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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融很快就看到了李贤报捷文书,饶是他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那一大批数量不菲的钱货之后还是忍不住喜上眉梢。
都说李贤不忠,一个不忠之人怎么会如此坦荡,心甘情愿上缴自己的战利品?
孔融其实对钱货一事看的也不是很重,他要的是李贤的态度。
李贤大胜之后依旧能够保持如此谦恭的态度,这一点,让孔融十分满意。
至于如何犒赏李贤,孔融已经有了大致的意向,然而,就在他准备书写赏格的时候,竹简滚动,竟然又露出了一份文书。
孔融这才记起来,李贤的信使确实递交了两份文书,只不过他光顾着看那份报捷文书了,却把第二份忘了个干净。
现在想起这档子事,孔融急忙摊开竹简,仔细看了起来。
一看之下,孔融脸色顿时大变。
北海国内竟然还有铁矿,位置就在牟平县,看到这里的时候,孔融眼皮急跳。
一座铁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北海国可以自给自足,可以让麾下军卒从头武装到脚,当然了,更大的可能是成为众矢之的。
隐而不发,严令李贤不得走漏风声?
孔融陷入了沉思,如今天下乱世纷显,北方的袁绍、西面的曹操都不是什么善茬,一旦他们稳定局势,说不定第一个就要拿北海国开刀。
南方的陶谦虽然与孔融交好,可听说陶谦身染重疾,自顾不暇,又哪里有闲心来帮衬北海国?
瞒住铁矿的消息,不过是温水煮青蛙,自欺欺人罢了,可若是趁着各路豪强无暇顾及北海的空档,大肆开采矿石,装备自己,这样一来,就算袁绍来攻,孔融也有底气。
有李贤、太史慈二人,何惧他人哉!
想到这里,孔融下了决心,他做了几十年的老实人,可到头来被贼寇围城的时候,却连一路援军都没有。
横竖都已经被人窥视了,倒不如尽快的增强自己的实力,让人不敢小觑!
至于李贤索要铁器经营权的要求,孔融只是略一思索便应承下来。
连铁矿都是李贤发现的,便是给他经营权又算得了什么?
有了决断之后,孔融下笔如飞,很快就写好了赏格。
朝廷式微,北海国内又没有王子就藩,所以举国上下大小事宜都由孔融一言而决。
连兖州牧这样的位置,曹操都能自己雀占鸠巢,相对而言,孔融封赏几个属官压根就不算什么大事了。
几个时辰之后,孔融的记事掾史来到了剧县。
掾史等于国相的书记官,相当于后世里的办公室主任,可以说是颇受孔融信赖的人。
将李贤、太史慈等相关人员召集到一处之后,记事掾史宣布了孔融的决定。
擢升李贤为北海郡丞、夷安令,秩俸六百石,封太史慈为兵曹掾史,主管兵事,其余人员皆有赏赐。
至于李贤缴获上缴所得,孔融全部划给了太史慈。
记事掾史此番前来就有监督李贤交接钱货的意思。
提拔李贤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之前几次,李贤已经立下了不少的功劳,这一次又击杀贼寇卞南,为北海立下赫赫战功,赏一个郡丞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不过,将缴获所得全部移交给太史慈就有些令人意外了。
要知道,李贤此番大胜黄巾,缴获的钱货足足有几千贯,按理说,孔融应该全部收入府库才对,哪曾想,他竟然舍得全部交给太史慈。
不过这样也好,给了太史慈,总比落到那些贪官污吏手中要强得多。
想到这里,李贤亲自把记事掾史跟太史慈引入营房。
进入之后,入眼间俱是粮草、辎重、军械、马匹,不过,与想象中杂乱不已的情况不同,东莱军的库房都按照缴获物品的类别,分门别类,码放的整整齐齐,让人看上去就觉得很清爽。
最令人称赞的是,在不同的物品中间还留着一条宽敞的通道,一队队当值的军卒持枪荷甲来回巡弋。
这些军卒瞥见李贤一行人之后,行了一礼,然后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没有李贤的军令,任何人都别想从这里取走一草一木。
无论是记事掾史还是太史慈都觉得眼前一亮,李贤的治军之严由此可见一斑,可谁能够想到,李三郎处理后勤事宜都是个中好手呢?
按照文书上撰写的数量,当着记事掾史的面儿,李贤把缴获物资交割给了太史慈。
太史慈的北海军不像李贤的军马,走南闯北,早已经见过了无数阵仗,他们都是刚刚从流民中遴选出来的新卒,根本就没有经历过大阵仗。
如今,甫一见到堆积如山的辎重,所有人都觉得目眩神迷。
都说东莱军中人人富庶,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
几千斤的辎重,太史慈的兵马足足运送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运送完毕。
事成之后,太史慈拉着李贤,非要请他喝一杯不成。
记事掾史得了李贤的好处,早已经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眼瞅着没有什么大事,李贤便应诺下来。
酒过三巡,太史慈拉着李贤的手,嘴里道:“维中对我如此,实在让我羞愧”。
李贤不解:“子义羞愧什么?”
“出击广县,击杀卞南,缴获辎重,这些战功都是你立下的,可我太史慈什么事情都没做,却分润了你的功劳,成了劳什子兵曹掾史,真是羞煞我也!”
李贤大笑:“子义这是哪里话,如果没有你坐镇剧县,我又怎能安心御敌?以你的本领、功劳,这郡丞其实应该由你来做才对!”
太史慈涨红了脸,嘴里道:“维中就莫要取笑我了,我麾下兵马寸功未立,贸然擢升,谁肯服我?”
“只要国相信你,你便是北海军统领!”说到这里,李贤又换了副语气,郑重地说道:“子义,你要明白,北海军由你掌管是最妥当的,如果是其他人,我李贤又岂是摆设?”
太史慈明白李贤的意思,他叹了口气,道:“孔北海对我有知遇之恩,维中你对我又多次相助,我真不想见到你们二人刀剑相向的那一天”。
“放心,我可以向子义承诺,只要孔使君不动我,我绝不会动他!”
以李贤如今的实力,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算是很够意思了。
太史慈将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嘴里道:“也罢,就像维中所言,如果孔融自己不知死活,那也不能怪我们兄弟不义了,真到了那一天,我希望你能够留他一条性命!”
李贤大喜,太史慈这就是在表态了,他当即连连颌首,道:“放心,无论孔融如何对我,我都不会动他分毫!”
“好!”太史慈心病一除,当即显得精神抖擞。
这些日子以来,北海国内暗流涌动,各种不利于李贤的传言,太史慈已经听说了很多,他之所以隐而不发,就是想等待一个机会跟李贤说清楚。
如今听到李贤承诺,太史慈放下了心,在他想来,只要李贤不逼迫,孔融应该不至于作出自毁长城的事情。
当然了,倘若孔融真的听信谗言,打算除掉李贤,那这样的主公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