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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老天爷再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萧然心里突然浮现了这句台词。
脖子有些刺痛，萧然的余光瞥见了剑刃上映照出来的红色血迹。
“小姨！流血了！”言要紧张地抓着姬安之的胳膊。
姬安之却毫无反应，她眸子坚定地盯着萧然，看样子，如果萧然的嘴巴里不能说出令她满意的答案，这把剑就不会放下去。
“你知道的这么多，肯定对哥哥的去向有所了解！”姬安之继续开口。
言要跟着看向了萧然，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色彩。
她喃喃开口:“萧大哥，如果你真的知道我爹爹人在哪，就请你告诉我们好吗？”
萧然盯着这两个女孩，他的两片嘴唇分开，却说着连自己都听不见的话语。
我就是萧然……
这句话在萧然的心头响起无数遍，可始终是在心里响着。
以自己现在的这副样貌，面前的两个女孩肯定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甚至还会认为他别有企图，萧然不想破坏刚刚跟言要建立起来的关系。
这对时间紧迫的他来说，珍惜现在和言要相处的时间，才是至关重要的。
萧然在心里琢磨着回答。
但是此刻却有另一个问题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那就是，自己去哪了？
还是说这里完全就是虚构的一个世界，自己以后的孩子不一定是女孩，也不一定叫萧言要，这一切的一切就只是幻境而已。
“说啊！”姬安之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言要想阻止，但她同样是迫切地想要知道父亲的去向。
萧然微微皱眉，脖子上的疼痛感让他冷静了不少。
“萧然……他去找他的父母了，也就是言要的爷爷奶奶，你们应该知道，萧然的父母在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到达的区域。”
萧然说到这里，眸子中充满了恍然。
但愿真实情况并不如自己想象得这么狗血。
两个女孩听后皆愣在了原地。
萧然见状接着开口:“他临走那天只见了我一个人，让我十六年后去找到他的孩子，并帮助满足她的一个愿望……”
萧然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刚刚仅仅只是在阐述他个人的想法。
虽然听起来有些扯，但是莫名的，萧然现在真的想为自己的孩子做一件事。
由他亲手做的一件事。
“所以，你有什么愿望吗？”萧然呆呆地看着言要。
言要没有说话，她愣愣地盯着萧然看了许久。
眼眶渐渐发红。
她开始含糊不清地开口:“所以……所以我永远都不可能见到爹爹了吗？”
姬安之此刻收起了武器，她将言要拥入怀中，双手轻轻拍着言要的脊背，就像是在哄着孩子一样。
“我要见爹爹……我以为……我以为说不定哪一天，哪一年，他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不要他消失，我不要他去一个我去不了的地方……”
言要伤心极了，萧然的一席话将她原本残留的一点点希望也给打破了。
这让躺在床上的萧然极为闹心。
“你别哭了……对不起，是我的错。”萧然张嘴说着。
可这句话貌似没起什么作用。
萧然觉得躺在床上的自己在这两个女孩的眼中已经充当成了一个工具人。
殊不知他才是主角。
这让他很难受，听到自己闺女在那哭就更加难受。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冻死在街头，他想到了丑小鸭被冷落虐待，他想到了海的女孩为爱失去自由……
他想到了言要小小一只的时候，握着青瑶的手，然后抬起脑袋失望地问着:
“娘亲，为什么我没有爹爹？”
青瑶眼含泪水，抚摸着身边那小小的一只:“你爹爹抛弃了我们娘俩……”
难上加难，萧然一时间悲从中来，直接呜哇地哭了出来。
“呜呜呜呜……”
床上的萧然哭得痛不欲生，如果不是绷带的束缚，他甚至能在床上伤心得翻起跟头。
两个女孩的身子离开，两双眼睛四只眸子一齐看向了床上的萧然。
言要擦去眼泪，好奇地开口:“萧大哥哭什么？”
姬安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可能觉得自己瘫在床上了，心里难受吧。”
萧然的哭声戛然而止。
如果这样被人误会，那么他会觉得自己的伤心没有任何意义。
“能不能扶我坐起来？”萧然止住泪水，对着二人开口。
言要听话地上前，她将双手撑在萧然的后背，然后扶着他靠在墙壁上。
看来断了肋骨是真的，前胸那块传来了钻心般的疼痛。
不过萧然还是忍痛坚持着。
“这样你们应该了解我的身份了吧？”他抬头对面前的两个女孩说着。
两个女孩一齐摇了摇头。
萧然:“……”
“我是萧然的一个好朋友，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好朋友，我此次过来就是为了完成他交代我的事情。”
萧然说到这里看向了言要。
“顺便弥补萧然，当年没有给予的父爱。”
“啊哒！”
言要忽地抬起一只脚抵在了萧然的胸口上，不过也刻意避开了萧然肋骨断裂的区域。
“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做我的爹爹？”
萧然瞪大双眼，然后视线往下，瞥到了那只近在眼前的金纹绣花鞋子。
以及那一小截莹白如玉的小腿。
言要下一刻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收回了自己的脚，面色微红。
“你说，我刚刚讲得是不是真的？”她皱起好看的小眉毛，郁闷地开口。
姬安之却反常地没有用一种质疑的目光看着萧然。
“言要，铜币那件事，除了你爹爹能告诉他，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所以这人说的可能都是真的。”
“我不接受！”言要赌气似地鼓起了腮帮子。
“我不相信爹爹去了一个我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我也不缺父爱！”
她说到这里皱眉看了萧然一眼:“萧大哥这次一定是说谎了。”
萧然内心咯噔一声，非要究其根本的话，他还真的说谎了……
不过放弃可不是他的座右铭。
“萧然他很爱你，大概是看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油然而生一种想为你付出生命的那种爱。”萧然突然开口说着。
言要认真地听着，躁动渐渐平息下来。
倔强的她还是撅起了小嘴:“爹爹明明没有见到我，你怎么就知道他是这么想的，万一他喜欢的是男孩呢？”
“男孩女孩萧然并不在乎，只要是他的孩子，是有血脉联系的，萧然都想把他放在手心里呵护。”萧然继续说着。
姬安之微微抬眉，似乎是觉得床上的男人开始胡扯了起来，虽说这些话语并没有任何问题，但明眼人一听就是床上的这个男人自己说的。
跟萧然能有什么关系。
但是和姬安之恰恰相反的是，言要的心已经动摇了。
她脸上的表情渐渐出现了变化，微微露出了一些喜色。
“爹爹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吗？”言要用一种带着淡淡怀疑的口吻说着。
“千真万确，萧然想不到他的女儿能生的这么好看，这么可爱，你是他的掌上明珠，是那种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里怕摔了，总是动不动担心你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不快乐……”
萧然说着，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但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
他只是在说萧然的心里话而已。
“萧然甚至希望你永远不要嫁人，他想养着你一辈子，他想让你只对他一个人撒娇，他不想别的男人从他那里把你给抢走……”
“萧然他……他甚至还想到了以后，他先死去，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的，会有多可怜……”
说到这里，萧然的情绪也跟着低沉了起来。
言要全神贯注地听着，她似乎对床上的这个男人的话感到深信不疑。
言要渐渐地走向床边，小脸逐渐委屈。
“我也好爱爹爹，如果他能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就答应他不喜欢大师兄了，我以后就只喜欢爹爹一个男人，勉为其难再加个二叔。”
萧然深情地摇摇头:“不行，二叔也不能加，二叔跟你的爹爹比起来算个毛线球。”
言要听着都快哭了:“那好，只要爹爹能出现在我面前，我以后就不会离开他半步，我会一直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孝顺他一生一世的，就算爹爹以后又老又丑身体瘫痪了，我也会照顾他的。”
萧然想接着说下去，却一瞬间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为什么感觉自己的父爱已经变质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是比玉兰真人这个女儿奴还要女儿奴的女儿奴。
算了，不能再继续说了，女儿以后终究是要嫁人的，不能给她传递错误的思想。
自己是一个正派的大师兄，如果再继续将错误思想传递下去，那么萧然和那些道貌岸然的大师兄之间还有什么区别！
“言要，和我抱抱吧，希望你能在我身上感受到萧然来不及送给你的温暖。”
“好……”
言要委屈小脸，上半身朝着萧然贴了过去。
“喂喂喂！干嘛呢！”
这时一只手突然横插在两人之间。
姬安之惊慌地站在二人旁边，如果不是她还保持着清醒，还真的会被面前的“父女情深”感动得一塌糊涂。
“就算你是哥哥的好朋友，那也不能抱，男女终有别，哪能随意拥抱？”姬安之严肃地说着。
萧然嘶了一声。
这年头抱抱自己闺女都要考虑男女有别了吗？！
有这么难吗？
“我有家室的你放心，老婆正待在家里暖着床等着我回去呢，但是我想起了与萧兄的约定，这才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萧然皱眉问着。
姬安之面色纠结，萧然话语明显动摇了她的坚持。
“没关系的，小姨，萧大哥可是爹爹的好朋友。”言要也劝说着。
萧然跟着点头:“是啊，萧兄没走的时候，我天天和他拥抱，估计现在身上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味道呢！”
言要闻言愣了片刻，忽地惊喜地问道:“真的吗？！”
萧然笑着点点头。
这时还没等姬安之阻止，言要直接朝着萧然扑了过去。
“咔嚓！”
“啊！”
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响起，余音于整个客栈内部徘徊了起来。
萧然将要愈合的肋骨，再次断裂了……
言要吓得离开了床位，萧然却早已躺在床上口吐白沫。
……
“你看看你！这么着急干嘛？不是不让你抱，能不能考虑一下萧大哥的情况？”姬安之拿着一根棍子，另一头指着跪在地上的言要。
姬安之现在已经称呼萧然为萧大哥了。
而言要此刻正嘟着嘴巴跪在地上，颇有一番犯了错却不知道承认错误的模样。
萧然面色苍白地靠在床头，他虚弱地朝着那个方向抬起胳膊。
“安安，孩子还小，不懂事，着急也是正常……”
“萧大哥你别说话！”姬安之愤怒地对着萧然说道。
萧然语噎，目光却关心地看向跪在地面上的言要。
“要不膝盖下垫着东西吧，地面那么硬，还凉……”萧然继续操心地招手。
姬安之不听。
“萧大哥和你父亲认识，关系不浅，怎么说也算是你的长辈，在长辈面前毛毛躁躁的，不知礼仪，我今天就替你娘亲好好的教育教育你！”姬安之脸上浮起潮红之色，像是真的生气了。
言要闷头跪在地上，也不说话，平时的倔强全都表现在了这个时候。
萧然微笑地看着眼前的这幅画面。
多么向往的一副画面啊……
可是下一刻，他吓得差点要从床上跳下来！
姬安之扬起了手中的棍子，看样子马上就要抽在言要的背上。
与此同时，言要也害怕地眯上了双眼，脖子跟着身体缩了缩。
“别打！”萧然大喊一声。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可身上的疼痛却让他一时间没控制住力度，手腕一松，整个人直接从床上翻了下来。
“咔嚓！”
“啊！”
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响起，余音于整个客栈内部徘徊了起来。
萧然另一根没有愈合的肋骨，这次也跟着断裂了……
疼……
钻心的疼痛……
萧然全身上下像是插着刀子，他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