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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那个两米高的司机仿佛哑巴,也不怎么理睬咱们。这是我这辈子与女人聊天时间最长的一次,虽然不知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但她肯忍耐着听我说出的陈词滥调,我心里十分感激。
但我那玩意儿一直翘着,实在挺难受的。
这一次车子直接停洋房门口,门口站着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而且特别像那么回事儿——小胡子,洋发型,燕尾服,瘦高个儿,站得笔挺,表情庄严肃穆,有些像蜡像做出来的假人,而且还偏偏真是个外国人。
老外管家用流利的本地话说:"陆小姐,欢迎回来,少爷正在等你回信呢。"
不得不承认,他的中文说的可比我流利多了,我压根儿不会正常人那样说话。但我脑子里想出来的东西,也就是本书的旁白,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走进洋房,我的天,可别提多气派了——宽敞的大厅,铺着镶着红圈的大理石地板,周围的立柱也是光滑的大理石,用一圈圈红色的玉石装饰。如同花瓣般绽放的金银色吊灯,四处栽种的红色花卉,挂满西洋肖像画的墙壁,地上摆着西洋的沙发桌椅,烧着小火的红砖壁炉,造型独特的各式钟表,还有两旁高高斜着旋转向上的金扶手旋梯,一时之间,我仿佛走入了童话的世界,从丑陋的现实中逃出生天。
一位穿着红色背心和白衬衫的公子哥儿模样的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放下了手中的书,我看看书的名字,叫做《罗马帝国兴衰史》,我曾经无数次听说过装逼这个名词,奇怪的是,此时此刻,这居然是第一个从我脑子里冒出来的词。
他大约十七岁左右的年纪,模样清秀,眼睛明亮,手脚纤细,看上去像个短发的绝色佳人。但他站立的姿势颇有尊贵风范,笑容亲切,却又恰到好处,让人心生好感,却又不敢贸然打趣。
他似乎有些异国人的血统,头发柔软,微微发黄,双眼湛蓝而有神,他笑着说:"你就是面具先生吧,请坐,请坐。我想陆小姐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你了。"
我拘谨的点了点头,如果手中有帽子,我一定将它捏的皱巴巴的,但眼下手上空无一物,我只能死命搔着自己的头发。我这不是紧张,我只是不想太过淡定,那样不免有些假模假样。
他说:"我姓魏,叫魏雪,是这间紫罗兰庄园的主人,同时也是血族猎人协会的会长。"
我一时没弄明白,愣愣的问:"阁下小小年纪,如何能。。。。。莫非您是子承父业?"
他笑了起来,说:"在下看起来年轻,可其实已经有七十多岁了。你看,我什么都不瞒你,其实我本人就是血族的成员。我隶属于梵卓族系,这一族系源远流长,几乎与血族的历史紧密联系,牢不可分。我无比自豪的承认,梵卓族系乃是血族中的贵族血统,卡玛利拉的成员,我们态度谨慎,遵守世俗的约束,与人类和平相处,并且深受各国政要的爱戴和同情,正是由于我们的努力,才让如今的社会不至于崩塌,血族的血亲们才得以在这个世界上有了立足之地。
至于你所见到的的一切,以及我所有令人无法估量的资产。。。。没错,我的确从我的父辈那儿继承了不少财富,但我不得不这样说——并非吹嘘,而是事实——我如今的家产富可敌国,几乎无穷无尽,这并非源自我的父辈,而是由我亲力亲为累积起来的,就像每一个曾经创造过奇迹的人所说的那样,你所见到的的奇迹,对我而言,实则理所当然。"
我喃喃的说:"血族的人?梵卓族系?"
他身子前倾,瞧他的表情,似乎觉得趣味盎然,他问:"我看你并不知道血族,更别提血族的族系了,是吗?如此说来,你这血族猎人当的可有些名不副实。"
我听得晕头晕脑,于是自言自语,念道:"冬夏日光沐,神朗心亦浮,谁言春秋困,不觉红尘路。"刹那间,我的脑袋清晰起来,将他所说的话组织成条条线索,有条不紊的开始分析起来。
他也是血族,和被我杀掉的女财神是同一种怪物,但他居然是这儿的老板,头领,引路人?他口中的梵卓族系,恐怕与其余的血族关系不佳,他对其他血族同胞的态度只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皱了皱眉头,叹道:"我已经听到报告,据说你打倒了我的两位保安。你的身手确实还算过得去,但其中也许有偶然的成分,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面具先生?"
我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在下并非自愿前来,只因失手伤人,心中有所愧疚,更何况陆小姐盛情相邀,在下等闲拒绝不得。先生既然觉得在下名不副实,在下也不叨扰,咱们就此告辞,请了。"
他见我态度坚决,笑了笑,说:"他们说的果然没错,面具先生啊,你真是个怪人。我这协会中事情不多,但工资却也不少。即使新入职的员工,每个月也能拿到三万元的酬劳,这还不算解决通缉令拿到的赏金,谁知到先生居然丝毫不为所动,真是令人深感敬佩,既然如此。。。。。"
我一下子跪倒在地,大声说:"在下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便是公子要在下掏心掏肺,抛头颅洒热血,在下也绝不会有所怨言。"
当我膝盖触碰到地面的一刹那,我眼眶中似乎有些温莹泪水在滚动,我为自己的贪婪而感到屈辱,我为逝去的高风亮节而哀悼,我为命运的残酷而痛哭,我为即将到手的重金而喜极而泣。
魏雪公子。。。。。我决定今后将他叫做雪公子。。。。站了起来,将我扶起,亲切的说:"我相信——就像每一位拥有自信的战略家那样——我绝不会看错人。面具先生,我不想细问你是如何杀死血尼姑桑树的,因为事实胜于雄辩,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第一份工作,陆檀,请领着面具先生去张先生的办公室报道。"
我正想说些感激的话,他却不想继续理睬我,一扭头,径直走上楼梯,脸上亲切的笑容转眼就消失殆尽了。这转变是如此的唐突,如此的无情,以至于我觉得刚刚谈话的时候,他戴着一副虚伪的面具,一副将他心情完美伪装起来的冰冷面具。
他半点也不尊敬我,在他心里,我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小棋子罢了。
我心头有气,但想起滚滚而来的钱财,这气顷刻间也就消了,这不是由于我为人品性不堪,毫无气节,而全都是这个社会的错,是拜金的社会让我沦落至此的。从此以后,除了在从天而降的金钱瀑布中挣扎,我还有什么追求?
想到这儿,我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陆檀。。。。。狡猾女亲热的拉着我的手,引着我穿过洋房,朝底楼最深处走去,一边走,她一边对我说:"咱俩以后就是同事啦,你有什么事要多问问我,知道吗?平时咱们还可以吃吃饭,逛逛街,要是你寂寞了,我还可以去你家陪你。要是你觉得晚上冷,我还能帮你暖床。要是你觉得床太大,我还可以帮你占占床位。要是你觉得睡不着觉,咱们还可以做些别的事情。。。。。"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脸色泛红,娇羞不已。我心中大为感动,说:"陆小姐,若是您真有心帮忙,不如帮在下洗洗床单,打扫打扫房屋,刷刷马桶,在下身有要务,实在分身乏术。至于这钟点酬劳,咱们可以商量。"
她哼了一声,表情十分不快。加快步伐,走过长长的露天回廊,我发现这洋房背后居然还有一间大屋子。这大屋子被巨大的杉树包围,仿佛被恐怖分子劫持的人质一般。与之前的洋房相比,这屋子显得破败而冷清,仿佛有几十年没人住过一样。
她推开门,勉强笑道:"张先生。。。。就在进门左手边第二间办公室里,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啦。"抛下这句话,她逃跑似的飞奔离开。这不免让我有些佩服,她明明对我不满,但依旧能压抑住火气,这份涵养可真了不起。
屋子里全是灰尘、蜘蛛网、老鼠穿堂过市,招摇嚣张,爬山虎无可阻挡,占据了整栋宅子的每一个角落。我来到办公室,推开门,发现有一人端坐在靠背椅上,身前放着一台薄薄的超软笔记本电脑,双手如飞一般敲击键盘。
我不敢出声,只是傻傻的看着那双飞速跃动的双手。这双手纤细白净,仿佛白鸽一般,他动作流畅,丝毫不停顿,每一次敲击都自然而轻巧,仿佛他的手顺着键盘的反弹而收回,又能在键盘回复原状之后立即进行下一轮敲击,以至于键盘的每一个按键始终都在忙碌。这其中的节奏掌握,所敲击内容的计算精确,一双手的速度之迅捷,真是妙到颠毫,令人叹为观止。
我看了半天,不知不觉竟然流下了口水,电脑后那人朝我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好奇,问:"你为什么流口水?"
我连忙擦干净,说:"在下也不知为何,但见先生手法神乎其技,心中倾慕,以至于有这般难堪之举,真是惭愧,惭愧。"
那人当场大笑起来,说:"谬赞,谬赞,不过是雕虫小技,不值一晒,兄台如此盛情赞美,在下情何以堪?"
我听得心花怒放,恨不得猛扑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毕竟如此谦虚的人,世界上已经太少见了。
定睛一看,发现此人十分年轻,容貌俊美的不可思议,不,不仅仅是俊美,他简直就像是个美貌的年轻女子,只不过神情坦荡随和,丝毫没有忸怩之处。
注释:
卡玛利拉——血族中分为三大派系,分别为卡玛利拉、萨巴特与叛逆者,卡玛利拉被称为密党,遵守人类世界的规则,提倡用严格的宗教体系和管理制度来限制血族,保护人类,同时也保护血族本身。他们又被称为避世者,成功的让人类认为血族仅仅是传说和神话,而非血腥的现实。
族系——血族有十三个族系,卡玛利拉中有七个族系加盟,萨巴特有两个族系支撑,其余族系仅仅是观望者和墙头草。
梵卓族系——十三大血族族系之一。由战场步入下一个战场,从王座迈向下一个王座,梵卓族是血族西洋棋里的骑士与国王。他们是征服、战争、与十字军的化身,主宰著爵邸与王宫。有些梵卓族生前是致死方休的征服者、有些则是成功的商人或放贷者。尽管在某方面获得胜利,他们最后的报酬却都是成为梵卓族。梵卓族中没有失败,只有成功和失败后的死亡。他们的元祖是名为梵卓的远古吸血鬼。
血族王子——又称为血族亲王,是血族密党卡玛利拉所承认的地区统治者。仿佛中世纪的领主般对辖区内的血族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但他们也必须遵守血族密党长老会的管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