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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3章 宇文柔奴

作者:小猪的眼睛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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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在店旁的粥摊里,王木木见二老板与王老吉在嘀咕,听了几句,也不搭腔,笑了笑,摇摇头,就用昨晚在前小木匠的抽屉里找到的几文钱买了点稀饭、包子、泡菜,找宇文柔奴去了。

    昨晚,回到店里,天色已晚。二老板与王老吉要回库房归置脱底棺材,就拉拉扯扯的走了。

    王木木是白喜堂的匠人。古代人干活不兴一个大工棚集体作业,也没有流水线和分工合作的概念。一个活儿,一人接了,就从头到底,一个人(或者带几个徒弟和小工)完成。木器活占地较大,所以王木木跟大家一样,有一**的小院和一间小房。本来王木木是死了,所以,二老板把王木木的房子收了。但现在王木木又活过来了,所以二老板又陪着王木木过来打开了这个小院。也无形中免掉了王木木不识自己家在何处的尴尬。

    小院中堆着工具和木材,小房中只有一张单人床。王木木把宇文柔奴安置在床上后,又去二老板那里赊了些衣被等用品。宇文柔奴一直没有声响,坐在床上抱着腿,静静地看着王木木忙进忙出,拿来了一些生活用品和一壶水、两块糕,还有木梳什么的。

    一切都停当了,王木木突然想起,我王木木是个男的,小的,站着就能对付;大的,好像前面有个茅坑。可宇文柔奴怎么办呐,人可饿得起憋不起的。王木木前世做过机修车间主任,现在是个木匠。所以,也不多讲究,材料、工具都是现成的,于是三下五除二,园桶是来不及做的,敲了个立方体,上部挖了个长园孔,再配上一块盖板,安上两个把手。哈哈,一个时辰,一只子孙桶完工了。不过这只子孙桶虽然粗糙,却领先潮流数百年。古代哪有方的子孙桶,这个子孙桶倒蛮象现代一些幼儿园的小朋友专用桶。

    王木木搔搔头,古代男人大时,都用小蔑片刮的。女人大大小小的,不至于吧。所以也准备了一些手纸在旁。看看都差不多了,对着宇文柔奴拍了拍这新产品,拉了拉腰带,做了个半蹲,并用力憋的动作。王木木见宇文柔奴嘴角往上弯了一下。王木木笑了笑说:“既来之,则安之,先将就点吧,有话明天说,你累了,快睡吧。”说着就走了出去。

    其实王木木也很累,昨一天,跨越千年,死里逃生,救人背人,费心费力,临睡,还做了回木匠。今天一早,他还靠着自己的小房的门,做着千年之恋的美梦。忘了宇文柔奴会出来,所以,她一开门,他就一个狗吃屎,就扑倒在石榴裙下了。宇文柔奴拿了把木梳,本也不奢望这个地方有铜镜什么的。只是想出来看看找个小盆小碗的,照照,漱洗一下,打理一下。女人都爱美,她也明白自己刚从鬼门关回来,所以也想照着看看,自己现在怎么样了。谁知王木木竟然在外面熬了一夜。不由得小心脏跳了几下。

    王木木有些窘迫,只好自嘲道“晨练,晨练。”就去买早饭了。

    现在王木木买了早饭回来,刚才顺路自己也漱洗了下,所以就直接摆好了碗筷,邀请宇文柔奴共请早餐。并很绅士的弯了下腰,行了个洋礼,说道:“请!”

    宇文柔奴知道王木木让她吃早饭的意思,但看见小桌上放了两副碗筷。就不知所措了。第一,男女不同席。第二,贵贱不同席。她哪敢与一个陌生男子同桌用餐,况且这人还刚救过她命。按宇文柔奴的思维,也是现在这个社会通常的思维,就是你越是对人尊敬,就越应克己守礼。

    王木木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历史性的错误,没有入乡随俗了,灵机一动,马上收掉了一副碗筷,再重复了一下刚才的洋礼,并弯下腰后多停了三拍,再说了声拖长音的:“请——”。就转身出了小院,并随手轻轻地带上了门。

    一柱香后,王木木从门缝中看见宇文柔奴吃得差不多了,于是就轻轻地敲了敲门。看见宇文柔奴身子抽了一下,马上正襟危坐,低眉顺眼的一动不动了。稍停,王木木就再轻轻地敲了敲门,停了三拍后推门进去了。进到里面一看,桌上,稀饭、包子、泡菜都还有,王木木其实也很饿了。所以也没说的,一进去,就坐了下来,吃了起来。

    宇文柔奴很震惊,很无措,这都是自己吃剩下来的啊。虽说没碰过,但自己先吃了呀。就算是剩下来的了。哪有主人不吃,下人先吃的理;哪有男人不吃,女人先吃的理。原以为那人已经吃过了或到外面去吃了。哎呀,你没吃过,干吗请呀请的,不是害人嘛。如果西湖在旁边,宇文柔奴肯定跳下去,浸一会儿再爬上来,再跳下去。否则太说不过去了。

    王木木见宇文柔奴小脸通红,眼睛水汪汪的,两只小手使劲地绞着衣摆,一副纠结、自责,情难以堪的样子。

    王木木心里又是心痛又是欢喜。叹了口气,咬了口包子。缓缓的说道:“宇文姑娘,我们聊聊吧。”

    王木木瞅着宇文柔奴细细的打量了起来。其实,从昨日的抢救到现在为止,一是忙,二是累,三是暗,四是边上有两只电灯泡。王木木还没有仔细瞧过宇文柔奴呐。眼下,这一打量,不禁惊喜连连。宇文柔奴是个美女,没错,但她与传统意义上的美女还有些不同。王木木的第一反应,这个宇文柔奴应该是个混血儿,恐怕有四分之一或二分之一的外来血统。

    王木木知道,魏晋时,就有北方鲜卑族宇文氏部落。在东晋时,进据中原,称宇文国。南北朝时南下河南洛阳等地,形成宇文氏皇族聚集地。唐代时,入地为籍,遍及中原。而鲜卑族是中国北方阿尔泰语系游牧民族,在五胡乱华时,与“乱友”交往,甚至通婚联姻都是挺正常的事。而“五胡”中匈奴、鲜卑、羯、羌、氐中的羯胡人具有白种人的明显特征:深目、高鼻、多须。羯胡灭掉匈奴后,一度称霸北方。所以,倘若,宇文柔奴的上一代,或上上一代,有与羯胡婚姻的鲜卑人,那就不足为怪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更大。鲜卑族属中国北方阿尔泰语系游牧民族。而同属中国北方阿尔泰语系游牧民族的突厥人,在西魏时,破柔然,建立政权,东至辽海,西抵西海(咸海),北越贝加尔湖,南接阿姆河南。与鲜卑有交集。而突厥人是中、西亚人,现代的土耳其、哈萨克斯坦、阿塞拜疆、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以及中国的新疆人是他们的后代。这些人同样是目深、鼻高、须多。

    王木木呆住了,眼前的宇文柔奴让他心动过速:宇文柔奴的眼窝较常人深,鼻梁高挺,鼻尖还有点翘,多俏皮。淡褐色的眼球闪烁着,水盈盈的,有缕缕的异域风情。飞扬的双眉不画而入鬓,中间似乎还有点粘连;浓长的眼睫毛有点卷,眨动时,有点雾、有点烟、有点朦胧、有点迷离。她的嘴,从正面看,横向不大不小,红灿灿的,娇艳欲滴;从侧面看,那两片诱人的小嘴唇,翘着、嘟着,太立体了,象两片翻卷着的小花骨朵儿,极具活力、极具磁力、极具招唤力。小小的瓜子脸白嫩白嫩的,阳光下那个脸依稀有复了一层薄薄的茸毛,粉嘟嘟的,象六月的鲜桃,加上羞涩而升腾的腮红,直让人目不转睛、馋涎欲滴,快流鼻血了。她天鹅般的脖子,细长、白皙、柔嫩、无痕,很自然的昂立着,典雅、高贵,还有点冷、有点傲。宇文柔奴的头发,在这个年代,有点另类,不是一溜青丝,她的头发呈褐色,系热色调。头发有些天然卷,不开眼的宋朝人会斥之为鸡窝头,属**妇女赖堕所致,可能会被耻、被不屑。王木木很希望这种无知能泛滥些,将宇文柔奴降降分,否则,太没有安全感了。反正,宝贝在自己手里,自己宝贝就可以了,理什么牛嘴马舌,让他们哞哞去、咴儿咴儿去。

    王木木沉迷了,宇文柔奴的美,是一种有性格的立体美、是一种有文章的色彩美、是一种不加修饰的率真美、是一种有魔力的内在美,她美得耀眼、美得真实、美得坦诚、美得不可抗拒、美得揪心揪肺。

    王木木在前世,因为计算机技术,与印度专家有接触。他们目深、鼻高、须多,还皮黑。不少人把印度人、中西亚人认为是黑种人。其实不对,他们头颅骨周边近椭圆形,属白种人;不似头颅骨周边近似方形的黑种人;也不似我们黄种人头颅骨周边呈三角形。至于他们皮肤黝黑,是因为环境。比如印度人,印度人原是居住在黑海和里海附近的雅利安人,大约在距今4000多年前迁往今日的印度半岛。印度半岛大部分在北纬10°-30°之间,地处热带,热带强烈的太阳辐射,使今天的印度人皮肤变得黝黑。现在是宋代,加上宇文柔奴身上还有鲜卑血统,所以她能白、能艳、能洋、能美。

    现在的宇文柔奴也就十六、七岁,虽然看上去是早熟了,但个子还没有发育好。她身形高挑、有致,四肢修长,胯有点宽,有两个小清新,比例上直奔九头女去了,大有前途啊!

    前世,王木木当然看过很多小说,大凡说起美女,典型的中国古代美女,如林黛玉: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这些古美人,总带一丝忧愁、几分苍白、多多的衿持。而宇文柔奴,虽还没多接触,给人感觉就是阳光、健康、机敏、通透、、勤励、率真。

    宇文柔奴的心理肯定是早熟的,才十几岁的孩子,经历了多少风雨、遭了多少罪啊。

    王木木知道:宇文柔奴的父亲是一位御医,一不小心被冤入狱,又惨死狱中。母亲不堪打击,急火攻心卧倒在床,不久也撒手人寰。可怜幼小的宇文柔奴,面对着双亲的离去,心中无比悲痛。然而,更糟糕的是她的叔叔不是雪中送炭,反而趁火打击,将她卖入了京城的“行院”。因为宇文柔奴从小能歌善舞,这一天赋,救了她自己。她叔叔为了多挣钱,没把她卖到以色娱人的**,而是卖到了以艺娱人的行院。

    宇文柔奴天资聪颖,娇艳可人,行院的**很喜欢她,不惜花血本精心培养,遂逐渐成为头牌。经历过家庭不幸的孩子,懂事都比较早。宇文柔奴不负所望,在十岁时就声名远播了,亭亭玉立的一朵艳花傲然问世了。但宇文柔奴总觉得行院不是自己长久息身之地,她要找机会脱离苦海。一次,有个姐妹生病了,宇文柔奴陪同就医,遇到了陈太医。柔奴的父亲和陈太医有多年的交情,陈太医先前听闻柔奴的叔叔将她卖到**了,也曾多方寻找,一直未果。他没想到柔奴就在京城的行院里,更没想到会突然地出现在他眼前。陈太医立即托人托关系、找官员,打点了不少银两,好不容易将柔奴赎出了行院。

    宇文柔奴出身医家,本就有基础,又喜欢医术,加上陈太医的指导,自己的仔细研究和结合临床的实践,所以,小小年纪,一些常见病已能独自诊治了,一时传为佳话。柔奴很勤快、很善良、很细心、很认真,不嫌脏、不嫌烦,在陈太医那里打下手,得到了街坊四邻的普遍好评、有口皆碑。

    是不是胡人的混血儿更易怀春呐,宇文柔奴的柔情被善诗会画的王巩搜获了。这王巩可是个多产的作家,传世的作品有很多,而且在政坛上春风得意,官高爵重。柔奴被他“正直的品格”和“傲世的豪气”深深地吸引了,怎奈王巩家中已有妻室。可柔奴是真的爱了,宁愿做王巩的歌女,遂成了王府的“自由”歌女,而这位“自由”歌女,在王巩落难时,愿意陪伴他走不毛之地,度过人生最凄苦的时光。但是,历史不会简单的重复。在去岭南途经杭州时,出现了本文前述的一幕。

    后世文献上有说:宋皇上元丰二年,苏东坡因“乌台诗案”被捕,与苏东坡交情颇深的王巩也被处置,被贬到岭南宾州(今广西宾阳)去监督盐酒税务。当时王巩的妻妾、下人,大多都走了,唯独柔奴愿意跟随着王巩去赴任。苏东坡对王巩被牵连一事很内疚,总感觉愧对王巩,经常去信问寒问暖,交流一些诗画方面的知识。柔奴也对苏东坡很熟悉,经常与之交流的是医疗健康的话题,苏东坡可是养生有道,岭南一带多顽疾,曾建议王巩用摩脚心法对付瘴气,每日饮少酒,调节饮食,常令胃气壮健。柔奴心地善良,在一段行院生涯中尝尽人间辛酸,同情社会底层弱者,亲自上山采药,为百姓们治病。被百姓誉为小神医,这神,是赞其医术,更是赞其医心。

    后来柔奴随王巩回京,这件事被传为美谈。苏东坡也早有耳闻,在与王巩叙旧时,特地问起柔奴,“广南风土,应是不好?”宇文柔奴平静回答:“此心安处,便是吾乡。”苏东坡深受感动,当即为之填下《定风波》一词,“常羡人间琢玉郎,天教乞与点酥娘。自作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点酥娘的名字由此而传开,还有王巩与柔奴的坚贞爱情,也被人们广为颂扬。

    后世还有文章说,在岭南时,柔奴被纳为妾,并生一子:王皋。这个王皋可了不得,官太尉、柱国太傅。被称传奇宰相。

    但对此一切,王木木很不以为然。他认为事实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首先,宇文柔奴这四个字就可寻味。宇文是姓,如宇文柔奴是王巩的家奴,则应姓王,为王柔奴。宇文柔奴原为行院歌女,该入“乐籍”,仰仗陈太医跳出火坑,哪有重蹈覆辙之理。如说根本没有陈太医这回事,宇文柔奴是王巩从行院“借”去的,那,宇文柔奴就没可能随王巩去岭南,她系“官产”(即“国有资产”),王巩也没这个资格、没这个胆量带她走。如说其时宇文柔奴不是“官产”,已是王巩的家奴,那那个世界上应该只有王柔奴,没有宇文柔奴。

    再说柔奴二字,其实“柔奴”二字,不是名字,宇文柔奴这个人和大多数古代女性一样,一辈子是没有名字的。“柔奴”二字只是相对于“贱婢”、“臭丫头”一样,是一种对乖巧柔顺的家奴的一种称谓。就如前世的“柏阿姨”、“王阿姨”,“柏”和“王”是姓,“阿姨”是一种称谓。另外,史载,不是也有先称宇文柔奴为“柔娘”,后称宇文柔奴为“柔奴”的吗。这宇文柔奴的“娘”变“奴”是在追求爱情吗?这王巩把宇文柔奴由“娘”变“奴”,又是哪种爱情呐?

    其次,最有说服力的是:无论你怎么查,文献上都表述宇文柔奴是“生卒年不详”。

    这很说不过去,宇文柔奴不是弃儿、孤儿,她出身世家,是知道自己的生日的。所以其“生年不详”不可能。

    而且,如真是王巩与她有坚贞爱情,也被人们广为颂扬,更被纳妾生子,其“卒年不详”也不可能。

    之所以后世会“生卒年不详”。那不是因为当时“不详”,而是因为当时没记录下来。而当时没被记录下来,有两可能。

    可能一:她还不够格被记录下来,她这个歌女在王巩这个相当于出版社的编辑的专职“秘书”眼中,仅能是万紫千红中的一瞥,根本没把她放心上,也没任何地位。所以,她并不是王巩的妾,更不是生育了传奇宰相王皋的母亲,哪有儿子不知道母亲的“生卒”日的。那个年代,按说父母死了,还要“丁忧”三年。与其同时期的苏轼兄弟、王安石都曾因丧母而停职丁忧。古人重孝,名人重名。都要丁忧了,还“卒年不详”?是你妈死了,还是你自己死了?所以,宇文柔奴不会是王巩家的“家人”,充其量是“家奴”,且这与前述推测也有悖,故此可能的可能性极小。

    可能二:根本没这回事。一个历史误会或作秀,成就了千古佳话,这又是怎么回事呐?苏轼笔下的“点酥娘”一定是宇文柔奴?稍息,不立正,此处搁笔,欲知详情,请看后文。

    再者,文献表述:王巩。(1048—1117年)王旦之孙,素公之四子,字定国,号介庵,自号清虚居士。巩历宦通判扬州,可权知宿州,右朝奉郎,端明殿学士,工部尚书,后宦止宗正寺丞。其生年,据(宋)陆游《老学庵笔记》卷四记载:王巩与宋皇上同生于庆历八年(1048戊子年),其卒年,据《王氏通谱》记载:为徽宗政和七年(1117年)丁酉十二月初一日,享年七十岁。据《宋史》懿敏公列传、(清)陆心源《宋史翼》卷二六《王巩传》、《三槐王氏通谱》记载:巩生六子一女,奇、时、由、皋。巩娶副氏生王奇;娶张氏(张方平之三女)生王时、王由;续妾生王皋;巩还有两子(名不祥),在贬谪监宾州盐酒税时“一子死于谪所,一子死于家”。一女适刘跂,据(元)脱脱《宋史》卷三四○《刘挚传》记载:“王巩婿刘跂,字斯立,东光人,元丰二年进士,官朝奉郎。其父刘挚,字莘老,性峭直,有气节,通达明锐,触机辄发,不为利怵威诱。仕至宰相,是皇上、哲宗时期的名臣。

    王巩之子王皋生于1081年,是王巩贬岭南后所续之妾生。如前述,王皋不可能是宇文柔奴生。即王巩贬岭南后所续之妾不是宇文柔奴。眼镜掉了,人家千里赴荒野、人家名扬朝内外、人家色艺医三绝,苏轼千里之外还挂念着的这个“朋友妻”,结果王巩自己熟视无睹,急吼吼的另续小妾,花前月下,鱼水相谐,生下了一代名相王皋。文献对此闪续之妾也没象前妻、前妾那般记录了姓:副氏、张氏。更证此妾不是宇文柔奴。是不是太搞笑了,成就千古佳话、被苏轼专文颂扬的名女、美女、贞女、才女、医女,竟抵不过名不见经传的小妾?是“史”不真实?还是,真实的不是“史”?

    其实,关于宇文柔奴,在当时、在其后、在其几十年后、在其几百年后,世间所有的阐述、展开、演译、杜撰都基于苏轼在王巩北归时写的《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那么,我们就来仔细的看一下这《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说文解字,还历史一个真相。

    苏轼写道:

    “《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

    王定国歌儿曰柔奴,姓宇文氏,眉目娟丽,善应对,家世住京师。定国南迁归,余曰柔:广南风士应是不好?柔奴曰: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因为缀词云:

    “常羡人间琢玉郎,

    天应乞与点酥娘。

    自作清歌传皓齿,

    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颜愈少,

    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

    试问岭南应不好?

    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我们先来看看题目:《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这里很清楚,苏轼这些文字是赠一“侍人寓娘”的。这“侍人寓娘”的这种表述是文学写作时修饰上的重叠、强调手法,它强调了受赠者的身份:“侍人寓娘”。那何谓“侍人”?有二个解释:“1.君王的近侍。2.随身的奴仆。后多指女侍”。这里,宇文柔奴显然只不过是个“随身的奴仆”而已;那又何谓“寓娘”?寓,原指寄居,如寓公,系指古代寄居他国的官僚贵族;后泛指失势寄居他乡的地主绅士等人。另,常见之“寄寓”、“寓言”、“寓意”,个中的“寓”都有寄托、依托意;“娘”,在宋代绝不是“母亲”、“妈妈”的意思,彼此没任何关系。那时“娘”字的本义是少女,如“武媚娘”、“扈三娘”、“林默娘”等。所以,“寓娘”应是指宇文柔奴是寄居(也可理解为她不是正式的王家的人的意思)在王家的少女。合之,“侍人寓娘”四字是特别强调了:宇文柔奴不是王家正式的女眷,一随身的奴仆而已。

    也有一说,说这“寓娘”系宇文柔奴的“柔奴”的别名,那么,“侍人寓娘”,就可以理解为:有一“侍人”,名为“寓娘”,这,与前言并不背。

    我们再来看看苏轼这词题:《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古人赠朋友诗词,在诗词题目中明言受赠者,很常规、很通行、很当然,如李白的《赠汪伦》;如李白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如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如王昌龄的《芙蓉楼送辛渐》;如高适的《别董大》等。苏轼是知道宇文柔奴“曰柔奴,姓宇文氏”的,那为什么不在标题中明白那个受自己尊敬的“宇文柔奴”,而要强调“侍人寓娘”呐?因为宇文柔奴就只是“侍人寓娘”而已,宇文柔奴还不够格。

    我们后世人读苏轼《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词时,常常看到的就是那9句词句,往往忽略了,或根本没有转载苏轼写此词前所作的“序”。现在,我们来读读苏轼的写这词前所作的“序”:“王定国歌儿曰柔奴,姓宇文氏,眉目娟丽,善应对,家世住京师。定国南迁归,余曰柔:广南风士应是不好?柔奴曰: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因为缀词云”。

    这“序”表明了苏轼对宇文柔奴不但是相当的了解和熟悉的,还是相当的随便的。苏轼清楚她“曰柔奴,姓宇文氏”,在王巩十几个、甚至几十个歌女中,这个有数千歌妓粉丝的苏轼还能清楚她“曰柔奴,姓宇文氏”,记忆犹新,这说明他们彼此是非常的了解的。

    这“序”一开始就明确了受赠者宇文柔奴的身份:“王定国歌儿”。宇文柔奴是王定国的“歌儿”,一唱歌的“侍人”、“寓娘”而已,还够不着妻妾。

    接下来,苏轼言宇文柔奴:“眉目娟丽,善应对”。同志们,有没有觉得这两句话费思量?苏轼跑到人家好友家里,对着一个年轻美貌并善应对的少女用文字堂而皇之的赞美其“娟丽”、赞美其与来访者“善”。如果,这宇文柔奴是王巩的妾、是王皋的母(此时,王皋应该随父亲同迎苏轼,就在边上),朋友妻,不可欺,瓜田李下,苏大文豪如此放荡?如此白痴?如此不通人情世故?如此**?已无节制?他这个获罪的旧党本就与攻击他人不尊礼义有关,咋一到自己就全忘了呐?好像,文坛巨星、多处为官、已知世道艰难的苏轼还不至于吧。那么,如果,这宇文柔奴就只是王巩的一“歌儿”而已,那就对了,那时的歌女,家奴一个,不算是人,相当于物,才子诗人吟吟笑笑,玩赏玩赏,赞美几句,就司空见惯了。

    这“序”中苏轼与宇文柔奴的对答也佐证了上述观点:如果宇文柔奴是妾,在那个年代,在这种上流人的社会里,外客来访,家眷都得内避,而苏轼,当着人家老公和儿子的面问答,也太随便了点吧。当然,如果宇文柔奴是“歌儿”,一家养的“侍人”而已,那么,来玩玩的人,遇到了供人玩的“侍人”,泡泡聊聊就很正常了,甚至是很必须了,属于正常节目,一火热,吟诗作对,就有了《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了。

    还有,这“序”中苏轼言:“王定国歌儿曰柔奴”,再次将宇文柔奴定位为“奴”,这与定位“侍人”、“寓娘”和其在王巩家的言行是一致的。

    我们再来看看苏轼这词的正文:“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自作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把它译成白话文,意思是:“我经常羡慕人间那些英俊的男子(这里指王定国),上天应该乞求到皮肤细腻温润的美丽姑娘和他作伴。洁白的牙齿里唱完了清淡的歌,起风了,再热的大海也会因为飞雪而变得清凉,从岭南回来一定会变得更年轻,微笑着,笑的时候还好像带着岭南梅花的清香。我问说岭南这个地方不好,她却说:这里是我心安的地方,是我的故乡。”

    听了苏轼这话,那个场景应该是:苏轼与王巩在对饮,宇文柔奴在一旁献唱,还时不时的过来劝酒侍候,这不就是一个家庭版的饮酒狎妓、吃喝嫖赌吗?这样做,这个宇文柔奴与未来的宰相王皋之母相称吗?这个母亲在儿子王皋眼前的这种表现合适吗?合情吗?合理吗?合乎当时的礼法吗?但是,这一切都在历史上实实在在的发生了,所以,承前,宇文柔奴不可能是王皋的母亲,宇文柔奴也不是王巩的妾,一“侍人”而已。

    全词通篇9句,什么“常羡”,什么“点酥”,什么“皓齿”,什么“炎海变清凉”,什么“颜愈少”,什么“犹带岭梅香”,这6句都是赞美宇文柔奴美貌的,还有3句是问答。

    这里,我也要“试问”了,试问如果宇文柔奴是王巩的那个生了王皋的妾,那么,在古代,妇德女诫,都会要求“卑弱第一”、“夫妇第二”、“敬慎第三”、“妇行第四”、“专心第五”、“曲从第六”、“和叔妹第七”。身为女子,皆需四行,妇德妇言,妇容妇工。妇德者: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妇言者: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妇容者: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妇工者:专心纺织,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宴宾客。

    两个上流社会的大知识份子,不懂“清闲贞静”?不懂“行己有耻”?不懂“动静有法”?不懂“不好戏笑”?应该不会不懂,而是此时此景不属此范畴。

    按说,在古代,性享受,对于有钱有势的人,进了篮子就是菜;而妻妾,最大的功能就是传宗接代,她的存在价值是以生儿育女来论定的。既然宇文柔奴生有王皋,那么苏轼对北归的他俩应更多赞美他们的不离不弃的爱情(是情爱不是欢爱)和宇文柔奴的继承香火的功勋。在岭南,王时(王巩之子)一死,王巩已无子嗣,断种绝代了。王皋一出,王家又有后了。所以,王皋之母,功莫大矣。如果这功劳是宇文柔奴的,那苏轼这词干吗跑题不赞正事而是对着宇文柔奴说你美啊美的,不是太“文不对题”了吗?写作的大忌就是偏题,这种低级错误苏大家能犯吗?不能!所以,苏大家能一天到晚的对着宇文柔奴说,你美、美、美。这应该仅仅是对“歌儿”的**而已,而非对王巩妻妾的“**”是也。

    至于宇文柔奴说的“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应该另有深意,何意?日后真假宇文柔奴PK时再说与众看官知晓。

    ……

    前世的王木木很喜欢“寻秦记”,是十多岁时在技校时看的,起先一霎那还真以为“焚书坑儒”的事是小盘为了项少龙,后来觉得黄大师就是黄大师,YY得合情合理,尊重历史结果,诠释历史过程,堤内堤外两不误。

    王木木现在的观点是:历史上的结果都是真实的,而我们所知道的产生这些结果的过程则是由胜利者和写历史的人写的,于是就可能百花齐放、不一而足、张冠李戴、众说纷纭了。

    现存的历史的记载,给我们固定了不少固定点,但是在这些固定点的中间很多缝隙,一定会有不少人能填充这个缝,但这些固定点是固定的。这样,同样一个历史事件就会有不同的解释了,王木木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偷听老师争论,王老师和张老师不知是在争论什么问题,有点越演越烈,教研组长就劝了:“……结果是唯一的,条条大道通罗马,你们王先生王讲,张先生张讲,有什么好争的。”王木木听不太清楚,只觉得:王先生妄讲,张先生装戆,知识分子,很好,懂礼义。

    ……

    王木木,千头万绪,龙飞凤舞。失神的看了眼在忙碌的宇文柔奴,紧攥了下拳头,心里暗暗道:“大宋,我来了。宇文柔奴,我来了。”

    宇文柔奴在整理小屋,在把那个方马桶挪出来。宇文柔奴也明白了,这个小院,属于王木木,这个小屋,也属于王木木。王木木至少是这个局部的主人。因为,在这个时代,婢女、丫鬟、侍女是没有自己的固定的房间的,没有自己的**和空间的,一般睡在主人的外屋,或者是相邻的走廊或过道里。宇文柔奴把自己定位成要对王木木报救命大恩的仆女。所以,宇文柔奴既不能反客为主,也不能反仆为主。晚上准备就睡在王木木刚才扑倒的地方。

    王木木对小说、历史、心理学都很熟悉,知道宇文柔奴在想什么,就左手掌伸平,右手掌顶在下面,做了个STOP。对着宇文柔奴有些迷茫的眼光,王木木也不解释,多交流吧,我们会有自己的语言、自己的秘密、自己的心仪。

    王木木以极其真挚的心情、极其憨厚的口气、极其诚恳的表情对着宇文柔奴说道:“宇文姑娘,老天——,不,是老地,是地府老阎,把我们扯在一起了。命运如斯,顺受吧。我知道你没了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我也是什么都没有的。看着,也是我比你大,我们能算是兄妹吗,我们成为兄妹吧。你暂居在此,不必执拗地着婢衣、施婢礼,以奴婢自居。我知道你从来没有过哥,没有有哥的感觉。有句话叫长兄为父,父兄父兄,他们的责任是要承继的,哥我会努力,会担负起所有的责任,哥会是妹的依靠,哥会帮妹挡风雨,哥会帮妹解愁闷,哥会用自己的血保证你不会流血,哥会拼着命保护你不再流泪。哥会留住春天,让妹永远沐浴着**,哥会挣很多钱,让妹不再会愁。哥从来没有过妹妹,哥有力气、有智慧,哥要使出来、做出来。哥什么都不要,只希望能时时的看着你笑,看着你睡,看着你摇啊摇。哥只希望你我一直有个好心情,能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我会对你越来越温柔,我会永远把你放我心上。我会送你个浪漫的梦想,快快乐乐的带你找天堂,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我也要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我还依然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

    宇文柔奴晕了,感觉又掉进了西湖。不过,这个西湖水是粘粘的,还有点槐花香,这是蜂蜜糖桨,不呛人,那,就喝几口吧。

    王木木熟悉生物学,知道,消化是个过程,需要时间,它有程序。先是机械性的磨碎,再是化学性的分解和消化,然后才能是生理性的接受和吸收。王木木与宇文柔奴毕竟还不熟,要不然给她做几个测智商、测反应的小游戏,扎扎锦羊,拖拖方块,看她能读懂了多少自己。

    王木木讪讪地自嘲着说:“小鱼啊,小宇啊,小文啊,小宇文啊,在阎府,哥回魂汤喝高了。脑子有点乱,有点涨。哥想起了阎爷的好,哥想起了牛叔马叔的憨,哥想起了孟婆的澎湖湾,哥还想起了刘兄,就是德华兄的唱”:

    ……

    真善美的爱恋

    没有极限也没有缺陷

    地球公转一次是一年

    那是代表多爱你一年

    恒久的地平线

    和我的心永不改变

    爱你一万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