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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之间,已过七年之久,姬昌也已在朝歌被囚禁了七年。
西岐的一切事务暂交由姬昌的大儿子伯邑考掌管,伯邑考素来以“孝”闻名,是出了名的大孝子,他不忍心年迈的父亲在朝歌饱受牢狱之苦,生了替父受罪的念头,于是找来了二弟姬发商议此事。
姬发听闻伯邑考要去朝歌,大惊:“大哥万万不可,如今你身负重任,绝不能离开西岐!此番前去朝歌实则凶险万分,前途未卜,还是让我去吧!”
闻言,伯邑考皱眉,摇摇头,道:“二弟文韬武略,头脑灵通,事事都比为兄强,西岐百姓更需要的是二弟这样的栋梁之才!”
“不,你是大哥,理应担起家族重任!”
二人话落,大厅走进一位夫人,正是西伯侯夫人--太姒。
太娰被一男一女搀扶着缓缓走进,那男子显然听到了刚才伯邑考和姬发的谈话,迫不及待地冲到二人面前,拍着胸脯大声说道:“大哥、二哥,你们莫要再争,此番朝歌之行,你们大可携同前去,西岐的事放心交给我来管吧!”
“康儿,不许胡闹!”太姒容貌端庄,气质雍容,哪怕是急声怒斥,仪态也丝毫未失半分。
男子立刻低下头来,原来他是姬昌的三儿子姬康,从小便被娇惯着,整日游手好闲,赏花逗鸟,可以说是不学无术,偏偏又是那极爱出风头的性子。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妄想着逞英雄!”太姒身旁的女子向姬康使了白眼,语气颇为不屑。
“筱筱!”太姒淡淡的斥了一句,这女子立刻伸了伸舌头,低下头再不敢多言。
此女子正是太姒的外甥女杜筱筱,身世凄惨,从小便父母双亡,长成于西伯侯府中。
太姒这才问起两位儿子:“怎么,你们要去朝歌救你们的父亲吗?”
伯邑考正色,躬身答道:“是啊,娘,身为人子怎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受苦而不去相救呢?孩儿思量再三,决心已定,莫要相劝。此番前去,时日久远,西岐事务孩儿全权交予二弟处理,还望娘保重身体,莫要牵挂孩儿。”
话音落,伯邑考转身看着身旁的姬康说道:“三弟,你能知上进固然是好事,但管理朝政之事非同儿戏,你尚且还年轻,好好磨练一番,前途必是不可限量,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同你二哥学习,辅助好他!”
姬康心里虽失落,但大哥的话却不敢不从,只得点头应下。
杜筱筱听到伯邑考的话,立刻上前抓着他的胳膊,面露忧色,“大表哥,我不要你离开,你走了就没人陪我玩了,要不?我也和你一同去朝歌吧!”
伯邑考拍了拍杜筱筱的手,长叹一口气,轻声说道:“筱筱,你如今也是个大姑娘了,怎能老想着玩,大表哥是有正事要做,此番定是不能带你同去的,听话,你就留在西岐好好照顾你姨母。”
杜筱筱心里不情愿,但又忤逆不了伯邑考,只能噘着嘴应答:“好吧,那你答应我要快点回来,给我带好多好多的新鲜的小玩意哦!”
伯邑考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含笑道:“好,你这个长不大的小丫头!”
太姒深知这个大儿子的性子,也知道无法阻挡伯邑考的孝心,不由的有些担心他的安危,关切的嘱咐道:“既然是你决定的事情,为娘也不做阻拦,但此事事关重大,还是跟众臣们商议一下比较好!”
伯邑考也知道此行非儿戏,便立即召集散宜生和南宫适等人到府商议。
一番讨论,众臣们都认为此行凶多吉少,大都劝伯邑考不要冒险前去,可伯邑考态度十分坚决,竟无一人能劝的了他。
众人权衡再三,采取散宜生的提议,以进贡为名,用祖上流传下来的西岐三宝:七香车、醒酒毡和白面猿猴进贡给帝辛,以赎西伯侯之罪。伯邑考觉得此乃良策,第二日便带上三件宝物前往朝歌。
数月有余,伯邑考终于抵达朝歌,登门拜访丞相比干,实则让其将自己引荐进宫。
朝歌皇宫,富丽堂皇,极尽奢华;大殿内,歌舞升平,推杯换盏。苏妲己朱唇如绛,媚眼如丝,一身柔骨堪堪倚靠在帝辛身侧。
比干领着伯邑考晋见帝辛,帝辛只得挥挥衣袖,撇去歌舞。
伯邑考走上大殿,毕恭毕敬的跪拜帝辛:“罪臣之子伯邑考拜见大王,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妲己见眼前这位男子丰姿都雅,目秀眉清,唇红齿白,脸如满月,言语温和,心中不禁生起一丝爱慕之意,春心微荡,一双媚眼紧紧的盯着座下这位美男子,眼神从未离开。
帝辛不察,只道:“平身,伯邑考,此次你来朝歌晋见本王,所谓何事啊?”
伯邑考不卑不亢,答道:“不敢隐瞒大王,微臣此次前来正是想恳请大王释放父亲回西岐,我父亲年事已高,身体虚弱,实在经不起长年的牢狱之苦,微臣愿意代替父亲入狱,以尽为人之子的孝道。此番前来,微臣还带来了西岐三宝进贡给大王,望大王笑纳!”
帝辛微笑道:“伯邑考,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孤王非常欣赏,不知你带来了什么样的宝贝?”
伯邑考回答道:“回大王,此西岐三宝乃祖上流传下来的,珍贵万分,分别为:七香车、醒酒毡和白面猿猴。”
帝辛提了兴趣,好奇问道:“哦,那不知这三宝有何奇妙之处?你且一一给孤王和美人展示一番!”
伯邑考命人将七香车带进大殿内,“回大王,此车名为七香车,是当年轩辕皇帝破蚩尤于北海所遗之车,若人坐上面,不用推引,欲东则东,欲西则西。”
闻言,帝辛跃跃欲试:“当真如此有趣?那孤王可要试上一试,来,美人,同孤一同前往!”说完,便牵着苏妲己的手兴致勃勃地坐上了七香车。
伯邑考躬身,极尽礼数:“大王,请!”
帝辛面带笑意的用手指了指东边,说道:“往东!”
只见七香车的轮子动了动,立刻转向东边。
见状,帝辛大笑,竟十分愉悦,“向西!”
号令一下,七香车又调转方向,转到了西边。随即帝辛又接连下了命令,那七香车竟然都一一转对了方向,这让帝辛和苏妲己玩的不亦乐乎。
下了七香车,帝辛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对伯邑考说道:“好好好,这七香车真是个宝贝,很有意思,孤非常喜欢,就是不知你这第二件宝贝又是什么稀奇玩意?”
伯邑考立即派人取来醒酒毡,毕恭毕敬的说道:“回大王,此毡名为醒酒毡,倘人大醉酩酊,只需卧于此毡,便能即刻酒醒!”
帝辛目露疑惑道:“真有此事?那孤可得试试,来人,上酒!”
伯邑考立刻把醒酒毡置于地上摊开,一名士兵奉了帝辛之命,一口气喝了一整壶烈酒,立刻头脑晕乎,不知所以了,随后倒在了醒酒毡之上,未等片刻,他却立即苏醒,不复刚才仪态,清醒万分,战战兢兢跪在地上,道:“大王!殿前失态,微臣该死!”
帝辛挥挥手,语气却是十足的兴奋,“好了,你下去吧!”他看了看身旁的苏妲己,露出满意的笑容, 随后又对伯邑考说道:“不错,这宝贝也是甚合孤的心意,想必这第三件宝贝更是有趣吧?”
伯邑考未做回答,只叫人带上来了一只可爱的白面猿猴,说道:“大王,这最后一宝便是这只白面猿猴了!此猴虽是畜类,却善知三千小曲,八百大曲,能诓筵前之歌,善为掌上之舞,真如沥沥莺簧,翩翩弱柳,尤其是它的眼睛,天生神通,善辩人间鬼怪!”
苏妲己听得惊愕,心里一怔,帝辛倒是非常感兴趣,迫不及待的催促,“那就赶快给孤王展示一下!”
伯邑考回答:“诺!”
随后派人将古琴取来,席地而坐,十指翻飞,一曲优美婉转的调子娓娓荡出,帝辛和苏妲己都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毕,帝辛不禁夸赞道:“素闻西岐伯邑考,琴艺闻名天下,今日一听果然名不虚传!”白猿也在一旁跟着琴的节奏舞动,轻轻翻着跟头,众人都看得捧腹大笑纷纷鼓掌。本以为气氛融洽,欢声笑语,哪知,突生变故。
那白猿眼睛一亮,直盯座上苏妲己,看到她原形乃是九尾狐妖,目露凶光,立刻凶猛地朝她扑了过去,苏妲己“啊”的大叫了一声。
帝辛忙让人将白猿赶了下去,怒目斥声伯邑考:“大胆伯邑考,你竟敢纵容畜生伤我爱妃,是何居心!来人,将伯邑考带下去斩首示众!”
伯邑考“扑通”跪地,心里惊慌,面上却是十分镇静,辩解道:“大王冤枉,此白面猿猴是山中之畜,虽有灵性,但野性未退,它善喜果品,不食人间烟火,今见桌上各种果品,想必欲取其裹腹,不想却冒犯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苏妲己抚着胸口,靠在帝辛怀里,一脸的惊魂未定,整个人孱弱至极,“好了,大王,左右我也毫发未伤,如果你杀了伯邑考岂不是以后都听不到这么美妙的琴音了?”
帝辛怜惜的抚了抚苏妲己,轻声询问:“那依爱妃的意思是?”
苏妲己眼波流转,垂首,故作娇羞,“大王,若是叫他把琴艺全部传授给我,再治他的罪也不迟,如此一来,臣妾定当日日弹奏美妙的琴音给大王听,这样岂不甚好?”
说完,她目光淡淡的从伯邑考身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帝辛点了点头,听从了苏妲己的话,“罢了,伯邑考,此番算你命大,爱妃替你求情,你便留下来好好教予爱妃琴艺,将功折罪吧。”
伯邑考答道:“诺!”此时他的内心已然翻滚如潮,手心微微攥出密汗,强大的危机感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可圣旨难拒,只能听命。
此番前来朝歌,当真是艰险万分,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