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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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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喘着粗气用力将昏倒在自己身上的这个梅丽吉尔的少女推开,起身之后试了一下对方的脉搏,虽然有些缓慢但依然能够感受到心跳。

    “这个办法还真管用。艾丽卡……”

    我不由得想起了刚刚与她分别时的背影,明明知道仅仅只是短暂的分头行动而已,却不知为何在那一刻差点想要冲上去拉住她的手。

    “她刚刚生气了……”

    我很清楚她生气的原因,但自己的内心中却隐约不太愿意接受这件事,因为她有些过度关心了。我并不讨厌来自她的关爱,现在仅仅只是有些还不适应罢了。毕竟这和亲情不同,那是一种更加强烈和灼热的感觉,它能够让我全身心都得到充实的幸福感,可是我却又害怕对这种感觉产生过度的依恋,所以我并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因为它来的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有些不太真实,而且隐约感觉我们似乎跳过了一些步骤。

    虽然自己的内心中是这样的想法,但实际的感觉上还是非常喜欢她刚才的样子,我伸出右手揉了一下左肩,这上面还残留着一些先前被她捏拽的残留痛觉。

    “如果……你当初再努力些的话,我会更开心的……”

    自语到一半我猛地甩了甩脑袋,强行先将这些杂念抛到一边,因为现在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做,我需要抓紧处理完这边的事情然后赶到艾丽卡的身边。

    我从附近的地板上找了两条结实绳子将被电晕的梅丽吉尔少女捆好,然后扛着她离开了这个一片狼藉的地方。记得瑟维因女族长说过,她们的这趟商队总共有9个人,可是算上我几天前来这里调查到的所有信息都没有另外8个人的痕迹。这让我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因为我不认为男爵会把那群精灵们关到城内的监牢中,但是现在这个隐蔽的地下空间我几乎都检查了个底掉,可是仍然还没有其他人的行踪。

    “希望是我想多了……或许其他人被关在别处也说不定。”

    此时的别栋内已经没有可以威胁到我的敌人了,还活着的敌人都已经被我用强力的电击魔法击晕。虽然我已经尽可能的去避免伤亡了,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总会有一些意外的事情发生。

    “战斗的时候不能对敌人抱有任何的同情心,想要同情敌人也只能是在战斗结束之后。”

    艾丽卡这句话说的很对,若不是我中途改变了战斗方式,恐怕当我追着这位少女进入这间地下室的陷阱那一刻起就会被她们击败。和这位精灵少女不同,我对待其他伏击我的人类都没有过度的手下留情,而且几乎所有距离我比较近的铠甲士兵和部分女仆都被我一个魔法当场击杀,至于其他女仆们也好不了哪去,我想当她们回复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太好受。

    走出地下室后,我并没有急着离开别栋,因为我还是担心错过了什么所以选择继续扛着昏迷不醒的精灵少女搜索别栋内的其他房间。首先的目标就是一开始男爵埋伏我们的那个房间,那里似乎就是男爵的卧室,去那里找找总会有些什么收获。同时我也并不担心男爵会学者其他大贵族那样在房间里建立密室,因为我为了处理类似的事件和一些专业人士学习过《密室侦测》这种奇怪的魔法。

    这个魔法的具体构造我至今都不能完全解析,甚至是原理都无法搞懂,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这个魔法诞生自一位转生者,或许也正是因为转生者们独特的学识才造就了这种难以理解的魔法构造,好在使用它的方式并不复杂。

    我顺着之前走过的长廊慢慢的靠近了之前的房间,里面虽然还残有一些烛光但已经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了。我随手激活了两个浮空的光球并将其推到高处,伴随着柔和的光照我才看清楚了室内的布置。

    “嗯……不太像是男爵的卧室呢……”

    这个房间的确很大,布置的也很精致,但也就是因此才觉得有些过头了。我轻轻地将还在昏迷的精灵少女放到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并习惯性的检查了一下床单。

    “亚麻布?”

    这下我是可以完全断定这里不是男爵的卧室了,就算是男爵再怎么贫穷也不至于会使用这种平民布料作为寝具,即便是这床亚麻布的床单制作的非常精细。为了确定我的想法我走到附近的衣柜,打开衣柜后发现里面是一堆女仆装。

    “女仆的房间?这也太不合理了。”

    实际上自从我们进入这个别栋后内部,就处处感觉到房间规划的很另类,真是搞不懂这个男爵到底是找谁设计的这种宅邸。现在单凭印象上来说,第一层除了明显是餐厅的房间之外就没有其他大号的房间了,而就在我打算离开前去二层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衣柜后面的木板有些错位。处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使用了《密室侦测》,然后我差点被惊得下巴都掉了下来。

    整个房间除了门口之外还有这7、8处秘密的暗门,墙壁上的、衣柜后的、壁炉旁的、地板下的、甚至还有个在天花板上的吊梯。整个房间简直就像是个交通枢纽一样四通八达,而我透视了这些暗门后的通道,发现都是连接着其他各处的房间,不过这也就理解了为什么这个精灵少女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从二层来到一层。

    “这男爵……难不成是盗贼公会的人?”

    由于第一层的房间大致都已经检查过了,所以我也没有去尝试这些暗门,唯独天花板上的那个几个暗门有些在意,特别是那个吊梯。我顺着透视看到的机关结构找到了在一处窗帘后藏着的绳索,轻轻一拉那个吊梯就缓缓的落了下来。

    我独自一人警惕的登上了吊梯,登上来后发现是一个黑漆漆的小房间,当我再次使用光球照亮了整个房间后才注意到房间内的布局像是个小型的休息室,有一些桌椅和简单的床铺,但唯独没有房门。再次使用侦测不出意外的又发现了几个暗门,我选择了其中一扇通往某个大房间的暗门,拉动旁边的烛台机关后这扇暗门便露出了一个门缝。这似乎是个简易的旋转暗门,我贴着暗门用力推动最后便进入了隔壁的房间。

    再次放置了几个光球照亮了整个房间,不过这里面的景象让我有些皱眉。整个房间看起来像是个刑讯室,到处都摆放着各种酷似刑具的东西,但不知为何又有些微妙感。而且整个房间和所有的刑具上都散发着一些难以形容的味道,我捂着鼻子走到了一张放置着许多小刑具的桌子上观察了起来。这些被削切的无比光滑的棍子上偶尔有几个沾着些许斑驳的血迹,但怎么看这些粗短的小棍子也不像是用来殴打凡人用的刑具,可就在我打算将其中一个拿起来仔细观察的瞬间,我似乎明白了这些东西的真正用处。

    再次回身扫视整个房间,总算是明白了之前的微妙感是什么了。整个房间所有的刑具没有一个是能让人致伤或是致死的东西,说白了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刑房,而是男爵荒诞至极的“游乐场”。

    我强忍着内心极度的厌恶感再次检查了一遍整个房间,在确认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后飞快了离开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我在小休息室里缓了一会,然后又开始检查其他的房间。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我终于找到了男爵的卧室。

    卧室内乍一看的确很朴素,也像是个贫穷的边境男爵的住所,但在我使用侦测之后还是找到了两处类似保险柜一样的隐秘暗格。我打开了其中一处比较近的暗格,里面放置了几张信件,粗略的检查一遍后发现都是些商会的秘密采购订单和黑市接头暗号之类的东西。

    由于时间比较紧迫我没有深究这些信件的具体内容,而是一股脑的都装进了口袋中。随后又来到男爵的床边撬开了放置在床下的暗格,里面是一个金属制小箱子,打开之后发现竟然堆满了金币,我粗略计算了一下最少也有200枚索利斯金币。

    “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富有呢……倒不如说,这些钱是哪来的?”

    我看着这些金币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的某张黑市信件上的开头。

    “奴隶市场……”

    如果我推测的没有错,梅丽吉尔商队里的其他成员应该都是男性,而且恐怕已经被男爵给卖掉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单凭我的力量已经很难将他们救回来了。想到这里我起身对着盛满金币的箱子狠狠的踢了一脚,看着洒了一地的金币我对威斯克·罗南的恨意不断地暴涨。

    “死一万次都不够呢……”

    快速平息了愤怒之后,我再次检查了房间内其他的地方,在确认完没有什么遗漏之后我按原路返回了一层的女仆室。我看着仍在床上昏睡的梅丽吉尔精灵少女,不由得感到了一丝歉意。也许在那些被卖掉的精灵里面有她的朋友或是家人,倘若换做是我的话,我会用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接受这种答案呢。

    “不,我根本就不会接受,而是选择不惜一切代价找回他们……可是对于她来说……唉。”

    一出悲剧,一出活生生的悲剧就这么诞生了。这个原本应该在部族中幸福成长的少女,就这么被莫名其妙的卷入了某人的权利与欲望的漩涡之中落得个这种下场,威斯克·罗南毁掉了她的一切,即便是救回了那些被卖掉的同胞也未必能够修复她内心的伤痕。

    向她这样的人,世上还有太多太多,多到我根本数不清。我在十几年前也曾暗中潜入过某地的奴隶市场,那里可不止是有人类和精灵的奴隶,兽人、矮人、鱼人或是其他大陆上的异种族,甚至还会看到一些类人形的怪物魔兽也被关在牢笼里被当做商品等待贩卖,他们都是欲望的牺牲品。

    或许我很自私,因为他们对我来说不过是些不认识的陌生人罢了。不管是对于作为精灵的我还是作为神选者的我,亦或是曾经作为人类的我,选择都是一样的。我并没有那么博爱,对于他们的不幸遭遇我也只是尽到力所能及的帮助而已。

    我收起了惆怅的心情,扛起那位精灵少女开始想外走去。

    “我会尝试帮助你的,但……我也不知道能够帮到什么地步……”

    我来到了别栋的正门大厅处,这里东倒西歪的躺着很多浑身是血的死尸,似乎还有几个没有完全咽气的家伙正在用无助的眼神看着我。从神态上判断是没有被洗脑控制,大概是先前男爵逃走后叫来阻拦艾丽卡的普通卫兵。

    我虽知道这些人是被艾丽卡的手榴弹给伤成这样的,因为当初我离开之后还没有走远就听到了响亮的爆炸声,但实际看到爆炸现场后仍然觉得十分惊讶。这手榴弹的威力也实在太大了,目测爆炸点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但在距离爆炸中心20多米开外的墙壁上也布满了飞溅的血肉和碎片,至于那些没有被当场炸死的士兵们,真不知道他们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并没有选择走过去而是从附近的一个窗口上跳了出去,虽然我很同情他们但也不想走到半道上被忽然拦住。这不是我的臆想而是从那几个还没咽气的家伙眼神中得到的推测,那种濒死的感觉我也曾亲身感受过,充满了绝望与无助的时候是不会放过任何一种求生的可能。

    当我走出后花园到达男爵邸后门附近的时候,忽然听到从某个二层的窗内传来了几声枪响。我抬头望去只见宅邸的二层所有房间中都没有亮光一片漆黑,完全找不到艾丽卡所在的位置,而就在我正打算使用精灵感知的前一刻,意外的从宅邸的后门里跑出来一群士兵。

    我和他们头领的一位骑士茫然的对视了一会,他的反应似乎要比我快的多,率先将手放到了剑柄上做出警戒姿态,而他身后的那群士兵们也急忙举起了盾牌和标枪对准了我。

    到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那是米海尔大公的女儿,克莉斯·米海尔小姐手下的私兵,也整个公国为数不多骑兵之一,佩戴鱼叉盾徽的标枪骑兵。

    当十几根散发着寒芒的标枪对准我的时候,我才终于做出了对他们的回应。急忙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快速激活了上一次使用过的雷电魔法,伴随着一阵耀眼的紫色电光和爆裂的噼啪声,一条犹如巨蟒般的雷电出现在我脚下缩成了一个圆环。

    这是刚刚在地下室中和敌人战斗的时候临时改造出来的新魔法,与之前的我使用的雷电系魔法不同,这个魔法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指向性释放电流的效果,而是通过不断地凝聚纯粹的魔力来急速增加电流的威力,同时还要强行将其控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只要我在脑海中稍微做出简单的指令,接下来脚下的电流圆环就会向外侧爆发出可怕的环形冲击波电击。

    虽然这个魔法的范围不大而且也不太稳定但威力我绝不会怀疑,想想之前在地下室中发生的惨状就会明白,当我释放电环之后,眼前的这位骑士绝对会在瞬间变成焦炭,而且我也不会认为那群骑兵们投掷标枪的速度会快过雷电。

    当然让我放心的最主要原因还是一个在改造魔法时意外产生的效果,在魔法充能期间意外溢出的雷电属性魔力会在周边产生一个看不见的力场,虽然还没有弄清楚这个力场形成的原因,但在之前战斗时却呈现出了不输《空气盾》的防御力,特别是对于金属类投掷物还会造成强力的反弹效果。同时由于魔法本身激烈的视觉效果,所以会给人一种非常有力的震慑感,特别是脚下那些不断跳跃奔腾的电流,我敢肯定人类那边的魔法师绝对没有人能够释放出这么恐怖的电击。

    无坚不摧的利刃与无法撼动的坚盾。

    但很可惜这只是表象,因为我知道男爵就在这栋宅邸内部,所以在他的能力有效范围内我的魔法是无法造成任何杀伤效果的。不过好在这些人恐怕还不知道,所以我能够单凭直觉效果对他们产生一定的震慑。

    “让开,或者选择死在这里。”

    凭借着这个魔法的视觉效果,我装作无所畏惧的样子对着这群士兵们施压。虽然我讨厌人类但也不会随意招惹他们,特别是这种原本与我没有关系的强大势力,如果可能的话没有人愿意平白无故的给自己增加敌人,所以就算是无法使用魔法攻击但我也不太想和他们彻底对立。

    我原本以为会出现被试探性攻击的情景,但很可惜对面的那位骑士非常冷静的指挥队伍缓慢向后撤退,而且士兵们也很训练有素没有出现慌乱,当其他士兵全部撤进宅邸中的时候那位骑士忽然向我鞠了一躬。

    “尊敬的女士,我的名字叫迈尔斯,是来自特里克拉的骑士,我的主人克莉斯·米海尔小姐想要和您见一面。”

    “很遗憾,我并不想和她见面。”

    “请不要着急拒绝,女士。这是你的同伴,那位叫‘艾丽卡’的女士让我们来和你谈一谈的。”

    “……很可疑呢,她根本不懂安诺语。”

    “当然,她和威廉先生用着一种我们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语言交谈了许久。”

    “威廉?”

    “是的,威廉先生是米海尔小姐的家庭教师,来自一个叫‘贤者议会’的组织。”

    我并不认识一个叫威廉的人,但我的确知道这个“贤者议会”,因为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他们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