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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朝历代,世家大族都是官府治理地方的根本,有道是铁打的员外,流水的州官。
郡守州官更替的速度要远远大过于豪族的兴衰。
陶谦执掌徐州数年,境内民生富足,按理说,郡内的望族应该以他马首是瞻,只可惜,诸人听闻曹操大家来袭的消息过后,竟然只有寥寥无几的数家肯出手相帮。
此番,陶谦下令,让大户人家五抽其一,顿时引得怨声载道,要不是曹操屠杀小沛无辜百姓,名声太臭,说不定早有人开了城门,恭迎新主入城了。
陶谦对城内的情况一清二楚,他知道如果不能将所有的力量集中起来,徐州军绝对抵挡不住曹军的攻势。
曹嵩死在徐州,陶谦觉得自己很是冤枉,如果可以,谁也不想彻底招惹到曹操这等狠人。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曹操为父报仇,谁都挑不出半个不字。
这一日,曹操在攻城之前对着城头喊话:“我乃曹操,让陶谦出来答话”。
听闻城下那黑脸汉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曹操曹孟德,徐州军将不敢怠慢,急忙将陶谦簇拥过来。
“孟德,别来无恙乎?”
曹操冷晒:“陶恭祖,我只问你一句,徐州愿降否?”
陶谦心头一跳,道:“降的话,有什么说法,不降的话,又有什么说法?”
“降的话,全城可活,不降的话,破城之后我要屠尽下邳!”
泥人还有三分火,曹操这番决绝的话顿时让陶谦火冒三丈,小沛被曹军屠杀这一茬刚刚过去没几天,他曹操曹孟德不但没有一点收敛,竟然还把主意打到了下邳城中。
“既然如此,我愿在城内领教孟德高招!”
话不投机半句多,倘若陶谦真的降了曹操,短时间之内,曹操拿他毫无办法,可秋后算账的事情是谁也保不准的。
现如今,陶谦一口回绝了曹操的说降,这便让双方没了缓和的余地。
大战再次开启了。
李贤挥兵来援之际,曹操已经率领大军围困了下邳城三天三夜。
七万名曹军轮番出击,打的徐州军马脾气全无,如果没有得力的兵马援助,下邳城陨落只是时间的问题。
城内,陶谦也使出了所有的手段,对付听调不听宣的城内豪族,他采取杀鸡儆猴的手段,很是宰掉了几家不听话的,钱财充公贴补大军所用,丁口为奴为仆。
消息传出之后,城内的豪族再不敢违背陶谦的旨意。
五抽一就五抽一吧,陶谦总归要不曹操要好上一些,真要是让曹操做了州牧,那倒霉的就不是一时半会儿了。
在外面曹军的压力威逼之下,城内大族难得的配合起来。
成百上千名豪族私兵登上城头,他们与郡兵一道,共同抵御曹军。
李典、乐进兵败的消息早已经传入曹军之中,曹操羞躁欲狂。
算起来,曹操已经有四万多人马败在了李贤手中,这杀才不经意间就成了曹军最大的敌人。
“李贤小儿现在何处?”
“东莱军已出琅邪国,正往下邳而来”
曹操咬牙切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李贤呀,李贤,这一次,某一定要宰了你,以慰我麾下军士在天之灵!”
曹操对李贤恨之入骨,李贤却并没有太过在意。
如果因为得罪了某人就彻夜难眠,恐惧的难以入睡,那李贤早就累死了,又哪里会有今天?
这一日,东莱军距离下邳城仅有三十里,只要一两个时辰的距离,大军就可抵达下邳城外。
忽而,一个令李贤惊怒交加的消息传来:东莱军的辎重营遇袭了,袭击的人手正是兵败遁逃的乐进。
辎重营补给的车队损失并不严重,大军积攒的粮秣依旧可以食用三日之多。
粮秣钱财的损失日后都可以补偿,可遇袭后,各路兵马的反应却彻底触怒了李贤。
无论是玄甲军、神策军还是背嵬军、正兵营,在听闻辎重营遇袭的消息过后,军卒行进速度过慢,大大地耽搁了合围剿杀来袭兵马的大事。
李贤知道,军卒心中这是滋长了骄傲自满的心思,所以才难免有些懒散。
如果是数月之前,东莱军绝不会如此目中无人!
下邳城下的这一次敌人非同小可,甚至可以说是东莱军成军以来面对过的最为强大的实力。
如果东莱军依旧三心二意,不能全心对敌,落败身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李贤千里奔援可不是来白白送死的,他是想阻止曹操,阻止下邳大屠杀的出现。
为了达成目的,李贤思来想去,只得冒险,他须得在两军主力厮杀之前让自家军马恢复正轨。
听闻东莱军就在附近,咬牙切齿的曹操当即派出三万兵马,试图堵截李贤。
曹军大将的位置由曹仁担任。
接连折损了于禁、李典、夏侯渊,曹操麾下可堪大用的人物只剩下了本族将军。
让曹仁出战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交给别人,曹操怕他们再把事情搞砸了,那样的话,李贤定会更加猖狂。
唯有曹仁知进退,是曹操可以完全信赖的人选。
得令之后,曹仁统领大部人马直奔东莱军的方向。
双方斥候厮杀、相互追踪、摆脱,整日里不得空闲。
听闻曹军来袭的消息过后,李贤不退反进。
是骡子是马总归要出来溜溜,一味的躲闪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于是,双方人马相向而行,没多久便遭遇了。
这一次,率先发起进攻的却是东莱军,太史慈的北海军紧随其后,两万人的军阵宛若惊涛怒浪,声势骇人。
曹仁兵马虽多,可有夏侯渊、李典的前车之鉴在先,他不敢贸然出击,而早就打定主意,大军固守一次,试探一下敌军的实力,然后再制定相应的对策。
神策军、背嵬军、玄甲军尽数出击,他们在各自统领的指挥下斗志高昂,本想一举冲破敌阵,哪曾想,曹仁统领的兵马韧性绝佳,东莱军各部人马冲击了十多次,愣是没能攻破战阵。
胡庸跃跃欲试,他向李贤请缨说道:“都尉,让我去试一试,我就不相信,凭借我们背矛士之勇也破不掉曹军的防线!”
李贤不置可否,道:“去吧”。
“喏!”
背矛士加入战团之后,东莱军的攻击力又增强了一倍,然而,曹军士卒对短矛似乎早有了防备,哪怕背矛士投掷的腰酸背痛,却也没能带来太大的战果。
毫无疑问,曹军有备而来。
战局不利,众人开始怀念起李贤,怀念他麾下的铁甲军了。
太史慈不明白为什么李贤将麾下的铁甲军弃之不用,时间仓促,他来不及过问,便领着麾下八百重甲步卒大步前进。
“隆隆”的脚步声中,曹军士卒的脸色似乎多了几分惊诧之意。
不少军卒很是得意,曹军能有多强?待会儿重甲兵上前之后还不是砍菜切瓜一般!
然而,太史慈失策了。
为了应对重甲步卒,也不知道曹仁从哪里找出了长长的竹竿,一旦步卒试图靠近,竹竿便会将步卒隔离开,使其难以靠近。
身上披了件百八十斤的盔甲,无论是谁,时间久了都会感觉到疲惫。
北海军卒是人,自然也会疲惫。
大军攻势接连受阻,李贤的心情却是极好的,他喝止住麾下大军援助的想法,对嫡系的铁甲军更是三令五申,不可让一人出营。
没了所向披靡的铁甲军,东莱军的攻势渐渐缓了下来。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阵中的曹仁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知道反击的时候到了。
“杀!”
曹仁一声令下,他挺枪直往前冲。
陡然由守变攻,曹军阵势转变极快,快到东莱军都没能及时作出防备。
周仓、徐盛竭力拦阻,然而,蓄势已久的曹军在曹仁的统领下势若破竹。
这一次,处在下风的兵马已经成了东莱军。
战场上战机瞬息万变,曹仁可谓个中精英。
胡庸、太史慈脸色大变,谁能够想到曹军竟然还有余力反击?
此时,一直伺机以待的乐进也加入了战团。
双面受敌,东莱军有些乱了阵脚。
顺风仗打多了,在打这种逆风仗的时候,东莱军有些不适应了。
战况危急,李贤的两千铁甲军还是没有动。
没有人知道李贤的打算,只有徐庶明白透彻,“都尉,该出手时绝不能有半点犹豫,否则的话,我部人马也会成为他人的笑柄”。
“先生所言极是,我已经记下来了”
徐庶眯缝着眼睛,整个战场上的态势他一览无余。
今日之战可以说是一个练兵的绝佳机会!
只要让东莱军吃点苦头,让他们懂得天高地厚,徐庶与李贤也就放宽了心。
不过,过犹不及,若是东莱军一败涂地,完全乱了阵脚,那样的话,可就有些画蛇添足了,无论如何,李贤都不能坐视不理。
两千名铁甲军就算是手中的定海神针,真正到了需要一击定乾坤的时候,李贤会亲自出击。
此时,乐进与曹仁齐心协力,愣是把东莱军、北海军压制的节节后退,只不过,由于周仓等猛将的存在,曹军所取得的战果很是小。
李贤按兵不动,曹军完全占据了数量优势。
时间短的时候,实力对比还不明显,可时间一场,曹军的人数优势就彻底发挥了出来。
无论胡庸、徐盛如何豁出性命,在大队大队曹军卫卒的侵袭下,他们还需要依靠自家的军卒!
单挑对阵,猛将的作用无可替代,可一旦双方陷入混战的时候,将领所能起到的作用就不大了。
哪怕胡庸、徐盛手中无一合之将,却也无法改变东莱军节节后退的事实。
曹仁手中长枪大开大合,东莱军的战阵犹在,可精神气明显已经大不相同。
谁能够想到,东莱军竟然如此这般,与传言中的极为不符!
难道说,其中有诈?
夏侯渊几人的前车之鉴犹在耳畔,曹仁生怕李贤这是玩的欲擒故纵之计,所以很是谨慎,生怕中了埋伏。
不过思来想去,李贤麾下总计人马两万有余,如今,尚未参战的也不过两三千人马罢了,在这种动辄数万人的战场上,两三千人能够干什么?
曹仁小心小心再小心,胡庸等人却是一退再退。
比起盔甲装备,东莱军远胜曹军,可比起战场厮杀经验,曹军只强不弱。
面对徐盛、周仓这等猛将,曹军士卒并不与其近身,他们三五人合作一处,人人一手铁枪,阻的周仓无法靠前,就是靠的这一招,徐盛等人才毫无办法。
仗打到现在,东莱军心中都有一股挫败感,当然了,更憋着一股气。
乐进的残兵败将已经与曹仁麾下合兵一处,两人携手杀敌。
曹军越战越勇,东莱军、北海军的士气却急剧下降。
眼瞅着一场不败不胜的局面就要演变成大溃败,在千钧一发之际,李贤大吼一声:“正兵营,随我出击!”
“喏!”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东莱军其他各营人马厮杀正酣的时候,正兵营在李贤的约束下难动分毫。
刚开始,不能上战场的军卒们还心有怨言,可随着东莱军攻势渐缓,曹军反守为攻的情况出现,他们又开始提心吊胆。
己方人马会不会一败涂地?
曹军真的强悍如斯?
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正兵营出击呀!
“咚咚咚”,战鼓响起,两千名重甲步卒在李贤的统领下往曹仁大纛的方向缓步而来。
沿途间,东莱军卒自发地让开了道路,他们看到了最前端的李贤,将不畏死,卒以何惧之?当下,军卒折损的士气有所恢复。
“杀,杀,杀!”
“都尉已经杀过来了,儿郎们,随我冲杀!”
“曹军已疲,重甲出击,无人能敌!杀!”
正兵营一动,东莱军各部人马顿时重新注入了活力,他们一扫颓势,竟是与曹军拼了个旗鼓相当。
锃亮的盔甲,不紧不缓的脚步声分外耀眼刺耳。
曹仁深吁一口气,才将心头的那点烦躁驱逐一空。
怎么会这样,占据主动的不是曹军吗?为什么曹仁还是感觉到有些不妥。
东莱军的变化曹仁看在眼中,曹军往前推进的速度越来越慢了,看样子,他们遇到了极强的阻力。
好一个李贤,仅仅是率领兵马出战,就能使得麾下军卒斗志高昂,看样子,李贤在军中颇受军卒信赖。
东莱军出道以来,一直战无不胜,然而,今日里却险些一败涂地,这等强烈的反差对比让军卒觉得愤懑不已。
曹军逼迫的越紧,东莱军卒胸中的怨气便越浓郁。
原本东莱军败退的时候也就罢了,大势如此,非单人单将可以改变,纵使气炸了肺,豁出了性命也不可能改变什么,于是,军卒们只能随波逐流。
然而,此番李贤领军出击,重甲步卒的出现让大家伙重新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有胜无败!
无论如何,东莱军常胜的惯例都要持续下去!
“快,长枪兵上前,务必拦阻对方重甲,不得让其近前!”
面对李贤的重甲步卒,曹仁还是打算用长枪兵来滋扰。
李贤早有防备,他麾下的军卒每人都装备了一般精良的钢刃,如今上阵,却是派上了用场。
“传我军令,削枪杆,杀!”
“杀!”
“嘭嘭嘭”,按照李贤的吩咐,重甲步卒摸出钢刃三下五除二机就将木枪杆削的只剩下可怜的三四尺,再也没了长度优势。
曹仁瞪大了眼,他没想到李贤竟然这么快就想到了破解之道。
重甲步卒就在眼前,再不想法子,曹军只能用血肉之躯来抵挡了。
在曹仁难下决断之际,不远处飞来一阵黑黝黝的东西。
“啊,是短矛!”有眼尖的曹军士卒认出了飞来物就是短矛,当即大惊失色,道:“不好,定是东莱军又来了援军”。
李贤还有援军?这厮到底有多少底牌?
曹仁大声呼喊:“盾!”
靠近短矛那侧的曹军顿时竖起盾牌。
“咄咄咄”,又是一阵铁矛袭来,这一次,躲在盾牌之后的曹军逃过了一劫。
曹仁看得明白,打头的一名将领白盔白马,看上去便亮眼的很。
结合之前溃卒给的情报,曹仁喃喃自语:“常山赵子龙?杀害夏侯渊的凶手?”
原本曹仁打算疾冲到李贤身旁,看看能否将其生擒活捉,然而,赵云出现之后,曹仁顿时把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
与李贤比起来,杀死夏侯渊的赵云更令曹操痛恨。
如果有可能,杀死赵云,足以让曹操出掉胸口那股恶气。
“赵云,我乃沛国曹仁,可敢与我一战?”
赵云眉头一跳,笑道:“有何不敢?”
说罢,两人便厮杀作一处。
“铿铿铿”,几十个回合下来,难分胜败。
曹仁越战越惊,怪不得对方能够杀死夏侯渊,他的这份身手果然不凡。
赵云也打起精神,不敢有丝毫分心。
从实力上讲,赵云只比曹仁高出一点点,可若是曹仁以命搏命,赵云也无法全身而退。
到了赵云这个层次上,武艺的高低并不是最重要的,心境、经验才是影响战果的决定因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