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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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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英问自己为什么没带行李,李昕丽就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她不知道初夏愿意不愿意把自家住学校边的事儿让同学知道,怕万一说错了,惹得初夏不高兴。
“她行李放我家里了,下午的时候再拿过来。”看出李昕丽的为难,初夏替她做了回答,她就住在学校旁边,想瞒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从来就没想瞒着谁,当然,别人不问,她也不会主动去说。
张凤英恍然的点点头,又看向李昕丽:“那你看看你想要哪张床,我把东西放上先给你占着。”边说边拿起自己的一个包袱,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下铺,“要不就这个?”
“那就麻烦凤英姐了。”李昕丽赶紧道。
“这有什么麻烦的,先来的有选择权,这是应该的嘛。”张凤英爽朗的笑着,“咱们要住一起四年多呢,能合得来,比啥都强。”
“且是呢,住宿舍要是有合不来的……”张桂芹叹口气,“那滋味我可真是受够了,这会儿可算是脱免出来了。”
“以前我和桂芹姐也是一间宿舍,我接我娘的班,桂芹姐接她娘的班,前后脚进的厂,我们俩挺合的来的,又都愿意看书,就总在一起。
其他人看不惯我们的样子,就不和我们俩来往,开始还好,只是不来往就行了,后来年龄越来越大,我们俩都没找着合适的对象。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对我俩的议论,反正没啥好听的。
在外面还好。可以躲着不听,可是宿舍里的根本没法儿躲。那些人都明着问我们。看别人成双成对的啥感觉,是不是念书念傻了。
不过说起来……”长舒一口气,张凤英笑起来,“说起来我们应该谢谢那些说我们坏话的,要不然,我们也不能把精力全用在学习上,这次也不能这么幸运的就考上大学了。”
“我今年三十了。”张桂芹主动报上了自己的年纪。
“我二十七。”张凤英道。
俩人的年纪和面相差不多,放在这个年代,女孩子这个年纪还没有对象。的确是会被很多人说三道四的。
初夏和李昕丽年纪摆那儿,安慰对方,好像不合适,不安慰对方,也不合适,俩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张凤英上前揽住俩人,笑道:“你们俩别那么一副子表情嘛,我和桂芹姐都不在意了。反正我们俩说好了,遇到合适的就嫁,遇不到宁可单着,我们可不想随便找个人嫁了亏着自己。”
“对对对。是这么个理儿。”李昕丽赶紧道,“找个合适自己的,比什么都重要。那会儿我还和初夏说这事呢,我爸妈就是吵了一辈子。看看他们过的那日子,我真觉得。那是受罪。”
“昕丽,你先和两位姐姐聊聊天,一会其他舍友来了你也可以和她们认识一下,我去旁边宿舍看看晓冉。”初夏笑着冲张桂芹和张凤英点点头,退了出去,她实在不方便再留在里面。
第一次见面大家也不熟悉,很多话都不能说,再者,她十八岁已婚的身份,实在不方便和大家掺合这个找不找对象的话题。
可是不说话吧,不合适,说话吧,等有一天人家知道她嫁的是什么人,还是会说她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她索性躲了吧。
至于人家喜欢不喜欢她,那根本就不是她考虑的问题,她从来就没想着让所有人喜欢她,也从来不认为友情是忍让出来的。
合得来则合,合不来则散,友情和爱情的原则是一样的。
林晓冉正自己坐床上发呆,看到初夏进来,冲她笑笑:“那位呢?”
“还在”初夏坐到她的身边,打量打量她,“这段时间出什么事儿了?看你的表现,我就觉得你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林晓冉了,刚才当着李昕丽的面我也不好意思问什么,方便的话,就和我聊聊,别自己憋在心里。”
“晓晶……”林晓冉用力咬咬唇,“晓晶走了。”
初夏顺嘴接道:“去哪儿了?”
“天堂。”
“啊?”初夏惊的跳将起来,“你……你……”
“我说的是真的。”林晓冉的声音哽了起来,“我也不会拿晓晶的事儿开玩笑。”
“怎么……走的?”这几个字,初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么健康,那么鲜活的一条生命,就这么消失了。
“救人……”林晓冉吸吸鼻子,“过年的时候她不是回家了嘛,村里的小孩子们瞒着大人偷偷去河里溜冰,有几个掉到了冰窟窿里,她正好经过,孩子们都救上来了,她自己……走了。”
初夏拍拍林晓冉肩膀,沉默着不吱声,这种事儿,没的安慰,也没法儿安慰,而且,她心里也挺难过的。
对她来说,曲晓晶其实就像个透明人一样,一直跟在林晓冉的后面,对她以及其他的队员们,都是视而不见。
但即便是这样,大家共同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花一样的年纪,又是这样的方式离开,她怎么可能不伤悲?
“我整理她的遗物,发现了她的日记……”咬着唇老半天,林梦冉才继续道,“我一直以为她是安静的女孩子,看了她的日记我才知道,我错了。
她羡慕你们在一起的欢声笑语,她羡慕你们肆无忌惮的说笑,她羡慕你们的勾肩搭背,她羡慕你们一起吃饭一起出门一起被罚一起挨训……
她的字里行间处处洋溢着对友情的渴盼,对热闹的向往,我突然就明白了,从小到大,我只看到了她安静的跟在我后面,却忽略了她看向热闹时的忡然……”
“我明白了。”初夏抱住她,用力拍拍,“我以前就欣赏你的性格,如果你愿意,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
“必须的。”林梦冉冲她笑着,眸中泪水却是滚滚而下,“要是我早一点明白,她就不会有遗憾了,我一直以为自己那样很个性,却没想到是剥夺了她太多的乐趣……”
初夏打断她:“别自责了,她会心疼你的。”
“你好聪明,都知道她会心疼我……”林梦冉吸吸鼻子,“是的,在这个世界上,最心疼我的人其实就是她,甚至比我的父母都要心疼我。”
“哎!”初夏再叹一声,“就算你想要为你自己和她一起活着,也不要勉强自己去笑,不开心的时候就是不开心,开心的时候就是开心,我想,这才是她更愿意看到的。”
长长呼出一口气,林梦冉点头:“好,我听你的,其实,我长这么大,真的没有一个朋友,从小到大,我就挺争强好胜的。
而且……”顿一顿,她继续道,“我们林家和别家不一样,别家都是传男不传女,我们家是传女不传男,当然,现在是男女都传了,不过,家主是要从女孩当中去选的。
我大姐在天赋上比我差一些,但是人缘比我好,说白了,就是比我会装,我最讨厌的就是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可偏生的,大家都吃她那一套。
所以,谁和她关系好,我就懒得搭理谁,结果到现在,除了姥爷,其他人包括我父母都是喜欢姐姐多过喜欢我。
我知道,你们都好奇我为什么会学医,其实,我就是为了躲出来清闲清闲,开始的时候,家里人都是不赞同的,后来,是姥爷看我在家不开心,才给我开了绿灯,特批晓晶陪我一起。
这次晓晶出事儿后,爸爸和妈妈都不同意我继续学医,是我自己坚持要出来,如果留在家里,我真的会疯掉的。
以前还有晓晶陪着我,现在,整个林家喜欢我的人一个巴掌能数过来,让我天天在姐姐的虚伪下生活,我真的会短命的。”
这可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一直以来,初夏对林梦冉是有些好奇的,现在看来,这家伙过的也不轻松,哎,人生啊,有几人能真的如意了?
“你想做林家的家主吗?”初夏问道。
“不想。”林梦冉摇摇头,“我的性格不适合,我很清楚这一点儿,不过……”她一脸的纠结,“我姐姐也不适合,她心眼太小了。
但我大姨二姨和大舅那边,生的都是男孩儿,规矩又不能改,所以,基本上……”她再撕撕头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们家的现任家主是谁?”初夏问道。
“我姥姥。”
“也就是说,下一个是传给你妈,是吧?”
“对。”林晓冉点点头,当即明白了初夏的意思,“你是想说,反正我妈做家主还有好些年,我用不着瞎担心,对吧?”
初夏一脸的理所当然:“对啊,最起码要二十年吧?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林梦冉苦笑:“要是这样我还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可惜,林家有规矩,新的家主上任的时候,就必须选出下任家主。
我妈上任的时间是明年九月,也就是说,最晚到明年九月,就必须在我和我姐两个当中定下来由谁担任下一任家主。
家主承担着的是整个家族的发展,说真的,这不是我喜欢的,可是,我又不希望在我姐的手底下,把林家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