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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审团一致判定lindsey·colt死刑。”
一直坐在被告席的林可,双手紧扣着桌沿,即使这是她自愿的,她还是忍不住落泪。
死刑,没有缓期执行,注射处决定在一个月之后。
林可被转到了州立监狱,牢房已经准备好。这个牢房没有敞开式的栅栏,只有一个铁门,铁门上方是个小窗口,下面有个活动门,狱警会从那里把食物递给她。
林可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头顶抵着墙壁,想着hotch的缺席。他没有出现在法庭上,等他看到新闻,看到她认罪,他会不会觉得被背叛了?
hotch坐在办公室里,桌子上堆满新案子的资料,他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因为媒体上的那条关于bau徇私的新闻,他被上司禁止出庭。事后,他想去看林可,可是另一个事情也让他头疼——lindsey禁止出现在林可面前。无力的感觉将他吞噬。也许,他早该听david的话,放手,他也不至于陷入困境。
“hotch?你来不来?”门外man把行李甩在肩膀上,提醒hotch应该出发了。
hotch起身。他拿起桌上的资料,决定在专机上看。既然已经无能为力,她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又何必在乎?
可是,他比他想象的还要在乎。他来到另一个州,站在贴满受害者照片的展板前,他看到她的眼睛,看到她的鲜血,仿佛每个死去的人都是她。
“hotch,你还好吗?”man关心的问。
hotch松开紧扣在脖子上的衬衫纽扣,想让呼吸顺畅一些。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你先休息一会儿吧。”man拉过椅子让hotch坐下,倒了一杯水送到他手边。
“我必须离开,”hotch说,“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
他必须远离一切跟死亡有关的东西。可是她选择了死亡……那么死亡就不再是lindsey的筹码。
林可坐在牢房里,后背倚着墙壁。阳光透过接近屋顶的窗户照射进来。她的目光无意识地随着光斑移动着——光斑从正前方慢慢向墙壁移去,明亮的白也变成了暗淡的黄,最后在墙角融入黑暗之中。
牢房里的灯“啪”地闪了一下,亮了。林可惊醒过来。早已放在地板上的晚餐也已经凉了。不过,她还是决定吃一点,饿着肚子,她会整夜醒着,那些无法驱散的思绪会将她逼疯的。
事实就是:即使你选择了死亡,你也无法坦然面对死亡。特别是当死亡和别离摆在一起的时候,说一句永别也不足以概括内心的千言万语。
“有访客!犯人站到墙角,不要动。”狱警从小窗口喊道。林可起身站到墙角,她想不到此刻会有谁来看她,也许是例行检查的医生,也许是坎贝尔过来幸灾乐祸。
但是,hotch出现在了她面前。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同,就像绿野瞬间荒芜。
她站在那里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两个狱警走了进来,一个拿枪指着她,随时戒备着;另一个拿来手铐脚镣给她戴上。然后其中一个退出牢房,另一个站在门边依然在警戒着。
“你能不能让我们单独谈谈?”hotch问那个狱警。
“对不起,探员,这是规定。”狱警拒绝。
“……”hotch无可奈何。他已经被太多的无奈环绕,也不多这一个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林可,问完后他似乎无法忍耐自己的这个问题,转向了一边。他并不是为了得到答案而提出这个问题,只是单纯的为她的自毁行为感到生气。
林可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果一定要回答这个问题,她觉得她的答案不会让他高兴——他玩笑般的认罪书让她看到了内心对结束这一切的渴望;他的陪伴让她再无遗憾;当她不能再自我欺骗下去,正视她的存在给他的职业和生命带来的危害……她觉得是时候放手了。
“我没想到,你会来给我送行,有没有带送别礼物啊?”林可努力挤出一个笑脸。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hotch不吃这一套。
“啪”的一声,突然所有灯都灭了。过道里黑暗一片,紧接着整个监狱沸腾起来,囚犯们闹腾起来。
“开什么玩笑!”狱警吼了一声。
“你应该去检查一下,”hotch走到门口,“如果有囚犯逃出来……”
黑暗之中,狱警被汗水浸湿的额头泛着光,“我现在就去,你待在这里,现在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他看向hotch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被铐地严严实实的林可,还是有点不放心。
“我是联邦探员。”hotch说,他的意思是,他怎么可能打不过一个手脚都动不了的囚犯。他正需要一个机会和林可单独好好谈一谈。“外面不比这里安全,放心吧。”他平静的语气让人不疑有他。
两个狱警这才离开,对讲机里已经传来焦急的呼唤,有犯人切断了电源,不知道目前伤亡情况,需要支援……
“嘿!不要离开!”林可冲着两个狱警喊,可是两人已经锁上了门,离开了。哦!不!她转向hotch,“离我远一点!”林可怕那个恶魔突然苏醒,即使手脚被缚也是极端危险的。
hotch一直站在原地没动,倒是林可的镣铐一直抖抖索索个不停。
“现在不说就没有机会了。”hotch站在黑暗之中,语调依然平静,他从来就不是那种情绪激动的人。此刻的黑暗,绝望之中包藏着安全感。
“什么?”林可安静下来。
“如果你在意某个人到你难以承受失去她的程度,那意味着什么?”hotch停下来,她曾经带给他安慰,带给他平静。他有时候会想,如果那道铁栅栏不在,他们会不会像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捧着热茶的亲密伴侣。那样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同情与怜惜,超越了友谊,也超越了理性,“我希望你知道,你是被需要的,被在意的,即使这个世界曾经伤害过你,但是有人想阻止这一切,不顾一切的,可惜,他做不到,为此,他要向你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林可感觉到眼泪划过脸颊。
“如果感觉到难过,你可以哭,我不会看到的。”hotch说。
“……对不起,我就这么放弃了,你会觉得我懦弱吗?”林可哽噎起来,“我真的想留下,但是……我就是不能……”
“没关系。”
两人互相靠近了一些,只觉得身外的一切都已经与黑暗化为一体。一切都成了阻隔,唯有心灵的连接没有断裂,催促着两人走到一起。
在最后的诀别中,两人亲吻着,仿佛下一刻就会燃成灰烬。
过道的灯由远及近亮起。电力恢复了,梦也结束了。
林可后退回墙角,抬起肩膀把眼泪蹭掉。狱警也打开了门,“探员,没发生什么事吧?”他觉得氛围有些奇怪。
“没事,”hotch回答。
“一切都很好。”林可补充道。
狱警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探访时间结束了,探员,您应该走了。”
hotch没回答他,只是看向林可,说道:“不要害怕,药物注射不会有任何疼痛,硫喷妥钠会在几秒内让被你失去意识。然后肌肉松弛剂会使骨骼肌,包括横膈膜和其他的呼吸肌迅速而持久的麻痹;最后,药物会使心跳停止。整个过程也许只有1分钟。”他想让她了解这个过程,虽然说出口很艰难,但是总比停留在未知的恐惧中要好。“我会在那里陪着你。”
“你是说处刑室外?”林可问。
hotch点头。
“不要。”林可说。
“……”
“探员,你,你真的……”应该走了……狱警想说,可是hotch看都不看他,他也有些犯怵了。
“求你了,这是我最后一个要求。”林可不想他来,死亡并不美观,即使再平静。
“对不起,我必须在那里。”hotch说,即使违背你的愿望。
那天天气晴朗,天空并没有林可的离开而阴郁不安。hotch在衬衫外面套了一件家居休闲的毛衣,严肃的领带也没有跟来。他们没有机会认识到生活中的彼此,他们出现在对方生命力最灰暗的时刻,点亮了一束光……像流星划过夜空,短暂急促,却闪亮夺目……
林可成功地被他的毛衣转移了注意力,转头对他笑了笑。
hotch看到那个被阴暗遮掩的女孩,她笑起来眼角会有小小的细纹,矛盾地,带着不舍和释然。
他在后排的位置坐下来。
“执行”命令发布,三种药剂一个接一个消失在她的血管之中,整个过程只用了45秒钟。电脑显示屏上的脑电波从有规律的波动变成几条平行的直线。
长久的安静。安静地可以听到心碎的声音,可以听到灵魂像白鸽一样飞向天花板的振翅声。
最后,法医确定“死亡”。
hotch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