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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跃早起一下楼就觉得气氛不太对。
做早餐的谢聿川通身萦绕着活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不时回头看一眼温暖的房间门。
看到房门紧闭,气息更加冰冷。
而本该早早打开门出来吃早饭开启美好新一天的温暖,仿佛赖床睡懒觉了似的,迟迟不来。
整个客厅像是深处北极,被冰凝住了一般。
陆之跃在楼梯口愣了一会儿,转身上前,敲门,“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温暖,太阳晒屁股了!”
“我已经起来了……”
温暖闷闷的应声,“没胃口,不想吃饭。你们吃吧不用等我,我再躺会儿……”
再回头,正对上谢聿川阴冷的脸色。
“那你再睡会儿吧。”
陆之跃应声,窜进厨房,一脸匪夷所思,“你怎么她了?”
医院的时候轮换。
搬来这里,谢聿川每晚跟做贼似的往温暖房间溜。
陆之跃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道。
可眼下这模样,怎么看,都像是有事发生了。
谢聿川要把自己郁闷死,陆之跃不管。
温暖是他自己死乞白赖上赶着认来的妹妹,还是千骑的摇钱树,他是绝对不能放任不管的。
谢聿川不作声,只翻来覆去的折腾锅里的太阳蛋。
眼看着,白白嫩嫩的太阳蛋变成了焦褐色的。
一路从嘴里苦到了胃里。
陆之跃很想吐槽一句:你们爱情路上的苦,为什么要我跟着一起吃?
可对上谢聿川那张黑脸,陆之跃偃旗息鼓,跟着黑咖啡一起咽了。
温暖从房间出来已临近中午。
“哥……”
一深一浅,客厅里的两个身影,温暖的目光毫不犹豫的落在了浅色的陆之跃身上,“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
陆之跃起身。
转身要走时,被谢聿川鹰隼的目光钉住。
想起温暖早起没吃东西没喝水,药也没吃。
陆之跃跑去厨房拿了牛奶三明治,又把药瓶揣在了兜里。
谢聿川眼睁睁看着温暖从身边擦肩而过。
没有像前两天一样阳光灿烂的“宋川,早啊”。
也没有和煦温柔的笑容。
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就那么目不斜视的经过沙发,走去门口鞋柜换了鞋,继而拉开门出去了。
汪汪!
她甚至还带走了肉包!
哐啷!
铁门无情锁上。
谢聿川眉头紧锁,郁结许久,掏出手机拨通了斯蒂芬教授的电话。
静谧宽敞的街道上,陆之跃三口吃掉一个三明治,回头看向咬着吸管小口喝牛奶,目光跟着大白狗的温暖,“想起来了?”
温暖没作声。
可陆之跃知道,他猜对了。
果然,男人也是有第六感的。
所以,谢聿川也猜到了,然后,大清早的,犯病了。
“你怎么不劝我啊?”
眼见陆之跃问完就没了下文,安安静静的陪着她在街道上走啊走,仿佛只要她不停下来,他就能陪她走到地老天荒。
温暖低迷的心情好了一点。
“感情这东西,没法儿劝……”
陆之跃摇头,难得的正经,“外人看来,谈恋爱的那俩人多少都有点病,就看药在谁手里,以及,是药还是毒……可身处其中,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这人呢,讲究一个帮亲不帮理,我无原则无底线站在你这边,所以,你怎么做都是对的,哥不劝!”
陆之跃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温暖,“我还是那句话,做人做事,别管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只凭本心。你的心感受到的,才是真的!”
心吗?
温暖怔怔的。
她也不知道。
漫无目的的散了会儿步,两人再回来,就见商务车停在庭院门口。
硬汉打扮的谢聿川又穿回了衬衣西裤。
又变回了从前那个谢聿川。
“上车……”
话是跟陆之跃说的,谢聿川的目光却看着低垂着头不看他的温暖,“约了斯蒂芬教授,再做个检查,没事的话,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知道他不动她能在原地站成石头。
谢聿川转身,径直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
陆之跃拖着温暖坐进了车里。
做完检查再回来已是傍晚。
原本约好了要去吃大餐,谢聿川连位置都订好了。
可如今眼看希望渺茫了。
温暖前脚进房间,谢聿川后脚就跟了进去。
“暖暖……”
拽住温暖的手腕,将人禁锢在怀里,谢聿川沉声道:“我们谈谈。”
“谈什么?”
森冷的气息。
却是熟悉的。
温暖不肯抬眼,目光落在他黑色的衬衣纽扣上的。
谢聿川气得要命,恨不得咬她一口。
生气的打他也好,委屈的咬他也罢,他认了。
可这样安安静静的温暖,让他有种快要气炸了却无处发泄的郁结。
“暖暖,我们说过的,等你想起来了,你来问,我来解释的,对不对?……我们说好的,可你不闻不问,就这样单方面判我的刑吗?这样不公平!”
谢聿川耐心诱哄。
温暖瞬间气馁。
听到那段录音的时候,想起了孟小楼,继而想起了谢聿川。
心痛的快要喘不上气,温暖几乎是顷刻间意识到,不能再想下去了。
否则就会像前两次一样,再度晕眩。
如今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谢聿川。
谢聿川就是宋川,就是那个被她遗忘了的人。
可他做了什么,两人之间发生过怎样的误会闹到最后分手那一步,温暖没敢想下去。
想不起来,又从何而来的质问和解释?
“我不知道……”
伸手去推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而他说话时几乎要触到她的鼻尖。
温暖扭开头,“我只想起来了一部分,没有想起全部。”
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就那么噎在胸口。
谢聿川觉得连老天爷都在跟他过不去。
它让温暖想起了他。
却又不让她想起那些让他全无头绪的误会。
以至于他想解释都无从出口。
“好,我等你!”
强自压下那口气,谢聿川握着温暖的下巴,强迫她抬起眼看他,“暖暖,我爱你,而且,我只爱过你!”
“无论当初是怎样的误会,我都相信我能解释的清。”
“你要信我,好吗?”
傍晚的暮色从窗外透进来。
没开灯的房间里,男人的眉眼被衬的格外深沉凝重。
眼底却燃着一簇执拗的光。
仿佛他是那样的诚恳。
以及,那样深沉的爱着她。
“谢聿川……”
侧了下头挣脱开他的手,温暖目光晶莹的看着谢聿川,“大一那年,帝大的学生大会,你……是为了我才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