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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小羽儿抵住了冻戈龙,郎飞三人心下稍安,呆子一边揉捏着足踝,一边嘿嘿傻笑道:“还是小羽儿靠得住,不似俺那当扈一般难成大器。”
郎飞与小芸白他一眼没有说话,就这功夫,场中变化又生,眼见寒虹奈何小羽儿不得,冻戈龙身躯一抖,体表无数磐冰上晶莹流转,竟然缓缓液化,在郎飞三人的注视下,最后消融无踪,全部沉入冻戈龙体内。
此时此刻,本为磐冰覆盖之处出现一片片洁白的龙鳞,原来的冻戈龙上半身霜白,下半身腹黑,给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而这时,望着那细密分布的龙鳞,使人感觉它整体多了几分圣洁,平添了些许仙意。
“这……这还只是伪龙种?”呆子有些惊诧,忽然想起一些浮雕上所绘的蛟龙,他摇摇头,叹道:“嘿,这主儿和女人一般,剥光了衣服就是不一样!”
“呆子……你说什么?”闻听呆子不逊之言,小芸霎时大怒,杏眼圆睁,伸手扯住呆子衣领就待捏拳豪打。
“小姑奶奶,小姑奶奶,手上留情,手下留情,俺只是一时口误,一时口误。”
小芸这刁蛮妞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尽管呆子苦苦求饶,可还是吃了一顿老拳。
“别闹了……快看。”
忽听得郎飞高喝,小芸一时住了手,二人回观战局,只见此时那冻戈龙混身的白鳞竟然一片接一片的竖起,虚空中方圆数里范围竟然无风生波,一道道灵气漩涡先后成形,随后,打着旋的注入龙鳞下露出的血红色纹理之中。
“不好,它竟能调动天地灵气,这可是化形大妖才有的手段。”
郎飞脸色瞬间大变,化形大妖相当于人类修士的人仙,修仙界有一常识:化气境之前,即便是炼精高手,遭遇到十数筑基修士围攻也只有饮恨败北的下场,可一旦晋升至人仙境地,那便如鱼跃龙门一般,自潜龙而升龙。届时不但修为大涨,更重要的是能够运天地之间的灵气为己用,不论是持久战,还是施展大型术法,都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眼前的这条冻戈龙,之前郎飞曾猜测它接近化形修为,可没成想还是有些小瞧了它。
撇开一脸震惊偏又束手无策的三人不谈,在吸收了磐冰的寒力以及虚空的灵气后,冻戈龙下颚微微一动,那喷出的寒虹竟然顷刻间暴涨五分。
此时小羽儿只觉火焰周围寒气一重,一瞬间压力暴涨,本来火势平稳的朱离火开始急剧晃动,渐渐的,竟在寒虹的压迫下徐徐后退。
“龟儿子的,朱爷跟你拼了。”此时呆子的脚伤已好了七八分,眼见已化凤的小羽儿仍然不敌冻戈龙,他忍不住一声暴喝,两手一撸,七齿琉璃耙浮现,接着,他右手一把拽了,拖在地面就往冻戈龙冲去。
“呆子,回来!”郎飞厉声喝阻呆子,随后,他拿出夔牛劲,蓄满力,对准冻戈龙就是一击。
“呜……嘭”一声钨铁相交的闷响,乌钢珠打在龙鳞表面被一下弹飞,这一击,别说凹痕,连丝白印都没留下。再观冻戈龙反应,被乌钢珠命中的部位只是微微动了下,郎飞全力的一击对它而言不过如蚍蜉撼树一般不痛不痒。
“看到没?你即便是跑过去和它拼命又能将之如何?难不成你自以为手中的耙子能有我这夔牛劲强力?”
见得如此,呆子顷刻间变得一脸颓然。“那怎么办?难道放着它不管,任由小羽儿伤在寒虹之下?”
“唉!”郎飞叹口气。“境界差距太大,事到如今,咱们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咦”值此绝望时刻,郎飞突然想到老道传授的聚神突,正在他不计后果的压缩神识之时,忽然,虚空中灵气的一丝异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飞哥哥,你快想想办法啊,小羽儿挺不住了……”就在郎飞打算详查异动根源之时,身旁突然传来了小芸的悲呼。
“嗯?”被她这一搅扰,凝聚的神识霎时消散。郎飞无奈的叹口气,回神细观,只见小羽儿的处境已是极其危险,冻戈龙喷出的寒虹已推进到它身前不足三寸之处,若不是小羽儿翼背上的火焰流转至全身,形成了一圈焰衣般的保护膜,此刻它早已被寒虹所伤。在焰衣的保护下虽然小羽儿一时无虞,但依其急剧喘息的胸脯来看,想必如此御敌之法定是难以持久。
“怎么办?”郎飞将须弥带翻来覆去掏了半天,若说他最为犀利的攻击手段就是雷火神铳,可对面的冻戈龙全身皆覆有龙鳞,根本就无一处防御薄弱的部位,连那等以点破面的夔牛劲都没半分作用,更遑论这以大范围爆裂伤害与火能伤害为主的雷火神铳了。
“小羽儿……”“小羽儿……”两声惊呼同时传来,原来就在郎飞犹豫的功夫,小羽儿终于元气不支,体外焰衣啵的一下化作焰花消散,而它的形态也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与此同时,另一面,寒虹被最后四散的焰花微微一阻,继而瞬间加速,直取那一脸惊恐的小羽儿。
此时即便是想同冻戈龙拼命也已不及,郎飞心中一寒,禁不住双眼一闭,不忍直视。
“唳……”沉闷的凤鸣响起,小芸与呆子脸上流露出一丝哀伤,但与二人不同的是,郎飞心中微微一动。“这凤鸣……有些低沉,好像不是小羽儿的声音。”
怀揣着不解,他轻轻睁开一只眼,半眯着望去,只见小羽儿适才所处之地并行着三道彩焰,不仅将那寒虹阻住,就连那潭上磐冰亦在缓缓消融。
“这是?”郎飞大惊,睁开眼,顺着彩焰轨迹望去,只见半空上悬浮着三条彩影,正是那早先一直追在三人屁股后面的五采鸟。原来适才小羽儿的凤鸣声惊动了远方守株待兔的众多飞灵,它们中三只五采鸟最为迅速,循声赶至时正巧见到小羽儿力竭的一幕,于是乎,三鸟毫不犹豫的联手施术,于危难关头将小羽儿救了下来。
此时,眼见得救,小羽儿一头栽下,随后被郎飞一下抱进怀中。
“呆子,芸妹,快,你们看。”
二人睁开眼,顺着郎飞所指望去,只见半空上一只只飞灵先后而至,除了三只五采鸟外,后面赶到的鵸余也加入到对抗冻戈龙的行列。数股仙文火喷出,聚拢在一起,同彩焰一道堵在寒虹的前路。这还不算完,随着后来赶到的飞灵越聚越多,抵挡寒虹的术法也汇聚为一道彩焰流转的洪流。到得最后,连冻戈龙都有些吃不消,寒虹竟然一截一截缓缓退缩,被众飞灵联合逼了回去。
“这……飞……飞哥儿,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咱竟然被它们救了!”好道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转变发生的委实快了些,呆子一时反应不过来,伸手揉了揉眼,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半空的诸多飞灵。
“它们可不是救我们,乃是为了救它。”郎飞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怀中脱力昏迷的小羽儿。
“嘿,倒是托了傻鸟的福……”
就在二人对话的功夫,场中寒虹渐退,被突然杀出的群鸟逼迫至斯,身为一方霸主的冻戈龙自是怒不可遏。
“吽……”一声大吼,它突然止了吐息,接着,不待群鸟的烈焰及身,钳口向下一撞,竟然破开磐冰,一头扎入湖内。
“嘿……这货却也不傻,知道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它这一转身,竟然逃进老窝去了。”
听得呆子调笑,郎飞摇摇头,脸色凝重的道:“呆子,休要高兴的太早,你且朝上看看。”
听罢郎飞之言,朱罡列与小芸尽皆抬头,只见群鸟上方天际转眼间突然变得乌云密布,一道道肉眼可辨的气旋生成,三人只觉身周一紧,游离于身侧虚空的丝丝灵气竟被缓缓抽离,而后汇聚在气旋之内。
“这是……?”郎飞轻叹一口气,出言回应小芸的疑问。“那冻戈龙怕是动了真怒。”
话罢,未及片刻,潭面突然传出一阵隆隆响动,接着,众飞灵中心位置正下潭面传来一阵冰裂之声,呼吸之间,嘭的一声闷响传出,一块半丈方圆的磐冰飞出,紧跟着,其下显露出冻戈龙的龙头,随后它伸出一对前爪,一下扣住冰面断层。而后龙头朝天,对着漫天的气旋猛然一吸。
“呼……”飓风横生,潭水翻腾,那一个个气旋变为漏斗状,被龙息一引,其内封存的灵气纷纷涌入龙口之中。
片刻后,风息浪止,但漫天的乌云却仍未消散。冻戈龙吸足灵气之后,巨目缓缓扫过上空的众多飞灵,紧接着,钳口怒张,仍是一道霜色吐息喷出。只不过此次不似前番那般死板,它蛇颈一转,竟使寒虹划为弧形,朝着漫天的飞灵一扫而过。
“唳……叽……”一声声短促的悲鸣响起,这天上的众多飞灵并非每一个都有五采鸟那般实力,此时寒虹划过,一时间鸟尸如雨,一只接一只的自半空跌落。
“乖乖……好狠。”看着铺满冰面,有死有伤的数十只飞灵,呆子忍不住打个激灵,一时间对冻戈龙的畏惧深入骨髓。
“这冻戈龙竟能将伪龙息使到这般程度,当真是骇人之极。”
“伪龙息?”郎飞前番言时,二人均为注意,此刻逃得性命,自然是趁机询问。
郎飞点头道:“所谓龙息,上古时乃是真龙独有的攻伐手段,即可以是吸,亦可是是吐,吸时,飞砂走石,排山倒海。吐时,遮天盖地,日月无光。不过那是古话,而今,真龙种以下三龙种它们的一些独有攻击方式亦可称之为龙息,如先时所见,浅口海龙的音波吼,又如眼前冻戈龙的寒虹,只因这两种妖兽份数伪龙种,故其所喷龙息亦可细分做伪龙息。”
“嘿,若说继承龙息之名,那鱼龙与蛟龙是祖荫庇佑,这些不三不四的家伙算什么?狐假虎威罢了!”
见呆子不服,郎飞淡然一笑道:“正宗龙息与次等龙息之间的不同点,首要的便属攻击范围,白龙喷云嗳雾,绿龙搏浪弄潮,天龙行云布雨,黄龙拔岳移山……那等攻击,实非现在的一些伪龙、蛟龙可比。对于蛟龙与一些鱼龙而言,因其体内蕴含较多的真龙血脉,故其龙息也多为面状打击类型,但到了伪龙,因其兽种驳杂,强的有,弱的也有,所以,其龙息也是千奇百怪,各有不同。便如眼前冻戈龙所使招式,它倒很是有些小聪明,懂得将线性攻击的寒虹变作圆形轨迹,增强其扫射范围,覆盖面广,适于群殴。而那前番所遇的潜口海龙却不行,龙息只作用于眼前直线轨迹,凭白放跑了不少虎齿鱼。”
“嘿,还真看不出,王八脑袋会钻泥,这遭瘟的畜生恁多心眼。”
呆子卖弄唇舌的功夫,冰面上的鸟尸又多了十多只。冻戈龙大肆屠戮诸小飞灵,三只五采鸟不干了,发了疯一般的对着冻戈龙喷吐彩焰。
冻戈龙并不傻,知道若与五采鸟纠缠,势必会恢复僵持局面,于是它狠了心的杀小留大,任那五采鸟与鵸余、当扈之属玩儿命的狂攻,它却只拿龙鳞硬抗。
“呆子,快,快,接了你的当扈,趁此机会赶紧逃命!”鹬蚌相争,他们仨小虾米无力多图,郎飞这小子转转贼眼,起了趁此机宜逃命的心思。
“好嘛,浑水开溜……”呆子嘟嘟囔囔低喊了一声,它不敢怠慢,猫腰缩头,鬼鬼祟祟的转至当扈身前,撑开灵兽袋,将那仍旧哀号不休的当扈装入,接着,转回头,贼兮兮的蹭回郎飞身边。
“走!”这小子招呼两人一声,颠着脚尖,一步三停,慢悠悠的迂回到战团外侧,待见到双方争斗愈烈,丝毫未注意到三人,他便冲着一侧山腰撒丫子,开腿就跑。
后面小芸与呆子跳脚跟上,一路无惊无险的跑逃到山腰。郎飞找了块巨石,藏在其后下观战事。却见两方早就杀红了眼,丝毫未注意到这仨罪魁祸首逃了个无影无形。
“打吧,打吧。此仇虽假手他人,但也算是出了朱爷胸中的一口恶气。”看着群鸟惨遭蹂躏,呆子在后面幸灾乐祸的道。
“嘿,呆子,先别急着乐,若是云羽师叔知道咱们进谷一趟玩出这许多事端,不知又会做何感想。”
呆子一听,霎时蔫了,哭丧着脸道:“你是他师侄,他不敢将你怎地,倒是俺老朱,身为御脉弟子,却酿此大祸,虽罪不至死,但少不得要受一番皮开肉绽之苦了。”
“你活该!”小芸在一边还不忘出言打击。
就在呆子捶足蹉叹之时。突然,谷内异变横生,东方天空一道密如织网的霹雳闪现,接着雷鸣大作,霎时间乌风怒号,一股重如山岳的威压倏然而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