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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宏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他身体里好几处的骨骼已经被折断了,但是还没来的及恢复,又是一轮的攻击。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喉咙像是被堵住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只是从口腔里喷出几口血痰,瞬间吸引了腐虫的注意,不知不觉的正向他靠近。
凶神恶煞的老人斜着嘴一笑,看到地上不再动弹的艾宏,发出瘆人的笑声,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将手中拐杖一扔,身体颤抖起来,脸上下垂的皮肤也像是风中摇摆的横肉,看上去油腻不堪,手指紧紧的握成一个拳头,脑袋左右活动几下,令人诧异的一幕出现了。
在他的脸中间出现了一道裂痕,像是有锋利的刀子从他的脑门砍下去,将身体硬生生地劈成两半一样,奇怪的是并没有像正常人一样流出鲜血,在这个裂缝之中出现了一张崭新的面孔。
这是一张年轻的男性,眉目清秀轮廓分明,看上去还有几分帅气,但是嘴角邪魅的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像是一个破壳的鸡蛋一样,非常娴熟的将身上的那张人皮面具取下来,脸上写满了狂妄,他的笑容渐渐收起,冷冷的问,“艾宏,你还记得我吗?”神情已经变得狰狞起来,他的脸庞陷入一片阴影之中,眸子了散发出冷戾的光芒,像是要杀死所见到的人一样。
但这也就是他的本意,因为艾宏是他最恨的人了,要是不杀他,实在是良心不安。
艾宏慢慢的用手肘支起身体,脸上已经是一青一紫了,没有完好的皮肤,他努力的忽视身上的疼痛,艰难的开口,“凌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说话已经是断断续续的,但是在没有之间却浮现出一丝无奈,这和平常总是嬉笑自嘲的性格一点都不相符,而且就是答非所问的状态。
“不要解释了,一切都不去了!”冰冷的声音回响在空气中,语气中没有一丝情感,凌玄的背后像是散发着寒气,艾宏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他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又欲言又止。
艾宏的眼前像是一片漆黑的旋涡一样,渐渐的将他席卷而去,思绪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身上衣衫褴褛,原本清秀的面庞上布满了黑色的污垢。那是他经历了一场生死的劫难后,流离失所的走在小巷子中的场景,艾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甚至是他的名字,没有任何亲人也无家可归,在避难营里生活着,孤僻像是一个林中的野兽一样。他在心中一遍遍的问自己活着的意义,每当他想要阳光的面对生活的时候,看到别人投来鄙夷和诧异的眼光时,他自卑的像是一个小丑一样,浑浑噩噩的活着,他就是一个行尸走肉的躯体。
每个人都知道现在的他是一个厚脸皮、任何时候都是一笑而过的人,但是在他过去的很多年中,他不知道活着的意义,身边没有任何能够温暖他的人。
但是在某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小男孩,他有着纯真的微笑,对着正在垃圾堆捡着剩菜剩饭狼吞虎咽的他,“我给你面包,你和我做朋友好吗?”那是和他完全不同存在,到现在想起来都让他的心底发颤。
对,那就是凌玄,自那时起凌玄澄澈的眼神已经深深的烙在他的脑海之中,就是因为他的存在,拯救了艾宏的一切,让自己从令人崩溃的阴冷世界里走出来,他对自己的好是无法描述的,是那么的毫无保留。
至今艾宏都还记得在冬天的雪地上,凌玄看着他赤着的双脚,那都不像是一双人的脚,上面满是冻疮,干燥的皮肤上咧着口子,脚底板踩在冰冷的雪上,凌玄将自己的鞋脱下来给艾宏穿上,又是那样令人心动的微笑,拉着他的手并把他带回了自己家里,自此他们开始一起生活。
凌玄的家庭也并不富裕,但是凌玄的父母是一对和蔼的夫妇,他们朴实没有心计,看到孩子多了玩伴,也很乐意收留艾宏,他的父母自此也变成了艾宏的父母,凌玄愿意和他共享一切,就是这样的温暖,让他万年尘封的心门透进了阳光,这样的眼光让他舒服的不能自持,渐渐的他变的开朗起来,融入了这个家庭之中,但是和睦的生活并没有维持很久。
一次搜查让家里发生了变故,当搜查的官员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圆形的挂坠时,冷漠的命令搜查兵将凌玄的父母绑起来了。“竟然是一个反动组织?隐藏的够好啊?”声音硬邦邦的,有些戏谑的说道,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那两撇胡子上下浮动,嘴角的笑容很是嘲讽。
凌玄的父母一脸的迷茫,拼命的解释不是他们的东西,善良的脸庞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但是官员对待他们就像是对待一只蚂蚁一样,他们的生命一文不值,“不要狡辩了!”说着猛地掏出枪支,对着凌玄父母的太阳穴就开枪了,这一切都让人猝不及防。
两人的身体缓缓地倒下,表情还是那副和蔼的模样,冰冷的脸颊上溅满了鲜血,和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饱含泪水的眼睛还是睁开的,定定的看着他俩躲藏的那个密室。
他的父母就在凌玄的眼前倒下了,凌玄知道那个坠子是艾宏的,就当他想出去告诉官员实情的时候,俩人已经被一枪毙命了,他眼神呆滞的定在那里,即使他现在出去澄清已经没有用了,很可能也会被杀死,凌玄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抽搐着身体的模样让艾宏无所适从。
艾宏的眼眶里已经是雾蒙蒙的一片,看着那对不是自己的父母但是胜于父母的男女,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引起的,他并不知道那个坠子意味着什么,那是在无意间得到的,只是当作一个普通的物件而已,没有想到竟然害死了凌玄的父母,他知道这都是自己的错,不论什么都没有办法弥补的。
在所有人走后,凌玄拿着水果刀对着艾宏就捅过去,内心全是对艾宏的恨意,献血染湿了爱红的衣衫。虽然艾宏受了伤,但是他是一个不死能力者这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艾宏害怕的逃走了,他们自此分道扬镳,而凌玄也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他无数次的梦中惊醒,眼前都是凌玄的父母似的时候的场景,他不能原谅自己,一直在忏悔但已经于事无补了。
过往的一幕幕再次涌上脑海里,不断地刺痛艾宏的心脏,在提醒他是一个杀人凶手。
“对不起 …。”艾宏内心就像是落了一地的玻璃球,所有的防守已经变成了虚弱的喘息,他的下巴微微颤抖着,眼睛覆上了一层猩红的血丝,不断滚动的喉结出卖了此刻的悲伤,这种感觉像是扑面而来的沙尘,惨无人道的磨砺着他的皮肤,直至血肉风化变为尘土、白森森的骨头裸露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