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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对九尾向来是有求必应,九尾话音刚落,天狼就不见了。
九尾看着他顺手给自己下的定位符,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这家伙。”
“看来得快点了,没时间了。”他自顾自地说着。
九尾回到之前就找好地方,这是人间的一处山川之中,人迹罕至,但山清水秀,在这建了个院子,颇有几分人间的烟火气息。
他熟练的对周边加强了封印,随意的拿了条凳子坐在那,等着该来的人。
几道残影掠过,在结界外停顿了几瞬,进来了。
九尾挑着眉,丝毫没有地盘被入侵的不悦,他慢条斯理地拿起杯子。
茶杯里的茶被泡的极好,散发出缕缕清香,他一饮而尽。
“九尾,你诛杀天界重臣,下逃人界,屡次伤害天兵天将,你可知罪?”为首的天将慷慨激昂的说着,两条眉毛都快要竖起来了。
九尾看着他,笑出了声,“火神,你我间并没有深仇大恨,不必这么吹鼻子瞪眼吧,你都快烧起来了,哈哈。”九尾指着他的鼻子和眉毛。
“都要冒火了。”
说罢,又继续揶揄道:“掌管世间万火之职,可不要最后引火烧身啊。”
他说的轻巧,火神却早已怒不可揭。
“放肆,身为罪臣,不知悔改,还、还嬉戏调笑,简直罪加一等,罪不可恕。”火神被他这么一说,更是气的脸红脖子粗,声音都在发抖。
“九尾,莫要顾言其他,你可知罪?”水神示意火神退后,自己出了声。
“诛杀天界重臣?哈哈!是杀了天帝他亲戚吧?让我想想看,让我想想看,好像是…外甥?”九尾笑得肆意,动作夸张。
众神都被他的笑晃了眼,虽说都知九尾长居天界颜值榜榜首,可他向来不假辞色,顶着张木头脸,渐渐的便有了冰山美人的称号,如今这一笑,真真是百媚生。
口水地吞咽声让众神回过神来,队伍里那个发出声音的天兵羞红了脸。
“放肆,休得无礼,你简直是不知悔改。”火神怒气冲天,走到前面。指着九尾的鼻子。
“这几日不见,火神文学进步颇快呀,妙语连珠,妙语连珠呀。”九尾丝毫没把火神的愤怒放在眼里,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从凳子上起来,倚在桌子旁,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真无趣,一群神仙为了一件不知真假的事,来和他讨要所谓的正义。
“一起上吧。”九尾好像突然失了兴致,眼神也冷了下来。
“动手前用脑子想一想,打不打得过?”他又补了句。
“你杀害同僚,我们是替天行道,就算身死,也是为正义而战,死得其所,为维护天界之法,为众生而死。”火神的胡子一抖一抖,神色激动。
“替天行道?哪个天?天帝吗?那倒是,他老人家不出面,让你们来送死。”九尾自顾自地说着。
“天狐大限将至,无法突破,想让我给他外甥续命,你说哪有这么好的事。”
这话一出,众神一片哗然,虽说九尾性子冷,但为天界做出的贡献众神有目共睹,对于此次事件存疑的人不在少数。
“一派胡言,明明是你急功近利,走歪门邪道,想着吞噬天狐的功力,我问你,天狐不是被你吞噬了吗?”火神气急败坏,手指都差点怼在九尾脸上了。
九尾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躲过,一边像是思考的模样,“不错,。”
送上门来的大补之物,岂有不接之理?
火神一听,刚准备开口,就被队伍里的一个天兵打断了。
“他定是在拖延时间,天狐强大不好吸收,此时正是他的虚弱之时,我们定有一战之力。”
这天兵话音刚落,火神便像幡然醒悟一般,挥着一条火龙向九尾攻去。
这火龙必不是随意一招,想必是已经蓄力已久,带着阵阵热浪,火龙一出,温度骤然升高,尽管只是一些余浪,实力稍弱一些的天兵依然有抵挡不住之势。
九尾眼睛稍眯,随手一挥,火龙便消散在漫天的尘埃里,连本命武器都未曾祭出。
九尾轻轻松松的模样让众神的脸色都难看了几分,众神没有再发动攻击,似乎都被震慑住了。
九尾没有管众神如何想,他又是一挥,把天兵都送出了结界。
“没必要让他们陪着你们来送死。“他笑着,祭出了本命剑器——纯钧,”速战速决!“
众神看见纯钧都变了脸色,纷纷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武器,身体紧绷着。
即便是纯钧已经许久未出鞘,众神也清楚的记得当年魔界冲过天堑之时,纯钧一剑破万魔的场景。
当年的惨状还依稀在眼前,看着纯钧剑出鞘,仿佛还能听到万魔的嘶吼。
“让我来看看到底有几人能受得住纯钧一剑。”九尾的眉心间显现出鲜红的纹路,是九条狐狸尾巴的形状。
纯钧一剑,天地变色,雷霆万钧,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劈向众神,所过之处,无一人站立,尽是无一人能敌纯钧一剑。
这一剑还是九尾留了几分情面的,若是使出全力,怕是无一人能回天界复命。
他们听命办事,九尾不想赶尽杀绝。
水神趴在地上,一口鲜血吐出,她的灵力被冲散,怕是连肋骨都断了好几根,她咬着牙吞下早已备好的丹药,灵力顺着喉咙充满着胸腔,情况立马好了许多,她和火神交换眼神,通知其余三神,站到了自己的位置。
若不是实在毫无胜算,他们也不想用这种要付出极大代价的法子。
一个五行杀阵立马显现,以五行之神为点,引天道之力,对有杀孽之人降下罪责。
若是以前,以五行之神所引下的天道之力对于九尾来说不值一提,可问题就出在天狐身上。
顾名思义,天狐是承受天道福泽之神,顾以天字为首,是福瑞之兽,九尾斩杀天狐,便是将天道赐予天狐的福泽斩断,所以,九尾处在阵眼,天道之力便不是五行之神引下的这些了,还承载着天道的怒火,不论缘由,只论结果。
九尾处在阵中,看着地上繁杂的符文,又看着天上积聚的雷云,那是连他都能感觉到令人胆战心惊的力量,今天,怕是要栽在这里了,他苦笑着。
五行杀阵让天狐的力量似乎得到了提升,他在九尾体内横冲直撞,“噗!”九尾吐出了鲜血,他不甚在意的抹去。
“还好那小子让我给支开了。”他暗自庆幸。
蓬莱的无名岛
虽为神诋,但九尾不爱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倒是在蓬莱随意寻了一处孤岛住下了,他又甚是不爱起一些过于繁杂的名字,便将这岛唤作无名。
天狼这次来便是来替九尾取东西的。
九尾未有说明是何物,天狼便将所见之物全都装进乾坤袋里。
突然,一片刀片飞来,他侧身躲过,转过头,就看到了六将猾裹。
“我以为是谁来兄长这偷东西。”猾裹解释着。
“你一直守在这?”天狼挑着眉问到,似是有些不解。
猾裹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守着,“嗯,兄长是被冤枉的,我等他回来。”
“他不会回来了。”天狼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他会回来的,他不会丢下我们。”猾裹固执地说。
“就像小时候一样,不管小熊走丢在了哪里,兄长都会把小熊找回来。”
他背对着天狼,看上去有些无助。
“可是现在,是小熊找不到兄长了。”他眼角微湿,喃喃自语。
天狼看着猾裹的样子,不知是想起了些什么,他眉眼微弯,轻声说道:”我知道他在哪。“
猾裹有一瞬的愣神,没有问缘由,便急忙说道:“他在哪,带我去。“
天狼没明说,只是调侃道:“怎么?你也叛逃?”
猾裹似是没想到他这么说,他摸着弯刀上的挂饰,抬起头来,“那又怎样?“
若不是要守着兄长的物什,他早就离开了。
天狼听后一笑,“得。“
他从壁沿处起来,随手拍了拍,“带你去。“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兄长在哪,他们就在哪。
这一刻他们好像对未来都充满着希望,好像又可以回到之前伴在兄长左右的日子。
可他们没想到去到那里时会是这样惨烈的画面,结界外是不明情况的天兵,可结界内确实这么令人目眦欲裂的画面。
九尾跪倒在地,血像一只又一只的巨兽,迫不及待地从他口中跑出,他眉头轻皱,随意的擦着血迹,白袍上也早就血迹斑斑,像一朵又一朵开在幽冥河畔的召唤之花预示着神之堕落。
“哥!“
“兄长!“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他们飞奔而去,却被一堵透明的墙挡住。
这个阵法,天狼在九尾的藏书阁里看到过,这个阵有一个十分正派的名字—天罚五行阵。
但其实就是个五行杀阵,引天道之力将神诛杀,不就和降下天罚无异?
要引天道之力惩罚有罪之人,组阵之人要付出的代价极大,天狼没功夫想天帝是如何让五行之神将此阵用在神的身上的。
这个阵没有破解之法,只有处于针眼的“待罪之人”魂飞魄散,此阵便会自行消散。
天狼和滑裹怎会坐视不管,即便是和天道,他们也要争上一争。
“啊!“天狼面色狠戾,雷电之力在他手掌积聚,顿时结界之外千里之内的天地变色,电闪雷鸣。
“引雷!这不可能!”水神看着那漫天紫色,大惊失色。
天狼一口鲜血喷出,却还是固执的继续吸引着千里之外的雷电之力。
猾裹的弯刀疾如风,一刀便足矣劈山隔海,却只在这透明的墙上短暂的留下些许白痕。
“够了,天狼,我们还要从他们手上抢人。”猾裹没有再继续这无用之功,他把手附上弯刀,慢慢滑过。
“滴答!”一滴血落在了地上,一株小草动了动,吸收了这滴神血,血祭后的弯刀顿时变了颜色,猾裹眼里闪过一抹猩红,接着弯刀变成了两把,猾裹把它们扣在一起,弯刀滋滋作响,闪过阵阵火光,他与天狼对视一眼,同时行动。
一个飞镖和一团紫光向结界飞去,同时命中结界的一点。
“嘭!”巨大的声响从那一处传来,整条山脉都被夷为平地,神仙们早早地躲在了云里,看着这两招的威力,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结界的地面被炸毁,变成了透明质的,很显然,结界还在。但他们瞄准的那一点的结界已经出现了裂痕,天狼和猾裹看到了希望,彼此都拼尽全力准备最后一击。
天道似乎感召到了什么,九尾的天雷劫提前降临了,可很显然,九尾丝毫没有应对之力,他的体内未消化完的天狐之力还在作祟,气血翻涌之下,一口血又喷涌而出。
一道雷向九尾劈来,结界内电闪雷鸣,闪烁的雷光和突如其来的云层扰乱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
天狼从未如此绝望过,他一直努力修炼,希望有天能和哥哥并肩,可从未想过意外来得如此之快,在哥哥所面对的事情上,他明显还不够资格保护他。
一滴泪从他的面颊划过,他用力抹掉,继续集聚雷云向结界轰去,他死死盯着结界,企图从那白茫茫的一片中找到些什么。
可,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呢?这不可能!”他不断地攻向结界,雷电之力疯狂的朝着结界输送,鲜血从他嘴里不断流出,他丝毫不在意,他的眼里开始有黑气显现,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终于,在云雾消失的结界的最后一处,他看见了他哥的身影,黑气开始慢慢从他眼里褪去,理智开始回归。
“哥!”他跪倒在结界外,大声喊道。
九尾听到熟悉的声音慢慢从混沌中清醒,他抬头就对上了结界外天狼的脸。
他们隔得是那样近,又是那样远。
清晰到可以看见彼此脸上的细小的绒毛,可却碰不到彼此,哪怕是一片衣角。
“哥。”天狼哽咽着,把手搭在结界上,“都怪我没用,若是我再强一点,再强一点,便不会这样了。“
“没事的,不怪你,小狼已经做得很好了。”九尾望着天狼,目光温柔而缱倦。
“兄长!”猾裹也过来了,他眼眶泛红,眼窝深陷。
“小熊也来啦!”九尾艰难的撑起身子,勉强的笑着。
“轰隆!”结界之内,天雷滚滚。
“我们再试试。”天狼对着猾裹说道。
九尾看着他们,脸色苍白,明显是强弩之弓,他朝
他们摇着头,示意他们不要去,天狼看着九尾,眼神坚定。
“再来!”
从天上引雷电之力除了天狼六界从未有人做到过,这就是水神为何如此震惊的原因,可即便是天狼引天雷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他必须承受来自天道的怒火和反噬。
“让我来!”看着天上重新集聚的雷云,天狼眼里划过一丝决绝。
远处的五行之神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控雷?这不可能!他一定是疯了!”
没有人相信有人能转移阵法之中的雷劫,可天狼的确做到了,那集聚的雷云转移到了他的上方,他跪倒在地,看着终于转移的雷云,缓了一口气,他抹掉嘴边的血,却发现他的七窍中全都有血流出,的确,他现在还没达到能做这些事的能力,强行调动的结果必然是元气大伤,若再加上这雷劫,他恐怕就要灰飞烟灭了。
从被哥哥收养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以后一定要站在哥哥身前保护好他,可小狼还没有渡过他的成年雷劫,没有保护哥哥的能力。
天狼是一个非常奇特的物种,和天狐一样承受天道的福泽,上天的庇佑,但他们又是不同的,天狐从出生开始就十分强大,十分容易养大,成年之前他们的修为可谓一日千里,丝毫没有阻碍,可成年之后,每过一千年就会有一次雷劫,一次比一次凶险。
若不是那只天狐惰于修炼无法度过这雷劫,他也不会愿意铤而走险把主意打到九尾身上来。
九尾狐,六界大补之物,传说中通过秘法取出九尾之印便可以起死回生,凝魂聚魄,更是可以从此以后晋升再无瓶颈。
曾经的九尾一族令六界疯狂,被大肆屠杀,短短十几年,九尾族人便寥寥无几了,最后九尾族长以身殉道把所有杀戮过九尾一族的人都施以禁术,被施以禁术的六界中人,不论种族全都惨死,留下诅咒祸及祖孙,没有人能够活过成年。
岁岁年年,年年岁岁,世间早已没有了当年做过此事的后代,九尾族长以惨烈地代价告诫六界中人,谁也别想再打九尾狐的主意,可九尾一族的荣光也一去不复返了。夺取九尾之印的秘法也就此失传。
天狼与天狐正好相反,天狼幼时脆弱非常,稍有不慎便可至灰飞烟灭,由于养育成本过高,天狼一族只会在其子女里选择一位他们认为最强大的进行喂养,其余的便会被丢进藏林里自生自灭,九尾就是在那捡到小狼的。由于这种残忍的法则,天狼一族的人数十分稀少,却也十分强大。
天狼一族最凶险的雷劫就在成年之时,过了这个雷劫天狼的修炼速度就和天狐成年之前一样一日千里。
可能够成年的天狼太少了,天狼的成年雷劫很特殊,它是不能由他人替代的,必须要实打实的经过九九八十一道雷劫的淬炼天狼才会发生一个质的转变。
就目前所知的天狼一族除了四将之外,就只有两位已经成年的天狼和一只还未成年的天狼了。
本来小狼想要渡过成年的雷劫就有些难度,更何况他现在还强行使用禁术转移雷云,这次的雷劫来势汹汹,比天狼一族成年时的雷劫有过之而无不及,天狼连成年雷劫的都可能抗不过更何况这个。
天狼自己明白,九尾自然也明白。
九尾看着猾裹伤痕累累的手,眼里闪过一丝心疼,猾裹的大招是要靠血祭的,他又急没掌握好分寸,手上的划痕深深浅浅,有些甚至能看到骨头。
可他却连施个治疗术的时间都没给自己,还有那个蠢萌的小狼,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把雷劫转移到自己身上,九尾又感动又着急,这些年来天狼修炼有多努力只有他知道,若没有天狼自己的努力,就算九尾再悉心教导他也不可能能到四将的位置,可他毕竟还没成年,基础尚未稳固,怎么可能接的下这九十九道天雷。
九十九道天雷的特色之处在于第九十九道天雷之力是其余九十八道之和,许多人好不容易熬到第九十八道天雷,却最终还是被第九十九道打的魂飞魄散了。
九尾的心都在颤,他捧在心尖上的小狼现在在外面给他挡天雷,可他却在里面什么也做不了,他缓慢的调整着呼吸,酝酿好最后一招。
终于,在第九十八道雷劫都落到天狼身上之后,困住九尾的结界终于碎了,九尾来不及和猾裹说什么,只是把手放在小熊的手上治疗了他手上的伤痕,便朝着天狼飞去。
九尾把奄奄一息的天狼紧紧地抱在怀里,天狼睁开眼,似乎明白了九尾的意图,他挣扎起来,“不要。”
九尾和天狼都满身是血,十分狼狈,时光似乎又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在东躲西藏的九尾抱起了被丢在草丛里被小兽咬的满身是血的小狼,他们居无定所,四处逃窜,可九尾却把所有赚来的灵石全都给天狼换了大补的灵药,所以他们在投靠仙界之前一直很穷,却也很快乐。
天狼拼命反抗,望着九尾的眼神充满绝望,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好像知道哥哥想做什么。
九尾安慰的摸了摸天狼的头,第九十九道雷劫还在集聚,光是看着,就不像是能够扛过去的样子。
“文文,乖乖的,闭上眼睛。”九尾交了天狼的乳名。
天狼想说些什么,却哑了声,眼眶泛红满带着绝望却乖乖的闭了眼睛。
“你叫什么名啊?”九尾把刚捡到的小狼治好,带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说了第一句话。
“文、文。”四五岁的奶团子眼睛湿漉漉的望着九尾。
“哥、哥。”奶团子磕磕绊绊的说着。
“哎?叫我嘛?真可爱哎!”九尾忍不住挼了挼小狼的头发。
“文、文、会、一直、听话的。”小狼还在努力地表达,眼睛眨巴眨巴的。
“那、文文,乖乖的,闭上眼睛。”九尾笑着说,小狼也乖乖的把眼睛闭着。
良久。
“可以睁开啦!”九尾兴奋地说,“看,小狼,这是我们的家。”
虽然九尾知道他的乳名,可却极少这样叫他,那是第一次,而这,是第二次。
他没有办法不听哥哥的话。
他怎么可能会不听哥哥的话。
天狼闭着眼睛,回忆毫无征兆的蹦了出来,眼泪也是,
九尾看着眼眶泛红,从眼角不停划过泪水的天狼,眼里划过不舍,却依然决绝的把刀插进心脏,用随手变出的杯子接住这心头血。
“来,文文,张嘴。”九尾温柔的说。
天狼嘴角颤了颤,却还是顺从的张开了嘴,血腥味从嘴里漫开,他努力吞咽,却还是没忍住呜咽声·。
“别哭啊。”九尾睫毛微颤,极力的忍住情绪。
杯子空了,九尾也基本上是强弩之弓了,他把额头贴在天狼的额头上,然后像是念了什么,天狼只感觉额上一热,像是有什么印在了他的眉心里。
随着最后一道雷劫落下,温热的血喷在了地上,天狼猛地睁开了眼,他死死拽住九尾,像是这样九尾就不会消散一般。
九尾看着自己越来越透明的身体,有些释然的一笑。
“小狼,哥哥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以什么形式。”
“小熊也是,不要自责哦,这个雷劫本就是对我,你也替不了。”
“别伤心。”
他们不忍心打断九尾说话,尽管都已经泣不成声,却还是死死地盯着九尾,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在脑子里。
最后,九尾的身体散成无数的碎片,消失在了阳光之下。
一百年后。
“接下来呢?他们怎么样了?”一位客官追问道。
“就是啊,说书怎能没个结局呢,这不厚道啊!”
下面又传来了几十个起哄声,说书先生没办法,只能带着笑赔罪,“这故事到这就结局了,若说后事…”
“快说快说,这个故事都分了好几次说了,怎么还吊人胃口!”
“好好好,说完说完,这大战之后,四将天狼和六将猾裹毫发无损的从结界中出来,众仙大惊,可惜结界里出来的两人对此闭口不提,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便成了迷,只是在此之后七将全都叛出了仙界,下落不明,天界元气大伤,休养生息数年都不曾再培养出这七位大将,自此在六界式微。”
“这结界之外的人都不知当天发生了什么,你又是如何得知?你这不是骗我们吗?”
听到这话,说书先生笑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各位客官来我这听书就图一乐,有何必这么计较真与假呢?”
“无趣无趣,走了走了。”来的客官看说书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便都一哄而散,只留那角落的小桌上还有位独酌的客人。
月上梢头。
“客官,我们这已经打烊了。”小二有些害怕的看着那一袭黑衣,戴着斗笠的客人,战战巍巍的说着。
良久,那人像是回过神来了一般,把碎银放在了桌上,“多有打扰。”起身走了。
天狼从店里出来,外面白茫茫一片。
下雪了,街上漆黑一片,只有打更人在街上走着,缩在大衣里,呼吸出阵阵寒气。放眼望去,灯火璀璨之处只在那河边。
游历人间百年,天狼自然知晓那河上的花船是做什么生意的,“哥哥的魂魄大抵是不会去那处。”他没有再朝那边看,就近找了家旅店。
自从那日大战后,九尾魂飞魄散,天狼自此一蹶不振,若不是哥哥定想让他活下去,他怕早已在天庭中引丹自爆了。
“客官,可要热水沐浴?”门外的小二小声询问着。
门内没有声音,小二莫名想起这位客人进来住店的场景,一身黑衣带着风雪和肃杀之气而来,不曾言语,只把银子放在案上,看起来神秘而危险。
回过神来,小二才惊觉已在门口站了许久,房内没有人声,可却有些窸窸窣窣的怪异之声,他打着寒战,慌慌张张准备下楼,门却忽然开了一缝,一个光点从缝里出来。
像是被吸引了一般,他朝着门口看去。
房间里,一袭黑衣的戴着斗笠的男人早已把斗笠摘下,穿着里衣,随意跨坐在床榻边,手上拿着一盏奇异的灯,那灯的样式十分怪异,像是多种文化杂糅而成的,从外观看像是一盏三彩罩子灯的样式,可却又有个淡金色精致的提手,罩子灯内有几个光点在里面游离着,烛心底座却又是莲花瓣,烛心燃起的光的颜色与光点大有不同,看起来颇有几分领人眼花缭乱、目眩神迷之感。
这灯似有古怪,让人移不开目光,小二的眼神逐渐呆滞空洞,像被吸了魂一般。
忽而一阵吸力,光点被吸回了屋内,他也因此被吸着撞到了门上。
门被撞开了,小二跌倒在地,这倒让他清醒了不少,意识到当前的处境,他浑身发抖,低着头,不敢抬起。“我什么都没看到,别杀我,别杀我。”
天狼把光点收回聚魂灯里,听着他说的话皱起眉,他有这么可怕吗?
“你看到了什么?”天狼把聚魂灯收着,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话轻轻地,语气还算温和,但似乎没什么用,小二还匍匐在地,只是抖得更为厉害,“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
像是被吓破了胆,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
天狼没再继续问下去,消了他的记忆罢,今日实属意外。他本是局外人,没必要再把更多的人牵扯进来。
由于昨日的意外,天狼不准备在此地多待,第二日清晨他便打算离开。
街上,大大小小的店铺早已开张,街边的摊贩也早已把货物摆好,天狼站在街头,这里没有令他熟悉的味道,他该去别处寻了。
一百年,太久了,他已经等不得了。
“老天爷呀,我的命怎么这样苦呀,我家男人拿着吃饭钱去花船里听曲呀,我们娘俩怎么办哟!”街边突然传来骚动,就在天狼不远处,一个粗布麻衣的女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在街边哭喊着。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把女人扇到了天狼脚边。
“娘!”小女孩哭喊着爬过来。
天狼刚准备把二人扶起,一只手的速度比他更快。
这手骨节分明,白皙清瘦,关节处稍大,却依然不失美感,天狼看着这手,眼皮一跳。
好熟悉的感觉。
他猛然抬头,期待看到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
那男子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即便如此,也难以掩饰他的万种风情。
街边卖包子的王二与这男子对视一眼后,憨厚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痴傻的神情,口水也从他略显乌黑的嘴角流出,嘴里还喃喃自语:“仙人!仙人!”
一旁买首饰的徐寡妇看着王二那副模样嫌恶得很,看着那男子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脏物一般,“呸,上不得台面的下三滥的东西,尽知道些狐媚子手段。”
一双和九尾有七分像的眼睛,一个矛盾体。
他将小女孩从地上扶起,让一旁的小厮给了些银子交于那妇人。
“下次不许他来了。”淡淡的一句让扇耳光的男人愣住了,他看向那男子的眼神是狂热的爱恋,带着些令人作呕露骨的眼神。
“公子,”男人向这边扑来,却被几名壮汉架走,妇人拿着银子慌张的带着小女孩走了,一场闹剧草草收尾。
男子漠然的看着被架走的男人一眼,随即把目光转向天狼,“公子,可看够了?”
天狼收回目光,无视男子一言不发的走了。
是夜,天狼隐匿身形,来到了定位符所在的楼阁顶部,这是今日贴在那男子身上的。
透过窗间缝隙,楼阁内衣着华丽的男女左拥右抱,显然是来此处寻欢作乐的,大堂里,男男女女放浪形骸,衣不蔽体,一片淫靡浑浊的景象。
天狼紧皱眉头,这里的气息太过浑浊,纵使天狼嗅觉灵敏,在此处分辨气息却也需要许久,这是一个极乱之处,却同时也很好掩盖气息。
今日所见与九尾有几分相似的男子在高台上弹着琵琶,一边配合着唱着小调,声音婉转魅惑·,说不出的怪异之感。
取下面纱的男子看上去与九尾便只有五分相似了,偶尔有男子向他伸出手来邀他一同饮酒,他便转过身去。
他似乎极力的表现出清冷之感,却总在不自觉之中露出媚态和高高在上的不屑之感,仔细看来,气质与九尾有云泥之别。
天狼在暗中看着,眼里带着些淡淡的不悦,似是对那人模仿他哥的不满。
他冷嗤一声,“东施效颦。”
“懿儿,懿儿,”老鸨在台下轻声唤他,朝他招了手。
懿词顺从的停下弹奏,把琵琶交给小厮,无视众人不满的叫喊声,走下台来。
“摄政王来了,在房里等着呢,快去。”老鸨催促着。
“好。”懿词低下头,朝楼上走去。
到这时天狼才发现,他似乎是描了眉,画了眼线,涂了口脂的,只是并不浓。
懿词走起来摇曳多姿,纤腰翘臀,似是更像女子一些。
天狼看着他顶着一副和哥哥五分像的样貌如此矫揉造作便一阵恶寒,强忍住直接动手的冲动继续观察着。
神仙的样貌是妖幻化不出的,能做到如此之像,特别是眼睛,除非他身体里有神仙留下来的物什。
又或者说,他拿了不属于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