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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田德平的诅咒,不能灭的油灯,紫衫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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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吞噬力反涌向紫衫女子,她的血肉很快干煸下去,似枯萎的残枝破叶。

    舞马祭台上那盏青油灯的灯火也骤然缩小,几乎灭掉。

    “那燕,”

    田德平目呲欲裂,扑向紫衫女子。

    他伸手想摸她又似乎顾忌什么,不敢触上去。

    田德平像野兽一样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极度扭曲,

    “你干了什么!”

    舞马不说话,冷冷看着他。

    “你想死?你想死罢。”

    田德平几乎用牙齿咬出了这句话。说完,扑向舞马。

    “那燕死了,那就都死罢。”

    田德平的面孔狰狞扭曲,“我不想活了,你也要死,你要死的比我们都惨。”

    田德平挥手虚抓,手里抓出一把黑缨长枪。

    “黑缨枪啊黑缨枪,”

    田德平沙哑的声音像在吟唱诅咒,

    “吾命汝刺吾之仇,涸其血肉,汲其魂魄,困其于黑缨笼,永受躁火炙烤之罚,永世不得翻身!”

    黑缨枪似乎真的能听懂田德平的话,枪头黑缨似活了般一颤一颤抖动着,散发出幽暗晦涩和饥渴的气息。

    至少舞马觉得它真的会吃掉自己。

    田德平隔空一指,黑缨枪头射出一道虚影,眼看就要撞在舞马身上。

    “她不会死,”

    舞马几乎吼了出来,

    “她能活。”

    田德平将黑缨枪头一偏。

    虚影擦着舞马的脑袋而过。

    田德平手持黑缨枪,指着舞马,“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舞马直视田德平的眼睛,“我能让她活下来。”

    “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田德平把黑缨枪往前一戳,抵在了舞马的喉咙上,枪头不住地颤抖,“你早就解开了束缚,就等着献祭的时候来害我。

    从你嘴里面吐出布条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条泥鳅,炖在锅里盖上锅盖压上石头才跑不掉!”

    “但是,你没的选,只能看我的。”

    舞马说着,将灰蛇沉入《图鉴》之内,来到画卷面前,瞧向那副新出现的图案——

    一盏青铜灯台,一根浸油灯芯,灯火将灭,缕烟渺渺,唯余星点。

    灯台之后隐隐有一尊佛像。

    先前,舞马对着另一个祭台钻洞的时候,这副图案就出现了。

    至于后面出现的佛像,则是舞马钻洞和探索试验的结果。

    鬼知道这里面的科学原理是什么。舞马管不了那么多。

    舞马驭着灰蛇,往灯芯里注入灰雾,火星子便忽明忽暗起来。

    祭台上的青油灯的灯火也渐渐明亮起来。

    随之而起,紫衫女子停止了干煸的趋势,渐渐丰满红润。好像有人在用打气管给她充气。

    少许,紫衫女子及发出一声闷哼。

    “那燕,那燕,”

    田德平扔掉手里的黑缨枪,扑在紫衫女子身上,

    “你终于醒了。”

    他脸颊上滑下两道水印,在密室油灯光的映照下,像黄昏下涌动的小河。

    紫衫女子紧闭双眼,默不作声。

    “她没有死,”

    舞马的眼神愈发冷静,“也没有活。”

    田德平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抵在舞马脖子上,“你想干什么,你想玩多大?”

    舞马面无表情,“你们两个人只能活一个。”

    田德平楞了一下,旋即大笑。对方想讨价还价,但是田德平没有这个耐心。

    “你的命我要定了,谁也留不住。”

    他挥起黑樱枪冲着舞马扎过去。

    ……

    “那就一起罢。”

    舞马瞧了他一眼,旋即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另一个祭台上,紫衫女子浑身哆嗦,旋即血肉枯涸,干瘪下来。

    田德平眼看要刺穿舞马,离着毫厘之地,枪头一甩,避了过去。

    “不!”

    田德平双膝跪地,朝舞马磕头。

    磕的砰砰直响,地上一片血迹。

    舞马屏气凝神,

    “献祭者终将站在祭台上,你可曾听过的罢。

    那燕活,田德平死。没有商量的。”

    “你不要逼人太甚。”

    田德平目龇欲裂,正要反击。

    密室之内,陡然一震,一尊黑色熊怪手持黑樱枪的虚影闪现祭台上方,四周血煞气浓郁到了极点。

    “啊……”

    田德平浑身一哆嗦,软到在地上。

    “来了,到底来了,”

    他环顾四周,便知是献祭竟将黑风神引来了密室之中,绝不得善了了——这是献祭失败对献祭之人的反噬。

    黑风山神的眼睛冷冷看着他,让他的灵魂一阵阵发冷。

    这个时候,田德平莫名想起了高君雅。

    如果真的像高君雅所说的那样,为太原百姓求一场雨,今天晚上的结果会不会截然不同呢。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有因必有果,到头终有报。我终是明白了。”

    田德平惨笑一声,望着舞马,说道:“你本应该陪葬的。”

    田德平摇摇晃晃站起身,抱起紫衫女子放至舞马身边,

    “献祭既启,一定有人成为祭品。

    我可以走上祭台,但你必须救活她。”

    舞马默不作声。

    田德平却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等我死后,那燕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那燕活下来,说不准还要找你报仇。

    我可以对天发誓,那燕不会与你寻仇。”

    “你怎么知道。”

    田德平惨笑一声,“她会听我的话。”

    “不管怎样,”田德平的身子忽地一颤,血肉开始枯竭,“你要以性命作保——

    一定要救活那燕,否则你不得好死,千真万确!”

    “不朽之黑风山黑风神,”

    田德平的吟唱声响起,密室里弥漫着一股不甘和绝死的气息,

    “汝之忠仆愿献之肉身,汝之慧目定能穿其身,睹其赤诚之心。

    汝之忠仆唯有一祈——

    失魂爱人死而复生。吾将绝不奢求有情人终成眷属。”

    田德平望着舞马,目光充满咒怨,

    “倘吾之所爱不得死而复生,抑或因此人而亡,吾祈汝折其身,断其骨,由其饱受世间疾痛之苦;

    祈汝杀之其人,拘役其魂,由其永世不入轮回,永世饱受炼魂之苦!”

    田德平说完,舞马忽觉一阵阴风吹过,仿佛有一双眼睛从虚空之中睁开,看了他一眼。

    紧接着,似乎有什么冷冰冰的东西一样钻进了自己的灵魂之中,如蛆附身,再也不出来了。

    他浑身一哆嗦,再看田德平,仿若有人从他头顶插进去一根针管,猛地一抽,浑身血肉飞速干瘪下来。

    短短一瞬,人已形同干尸,毫无生气地站在原地。

    一双眼睛却未见毁损,深情奕奕的望着舞马——

    不对,他是在望着紫衫姑娘。

    这个时候,紫衫姑娘干枯的身子渐渐丰润起来,不一会儿又复原了先前的容貌。

    终于,紫衫姑娘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