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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庐小居左边,四十五度角的山坡上,长满了翠竹。
皓天宗是梅兰竹菊四大下宗门的竹宗,在皓天六个域界,竹子随处可见,尤其是宗门所在的皓天域界,竹子占了全部植物的百分之八十。
在巍和山,竹子漫山遍野,竹干高壮,枝叶繁茂,有如浩瀚的波涛滚滚的绿色海洋,摇曳生姿。
有非常软嫩的腻竹,长出的竹笋最适合食用。笋切成片,放入几块风干的咸腊肉,最是美味可口。笋中和了腊肉的油腻,又添加了肉的香气,是人族宇界五百域界上至皇族、达官显贵,下至凡夫俗子,人人交口称赞的一道名菜。实惠的价格,简单的做法,人族兆亿民众都异常喜爱。
还有弹性十足的纤竹,只有拇指粗细,长数十米。这种竹子,很多年长的修真士、修真师拿来垂钓。大江大湖边,时有见到垂钓者,或坐或站,一天岿然不动,任由衣服随江湖风浪吹得烈烈作响,七八十米外,竹杆的尽头,一根细若发丝的银线扎入深不见底的水中。也许数个小时,也许整整一天,才见浮标忽然一动间,垂钓者忽然扬起纤竹,纤竹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一条硕大的鱼吊起。
如果是锦鲤,垂钓者都会把它再放入水中,拿着空桶,大笑回去。垂钓的修真士多是乐天派的一员。
乐天派是由人族五百域界的数亿人组成的松散组织。
而皓天域界,最多的竹子,就是粗十多厘米到三四十厘米的碗口竹,高十几米到上百米不等。竹坚韧,挺拔,生命力强。
在罗霄山脉,有一处壁立千仞、陡峭山势,如巨斧从天砍下,垂直九十度的一块岩石峭壁。其间,有三株竹子创石而出,迎天而长。路过的修真士引为惊奇,更有乐天派中附庸风雅者纷纷留诗作赋,题于壁上。其中一首曰: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林丰的东庐小居后面的斜坡长的就是第三种竹子。如今已是中午,艳阳高照,还好在翠竹林中,清凉爽快。已经有一年以上竹龄的碗口竹,他用手中的柴刀砍下去,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
他只能“挑软柿子捏”,只找长了不到两个月的韧性碗口竹。
此刻,竹林里出现10个竹墩子,两个时辰,林丰已经伐下了10棵碗口竹。
每棵竹子又被分成了数截,每截竹子长2米、3米,两种长度。地下已经横七竖八躺着一百九十八根,近百根滑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篱笆已经被林丰拆开,放在一个角落。林丰手推脚踢,顺势把山坡剩下的所有竹段弄到了院子里。
竹子的韧性超过了林丰的猜测,韧性十足,以林丰的臂力,加上柴刀的锋利,依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林丰选择在竹节的中间劈开,节省力量。他尝试过,如果直接从竹节处劈下去,柴刀都会反弹开来,完全没办法劈开。
院子前面,近二亩的水田上,林丰挽起裤脚,先在田埂上走到三分之一处,再一步步往里、往田中央走去。
每走一步,踩进泥里二三十公分,陷进了腿肚子,然后又拔出来,向前走。后面留下两行足迹。
第一次拔出的时候,他微微皱眉。
林丰左手拿着一截二米长的碗口竹,右手拿着一段三米长的碗口竹。
他先把二米长的竹子插入田里,用右手的竹子把它敲进去约一米,露出在水上八十八厘米。
然后继续向前走,他瞄了一下位置,在另一个地方插入二米长的竹段,他用力插入泥巴里,也只能插入约半米。
他返身走了二步,到之前露出八十八公分,已经固定的竹段附近,攀上了这根更矮的竹子。他站在竹子上,朝前一跃,稳稳地跳在了更高的这根竹子上,单脚站立其上。
随后,他脚猛地一瞪,身体腾空竖直跳起。竹子插入了地下更深一些。林丰升到了五米的最高点,身体降落,他也不缓冲姿势,直接让脚底结结实实地踏在了竹子顶部。竹子再次陷进去一些。
林丰不做停留,继续跳起,就这样往复三次,终于这根长竹也插入了地下约一米。如果测量一下,会发现这根竹子刚好露出水面一百八十八厘米。
林丰跳入旁边的矮竹段上,再附身下到田里,一步一步回到田埂上。他沿着田埂,到左边的小径,沿着小径,飞身返回到院子里。
他在院子里,将院子左边横七竖八的竹段,全部搬到了院子前面,整齐的码放,慢慢地堆成了三座小山,呈金字塔形状。
底下一排最多,上面竹段数量依次减小。三座金字塔竹段两座是65根,一座是66根,高度比院子篱笆还高出一段。
竹段尖锐的一边,全部朝北,竹段整齐的一端,全部朝南。与刚才竹段按各个不同方向、横七竖八躺着的时候不同,此刻整齐朝北,一股杀伐之气泛滥开来,仿佛空气中都有了肃杀之意。
院子篱笆,足有二米多高,比林丰身高一截。只见林丰走到作为篱笆的竹桩旁,摇了摇竹桩,试了一下竹桩插在地里的坚固程度。然后将两个手掌抓在竹桩底部,用力将老旧的篱笆竹桩拔出。一根根把老旧的竹桩被放在了一旁,其中就包括清鹤师兄脚踩的这根最高的竹桩。
林丰拆开了院子前面的篱笆,留出了一个三米长的口子。
这样,院子和前面的水田之间,再无阻隔。
往水田里插入第一、第二根竹子的时候,林丰已经清楚了水田里软泥和硬泥的粘度和坚固程度,也知道了软泥的深度。
他站在院子里,面对着前面近二亩的水田,和水田上孤零零的两根竹段,看了一分钟。转身,拿起金字塔山形最上面的一根的竹段,朝向水田,豁然扔出,竹段飞出一段长长的抛物线,斜斜地插入了水田里半米多,稳稳地定在那儿。
林丰又拿起第二段,用力投掷而出。接着第三段,第四段,第五段,第六段,第七八九段……
速度越来越快,全部斜斜插入了林丰预选的各个位置。
起先空中只有一段,接着同时出现二段,又同时出现三段,同时出现四段,直到同时出现八九段。
最后竹段如密密麻麻的飞蝗一般,在空中飞舞。
林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院子上,全身汗透衣衫,尤其手臂和腰部,已经湿了一大片。旁边的竹段已经不剩一根。而水田上,五十度角矗立着一根根竹段,一百九十八根都是一个角度。
休息了一会,林丰回到田中,将竹段一一摆正。拔出一根三米长的竹段,将两米的竹段敲入水田下一米。又跟当初把自己当做肉做铁锤一样,一一踏入三米长的竹段到地下一米。如法炮制,速度似慢实快。
林丰插竹完毕,从田里拔着如铅重的双腿,到了左边小径上,仰面躺下,双腿伸直在前面,两手撑在后面,林丰满意地看着前面一百几十根竹段组成的站桩。
撑在后面的手有些发抖,他臂膀处的肌肉力量已经透支了。他左右瞄了一眼发抖的手臂,干脆上半身也仰面躺下,摆出一个舒展的大字,彻底放松下来。
皓天宗果然还是以晴天为主,白色的云朵遮住了太阳,高远的巍和山伸向遥远的天际,四面是蔚蓝色的天空。已近傍晚,天边出现数片晚霞。
这时,若从天空俯瞰,在这个荒僻田间上,一根根竹子,赫然呈现出一个八卦图。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
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近巍和山者为坤位,远巍和山者为乾位。
乾(天),坤(地),艮(山),兑(泽),震(雷),巽(风),坎(水),离(火)。有了这个八卦竹桩阵,恍惚间这里的山水灵气都浓郁了很多。
林丰细细体察,这个小地方有了一种在育新宫刘夫子讲堂里,那种灵力氤氲、轻松舒爽的感觉。
五行八卦桩有两个用处,一是集合灵力。因为他境界低微,布竹阵的功力太浅,这个功效只发挥出一点儿。
他还准备在五行八卦桩上练习太古猿拳和做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