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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隐隐约约中，萧然感觉自己的手正被人攥着。
而且还是两根手指头。
他的眼皮撑起千钧重量，缓缓睁开。
不知道是不是眼睛没有完全睁开的缘故，萧然感觉眼前的画面变得朦胧了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很柔和，像是覆盖了一层牛奶滤镜。
言要抓着萧然的两根手指，正一脸好奇地打量着。
在看到那张小脸时，萧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不过神奇的是，在萧然的眼中言要的身体正在慢慢缩小，外面的长裙披在她的身上，如同一层好看的襁褓。
言要脸很小，手也很小，整个人小小的一只。
她趴在床边上，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握住萧然的两根手指，一只小手勉强只能握住一根手指，手腕以上节段分明，小拇指甚至还翘了起来，扑灵扑灵的。
似乎是知道了萧然在盯着她看，言要的注意力一瞬间被床头给吸引了，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那一张白嫩嫩的肉脸上占有很大的比例。
言要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巴，露出粉色的牙龈，她开口说话，嘴角耷拉着口水。
萧然恍惚之间看到她在说的是:
“爸爸！”
……
“萧大哥！”
“萧大哥！”
萧然一瞬间清醒了。
他完全睁开自己的眼睛，这才看清眼前这个俏生生的女孩。
言要抬起自己其中的一根手臂在萧然眼前晃动着。
萧然的目光朝下，放在了言要的另一只手上。
那只手还在握着他的一根手指。
言要见状不好意思地松开了自己的手，笑着开口:“我看萧大哥的手心有很多茧子，所以有些好奇……”
萧然这时想坐起来，奈何身上传来一阵阵剧痛。
“怎么了？”言要关心地上前。
萧然却抓住她的胳膊，想把她的身体转过来。
“后背有伤吗？”萧然连忙问着。
言要闻言愣了愣，忽地掩嘴笑了起来。
“萧大哥你放心，小姨可不舍得打我的！”
萧然听后松了口气，继续躺回了床上，他同时也发现自己胸上的绷带绑得更厚了一点。
“我这一次昏迷了多久？”萧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问着。
“这是第二天晚上了。”
第二天晚上……萧然微微皱眉，在脑海中思索着天数。
那就是第五天的夜晚。
“对不起啊萧大哥，都怪我，你现在才会这么痛苦的。”言要说着说着就低垂下了脑袋。
萧然听后连忙摇头道:“不怪你，能见到你，就是我此次过来最大的收获了。”
就在这时，萧然似乎猜到了自己离开这里的其中一道阻碍。
恐怕就是面前的这个女孩了。
还有两天时间……
言要这时扭头看看身后，房间里此刻并没有第三人的存在。
她连忙朝着床边凑了过去，偷偷的从腰间掏出来一个东西。
可是还没等萧然看清那是什么玩意，言要的手腕就被后面突然出现的一只手给抓住了。
“疼！”言要皱眉。
姬安之正一脸严肃地站在她的身边。
言要的手臂被高高抬起，她手中的玩意才清晰地暴露在萧然的眼中。
那是一枚金灿灿的丹药。
不用想，又是一枚由五合真人制造的丹药。
“你娘亲有没有对你说过，不能再和五合真人索求丹药？”姬安之语气非常严肃。
言要想挣脱姬安之的束缚，奈何手腕被握着完全动弹不了。
她委屈地开口:“是五合爷爷非要送给我的，我从没有主动开口找他要过！”
萧然初听下来还没有什么感觉。
可是在想到了某些事情后，他差点想从床上弹起来。
“五合那老头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事？！”萧然激动地问着。
话音刚落，这场上的两个女孩一脸茫然。
萧然想具体形容一下，但是却不想用语言污染了女儿的耳朵。
肢体语言更是受到了绷带的束缚。
“就是……就是有没有对你有什么不好的企图？”萧然继续开口。
言要茫然地看着姬安之，姬安之表情逐渐出现变化，她像是听懂了。
“萧大哥为何会这么说？五合真人乃阳巅峰学院中现存的资历最老的真人，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
萧然微微抬眉:“资历最老？他师兄阳巅真人呢？”
姬安之疑惑地看了萧然一眼。
“上一代阳巅真人在一场浩劫中逝世了，这都是流传已久的事情了。”
萧然瞳孔骤缩。
“什……什么？！什么浩劫？”
萧然觉得所有的一切正在慢慢和他所了解的契合起来。
但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姬安之摇了摇头。
“我当时年岁尚小，并不清楚，言要更是连出生都没出生，长辈们基本上对此事也闭口不提。”
萧然的心跳不断加快，就像是窥探到了某个不得了的事情。
“那个浩劫和兔子有关吗？”
姬安之摇摇头:“好像没有。”
萧然听后沉默了起来，片刻后，他开口问着:“那当代的阳巅真人是谁？”
“是我大娘！”言要欣喜地说着。
姬安之瞪了她一眼，言要撅起嘴巴，犯错般地垂下脑袋。
萧然看向她:“你大娘是谁？”
言要还想说话，这时姬安之却阻止了她。
“萧大哥怎么对这些都一概不了解的模样？你不应该是活跃在言要爹爹的那个时代的人吗？”她微微抬眉。
还怀疑老子……萧然在心里吐槽了一声。
没想到安安长大后变得如此谨慎，修为也跟她老爹一样强得可怕。
“自从萧然离开之后，我也跟着退隐了，不问世事，所以大陆上发生的这些我都不清楚，只是遵守十六年前的约定，这几天才重新出现而已。”
萧然觉得自己的这个理由听起来挺靠谱的，看姬安之的表情也能证实，她相信了。
“当代阳巅真人，原封号紫烟，是哥哥的亲传师父。”姬安之缓缓开口。
师父……
师父能当院长，听起来倒也能让萧然接受。
这样的话，言要走后门也就能解释的通了。
“紫烟真人她……现在还好吗？现在可曾婚嫁？”萧然喉咙动了动，开口问着。
“大娘她一直一个人啊，听说是因为当年的某位挚友逝世了，所以发下血誓，此生不嫁。”言要歪着脑袋，搜寻着脑海中的回忆。
旁边的姬安之拍了她一下，小声开口:“你怎么什么都说？”
“萧大哥是爹爹的好朋友，也许爹爹想知道这些的时候，萧大哥就能告诉他了。”言要理所应当地开口。
姬安之听后叹了口气。
萧然瞥了一眼言要的小脸，这个单纯的女孩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爹爹真的消失了。
萧然也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会无缘无故地消失。
但是他现在想到了另一个更加重要的事情。
“别扯开话题，五合真人到底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萧然面容严肃地开口。
“能做什么？”言要无奈地摊开手。
“有没有摸你？”萧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但是言要的反应却让他心情缓解了不少。
言要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五合爷爷人很好的，而且我总感觉他很孤独的样子。”
“他为什么愿意无偿给你这么多丹药？”
“应该是因为爹爹吧，我记得五合爷爷说过，他活着是老天爷对他的责罚，但他也不会轻易放弃这次活下去的机会，他会将自己之前欠下的所有人情，都加倍奉还回去。”
萧然听呆了。
“这是五合那老头说的？”
言要点点头。
这就让萧然更加疑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五合能说出这些话语？
“既然如此，把丹药给萧大哥服下吧，这样他也能好的快些。”姬安之戳了戳言要。
言要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上前将丹药塞进了萧然的嘴巴里。
她还极为称职地扶着萧然的下巴，帮助他做着咀嚼运动。
萧然:“……”
“我是肋骨断了，不是全身瘫痪，谢谢。”
“那好吧。”言要闻言退了回去。
萧然将丹药咀嚼下肚之后，全身上下浮起一阵阵热量。
小腹那一块有着说不出来的舒服。
下一刻，骨骼咔啪作响，萧然感觉胸部那块区域传来一阵痒痒的感觉，也属那一块给人的感觉最热。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淡淡的金光终于从萧然的身上褪去。
在金光消失的同时，萧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很自然的那种，就像没事人一样。
他一脸神奇地摸了摸自己的胸侧，什么感觉都没有，很正常，肋骨错落有致，不缺不少。
“真神奇……”言要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姬安之的表情也有所变化，五合的丹药总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
萧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好了！”
两个女孩面带着笑容，也为萧然感到高兴。
在确认自己好了以后，萧然突然想完成昨天没有完成的事情。
“闺……言要，我们现在可以抱一下了吗？”
萧然张开双臂，胸廓像山一样宽广。
言要抬眸看了姬安之一眼，姬安之却抱着怀里的配剑，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身体转向了一边。
言要笑着抿起了嘴巴，她的小脸因为兴奋升起了两抹红晕。
萧然的双臂仍旧保持着张开的模样，言要走上前去，这次倒是温柔地将自己的身体贴了过去。
女儿入怀，萧然幸福地闭上了双眼，他一只手搂着言要的脊背，令一只手则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而言要也将小脸深深地埋到了萧然的怀里，似乎是真的要闻闻上面所残留的属于爹爹的味道。
两人相拥许久。
“我和萧然一样，和他一样爱着你，抱着你就像是抱着自己的女儿一样。”萧然轻声说着。
他用自己的脸庞抚摸着言要的头发。
言要虽然比青瑶要高一些，却和她一样纤瘦，不过最让萧然心安的是，他在言要身上闻到了和青瑶一样的味道。
这让萧然完全不想松开。
因为在他怀里的是自己的孩子啊……
在萧然怀里的言要，罕见的沉默，她将萧然搂得紧紧的，就像是抱住了失而复得的父爱。
两人分开后，言要一脸的不舍。
她认真地抬起脑袋，盯着萧然的一双眸子。
“萧大哥，你没有骗我，我真的闻到了爹爹的味道，虽然从未闻过，但我知道那就是……”
萧然面带微笑地抚摸着她的脑袋，轻声说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
三人漫步在街道上，毗邻皇城的街道已经到了摩肩接踵的程度，人群中密不透风。
萧然想牵着言要的手，但是现在的身份并不能由得他这么做。
不过萧然仍旧紧跟着她的步伐，没有落下半步距离。
他们三人此刻正前往着长燕京城，言要似乎就是要在那完成自己的目标。
萧然自然是不知道在长燕京城有什么目标需要完成的，不过女儿所执着的东西，萧然可以跟着奋不顾身。
而且萧然很好奇每当言要提及那个目标时，眸子中流露出来的神圣感。
那似乎是信仰的光芒，信仰很难得，一个人有了信仰，就意味着他不会被轻而易举的打倒。
来到皇城外围的时候，萧然惊讶地发现长燕皇城的城墙都被拆除了，皇城以内的区域和外面已经没有了阻碍，供百姓们正常进出。
看着前进的方向，萧然朝着两人疑惑开口:“你们要去长燕皇宫吗？”
姬安之跟着看向了言要，言要点头，眸子中继续流露着神圣的色彩。
“萧大哥所说的长燕皇宫，应该已经不是皇宫了，是个供人参观的景点。”
萧然没有多么的惊讶，看周围这皇城城墙都拆了，长燕皇宫的门槛还不得被平常百姓给踩烂了啊！
想到这里萧然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长燕青啊长燕青，你终究还是输了。
萧然心情倍好，蹦跶着朝前走去。
言要在后面憋笑:“萧大哥怎么突然心情这么好？”
姬安之摇摇头:“大概是因为我们终于到了目的地了吧。”
放眼整个长燕皇宫，人声鼎沸，人流密集，这里似乎成为了许多人茶余饭后散步的场所。
但是在皇宫的正中央位置，却有一个面积巨大的土坑。
土坑外围设下了围栏，人们路过的时候，只是朝里瞥了一眼，便面色恭敬地悄悄走开，像是不愿惊动那土坑里的某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