所以，我也不再想说什么我会让你成为神明这样的漂亮话，我想，我们可以先成为家人，有一个家，什么都不要想，不是吗？”
“...”**纳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不是很没出息，不想当海神，什么的，也没想成为大英雄之类的，听起来很丧气不是吗？”黎明枕着手臂望着素裹的雪，“我想通了，我不是要你成为什么，也不是为我自己成为什么，我只是想，想。”
“不，”**纳坐下来，“我应该成为海神，泰勒斯米姐姐和我说了很多，蜷缩在这里是找不到安全感的，如果你没法依赖别人那就先把自己强大起来，用拳头，用力量去为自己争取过来一片地！”
“...”黎明转过头，看向她拳头紧紧握着，就像握着什么重要的，容易滑掉的东西一样，“是是，安全感这种东西不能总是奢求去靠别人施舍，那，我就换一下好了，先成为家人，彼此互助，然后，你想成为海神，那我就帮你，怎么样？”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成为海神。”**纳微微低下头。
“彭！”黎明从雪地里站起来，揉了揉**纳梳理干净的头发，即便穿过去带起来的不过是一片片涟漪，“那就先走着看着吧，目标订好了，你就往这方面走呗，无所谓。”
“好。”**纳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黎明也笑了，硕大的雪地，即便霜雪依旧漫漫洒下来，这小小的温暖也化不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