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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阿翁,”
“这个鱼脍,会很难赢过吗?”
“我不知他要做何等鱼脍,再看看吧。”
白老头和白锦儿已经站到了自己家桌子的后面,白锦儿的眼光一直往谢家的方向瞟去,想要看看这久负盛名的鱼脍究竟是什么模样。
渐渐的,已经有人往白锦儿他们这边围过来了。
“哎白小娘子,你们今年准备的是什么呀?”
有相识的客人凑过来好奇地问道,在看见桌子上那一排排的蒸笼之后,
“不会是蒸饼吧?虽然你们家的蒸饼好吃,但是未免也太普通了些。”
“客说错了,”
白锦儿脸上挂起只有在面对客人时才有的灿烂笑容,她指了指盖的紧紧的蒸笼,说道:
“这可不是蒸饼。”
“那是什么呀?”
“到时赛锣一敲,客自然就知道了。”
“哟,”
白锦儿的话引得面前围来的客人纷纷对视,刚才开口客人忍不住笑了,
“白小娘子竟然还卖起关子来了,也罢,咱们就在这里看看,白小娘子又想出什么新鲜的餐食来了。”
毕竟这短短的半年时间里,白锦儿可是给了他们太多的惊喜了。
满京那边除开一开始就跟着过来的粉丝们,反而吸引的人少了些——想来也是,满京虽然是锦官城的名厨,可是多侍奉于权贵之家,这些平头百姓反而并不认识他。
不过,满京也不在意,他有自信,等真正开始的时候,自然会宾客盈门。
还没开始,两边便隐隐有了对擂的味道。
就在这时,
“小茶!”
一道清朗的声音,从旁边响起。白锦儿和白老头同时转过头去,正看见远远地,陶阳提着自己的大氅,朝着白锦儿的方向跑来。
他手里还攥着个锦盒,不知道是什么。
白老头看了看陶阳,又看了看白锦儿,眼里耐人寻味的光,让白锦儿有些局促。
她从桌后跑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截住陶阳,把少年“哄”到了拐角的阴暗处。
“你怎么来了?!”
看着陶阳跑的泛红的脸颊,和有些歪了的发冠,白锦儿踮起脚,自然地帮他正了正。
陶阳微微喘着气,递出了手里的锦盒。
“我是来,给你这个的。”
白锦儿回到原地,看见那锦盒,疑惑地抬起头,望着陶阳: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陶阳的手又往前面递了递,
“你打开看看。”
“好好好,我打开看看。”说罢,她伸手接过。锦盒入手,有些重。
又奇怪地看了陶阳一眼,白锦儿这才打开了手里的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是上好的红色绸缎,在绸缎的中央,静静地躺着一只极纤细的针簪。
簪体包金,簪头是一只蝴蝶作展翅状,掐着的金丝勾勒出蝴蝶的形状,锤炼的极薄的金片微微颤动着,宛如真的展翅欲飞一般。
眼睛的地方,镶嵌着两颗红色的石头,鲜红如血。
白锦儿不由得呆了,她小心地伸进两根手指进去,把簪子拿了出来。那只金色的“蝴蝶”看上去如此摇摇欲坠,就好像随时会从手掌中飞走。
“这是,这是什么,三郎?”
陶阳看着白锦儿眼神里流露出不经意的喜爱,惴惴之心总算是落回了肚里。他粲然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小茶,这是我送你的,祝你夺魁的礼物。”
看着白锦儿似乎要说什么,陶阳赶忙开口,抢在了她之前,
“你放心!这不是拿的我阿娘的东西,这是,我自己买的,”
“上次你说,只要我买的东西。”
“我一直记得的。”
“你哪里的钱?”白锦儿手里捏着簪子,追问道:
“如果是你的零花钱......”
“不不不,”陶阳摇了摇头。
他的笑容没有消失,带着几分骄傲,
“如果是我的月钱,自然也不算是我的钱买的东西。是我,与人代写文章赚来的钱。”
“陶三郎?!”
白锦儿还想说什么,陶阳却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只一瞬的时间,陶阳放下手的时候,脸颊变得愈发红了,
“我没有耽误学业,你放心。此时我阿爷阿娘也不知道,”
“你不要怪我,我只是想着,这是你第一次自己参赛,我知道,我也相信你一定会夺魁的。所以,我才想着,要给你买一个礼物。”
“因为我想,”
“无论是你的什么事情,”
“我,都想有参与感。”
还想说些什么的白锦儿在看着陶阳红着脸说完这些话之后,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脸颊也有些发烫,只觉得自己手中的这个盒子好像变得很重,想有千斤那么重,
可又很轻,轻的像一片雁毛。
“嗯,”
她极低声地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
“我会好好收着的。”
说着,白锦儿把簪子收进了锦盒里,合上盖子。她抬起头正看见陶阳傻乎乎地看着自己发笑,
转眼有些恼羞成怒。
一巴掌拍在陶阳的肩上,白锦儿红着脸骂道: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都说我收起来了......”
“哎别,”陶阳忽然守收住了笑容,严肃的表情转变让白锦儿不太适应,
“今天晚上的秋廷宴,戴一戴好不好?”
“哈?!”
白锦儿才一开口,陶阳顿时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那双山泉一般清亮的眸子,带着隐隐祈求的意味,白锦儿的否认还没说出口,又怯怯地吞了回去。
“嗯......”
“好!那我等你!”
得到了白锦儿肯定的陶阳喜笑颜开,他刚想伸手去摸一摸白锦儿的发丝,忽然身后的老榆树传来一声老人的咳嗽。
“咳咳,”
“咳咳咳咳咳——”
两人闪电般地拉开了距离。
“那,那我等你,”
“秋廷宴上。”
少年方才的底气已经消失殆尽,他看着面前的姑娘,眼里满是不舍。
说罢,少年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跑走了。
白锦儿看着陶阳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她低头,又看了看手上的锦盒。手背贴在脸颊上,如此的冰凉。
她走出被榆树遮挡的阴暗角落的时候,
正看见一群人作鸟兽般在自己面前散开。
白锦儿:......
白老头在桌子后面站定了脚步,装模做样地咳了咳,
“这人年纪大了啊,就是肺火重——”