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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烈的人生一帆风顺到令人发指, 就算她妈妈是登堂入室的“二夫人”, 就算她从小并不被老爷子宠爱,可这些对她的人生没有什么影响。严烈一直都觉得她的人生不需要别人掌舵,她自己有能力一切搞定。
她妈妈现在已经名正言顺是严家的“大夫人”, 而严烈她自己年纪轻轻就已经掌握了盛世严重下最重要的公司。她想得什么而不能呢?她聪明又努力,她觉得她什么都能得到。
或许就因为她太幸运, 上天让她遇见了魏婧。
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杨洁对她说的那些, 魏婧和另外一个人的过往, 这些事超出了严烈本身对魏婧的预计。她只想过,魏婧可能有一个暧昧中的女朋友,是她的同学?是一个和她一样大的小毛孩子。可是杨洁说, 那个叫丁幼蕾的人比魏婧大十一岁, 她自己开餐厅,自己买房, 是个很厉害很美丽的女人。
所以那些熟悉的开酒动作, 那些不经意的刷卡进门,她的梦呓她的目光,她的成熟她的刺,她所有的防备,其实都是来自于那个叫做丁幼蕾的人的沉淀。
她如此的紧闭自己, 都是因为那个已经逝去的人。
严烈的目光有些空洞,她觉得自己应该想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想起。就算是严峻都不曾让她如此的纠结。
“那么, 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什么呢?是让我知难而退吗?”这是来自本能的问题。
终于到了这个问题,杨洁喉咙发紧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的确,杨洁不过即将15岁,在她的人生中前半程有养父养母护航,后半程有魏婧护航。虽然曾经她和魏婧有过一段时间的别扭期,但魏婧对她的无微不至更甚父母。
之后在美国的生活,miss wang虽然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但叶漫却是个细心女子,杨洁受她们俩的照顾也未受到谁的欺负。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命运多舛却又被细心呵护的杨洁比严烈更是一朵温室小花。只是她的生活总是比同龄人要更加的曲折,所以她想的事情也就更多。
在捡到严烈的名片夹决定来找她之前,她有设想过自己该怎么和严烈说,可是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无法切入重点。她没有自信能真的能帮到姐姐,也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是否会帮倒忙,她需要找个人商量。
她有几个选择。
miss wang不行,她那种直愣愣的个性说不定会激怒对方。
叶漫不行,她太爱说教,很多时候都很害怕和她说话。
王若溪呢?恐怕更不行,她整个人就是姐姐的禁区。
杨又静?算了……
最后,杨洁选择了顾亦哲。
顾亦哲是丁幼蕾的发小,在魏婧和丁幼蕾交往的那段时间里,身为好朋友的顾亦哲和杨又静也对这对小姐妹给予了照顾。
丁幼蕾去世之后顾亦哲带着心伤的杨又静去了日本,想要事过境迁为同样因为好友去世而难过的杨又静疗伤。
虽然之后没有联系过几次,但杨洁一直存有顾亦哲的联系方式。杨洁觉得,只有顾亦哲能给她正确的指引。
“是这么一回事么?”
昨晚,杨洁偷偷跑到外面去给顾亦哲打电话,一边打还一边往屋子的窗口看,生怕姐姐会突然出现。
“对,我觉得那个姓严的小姐,应该挺喜欢姐姐的……那天那么大的太阳,她就一直坐着看姐姐打球直到后来中暑晕倒。她看姐姐的那种眼神,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顾亦哲沉默了一会说:“小洁,你把你知道的都详细告诉我。”
杨洁不知道自己这样背着姐姐去找严烈是否是正确的,但她真的不想再看见姐姐失落的模样。她就要回美国去了,她不想姐姐再一个人寂寞下去。
通话的最后,顾亦哲告诉她面对严烈的时候应该说什么,可是这话……
“真的要这样说吗?我没问过姐姐我不确定啊。”杨洁心里打鼓。
“没事。”顾亦哲声音甜甜地说,“小洁,就这样说吧。”
被鼓动的杨洁这会儿面对着严烈,想到昨晚顾亦哲教她的话,心中觉得是不太妥当,可是……算了,说就说!
“嗯?”严烈见杨洁沉默,提醒她一下。
“严小姐,以我对我姐姐的了解,我觉得她对你肯定有好感。”
听到这话,严烈的眼眸明显亮了一下,但很快她又把这种情绪压了回去,咳嗽了一下说道:“我不觉得啊,她对我冷淡的很,你凭什么这么说?”
“其实除了幼蕾姐姐之外,也不是没有人对我姐姐表达好感,但我姐姐都没有理会。没错,姐姐是个心软的人,别人对她好她也会回馈。可是她的回馈也是有原则的。不喜欢的人就是不喜欢,保持相应的距离,不会让对方有遐想的余地。可是如果喜欢……喜欢的话,无论怎样隐藏,都是会被发现的,不是吗?姐姐看你的眼神,你能感应到吧?”
严烈盯着杨洁看,不说话。
“严小姐,有感觉到吧?”
这下午茶严烈就喝了一口奶茶,直到她和杨洁从餐厅出来之后她才觉得喉咙干得厉害。
“送你回家。”严烈走到车边,“你住?”
“和姐姐住一起。”
“嗯,那我知道了。”严烈和杨洁一起上车,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说。
严烈表现得非常镇定,在杨洁说了魏婧是喜欢她的之后,她没有露出任何明显的情绪变化的表情。对于识人有限的杨洁来说,的确猜不透严烈在想什么。
严烈真的会如同顾亦哲所说,会得到鼓励,而继续靠近姐姐吗?为什么看她的样子好像很生气?
车开到了鬼宅之前,杨洁道谢正要下车,严烈突然说:“我不是回收站也不是救世主。”杨洁回头看她,严烈扁了一下嘴,咬肌咬得紧紧,“如果魏婧只是因为她的女朋友去世而在我身上找慰藉,那我不会接受的。”
其实严烈说得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听在杨洁的耳朵里,就觉得刺耳。先前的紧张惶恐都被怒气掩盖,杨洁说:“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至于严小姐要怎么想,那就是你的事了。姐姐有很多选择,也未必会让严小姐有机会当这救世主,回收站。”
严烈没回应她,杨洁气呼呼地下车,走两步又走了回来,把之前下午茶的钱塞给严烈。
严烈看一眼放在车椅上的钱,皱眉:“我不在乎这点钱。”
杨洁笑道:“我在乎。我姐姐说了,人穷没关系,但是要有骨气。我吃了多少我自己会付钱,严小姐不必可怜我。”
严烈还想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杨洁就用力把车门给关上了。
看着杨洁离去的背影,严烈突然笑出来——她真是和她姐姐有异曲同工之妙!
开车回公司的路上,严烈一直在想魏婧的事情。
这个妹妹来找她,是自己要来的吗?还是说干脆就是魏婧来指使的呢?
严烈打电话给周蜜分析这件事,周蜜道:“小烈,你留点心眼,这魏婧也太命运多舛了吧?我觉得有点奇怪,如果她家人真是这么有骨气干嘛要来跟你说这些呢?可不要是为了你的钱而来的,装一下可怜来博你同情,之后就大巴大巴钞票往回赚了。”
虽然严烈的确是想听到周蜜这些话,可是周蜜真的说出来她又有点不乐意了:“魏婧不是这样的人。”
“哟,这谁说得准啊?这世界甲醇的人太多了,你能有怎样的火眼金睛看得清?不管怎样,你还是防着点吧。”
严烈“嗯”了一声挂了电话,仔细回味一下,心中还是有震惊和心疼。但她又不想这么快认输。
为什么魏婧不喜欢就可以扇她巴掌,说喜欢了就要人家巴巴地贴上去?严烈自认为自己不是乖巧的宠物犬,不是一个宠溺的拥抱就能收买的。
但魏婧的事情若是真的,也太让她心疼……
心中的矛盾暂时无法释怀,严烈却又收到周蜜回拨来的电话。
“我说小烈,你最近还在二夫人那边住吗?”
严烈说:“我有点受不了二夫人的监控,打算住回都市森林了。怎么?”
“我要去你那边躲几天,实在受不了了。”
“为什么?”
“都是许筝那个变态……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到你家再跟你说。”
说起来严烈还真是以德报怨,当初她去周蜜家住几天却受到她暗地里的唾弃,现在周蜜要来她家住,她倒是很爽快就答应了。
晚上她开车去接周蜜,周蜜坐在副驾上神情有点恍惚,严烈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严烈看她那样也就不问了,结果没人问,她自己哭了出来。
“怎么了?哭什么啊。”严烈开车,让周蜜自己去拿车后座的指。周蜜用力擦眼泪撸鼻涕,妆倒是都没化掉,看样子许筝把她养得很好。
等车到了严烈家车库,周蜜也哭累了,严烈也没下车,问她:“你到我家来是躲许筝吗?”
“不,我是在躲我自己。”
“……”听到这么中二的回复严烈觉得后背一凉。
严烈觉得她和周蜜是那么的同命相连,连想哭的时间点都是这么的一致。两人上楼之后严烈和周蜜一同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一个骂许筝一个骂魏婧,骂到最后周蜜哭得脸都黑了,严烈没哭,反而觉得发泄出去心情好了很多。
周蜜说,小烈你肯定能拿下魏婧,你看你多没心没肺啊多乐观开朗啊,再大的事一回首就不当回事了,你这种个性绝对是战无不胜。
被她这么一说严烈还真觉得自己的确,从小就没什么往心里去的事。说不定她并不是一帆风顺而是神经粗如水管……原来是她误会自己了吗?
周蜜也哭累了哭饿了,去冰箱里看还有培根和荷兰豆,还有一块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布朗尼和没开的红酒。周蜜说给严烈做饭,严烈倒在沙发上说你去吧贤妻。
周蜜拿着培根特认真地说:“小烈,干脆咱们凑一对算了,我看咱们挺合适的啊。”
“no。”严烈很直接地拒绝。
“你也太伤我的心了!”
周蜜去做饭这功夫,突然传来了门铃声。
严烈第一反应就是二夫人又驾到了,心里发寒,不知道她见到周蜜在会不会又说什么损话。
但没想到,来者不是二夫人,而是……
“许筝。”
许筝站在门口,不知道是不是严烈的错觉,几日不见,许筝瘦了不少。
“周蜜在你这儿吗?”许筝问道。
严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