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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4 嫁人别嫁妈宝男,只当妻子不当

作者:张佳余姗姗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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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和何志结婚了。

    婚后,我住在何志北京的房子里,就像大多数夫妻一样,将结婚照挂在我们的床头。

    刚结婚,一切都很新鲜,干劲儿十足,我沉浸在新婚的甜蜜中,每天都洋溢着饱和的幸福感,准备早餐,打扫家务。

    尽管,何志的房间布置,一看就是没有生活情趣的直男,丑,旧,空。

    何志在家的时候,我也会让他参与干点活,比如将苹果和水果刀递给他,让他削皮切块,我要做个水果沙拉。

    可何志却像是削土豆一样把大苹果削成了小方块。

    我问他,怎么不削皮。

    他说:“我没弄过这个啊!我吃苹果不削皮啊!有皮都是我妈削啊!”

    何志是个名副其实的妈宝。

    但不管怎么说,我总算结婚了,就在我三十岁这年,就连做梦都能笑醒,多年的高压终于让我松了口气,那是种一个大龄女青年嫁出去了,还嫁的不错的心情,胜过彩票中奖。

    这时候,我还几乎认定自己人生趋于圆满了,甚至逐步开始规划自认为更美好更圆满的未来。

    这个圆满的未来,自然包括怀孕生子。

    我时刻关注着备孕的事,连在公司里上洗手间都会用手机百度“备孕须知”。

    当然,洗手间依然是每家公司内部八卦的集散地。

    这不,我坐在隔间里,听着外面两个女员工在聊我。

    女员工甲:“听说陈可嫁了个北京人!”

    女员工乙:“是啊,还是个公务员呢!”

    女员工甲:“命可真好!”

    女员工乙:“人家自己也厉害啊,他们部门的业绩多吓人啊!张影儿跟我一起进的公司,她的奖金都快超过我工资了。”

    女员工甲:“咱们老大就不行,工作能力不行,长的也没有人家陈可好看。”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人呐,总是只能看到别人好的一面,各种心酸苦楚,往往都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洗手间里的两个小姑娘对我艳羡不已,事实上只有我自己知道,何志这个妈宝到底是什么样。

    那天晚上,我带着两个下属去见客户,期间给两个小姑娘挡酒,喝的有点多,是她们把我架出了酒店。

    何志就等在门外,迎上来。

    他说:“我带她回家,你们也赶紧回家吧。”

    他还把我接过去,让我靠着他的肩膀。

    何志还安慰我说:“媳妇没事啊,咱们回家,我来叫个车。”

    然后,他掏出手机,打开页面。

    只是过了很久,我都没等到本该到来的车。

    我只好睁开眼,一看,何志竟然玩起了手机游戏。

    我说:“老公,你不是要叫车吗?”

    何志这才如梦初醒:“啊?对啊,我怎么叫车叫得打起游戏来了,嘿!叫车叫车啊!”

    没两天,我要回一趟攀枝花。

    等我提着箱子准备出门时,何志还在打游戏,他跟着我走到门口,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手机。

    我看着他拔不出来的样子,问:“老公,你真不送我去机场啊?”

    何志随口说:“你们公司打车不是能报销吗?你打车去吧!”

    我只好说:“好吧。那我走了啊。”

    何志依然没抬头:“去吧。到了告诉我一声啊,问咱妈好,问晓芸和田子好啊!”

    我看了他一眼,皱了下眉:“那你……这礼拜,照顾好自己啊。”

    何志让我放心,让我尽管走。

    李晓芸刚生完第二胎。

    我回到攀枝花第一时间就是去妇产医院看她。

    李晓芸面色惨淡,毫无生气,我拉着她的手,帮她捋好略凌乱的头发。

    旁边,是田子在削苹果,他手法娴熟,整个苹果皮都没断过。

    田子将苹果递给李晓芸,李晓芸说:“我不想吃苹果,我想吃橘子。”

    田子说:“那我下楼买。”

    田子前脚走,我后脚就说:“生个孩子可真受罪。”

    李晓芸笑道:“放心好了,多疼你也能忍,身为女人的强大,你自己都不敢想象。”

    我对她竖起一个大拇指:“为母则强,我现在啊,真的服你。”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

    见到来人,我登时一惊。

    竟然是悦悦!

    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李晓芸热络地跟悦悦打招呼:“悦悦来啦?悦悦快坐。”

    悦悦将手里的鲜花放在床头,乖巧地坐下:“嫂子辛苦了!”

    李晓芸说:“不辛苦,我只负责生,田子负责养,最辛苦的是他。”

    悦悦就乖巧地听,乖巧地笑,脸上看不出一点猫腻来。

    我默默观察着,看看李晓芸,看看悦悦,我心里明明知道一切,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悦悦这时问:“嫂子,宝宝呢?”

    李晓芸说:“抱去体检了,一会就抱回来了。”

    悦悦自来熟道:“哦,行,我还挺想看看宝宝的,起名字了吗?”

    李晓芸说:“田子太不靠谱了,点灯熬油地翻了好几天新华字典了,今天说孩子不如就叫田爱芸。你听听,多土啊!”

    我听到这话,笑了:“不土啊,挺有寓意的,爸爸爱妈妈,多有爱啊。”

    李晓芸说:“也是啊,那就依他吧。什么田爱芸,谁不知道他爱我啊,还非说出来。”

    我继续笑,同时还注意到悦悦脸上的尴尬。

    李晓芸突然问:“悦悦,找着对象了没啊?田子那天还和我说,让我帮你想想呢?”

    悦悦一愣。

    李晓芸接着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咱这还有北京的姐姐呢,北京的也给你介绍介绍。”

    悦悦有点迟疑:“我……我就在这找就行。”

    李晓芸却把悦悦当成自己人一样嘱咐:“在老家找其实还不如在北京这些大城市找呢,在老家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家里什么情况,你从小学到高中的表现怎么样,你耍过哪些对象,你爸妈都怎么回事,你这人什么脾气性格,大家都太知根知底了,更不好谈。”

    悦悦迟疑地应声。

    李晓芸又道:“是呀,要不大城市离婚率怎么那么高,小地方的离婚率就很低啦,父母都在后面盯着看呢,谁敢轻易辜负谁呀。你说是吧?”

    悦悦讷讷吐出三个字:“好像是。”

    李晓芸滔滔不绝地说:“所以在老家更得规规矩矩做人,等到哪天想离开这儿了,也没那么容易的,起码得像这个姐姐这么优秀有能力,才好出去闯啊。”

    听到这里,我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切。

    原来李晓芸早就知道田子和悦悦的丑事,她不说明,却在话里话外都暗示透了,我这个看上去傻乎乎的闺蜜,原来自有自己的一套生活智慧。

    我突然对李晓芸有点刮目相看,更多的还有心疼。

    不会儿,田子买橘子回来了,见到悦悦突然造访,脸上明显挂上了不悦。

    悦悦站了起来:“田子哥,我来看看嫂子,看看宝宝。”

    田子声音很冷:“哦,那个报表你做完了吗?”

    悦悦小心翼翼地:“还没呢。”

    田子说:“今天必须做完啊,做完了给老杨,他等着呢。”

    悦悦嘴里说着“行”,人却没动。

    直到田子瞪了她一眼,悦悦才像是突然明白了:“那我先回去写报告吧。嫂子,我过几天再来看宝宝吧。”

    李晓芸也笑道:“行,你随时来啊!”

    悦悦说:“嗯,那我走了。”

    田子语气依然不好:“走吧一块下去,我正好去交个费。”

    说着,田子和悦悦就一起走出了病房,我压着火儿看着他们两人离开,吸了口气,又假装不经意地看向李晓芸,她已经若无其事地剥起橘子了。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何志的电话。

    他第一句话就是:“老婆你啥时候回啊,我想你啦,你不在我一个人都不知道吃啥。”

    我说:“冰箱还有炖好的牛肉,你弄着吃啊!”

    何志声音委屈:“我懒得弄,跟我爸妈这儿吃呢。”

    我“嗯”了一声说:“我再陪晓芸两天就回去,你好好的。”

    何志说:“嗯,你也是,想你呀。”

    我没吭声,挂上电话,刚好对上李晓芸扫向我的目光,但她也没吭声。

    我回攀枝花的这两天,我妈一直变着方的给我煲汤,还说要想生孩子,就得坚持喝汤,滋养身体。

    自从我嫁给了北京人,压在我妈心里几十年的大石也终于落下了。

    我接过我妈煲的汤,说:“难得您下厨,我可不得尝尝吗?我还挺想赶紧生一个,以后我和晓芸的下一代还能一起长大。”

    我妈有点小得意:“哎呦,那就难了,你在北京,她在老家,孩子们都见不着啊,让他们家孩子努力往北京考吧!”

    瞧瞧我妈如今的心气儿,还真是不同往日。

    我看着好笑,刚好喝了口汤,立刻皱起眉:“妈你这是在哪儿学的?”

    我妈说:“网上啊,你不是给我装了Wifi吗?”

    我感到很无语:“您这哪儿是助孕汤啊?您这是不孕不育汤啊!您怎么泡银耳都不洗啊?里头都是沙子!”

    饭后,我挽着我妈的胳膊走在马路上,街坊四邻投来的都是羡慕和夸赞的眼光,我妈昂头挺胸,我也觉得骄傲、自信,幸福感简直爆棚。

    街坊四邻们都知道,我妈把我养大,我独自北漂,没几年就在北京奋斗成大公司的高管,还自己买了房,更嫁给土生土长的北京人。

    而如今的我,看着自己土生土长的家乡,好像突然才发现,这座城市建设的更繁荣了,原来这里这么美,为什么我以前没有一点感觉呢?

    我想,那大概是因为以前的我,没有像现在这样沉浸在幸福里吧?

    幸福的人,看什么都是美的。

    2

    几天后,我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北京。

    何志没有来接机,我依旧是一个人打车回的家。

    一进家门,我本以为迎接我的是一室温暖,是何志的笑容,是一杯温水,结果迎接我的,却是一屋子的烟雾缭绕。

    那味道简直可以呛死人。

    我一路往里屋走,赫然看到客厅里,一群何志的狐朋狗友围着饭桌在打麻将。

    我愣了一下,迅速恢复镇定。

    何志抬了下眼,说:“回来啦?我以为你明天回来呢。”

    他那几个朋友看到我,客气地喊了一句“嫂子”。

    我说:“哦,我给你打电话了,你手机是不是没电了?”

    何志说:“嗯,没电了,没找到充电器啊!你带走了吧?”

    我无奈道:“还有一个在卧室抽屉里。”

    何志说:“哦,没找,没电就没电了呗,你给我充一下吧。”

    他边说便抬手,把手机递给我。

    我看了一秒,无力地接过:“那我去卧室收拾一下行李箱啊。”

    然后,我就提着行李进了卧室。

    刚下飞机,大包小包,风尘仆仆,我只觉得疲倦,劳累,只想睡觉,只想休息。

    可是直到第二天凌晨一点,那桌麻将还没有散,而且搓麻将和说话的声音都太大了,不知道有没有吵到邻居。

    我从床上直起身来,拿手机给客厅的何志发了条短信:“老公,明天都要上班呢,你们早点结束吧。”

    但好一会儿,何志都没回我,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我在屋里听着,依然在打牌,好像还新开了一局。

    没办法,我只好戴上耳机,打开电脑,开始修改工作方案。

    没想到笨笨居然还在QQ上。

    我问笨笨:“你怎么还没睡啊?这都几点啦?”

    笨笨说:“我跟我老公在夏威夷呢。你怎么还不睡啊!”

    瞧瞧人家,再瞧瞧我。

    我说:“我老公喊了一帮哥们在我家打牌呢,声音巨大,我睡不着,心情不好,真想出去给他们轰出去。”

    笨笨劝我:“在家里打牌,总比他在外面找女人强啊!亲爱的,婚姻得忍耐。”

    我抱怨道:“可我早起有个提案的会啊,很重要啊,何志也得上班呢。”

    笨笨接着劝我:“那现在你也不能出去折他的面子啊!解决问题需要讲究点方式方法的。”

    我只想大吼大叫:“睡不好的我浑身烦躁,没有心情讲究方式方法。”

    笨笨说:“那就跟我聊会,转移一下注意力,我给你看夏威夷啊,比图上还美呢!”

    说起夏威夷,我就忍不住抱怨何志:“我也想去旅游,可是何志最讨厌旅游了,我总不能一个人出去吧。”

    笨笨说:“那下次和我们一起呀,爱好不一样的夫妻有很多的。”

    刚说到这里,何志突然进了卧室,当着我的面拉开抽屉拿现金,那是我们这个月预备的生活费。

    他还问我:“你怎么还不睡,不用等我啊!”

    我诧异地看着他:“你拿钱干什么啊?”

    何志理所应当地说:“用啊!哎,几个哥们难得能凑齐,小赌怡情。”

    我一阵无语:“何志,你们几点能散?”

    他说:“再玩几把的,你要是睡不着,给我们煮点吃的吧?这么晚了没有外卖了,饿得我胃疼。”

    说实话,我当时真想一个大耳瓜子扇过去。

    可是一转眼,我就想到笨笨让我忍的话,没办法,我又起身给他们煮泡面,切水果,还拿出我接待客户时的落落大方,微笑应对。

    这次,我算是给足了何志面子。

    这天晚上,我是戴着耳机,带着烦躁的心情入睡的。

    第二天一早,又要照常早起,开始新一天的奋斗。

    但我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我打开房门的刹那,看到的根本不是收拾好的客厅,而是一地的人仰马翻。

    何志他们四个人有的睡在沙发上,有的干脆躺在地上,一个个呼噜震天,旁边的烟灰缸里早就塞满了烟头,还有好多直接插在西瓜皮上,甚至是吃饭的碗里。

    我皱着眉,忍着恶心,去了洗手间收拾自己,准备上班。

    这一晚的事,在我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却没想到这不是偶然事件,而是日常。

    之后的数日,我经常在晚上下班回家后看到雷同的一幕,我结束一天的工作,很累,却还要里里外外地端茶送水。

    第二天起床,还要在客厅里翻山越岭,蹑手蹑脚。

    如此周而复始,他们连轴转,片刻不停,而我脸上厌恶烦躁的表情也越来越深。

    我问自己,这就是我要的婚姻生活么?我开始怀疑了。

    到了周末,我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去美容院做SPA。

    给我按摩的小姑娘看着瘦小,力气却很大,把我按得吱哇乱叫。

    她说:“姐,这是肝经不通畅啊,你是不是最近睡得不好啊?没有按时睡觉吧?”

    我说,最近休息的是不好。

    小姑娘又问我几点睡。

    我说:“凌晨一两点能睡着吧,但是睡得不踏实。”

    那小姑娘很惊讶:“那可不行!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是肝脏排毒的时间,一定要休息,肝脏不好的话,很容易得肝炎、肝癌、肝硬化、糖尿病、乳腺增生。”

    我听了更加心烦:“行了行了别说了,说的我更疼了,我一定好好睡觉,好好养肝护肝。”

    小姑娘说:“是的呀,姐,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呀!”

    结果,等我回到自家楼下,抬头一看,窗户打开着,从里面冒出阵阵青烟。

    我就知道,这帮人还没走。

    我知道,我不能再沉默了。

    我在职场上杀伐决断,遇到过无数难题,都被我一一解决,这样一个我,怎么能在家里这点小事上就失去了果断,瞻前顾后?

    笨笨说,婚姻要忍。

    我却觉得,这种忍耐最终会将我杀死。

    我忍耐的结果是什么呢,只是我的一忍再忍,是何志的变本加厉。

    想到这里,我做了个决定。

    我先到小区外的小卖部里买了一瓶红星二锅头,拧开瓶盖,将酒精倒在手心,在胳膊上擦了一遍。

    然后,我就面无表情地回了家。

    我带着酒气,装出醉醺醺的样子进门。

    那些何志的兄弟见到我,依然客气地喊“嫂子”并和我打招呼。

    我问:“都在啊?”

    何志张嘴就来:“我们还没吃饭呢,你给做点吃的吧?”

    我忍着心烦,忍着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哑着声音说:“啊……我今天应酬去了,喝……喝多了,不好意思,我得先睡会,胃难受。”

    何志这才说:“行吧,那你躺着吧。”

    我看了一眼桌上散落的现金,没吭声,回了屋。

    客厅里打牌的声音越来越大。

    直到夜色降临,我给何志发了条短信,这是我给他的最后通牒:“老公,我实在胃疼,你们今天就散了吧”。

    但何志的回复却是:“乖,别闹,赶紧睡。”

    我吸了口气,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无可救药了。

    我缓缓举起手机,拨打了110:“喂,我要举报。”

    数分钟后,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开门!警察!”

    紧接着,客厅里就响起一片吵杂声,很快警察就进了门,像是抄土匪老窝一样将何志四个人连锅端了。

    客厅再度恢复了宁静祥和。

    由始至终,我都坐在卧室里,没有出去,假装酒醉睡了,同时感觉自己终于顺了口气。

    然后,我又一次想起了远在攀枝花的妈妈,和她身边那些邻居对她的艳羡,对我的夸奖,以及公司同事们在背后的议论。

    我对自己说,这个男人是我千挑万选的,是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找到的那根稻草,如果他经过这次的事可以改过,不再聚赌,我还会原谅他,原谅他那些生活上的无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